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文急忙走了出去。他首先进了宿舍。放毯子的橱柜还在原处。他把它从墙边拉开，找到那块活动的石头把它挪开。他把手伸进弗勒蒙藏费丽芭夫人手镯的小洞。
什麽也没有。
他咒駡了一声。不会那麽容易。
我必须把弗勒蒙从修道院里开掉，他一边大步穿过修道院的建筑物找弗勒蒙一边想。如果红宝石是他偷的，我可就再也罩他不住了。他算完了。
然後他突然厌恶地意识到，他没法赶走弗勒蒙，现在不行，可能永远都不行。伊莎贝拉的捐赠文件是弗勒蒙告诉游方修士默尔多的。如果开了他，弗勒蒙就可能会说出那件事，并承认是歌德文指使他干的。谁都会相信。歌德文想起汤玛斯怀疑到会有谁为了什麽告诉默尔多这件秘密。一旦弗勒蒙说出这件事解决了汤玛斯的疑惑，他的说法也就会被接受的。
对这种卑劣的小动作会有极大的反应。即使他在选举後才承认这件事，那也会动摇歌德文的权威，削弱他对修士的领导。他一下发现了一个令人不快的事实：要保护自己，他就得保护弗勒蒙。
他见到弗勒蒙在医院里扫地，就招手把他叫出来，领他转到厨房後不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
他看着弗勒蒙的眼睛说：“少了一块红宝石。”
弗勒蒙躲开他的视线说：“太可怕了。”
“是从卡洛斯摔倒时撞到地板上的圣坛十字架上掉下来的。”
弗勒蒙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它怎麽就会没了呢？”
“宝石在十字架碰上地板时可能脱落了。但现在地板上没有——我刚找过了。有人发现了它，把它藏起来了。”
“肯定不会吧。”
歌德文被弗勒蒙装出来的无辜样子激怒了。“你这蠢货，谁都看到是你拿起十字架的！”
弗勒蒙的音调一下子变尖了。“这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别浪费时间哄我了！我们必须把事情弄好。为了你我会选不上院长的。”歌德文把弗勒蒙向後推，顶到面包房墙上。“你放在哪？”
弗勒蒙哭了起来，让他大吃一惊。
“看在圣徒的份上，”歌德文厌恶地说：“快别胡闹了——你又不是小孩！”
弗勒蒙还在抽泣。“对不起，”他说。“对不起。”
“如果你还不停下来——”歌德文停下没有再说。现在责备弗勒蒙也没用。看这家夥那个熊样。他温和了些说：“快振作起来。宝石在哪？”
“我藏起来了。”
“那麽在……”
“在饭厅的烟囱里。”
歌德文立刻转身朝饭厅走去。“拯救我们吧圣母，别让宝石掉到火里！”
弗勒蒙跟着他，不再流泪了。“那里八月不生火。我会在天冷之前把它挪地方的。”
他们进了饭厅。长房间的一端是个宽大的火塘。弗勒蒙把胳膊伸进烟囱摸了一阵，然後拿出一颗蒙着烟灰、麻雀蛋大小的红宝石。他用袖子把它擦乾净。
歌德文拿过了宝石。“现在跟我来，”他说。
“我们该怎麽做？”
“要让西密欧找到它。”
他们向教堂走去。西密欧还跪在地上用手搜检。“现在，”歌德文对弗勒蒙说。“好好想想你当时在什麽地方把十字架拿起来的。”
西密欧抬头看到弗勒蒙脸上有些激动，就和善地对他说：“别害怕，小夥子，你没做错什麽。”
弗勒蒙站在甬道交叉点东端离圣坛台阶不远的地方。“我想就在这，”他说。
歌德文走上两级台阶，眼睛看着歌诗班席位下面装出找寻的样子；但手偷偷地把红宝石放在边上一排椅子下，让人一眼扫过去看不到。然後他装出他觉得更有可能在其他地方发现宝石，挪到了圣坛南头。“弗勒蒙，到这边找找，”他说。
正像他希望的那样，西密欧转到了北端，一边小声祷告一边跪下检查席位下面。
歌德文原想他会立刻看到红宝石。他装作搜检南侧廊的样子，等着西密欧发现。就在他怀疑西密欧的眼睛有毛病，他是不是该自己过去“发现”它时，西密欧终於喊道：“噢！在这里！”
歌德文装出很兴奋的样子。“你找到了？”
“是的！哈利路亚！”
“在哪？”
“就这——歌诗班席位下面！”
“赞美天帝，”歌德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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