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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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间後部有个为会员欢度圣诞准备的啤酒桶,默森觉得今年的济诞节庆祝有及时行乐的味道。他们埋葬了保罗•贝尔後已经痛饮了一番,有些跟着默森进来的人又上去倒酒,好像一个星期没尝到啤酒似地海喝起来。或许这能让他们忘掉瘟疫。
别希是四个新成员之一。另外三个是死去的重要商人的长子。默森意识到,镇民的总领主歌德文肯定对遗产税收入沾沾自喜。
例行公事之後默森提出了女修道院选举新院长的事。
“那事跟我们无关,”埃弗里克立刻说。
“正相反,选举结果会在今後若干年,说不定几十年里影响本城的商业,”默森争辩道。“女院长是王桥最富有、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我们应该尽力让一个不会影响商业发展的人当选。”
“但我们无能为力,我们又没选票。”
“我们有影响力。我们可以向主教请愿。”
“这没有先例。”
“这不是什麽理由。”
比尔•沃德金插了进来。“谁是候选人?”
默森回答:“对不起,我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是卡丽斯修女和伊丽莎修女。我看我们应该支持卡丽斯。”
“你当然支持她,”埃弗里克说。“我们全都知道为什麽!”
会场一片哄笑。人人都知道默森和卡丽斯之间时断时续的长期罗曼史。
默森微笑着。“笑吧,笑吧,我不在乎。但要记住,卡丽斯出身纺织商家庭,还帮她父亲做过生意,所以她理解商人们面临的困难和挑战;而她的对手是主教的女儿,更可能同情男院长。”
埃弗里克的脸涨得通红;默森觉得部分原因是喝的啤酒,但主要是由於愤怒。“你为什麽恨我,默森?”他问。
默森很吃惊。“我想是你恨我才对呀。”
“你勾上了我女儿却不肯娶她。你不想让我造桥。我以为大家已经摆脱你了,但你又跑回来为桥上的裂缝羞辱我。你回来没几天就想发动政变推翻我,让你的朋友马克当会长。你甚至暗示大教堂的裂缝也是我的事,尽管大教堂是我出生前造的。我再问一遍,你为什麽这麽恨我?”
默森不知该说什麽。埃弗里克怎麽会不知道他对默森干了些什麽呢?但默森不想在协会成员面前和他争论——这太孩子气了。“我不恨你,埃弗里克。我当学徒时你是个残酷的师傅;你是个糊里湖涂的建筑师;你是歌德文的跟屁虫;尽管如此我并不恨你。”
新成员之一铁匠约瑟夫问:“你们在教区协会整天就这麽昏吵吗?”
默森觉得这对他很不公平。架不是他吵起来的;但如果他这麽说,似乎就成了他在继续争吵。所以他没说什麽,想到埃弗里克真够狡猾。
“约瑟夫说得对,”比尔•沃德金说。“我们不是来这里听埃弗里克和默森干架的。”

默森为比尔把他跟埃弗里克并列而不快。自从大桥裂缝争端以来成员们普遍喜欢他,对埃弗里克有些敌意。的确,如果马克不死他们会让埃弗里克下台,但现在发生了些变化。
默森说:“我们回正题吧:要不要提请主教支持卡丽斯当女院长?”
“我反对,”埃弗里克说。“歌德文院长想让伊丽莎当。”
一个新声音说:“我支持埃弗里克。我们不想跟院长大人唱反调。”这是蜡烛商马苏尔,他有修道院的蜡烛合同,歌德文是他的最大主顾。默森不感到吃惊。
但下一个发言的人让他震惊。说话的是建筑师杰乐米:“我想我们不该偏向曾被控邪教的人。”他朝地板上一左一右吐了两口唾沫,然後在身上划了个十字。
默森吃惊得太厉害了,答不上话来。杰乐米总是迷信得要命,但默森怎麽也没料到这会让他背叛自己的师傅。
现在只有别希为卡丽斯说话。“那种指控也太可笑了,”她说。
“但谁也没证明她没事,”杰乐米说。
默森瞪着他,但杰乐米躲开了他的视线。“你是怎麽回事,吉米?”默森问。
“我不想得瘟病去死,”杰乐米说。“你听到布道了。应该唾弃任何搞异端的人。我们现在说到请主教让她当院长——这是唾弃她吗?”
场上一阵赞同的低语,默森意识到舆论已经转了。其他人不像杰乐米那麽激进,但和他一样害怕。人人都因瘟疫紧张,思维都不正常了。歌德文的布道比默森想像的有效多了。
他已经准备放弃了——然後他想到了卡丽斯,她看上去那麽疲倦、精神不振;所以他又努力了一次。“我在佛乐轮私经历过一次瘟疫,”他说。“我现在警告你们,牧师和修士救不了任何瘟疫病人。你们会把整个城镇拱手送给歌德文,什麽回报也没有。”
杰乐米说:“你这话听上去简直就是渎神。”
默森环顾四周。其他人都同意杰乐米的。他们太害怕了,没法认真思考,说什麽都没用了。
他们决定不对女院长选举采取任何行动,接着不久会议就在沉闷中结束了,会员们从火上拿起燃烧的木棒照明回家。
默森觉得现在去告诉卡丽斯时间太晚了——修女和修士一样早睡早起。但协会大厅外有一个人裹在羊毛大斗篷里等着;在火把光照下他吃惊地认出了卡丽斯愁苦的脸庞。“怎麽样?”她担心地问。
“我失败了,”他说。“对不起。”
火把照耀下她一脸被刺伤的表情。“他们怎麽说?”
“他们不干涉。他们相信布道。”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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