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襄灵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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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是报信去了。”白狐哼了一声,道:“那我就在这等着。怕他不成?”
“咳,”苏晚重也停止了翻寻,靠着药筐坐下,无奈一笑,道,“她是任性了一些,但也不是什么大错,何必跟她一般计较?别理她就好啦。”
白狐提醒道:“她刚刚拿剑指着我呢。”
“呃……那也没必要用出‘红眼’来吧。我刚想阻止你就已经来不及了。”
“总之就是看她不顺眼。”白狐拉过一根烤得还不算完全焦的蘑菇,扔进嘴里,嚼了两嚼,叹气道:“天天吃这样的东西真是对不起自己的舌头。唉,好怀念烟娥醉啊……”
苏晚重拍着他的头笑骂道:“果然还是那条馋狗。安啦,等我们走到有人的地方,自然有好东西吃。我的厨艺嘛……你就别指望了。”
“伤了我师妹还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一声冷哼,两个人缓缓从树后绕了出来。当先一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看人时却是一副目无下尘的神色。稍稍落后的那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目光深邃稳重,一双手极为厚实,指节粗大如老农一般,但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知修为精深,不容小觑。两人都是一身玄色道袍,和那女子身上打扮相同。
后面那农民样的年轻人远远看到女子躺在地上,立即奔了过去。见女子性命无虞,提着的心先自放下一半。他解开女子衣襟,顿时一惊,只见女子雪白的胸膛上被深深刺了四个筷子粗细的伤口,兀自血流不止。他脸色凝重,对眼前绮丽风光直若视而不见一般,连忙从怀中摸出粉末状的伤药细细敷在伤口上。这药甚是有效,不一会血液就凝固了。他这才松一口气,转向苏晚重沉声道:“你伤了我们师妹,有何话说?”
沉默。良久——
苏晚重好奇道:“你们三个人为什么穿一样的衣服啊?”
“哈哈——”那白面书生般的年轻人爆发出一阵大笑,忽然收住笑声,看向与他同来的年轻人,冷声道:“泰归师弟,这人重伤师妹,还戏弄我俩,可恶之极。不如就此杀了,为师妹报仇了事。”这人当着苏晚重的面要打要杀,直当他不存在一般。苏晚重只笑了笑,心道,我且看看戏。
原来这绵延数千里的山中有一处气脉汇聚的灵**,灵气极盛,襄灵剑宗就建于此处。襄灵剑宗于天下各宗各派中一向以出尘避世、不理俗务著称,门下弟子虽不多,却不乏于修真界叫得响名号的英豪俊杰。适才那女子和后来出现的两个年轻人都是襄灵门下,女子叫田思渺,白面书生颜远清和给女子治伤的刘泰归是其师兄。田思渺于剑道上很有几分悟性,长得又颇美貌,平素被诸多师兄追捧宠溺惯了,渐渐养成目中无人的性子。这日奉师命上山采药,见到苏晚重,一时好奇飞了下来,却被白狐重伤。那飞剑日久通灵,感应到主人气息微弱,立即飞回山门报警。
颜远清平日多与田思渺搭档行事,二人感情最好,一见田思渺飞剑独自回来就知不妙,立即就要追过去看个究竟,但刘泰归深知这师兄性子偏执,怕他一个人来错伤无辜,故也跟了来,也好有个照看。哪知一看之下,师妹确是伤得极重,周围又只有苏晚重一个人,心下就大概有了结论,只是没有实据,故说话仍留了三分余地。

此时,他见颜远清语气张狂,暗中皱眉,但碍于他是师兄,不好驳他面子,只是道:“这位兄台,说不得要你跟我师兄弟走一躺,把此事分拆清楚,让师傅定夺如何处置。”这话既是说给苏晚重听,也有暗中规劝颜远清的意思。盖因他熟知田思渺性情,怕其中还有曲折,让师傅办理,自然不偏不倚。
苏晚重对他甚有好感,不忍让他为难,和声道:“白狐伤了令师妹,是我们太鲁莽。但说起来,其中也有她的过错……”当下将适才情状讲述了一遍。刘泰归听罢,沉吟不语,心道:“虽说这小狗出手太狠辣,但毕竟是师妹不对在先,却也怪不得他们。”
颜远清哪管这些,恨恨道:“你的狗不过一只畜牲,杀了就杀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它口吐人言,不是妖怪又是什么?竟这样重伤师妹……”
“住嘴!”苏晚重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目中无人,言谈无礼,我都不跟你计较。但你竟敢侮辱白狐!我命令你立即向它道歉,否则今天的事不算了局!”
白狐本已极怒,正待出手,忽见苏晚重勃然作色,微微一笑,又退了回去,竟趴到地上打起了盹来。
颜远清哪曾受过这等喝骂,顿时一怔,旋即怒极反笑,哈哈笑道:“你这小子说话也不看看自己几两重。我偏不道歉,你又待如何?我今天不仅不道歉,还要杀了这胆敢打伤师妹的妖犬!”说时迟,那时快,剑光一闪,背后三尺青锋竟自行飞出鞘中,一声龙吟,闪电般向白狐袭去。
给他个教训也好。苏晚重心中暗道。却——
刘泰归身形一闪,一柄暗淡无光的厚剑正迎上颜远清长剑来势。“铮”,伴着一声清脆的金铁撞击声,能量波动如水纹急速向外扩展。正当其冲的苏晚重只觉一震,心脏几如停止跳动一般。仿佛只是几秒,又像是几百年,他才重又感到左心房沉稳而令人安定的声响。心下一定,暗自惊道,这两人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你还好?”一个淡淡的童声在脑海中响起,却是那多日来一声不响的水琉璃。
“没事。”苏晚重神识传音简单道,心下却颇为水琉璃的关心而感动。水琉璃明知他想法,也不反驳,径自修炼去了。
那边,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怒色。颜远清也不收剑,怒道:“你这是做什么?纵是暂且饶他一命,起码也在他肩膀上捅三四个窟窿,让他知道我颜远清的厉害!”
刘泰归也是心中恼怒,却也不愿发作,将厚剑重插回背后剑鞘中,有礼却冷淡地道:“师兄,泰归以为此事错在我们,还是回到山门请师傅决断为好。师兄若在这里伤了他,未免有擅作主张之嫌。”
“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颜远清平日就觉刘泰归做事顾东顾西,牵手绊脚毫无半点名门大派的气魄,只因师傅看重他才让他三分。这时火气上来了,再也顾不上其他,怒喝道:“你一定要和我见个真章,我难道怕了你不成?”
“泰归绝无此意,”刘泰归仍不卑不亢道,“只是师兄难道忘了十年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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