我还是无法界定我们的关系，虽然很多时候这几乎是不重要的，尤其是在公社的秘书室里，看着其他的秘书被铺天盖地的材料折磨的面黄肌瘦怨声载道，我更珍惜申指挥给我的宽松和自在，而不在阴暗地推测她的为人和对话的表白。
我开始渐渐相信链接我们的是纯洁的爱和浓烈的**，而且，即便单纯是浓烈的**，我也不在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毕竟，我的确是有**的，我不能抹煞、根除自己的**，我也不再因为自己不能抹煞、根除以及放纵这种**为耻，毕竟，这是人类生生不息的唯一源泉，而且我们的颠鸾倒凤也丝毫不影响革命和生产，直到一个温暖的午后，我到她的办公室，送一个她起草我抄袭的材料为止。
那一段县里不分昼夜地要防洪工作的汇报材料。
上个月末，据说是天气预报预测到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雨，分管水利和防洪的副理事也就是副社长三周前调到了县财政局任局长助理后——那些认为自己必然能光荣地在副理事的岗位上为人民服务的社员们都在跃跃欲试，可是上面就是不来命令，真着急！这件今年夏天的头等大事就落到了申指挥的头上，起初我们都认为她新官上任三把火，她杞人忧天到预测水会漫过江堤的程度我们能接受，但据此建议赵指挥号召全公社劳动力出马，火速加固危险堤段和普遍加高就未免有点瞎子电灯了，赵指挥却偏听她的话，好在也是农闲季节，连夜召开会议，第二天，两千名青壮劳力齐刷刷地开赴江堤，而且一周后，只下来一千九百人，因为江堤上多了十个煞有介事的窝棚，用赵指挥的话说就是死看死守，确保桃花人民的生命和国家财产损失，县里来人写通讯，不少县领导也来现场巡视——我也第一次尽到了外号刘大肚子的刘指挥；虽然众说纷纭，但县里领导满意，还以此为范例全县沿江公社推广，目的只有一个：不死人畜；那几天没把我累死，白净的她也晒黑了不少，她虽然不动体力挖土，可是几乎每天早起晚归巡视江堤；遗憾的是我并不心疼她，依旧每天晚上少见地主动强硬地从腰酸背痛的她身体里榨取快乐，有一次她哭着说早晚我会被你活活弄死，你好像越来越贪心了；还埋怨说我不怜香惜玉。
不过也小心行的万年船，连续三天的暴雨过后，再上江堤，就知道她的确是未卜先知了，对面的县因为嘲笑本县的无事忙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县里却没有因此做出任何表彰壮举，或者是觉得还不到时候吧，不过明显的是，雨后申指挥单独到县里吃饭的次数更多了。
赵指挥也在她的办公室，他们两个经常这么敞开着门商量事。
“你来得正好，正说到你，坐吧，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
“谢谢赵指挥。”
说完我规矩地站在洗脸盆旁边。
申指挥笑了笑：
“让你坐你就坐，赵指挥这样的领导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不会错。”
我无言以对，不过，我预感到我们今天不会在一个被窝睡觉了。
“坐吧，一会县里就来人宣布了，往后就是班子成员了，刘指挥对你写的材料很满意，他也希望自己包点的地方能在防洪期间不出什么问题；我们也是端正了认识，没有一丝一毫的麻痹大意，用百年一遇的洪水标准来指导工作，而且落实的很好，全民动员，县里很高兴，后果很丰盛，虽然防洪工作还没有彻底胜利，但我们凯旋的号角已经吹起，这是全县人民的幸事；申指挥头功，我也跟着借光了——工作不是一个人干地，只要大家大公无私，群策群力，即使我们不能战胜不可预料的灾难，那么我们也能尽量减少损失，我们也能无愧于天地良心，完了就是你，现在有这么一种说法，培养年轻干部，以前都是走青年军的路线，现在让实际锻炼人，全国统一的职称是助理，各地都必须有助理，也就是各个领导班子都必须配备助理，咱们班子先后开了几次会，充分发挥民主，结果都一样，报道县里，刘指挥也很满意，那么多助理他说他就认识一个，桃花公社秘书小唐，所以就第一个通过了，我个人也代表我们全家恭喜你老弟。”
“赵叔别这样。”
“肩膀齐论弟兄，我也希望有你这么个弟弟，可惜没有，全是妹妹，让申指挥和你谈吧。”
“怎么了？”
“没怎么。”
“这是好事，你起步了。”
“我觉得这主要是——因为我是你秘书的关系，星星跟月亮走，跟凤凰走的都是俊鸟。”
“这是事实，问题是你为什么能成为我的秘书呢？我要是你我就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另外，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不是你自己是怎么上来地，而是上来后你要干什么，你要怎么干，这才是一个成熟的青年干部的基本素质。”
“我怕我干不好给领导擦脸。”
“助理不是主力，不参与实际分工，说白了就是替补队员，主要任务是镇住凳子，压住火气，历练手段，拓展见识，只是列席领导班子会议，也不参与决议，说白了就是学徒，不需要你本人承担什么，我觉得最适合你的工作就是助理，还享受班子成员待遇，也即是说你的工资不再是铁打的三十八块钱了，从这个月起你开始挣铜仁的工资，五十八，因为你已经是铜人了。”
“无论如何感激赵指挥和申指挥以及其他领导的栽培、推荐和提拔。”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请申指挥吃沙丁鱼罐头。”
“那你还不如给我买块香橡皮——好了，不开玩笑了，恭喜你，万里长征第一步，希望你永远不辜负赵指挥为首的桃花公社的本届班子对你的肯定和期许，将来无论干到那里，坐多么高的位置，心里都要惦记自己的手下和辖区，主角说得好：我们的事业成败在干部，而且是年轻干部；好了，我也不装明白了，一会县里来人宣布不要再哭鼻子，也不要尿裤子——像个男子汉似地，我相信你。”
“我不想当助理，我还想当你的秘书。”
“那当然，因为我是社长了，你作为社长助理，其实就是相当于我的秘书啊！”
“那还行。”
我揩去了泪水，坚定地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坐下后，我打定主意，晚上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压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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