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桃花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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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勇的丰满的鸡大腿硬生生的把我拉扯回了这个世界——尴尬的呆板的平庸的没有**压抑**摧残**的现实之中。

我无法拒绝他的鸡大腿,不是我不想,不是我馋得要命,不是我不吃鸡大腿就会死,而是我不希望我们的友谊收到损害,我不希望他在迷茫的人生路上做出什么更过格的事,我不能保证没有我的友谊他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而且他曾经向我保证过,他的相关所作所为都万无一失,他曾经和我推心置腹地谈起过食堂的其他主力往家更明目张胆地偷东西的铁的事实,他得意洋洋也是替自己辩解说他可是从来没往家拿过公家的东西:

“那是偷,那是对不起主角,我这不是偷,我这是为你好,我愿意看你吃好吃的东西,我不吃我也给你吃——你放心,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我不会出卖你。”

我把包地严严实实的香气四溢的鸡大腿藏在了床下面后,摸着胸前的主角像章我不仅感慨万千。

我曾经无数次发誓要彻底地忠实于我们的永恒的主角,可是自从不得不参加工作后,我不得不收回我的当年不容怀疑的赤诚,衙门不像学校,在学校,我是个三好学生,我门门功课都尽可能的努力学习,我虽然没有达到百分之百的努力,但是我的确这么要求自己,以便学有所成,报效祖国;在小学的时候,我从来不偷同学香橡皮,虽然有一次班级没人的时候我曾经把那块可能很好吃的橡皮放到了我自己的从没被老师翻过的口袋里,所以我确实从来没偷过东西;我还揭发过别的同学抄作业、背后辱骂老师、拉扯女同学的鞭子等等违法纪律的小动作和丑恶行径,我不怕打击报复,我为了维护我的几乎是与生俱来的赤诚;我无愧于我的荣誉称号:热爱主角的三好学生。

但是参加工作后就不同了,我没有当面批评领导们的晚来早走,虽然同事们都兢兢业业的朝九晚五;我不敢揭发同事们往家拿东西的小偷行径,虽然我从来都不往家拿东西;我不敢和领导冲撞,尽管我知道他绝对是错的;我不知道我在这条欺骗主角、愧对良心、寝食难安的道路上还能若无其事地死撑多久,在这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忍耐、宽容、妥协中,我明白地感受到我已经算是背叛了我无限敬仰的太阳般普照万物的主角,可是呢,另一方面,我也不得不遗憾的感觉到主角的精力有限——这样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我因此已经看到了这样的欺骗和背叛的普遍性和顽固性以至于几乎无法根除,毕竟懒惰和自私是人类的卑鄙的劣根性,那么是不是我们也要容忍这种天性呢?

确实,从十五岁到十九岁的整个青春期我确实都很迷茫。——就像现在的我的心依然也很乱一样,但是我没想到我三个月后会更迷茫,迷茫到我也想离开这个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国家和世界,迷茫到我想通过死亡解决一切,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回避一切、逃避一切,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深爱的祖国会给我诸如此类的强烈感觉。


那当然不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却是我第一次单独面对死亡,而在此之前,也是我第一次见识那么羞涩、白皙、纯洁的**。

那天很明亮,我清晰的记得那个中午的太阳,正直地悬在我们头上,放着几乎是没有颜色的光芒。

我回到家时,唐红虎正在我们共同的卧室整理本来很整齐的可怜巴巴的那几本书,平时很麻木的他突然回过头来笑了笑:

“哥,一直都是你侍候我,今天我也让你尝尝让人伺候的滋味,饭我都做好了。”

我当然路过厨房,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和昨天没什么两样的太阳今天居然从西边出来了,他以往都是像那些天生的少爷一样心安理得地享受我的服务的。

“今天你们学校又帮助谁了?”

“申玉娇——申老师。”

我吃不进去,他几乎也没吃。

在单位我就听她们说起了这件事,不过我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这是事实。

申玉娇是我们的国文老师,她的板书写的很好,桃花中学唯一的主角大学的大学生,六年前毕业后,放弃了在唯一的大城市我们伟大的首都白城教书的可能来到我们这奉献青春;曾经教过我,她人很文静、文明,从来不批评我们谁,如果你违反了纪律,她也不过是微微一笑:

“我的中学男同学当年也这样,不过后来他们多半会为这样的粗野和鲁莽懊悔不已,因为青春不再,美好的学习时光他们都用来淘气和恶作剧乃至叛逆了。”

她独身一人,一直未婚,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进,三点一线,出了教室就是学校食堂,再就是她的在校园里的灯经常亮着的宿舍,怎么会这样呢?帮助别的老师甚至是别的女老师到没什么,怎么会帮助申老师?她除了喜欢穿白衣服就没别的疑点和破绽。

“什么理由知道吗?”

“思想落后,政治学习不积极,不配合领导工作,喜欢剥削阶级生活方式——呆会还要游街,说是要暴晒三日。”

“你怎么知道地?”

“学校通知了,初三的学生都要参加,看看她的丑恶面目和嘴脸,据说她是特务,从白城跑到咱们这是为了躲避检查,并险恶地想从底部瓦解我们的钢铁长城,下午我们不用上课了,主要批斗她。”

“具体都谁帮助她?”

“就是那几个被他嘲笑过的学生,没人报名,都是校长和她的打手指定的。”

“‘施肥’吗?”

“施,听说施——我做的饭本来就没法吃,说这个这饭更没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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