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襄灵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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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十年前颜远清入世历练时,一时不慎,曾被人顺手摸去了腰间的坠香小鼎。这鼎是他师傅所赐的一件法宝,多年来用得顺手,一向极为珍爱。遗失之后又急又气,无奈那贼人不知怎样竟把法宝上留下的印记抹去了,颜远清苦寻不得,后来才偶然在一家颇有名望的古董店中撞见被封印了宝气正在高价出售的坠香小鼎。经过好一番追查,终于找到了当初的盗贼,颜远清怒极,恨不得将那盗贼立斩当地,怎知竟不是其对手,反被对手戏弄一番。一气之下竟违反师门禁令用出了禁招“雷火殛天诀”,虽终于重伤对手,却也牵累了周围村镇百姓,凡人死伤惨重。为此事,师门震怒,颜远清被罚于影镜台面壁思过三年之久,此后三年又被封住元婴,日日如凡人一般洒扫襄灵剑宗的万米回廊,以示惩戒。至今颜远清想起此事仍是心有余悸。
此时他见刘泰归提起此事,顿时一怔。他心知若在此伤了苏晚重一星半点,定不能被轻饶。但若就此放过他,实是心有不甘。于是恨恨看了苏晚重一眼,脑子急转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吃点苦头。忽一眼瞥到田思渺放在那里的巨大药筐,来了主意,指着那药筐傲然对苏晚重道:“你的狗打伤师妹,你就须得承担责任。如今师妹昏迷不醒,这一筐药还得着你背回我襄灵剑宗去。”他点明襄灵剑宗,原也存了震慑之意,却哪知苏晚重只是个初到人世啥也不懂的楞头青。
刘泰归见他如此说,知道已只是在找台阶下,便不好再拗他意思,何况他也有心想见识苏晚重实力,当下道:“这位兄台,你看如何?”
苏晚重心知颜远清之意,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我也想去见识见识你嘴里的‘襄灵剑宗’。”说着走到那药筐前,一看之下,一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田思渺。
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二百五……
她……她确定这些药是拿来救人的吗?恐怕不把人毒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刚刚他在药筐里翻找止血草时已发现了问题,但当时情形紧急,顾不得细看。现在却……
“老天,这不是九叶甘草吗,这都被她找到?但根……根哪去了?她该不会不知道九叶甘草的花茎叶全无疗效吧?”
“莫樱丹的浆果……我服了你,专捡有毒的部分摘啊!”
“唔……这压在下面的是什么……靠!灵根酸模!这女人运气真好,但这这这能这么压着吗……呃,不幸被我猜中,强腐蚀性汁液流出来了……希望别腐蚀掉什么珍贵的药草……靠,怕什么来什么,一株极品的花竹柏啊……”(哽咽中)
“啊哈,布袋莲,净水极品,观赏极品……哦不,不,这朵花……怎么可以这样……”
“唉,我就知道她要把罗望子和南姜草搞混淆,谁要真吃了这南姜草的话……哼哼……”
不远处的刘泰归和颜远清目瞪口呆地看着不久前还温良恭俭让地微笑着的少年此刻如同中了什么扰乱神智的法术一般翻寻着药筐,时而抚额长叹,时而破口大骂,时而痛哭流涕,时而面露狂喜……
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药筐里的药被他扔得越来越少了,扔到脚下的残枝败叶却越堆越高了……
终于——
“总算清理完了。”苏晚重一抹额上汗水,灿烂一笑,道:“我把被压坏不能用的枝叶根茎全部摘下来扔了,凡是有毒或需谨慎对待的部分都分类放在了一边,免得你们回去挑得麻烦。算是我为白狐做的事补偿你们一些吧。我不得不说,你们这个师妹,眼光虽有问题,运气却是好得不像话呢。”

颜远清本已心中惊讶,但听他最后这句话,没来由火气上窜,不屑道:“师妹本就不是专门负责采药的,出些差错也属正常。何况即使就这样拿回去,也自有人挑拣的,不劳你费心。”
刘泰归刚入襄灵剑宗时曾被分到药膳房打过一段时间下手,所以他一开始虽也困惑不知苏晚重意欲何为,看着看着却渐渐有些门道了。眼前这个脾气好得惊人的少年,于草药一道上竟极有心得。就从他刚刚咕哝的几句话里,辨识草药毫不费力,药性毒性记得极熟,动作麻利毫不拖沓明显久经训练……刘泰归甚至推断,他于此道上的造诣恐怕还要在分管药膳房的三师叔之上!
此刻他对苏晚重心中佩服,不欲让颜远清再为难他,遂道:“挑拣一遍也好,这样你背着也轻松多了。对了,还没有请教兄台姓名。我叫刘泰归,这是我师兄颜远清,师妹田思渺。”
“苏晚重。那边的是白狐。”白狐直接忽略掉颜远清,向刘泰归咧了咧嘴。颜远清虽气恼,却只得装作没看见。哼了一声,抱起田思渺跳上飞剑,竟先走了。
原来人竟然真的能飞啊……
苏晚重目瞪口呆地看着颜远清转瞬间即飞过一座山头不见了,心中大受震撼。
刘泰归不觉好笑,心道,这苏晚重带着只实力奇强的狗,自身也不是普通人,却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看到什么都好奇。当下却也不表露出来,微微一笑,召出自己的厚剑,道:“苏兄弟也请上来吧。”
苏晚重激动道:“我也能飞么?”
“呃……可以可以,我带着你,不会掉下去的……”刘泰归彻底无语了。
“好的好的,你等等啊。”苏晚重顺手把那几乎空了的药筐扔到水晶球里,跳到了厚剑上。白狐欢叫一声,也跳上苏晚重肩膀。苏晚重低头看看几乎被占满了的厚剑,犹豫道:“这……真的没问题吗……”
刘泰归还在震惊苏晚重竟拥有宝贵的储物灵器,听他这么问,一引须弥剑诀,念声“大!”,那厚剑竟真的迅速变大,直到有一张床般宽时才停了下来。
“因你是第一次乘飞剑,我把它弄大一点,免得你不习惯。”刘泰归说着跃上飞剑。那剑通人意,轻轻浮起在空中,猛一加速,直冲进了云雾缭绕的远方。
“啊——————”
一声惊叫,在阔远山中久久回荡。
襄灵剑宗隐于群山之中,没有飞檐画角的金碧辉煌,也没有高堂玉瓦的威严肃穆,从空中望去,但见房舍精致,廊院回环,花木扶疏,曲径通幽,一条用青瓦覆顶的回廊蜿蜒于清山秀水之间,连缀起百千栋小巧整洁的房屋,少一分凡尘烟火气,多几许飘然出尘意。那房屋看似零乱散落于山间,远远看去却另有气象。
刘泰归似看出苏晚重心中所想,道:“我襄灵剑宗自古以来便是这般布局,回廊蜿蜒呈灵龟之象,是一极强的防御阵,以‘玄武’为名,取其不强攻而善守,中庸冲和之意。回廊线上共有七幢较大的屋舍,分别是师傅及两位师叔的住所、议事房、藏书楼、洗剑阁、药膳房。这七栋房舍代表北方玄武所辖七宿: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獐,其他较小的屋子则代表各宿所辖之星。所以尽管这万荡山脉里恶兽难禁,我襄灵剑宗内却是极安全的,方圆十里之内可随意活动而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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