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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瑛似是也看出这招剑法的厉害,不敢举刀拦架,却是飞身向后跃退了一步。
方雪宜有心立威,自然再也不怕炫耀,大喝一声道:“哪里走!”寒光乍动,丝丝冷气逼人眉宇。
显然,方雪宜这一剑如是刺实,那白瑛必将重创在他剑了!
但此时只听得那另一桌上的“千手神翁”游公玄大叫道:“老弟剑下留情!”
方雪宜耳闻游公玄喝声,手中剑势顿时一缓,虽是如此,仍然将那白瑛伤在剑锋之下,一片白衫跌落,几点鲜血,顺着左肩洒在白衫之上,白瑛忽然抛去双刀,右手紧拉着碎裂的白衫,向后连退五尺。
方雪宜宝剑入鞘,朗声一笑道:“承让了!”
游公玄这时大步走了过来,目光在那“铁扇子”池彪、“玉无常”白瑛两人身上一溜,冷冷喝道:“贤伉俪可以去了!”
白瑛恨恨地看了游公玄一眼,竟是一言不发,和那池彪站了起来,疾步下楼而去。
游公玄呵呵一笑道:“痛快!痛快,老朽劝动了天台三绝,老弟却气走了五妖中的二妖,看来天魔女可不利得很了!”
方雪宜微微一笑,向游公玄抱拳道:“老前辈好说,快请上座!”
游公玄摇了摇头,道:“不忙!老弟,你可是剑神陈兄的传人?”
方雪宜笑道:“不敢,晚辈顺得名师,但却不曾学得恩师武功十之二三,惭愧得很!”
游公玄道:“老弟,你倒是谦虚得很啊!”语音一顿,接道:“老朽与令师一别多年,目前曾闻传言,陈兄已归道山,不知是真是假?”
方雪宜道:“先师确然已经逝世了!”
游公玄长长地吁了口气,接道:“老弟,你既是陈兄弟子,那自然要继承你师父的遗志了!”
方雪宜道:“晚辈弩驷之材,只怕难当大任。”
游公玄笑道:“你不用自谦了!老朽刚才已经见识过你的剑法,功力或有不及陈兄之处,但变化之妙,显然已经超过陈兄不少!”
方雪宜道:“老前辈过奖了!”
游公玄目光一转,道:“老弟,咱们这楼上共有十人,何不叫店家并在一处落座?”
方雪宜笑道:“就依老前辈。”
那跑堂的伙计,虽然个个胆颤心惊,却仍然躲在角落里不敢离去,这时眼见们不再动手,年纪稍大的一两人,走了过来。
游公玄指点他们重新开上一桌酒菜,十人围在一张圆桌之上。
游公玄分别替几人引见之后,这才笑道:“天台三位老弟,已然决心不再相助天魔女了,池彪夫妇,也已生气退出,只不知冯老弟三位,又将如何打算?”显然,游公玄一心要将他们也拉拢过来。
他话音甫落,毕秋莲笑道:“婢子决定不去见那天魔女了!”
安小萍笑了一笑道:“毕姐姐,谢谢你啦。”
游公玄点头道:“姑娘明智得很!”
目光转向冯雷和大胜头陀,道:“两位呢?”
大胜头陀咧嘴一笑,正要说话,只见冯雷已然抢先说道:“冯某仍然要去见那天魔女!”
游公玄脸色一变,道:“你要去?”
冯雷道:“不错!”
安小萍忽然怒道:“你敢?姑娘叫你去不成,你就是去不成了!”
冯雷笑道:“不过,冯某和大胜头陀,仍将去见天魔女!”
他如此固执,显然大出安小萍意料之外。
方雪宜也觉着有些不对,笑道:“冯大侠,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冯雷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有一桩事,只怕你们都不曾留心啊!”
方雪宜道:“什么事?”
冯雷道:“在坐诸位可知究竟有多大势力?天魔女除了冯某等人而还请了那些人出山相助?”
方雪宜摇了摇头道:“这……区区却是不知!”
冯雷看了游公玄一眼,道:“游老呢?”
游公玄道:“老朽又不是天魔女肚中蛔虫,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了!”
冯雷道:“这就是了!”
安小萍道:“这又有什么不对吗?”
冯雷道:“姑娘,古语说知已知彼,百战百胜,那天魔女有些什么人手,咱们一些都不知道,那岂不是甚为冒失吗?”
安小萍笑道:“凭那天魔女,她又能请到什么高人助阵?”
冯雷道:“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武林之中,尽多奇才异能之士,咱们小心一些,总要好些!”
方雪宜这时已听出了冯雷言下之意,忙向安小萍道:“贤弟,你莫再说了,冯兄之意,愚兄已经明白了!”
安小萍道:“他是何意?”
方雪宜道:“冯兄想必是要和大胜头陀打入天魔女手下,探听他们的虚实。”
游公玄笑了一笑,道:“不错,冯老弟此举,到是不失上策。”
这时,江大晓忽然笑道:“有何不可?只是……咱们今日在酒楼之上一闹,如是天魔女手下有人见到,那岂不是糟透了吗?”
冯雷笑道:“不要紧,这等时刻,天魔女是不会派人前来的了!”
游公玄道:“怎见得?”
冯雷道:”咱们除了约定暗号之外,还曾约有时刻,时刻未到,只怕她不会差人来此。”
游公玄道:“你们约的是什么时刻?”
冯雷道:“初更左右!”
游公玄道:“那还早啊!”
方雪宜看看天色,这时黄昏未尽,离初更,还有个把时辰,当下笑道:“但愿冯兄猜想的不错,否则,冯兄和天台三老等人,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冯雷笑道:“老弟,这一点你不必挂在心上,咱们虽无敌那五魔之能,但却自信尚有自保之力!”
江大晓笑道:“不错,天魔女如想杀害我等,可也不是容易的事!”
游公玄道:“李、余两位老弟愿意吗?”
李兆丰、余杰同时笑道:“江兄既有这等豪气,老弟等自然愿附骥尾了!”
第三十五回元凶授首
方雪宜闻言,心中甚是感动,暗道:“武林中正邪之辨,究竟胜过生死……”
思忖之间,只见游公玄举起面前酒斗,大声道:“游某先行敬你们一斗……”
冯雷、大胜头陀、天台三绝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方雪宜笑了一笑,也学着游公玄,敬了他们一斗。
安小萍沉吟一下,皱眉道:“方大哥,有一件事,我觉得不大妥当!”
方雪宜道:“什么事?”
安小萍道:“那白瑛夫妇忽然不曾前来应约,毕姐姐跟我们一边,恐怕天魔女这妖妇有了警惕啊!”
方雪宜道:“不错,这事果然有些破绽……”说话之间,忍不住向冯雷望去。
冯雷沉吟道:“这事确是容易起人疑心,但如在下稍稍小心,也就不会露出马脚了。”
安小萍道:“你打算怎生应对?”
冯雷道:“只说他们因故不能前来便可!”
安小萍扑哧一笑道,“这能骗得过大魔女吗?你们想得好天真啊!”
冯雷笑道:“光说因故,那当然不行,不过,区区如是说她们三人先行去对付‘千手神翁’,只怕天魔女就不会不信了!”
游公玄大笑道:“妙极!妙极!那天魔女一听说有人对付老夫,那自然是高兴得很了!”
安小萍笑道:“这倒行得通……”
说笑之间,十人各自痛饮了三杯,游公玄看了看窗外天色,道:“江老弟,咱们可以分桌而坐了!”
众人计议已定,看天色不早,决定分桌而坐,大胜、冯雷、和天台三绝五人,立即招呼店家,在靠近楼梯入口之处,另外摆了一席。
游公玄这才叫过店家,吩咐掌灯,并且要店伙计快去将楼下的食客,全部移到楼上,刹那之间,冷冷清清的楼上,十分热闹起来。
郑大刚在这些人面前,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方始向游公玄道:“游老,晚辈郑大刚,敬你一杯!”
游公玄道:“不用了!那天魔女的手下,似乎已经来啦!”
郑大刚三人,顿时举目望去,只见在那楼梯入口处,出现了两男一女。他们向楼上略一张望,便径直朝江天晓和冯雷等五人所坐的桌子走了过去。
游公玄低声道:“天魔女行事,果然大胆得很,老夫相信,方老弟这一次必可完成剑神的夙愿了!”
方雪宜笑了一笑,欠身接道:“晚辈一人力量有限,还得游老大力支援啊!”
游公玄笑道:”老夫只有力能所及,定然相助老弟成此大功。”
说话之间,只见那二男一女已领着江天晓等五人下楼行去。
冯雷临去之时,却回手弹出一个小小纸团,被毕秋莲伸手接住。

安小萍道:“毕姐姐,那是什么?”
毕秋莲打开纸团,交到安小萍的手中道:“小姐请看!”
安小萍凝目望去,那团白纸之上,只写了几个小字:“如何联络,可问毕姑娘!”
毕秋莲这时也看到了纸上的字迹,不等安小萍询问,便道:“小姐,冯叔叔是怕咱们找不到他们下落,才特别说明联络方法,相信冯叔叔会在一路之上留下暗记,好让我们找到那天魔女在处了。”
游公玄大笑道:“吸血鬼刀果真心思细密得很,毕姑娘,此后可得借重你了!”
毕秋莲羞笑道:“老前辈言重了!”
郑大刚这时忽然笑向游公玄道:“游老,你老来到中州,住在何外?”
游公玄摇头道:“老夫尚无闲空寻找住处,你们呢?住在哪里?”
郑大刚笑道:“城西本是晚辈等故居,游老如不嫌弃,何不就去歇上一宿?”
游公玄失声笑道:“可不是吗?中州三侠,那自然是住在河南城里的了!老夫怎地忽然忘记了这一点……”笑声一顿,接道:“你们不是都在少林吗?为何不立即赶回少林呢?”
郑大刚道:“游老,只因方贤侄挂念他的大伯母下落,故而回来寻找!”
游公玄道:“可有眉目了?”
郑大刚笑道:“没有!”他沉吟了一下,接道:“游老,石三弟只要跟她在一起,那是不会当真出事的吗!”
游公玄道:“既是如此,找到石俊那不就可找到方夫人了么?”
方雪宜忽然长叹了一声,接道:“游老,关键就在这里了!那石三叔的下落,却是无人知晓啊!”
游公玄皱眉道:“有这等事?老夫不信此间竟是无人知晓他们的下落!”
郑大刚道:“游老说得不错,郑某也有些不信,那石三弟为人甚是机警,倘若真有什么变故,他不会不托人告知晚辈的了!”
游公玄道:“老夫有一句话,说将来出,只怕郑老弟心中不信!”
郑大刚道:“什么话?游老前辈请说无妨!”
游公玄道:“那石三侠如是久久没有消息,只怕与那五大魔主有关!”
郑大刚闻言一呆道:“这……怎么会?”
方雪宜也皱起双眉,沉吟道:“游老,他们怎能与五大魔主有关呢!”
游公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老弟,武林中的一切,眼下恐将都与五大魔主有关了!”
郑大刚道:“倘是如此,依你老之见,又当如何?”
游公玄笑道:“依老夫之见,那是暂时不用再去寻找了!”
郑大刚道:“为什么?”
游公玄道:“只消将五魔除去,老夫相信,必可找得出石三侠的下落。”
方雪宜道:“老前辈之意,是说我那石三叔等人,可能也被五魔所俘吗?”
游公玄道:“老夫正是此意!”
方雪宜道:“如若石三叔真被五魔所俘,老前辈之言,并无不当!”
游公玄道:“老弟别有所见?”
方雪宜道:“晚辈怕的是他们并未被五魔所掳,则事情就要煞费周章了!”
游公玄道:“老弟所虑,也不无道理!但老夫认为老弟应该以武林公理正义为重,先将五魔之事办好,再行去找你大伯母的下落!”
方雪宜怔了一怔,道:“是啊!老前辈教训得是!”
郑大刚沉吟道:“游老前辈说得不错,贤侄应以武林大事为重,除去五魔,倒是不愁找不到那石三弟了!”
方雪宜长叹一声,道:“小侄记下了!”
当晚,他们回到方家庄歇息,一宿无话,第二天中午,一行五人,奔向少林。黄昏以后,他们便已抵达。
游公玄和那几位老一辈的人物,都是故交,相见之下,自是十分高兴,但安小萍和毕秋莲安宿,却使得少林和尚,煞费了不少心思!终于,入云大师在佛祖面前许下积修十万外功的心愿,破例在初祖庵中,腾出一间静室,作为二女住所。
一连两大,倒也没有什么事故,直到第三天的晌午时分,那入云大师,忽然差人将他们请到方丈禅室内。
辛柏公、祝公明、游公玄、霍鸣风、崔大公、翁昆仑、宋孚、郑大刚、庄捷、安小萍、毕秋莲、方雪宜,外加少林几位长老,几乎将方丈的那间禅堂坐满。
小沙弥奉上了清茶,辛柏公翻了翻眼,大声道:“方丈大师,你把老夫等人,全部请来,可是有着什么极为重大之事吗?”
入云大师合十一叹,说道:“对了,老施主,贫僧正是有着极为重大之事相告!”
祝公明道:“什么大事?”
入云大师道:“五魔的战书到了!”
霍鸣风怔了一怔,道:“会不会又是玩笑?”
他似是想起前几天的那桩子事。
入云大师摇头道:“这一回不是假的了!”
他缓缓地转身,从香案之下,取出一个大红封套,递给了辛柏公道:“这就是约战的书简了!”
辛柏公将那封书简取出,只见他看了一眼,便脸色一变,怒道:“好大的口气!这五个妖徒,只道世间当真无人是他们的敌手了!”顺手将书简交给了祝公明!
祝公明笑道:“辛兄火气当真不小……”但他说话间,目光触及书简上字迹,也不禁怔了一怔,道:“他们怎地这般大胆?”
游公玄似是被两人的神态惹得有些不耐烦,笑道:“两位怎么了?何不先将这上面写的什么读出来,也好让各人明白?”
祝公明道:“要读,游兄请读,老夫却越看越有火!”
游公玄笑道:“如此兄弟代为……”他接过书简,先看了一眼.笑道:“不错,他们果真是很狂妄……”略略一顿笑容,缓缓念道:“本教订于乙丑年甲申月望日在中岳庙召开武林大会,敬候各派光临,五圣教谨订。”
他刚刚读到这里,安小萍已然忍不住道:“这也很普通啊,两位又何必生那么大的气?”
游公玄忽然笑道:“姑娘,这下面还有很多的话呢?”
安小萍道:“还有吗?快读啊!”
游公玄接简念道:“本次武林大会乃是本教主盟武林之始,接到此,不来赴会之人,就为本教之敌,本教定不宽赦……”他读到这里,霍鸣风似是也有些忍不住怒道:“霍某本来想去,听他们这么一说,本帮倒不用去了。霍某想看看他们又将如何对付本帮!”

祝公明笑道:“有道理!但霍老弟莫要忘了,这回你可非去不可啊!”
霍鸣风道:“为什么?”
祝公明道:“他们五个魔头不可能生离那中岳庙,你如不去,岂不少看了一场热闹?”
霍鸣风大笑道:“是啊!兄弟怎把这等热闹之事给忘记了呢?要去!那是一定要去的了!”
祝公明道:“老弟,你明白了吗?”
霍鸣风点头道:“明白了!”
这时,游公玄已接着往下念道:“本教召开此次武林大会,另外尚有一层深意,想我武林朋友,终日行走江湖彼此之间,难免结有怨仇,本教已在会场搭有一座“化解”台,专供结怨的朋友使用,不论任何大仇深恨,皆可惜此机会化解,盛会之后,武林己为本教的同盟,自是不容再有仇杀之事,如有违反,本教亦将诛杀不赦!”游公玄顿了一顿,笑道:
“他们以霸主的身份发出了这等请柬,真叫老夫不敢相信!”
安小萍皱眉道:“念完了吗?”
游公玄道:“没有!”
他目光重新投到手中请柬之上,念道:“本教成立以来,最恨沽名钓誉之徒,陈希正现已伏法,剑神虚名,在本教首席教主慧眼之下,已被揭穿,凡我武林同道,应以陈希正行动为戒……”
他读到这里,只把方雪宜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剑神竟然成了沽名钓誉之徒,真不知武林中要怎样的人物,才是好人了!
辛柏公越听越有火,怒道:“游老头,你念快点不好吗?”
游公玄呵呵一笑,道:“不错,果真是应当念得快些才是!”
他略略一顿,接着念道:“此次武林大会召开之日,即是本教正式主盟武林之时,凡我武林同道,不论个人或全派全教子弟,若有不愿臣服,不妨在化解台上,与本教一较长短,只消能连胜三场,本教便不过问去留。”读到这里,游公玄吁了一口气,道:“完啊!”
辛柏公长长地吐了口大气,道:“无耻之尤!”
祝公明却是冷哼了一声道:“一派胡言!”
但那霍鸣风却道:“五魔自称五圣,他们果真不把九大派放在眼中了!”
少林掌门入云大师道:“霍施主,咱们去是不是?”
霍鸣风道:“为什么不去?咱们九大门派联手,难道还对他不过吗?”
入云大师点头合十道:“施主说的是,咱们届时前去便是。”
辛柏公目光一转,大声道:“掌门人,这封请柬,是什么人送来的?”
入云大师闻言,忽然脸色一变,长叹道:“贫僧没有见到送柬之人!”
辛柏公道:“你寺中的和尚,难道也元别人见到吗?”
人云大师道:“说来惭愧,据本寺值堂弟子报告,这封请柬,乃是摆在大殿的佛堂之前。”
辛柏公忽然脸色一沉,道:“掌门人,少林领袖武林,已历数世,怎地目下都是如此的不济事了?人家差人送了请柬来此,你们怎会发现不了的呢?”
游公玄却是沉吟道:“辛兄,兄弟倒是想到了一点可疑之处!”
辛柏公道:“什么可疑之处?”
游公玄道:“只怕少林有了内奸?”
辛柏公一跳而起,大声道:“不错!不错!”
但那人云大师却是变色道:“游施主!”
游公玄道:“掌门人有何见教?”
入云大师道:“少林子弟,都是佛祖弟子,怎会做出这等有辱师门的事来?”
游公玄道:“掌门人,请柬能够放在大殿佛前,决不会自己飞来,如是贵寺无人见到有人入内,那自然是寺内僧侣放上去的了!”
入云大师合十道:“贫僧依然不敢相信……”
辛柏公冷哼一声道:“不信有个屁用?这事已明明摆在眼前,那还有什么假的?”
祝公明接道:“掌门人,游兄之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掌门人最好是查看一下……”
入云大师道:“这个……贫僧遵命!”
说话间,就待传令,要那全寺弟子前去大殿候查。
但是,宋孚忽然摇手道:“掌门人,你把全寺弟子集中到大殿以后,又将怎么查法?”
入云大师道:“贫僧当众宣称,本寺有了奸细,要他们面向佛祖反悔,如是具有奸细,他必然受不了良心重责,自行出面认罪了!”
他这等说法,只把辛柏公听得连连摇头,祝公明、游公玄不住长叹,安小萍则忍不住扑哧一笑出声。
入云大师一怔道:“怎么?可是贫僧说错了吗?”
安小萍却道,“掌门人,他们不会承认啊!”
入云大师道:“怎的不会承认?”
安小萍道:“他如是有心叛寺,哪里还有良心?”
宋孚也笑道:“掌门人,安姑娘说得不错,他们如有良心,那也不会背叛少林了!”
入云大师道:“依施主之见呢?”
宋孚道:”根本不用查问,且等参与那武林大会之后,不查也就自明了!”
入云大师沉吟道:“如是施主等认为这样最好,老衲自当遵命!”
辛柏公道:“自然是这么办了!否则,只怕你和尚不但找不出奸细,说不过还得贴上几条人命呢!”
入云大师只有合十口喧佛号不止。
霍呜风忽然浓眉一扬,大声道:“辛老前辈,大会为期不远,晚辈想要离寺三日,预作安排……”
他话未完,只见知客法因,急步走了进来。
躬身合十道:“辰州言家掌门有求见?”
入圣大师道:“言家的掌门人来此作甚?你不会将他接入客室吗?”
法因道:“他乃是找方施主!”
方雪宜道:“不错,言兄与晚辈乃是故交,尚望掌门人容他入内一晤!”
入云大师道:“既是小施主故交,法因快快有请!”
法因大师应声而去。不多时,只见言凤卿满面风尘地走了过来。
方雪宜起身迎了过去,双手拉住了言凤卿,笑道:“言兄,想煞小弟了!”
言凤卿目光如电,在方雪宜身上打量了一会,忽然朗声笑道:“兄弟,你长得如此强壮,若是在路上遇见,愚兄可真不敢相识了!”
方雪宜笑了一笑,立即为他介绍了在座诸人。
言凤卿年纪不大,自然与在座人中,相识者极少,方雪宜为他介绍以后,便一一上前拜见,然后坐在方雪宜身边。
方雪宜低声道:“言兄,中岳庙武林大会之事,你可接到请柬了?”
言凤卿接道:“接到了!兄弟,愚兄此来,本想邀你趁这机会,一同前去参与呢!”
方雪宜笑道:“很好啊!兄弟和诸位前辈,也正在商量此事!”
语音一顿,忽然想起言家门失落的武功之事,接道:“言兄,你去过黑龙潭吗?失去的武功,可曾寻着了?”
言凤卿长长一叹道:“去过了,只是……并未结果,看来是无法寻到了!”
方雪宜沉思了一会,道:“言兄,武林大会之后,兄弟陪你前去寻找失去的武功如何?”
辛柏公目光在言风卿身上一转,大声道:“辰州言家拳法的精髓,你学会了多少?”
言凤卿自然听过武林一怪之名,闻言忙道:“言家门历遭凶险,以致这几十年来,日趋没落,自从五十年前的那一代掌门人和十大高手相继死去之后,言家门武功精髓,已然全部失传,晚辈可说是半点门径也未得窥……”
辛柏公笑道:“你曾提过黑龙潭,不知是泰山的?还是云南的?”
言凤卿道:“泰山黑龙潭。”
辛柏公道:“贵门的武功,是失落在那里吗?”
言凤卿道:“晚辈多年追寻的结果,似是本门的武功精华,多半是留在‘黑龙潭’附近某一场所!”辛柏公道:“小娃儿,老夫有一句话,说将出来,你可莫要见怪!”
言凤卿道:“老前辈请说无妨!”
辛柏公道:“贵门武功精华,如是未曾失去,你自信全部学会以后,是否便足以和武林中一流高手相较?”
言风卿一时弄不清辛柏公问话的用意何在,迟疑了一下,接道:“这个……自然差了一筹!”
辛柏公笑道:“是了,既然你即使将失去的武功找回,依然不足以在武林中大放异彩,何不创求溪径,另闯门路呢?”
言凤卿皱眉道:“本门历代相传的武功,晚辈怎能容其埋没失落?何况……晚辈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足以重振本门声威!”
辛柏公看了祝公明一眼,笑道:“天下之人,多的是奇人异上,你如不去寻求,那自然是无从重振声威了!”
言凤卿闻言,心中一震,暗道:“听他之言,倒似有着弦外之意……”但他口中却道:
“老前辈有何指教?”
辛柏公道:“老夫借著代筹,眼下便有一人,足可助你重振声威!”
言凤卿心想,是了,他果然有了要我另投门师之意,只是,我身为一代掌门,这事又怎能使得,顿时,半晌没说话。
辛柏公道:“你怎么不说话了,莫非你不相信,有人能使你扬名武林吗?”
言风卿长叹一声,道:“老前辈的盛意,晚辈十分感激,只是,要晚辈另投他人门下学艺,晚辈不敢允诺!”
辛柏公道:“为什么?”
言凤卿道:“武林大逆,莫过叛师之人,晚辈不敢自绝于门人之前。”
辛柏公道:“老夫几时说过要你叛师他投了?”
言凤卿道:“晚辈想错了吗?”
辛柏公道:“正是你想错了!老夫之意,只是替你找一个武功卓绝之士,指点你一番,使得你们言家门的武功更上层楼!”
言凤卿沉吟道:“这……算不算另投师门吧?”
方雪宜大声道:“当然不算!”
言凤卿感激地看了方雪宜一眼,这才向辛柏公道:“老前辈,你老要什么人指点晚辈?”
辛柏公道:“天鹤七斩的传人和祝老儿两人如何?”
他话音一落,安小萍几乎惊得跳了起来!尖声叫道:“辛公公,你老人家怎会找上了我嘛!”
方雪宜、言凤卿也都觉得甚为意外,但他们却没有开口说话。
辛柏公笑道:“姑娘,君子**之美,那言家掌门,乃是你方大哥的好朋友,帮帮他的忙,有何不可?”
安小萍先是怔了一怔,随而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粉面一红,娇笑一声,低头道:“辛公公,只怕……晚辈助不了言大掌门啊!”
辛柏公大笑道:“助得了!那言家拳掌,本有一半是脱胎于天鹤七斩,姑娘指点于他,正是使他们言家门的武功,返补归真大有事半功倍之效!”
安小萍笑道:“当真如此吗?”
辛柏公道:“老夫几时骗过你们?”
祝公明这时却冷冷接道:“辛兄,好好的差事,大概是临不到兄弟的头上的了!”
辛柏公笑道:“祝兄弟,你可是不愿吗?”
祝公明道:“不是不愿,只是有些儿心所不甘!”
辛柏公道:“为什么?”
祝公明道:“如是你出面指点一番,岂不是要比兄弟强过甚多?”
辛柏公道:“兄弟,你错啦!”
祝公明呆了一呆,道:“怎么错了?”
辛柏公道:“令叔的赤焰掌,其中的招数,大半是源出于言家的掌法,你知道吗?”
祝公明道:“那倒不知!”
辛柏公道:“这就是了!那言家的武功,正如言凤卿所言,失落在泰山黑龙潭,其实,说他失落,那也不确,乃是言家的那位掌门人,在黑龙潭遇上了一名魔头,她不但夺取言家的武功,并且在短短的一月之中,将言家的十大高手扫数毒死……,其实,那名妖妇并非是想要言家的武功,她取得言家武功秘笈以后,竟是连着革囊,投入了黑龙潭中。”
言凤卿暗道:“原来投入了潭中去了,难怪五十年来找它不到!”
辛柏公道:“那娇妇原是苗疆的一位峒主的女儿,年轻时在中原走动,与言家门那掌门人相遇,结下不解之缘,后来却又闹翻,那位掌门另娶了妻室,妖女听说,便重履中原,终于下了毒手!”
祝公明道:“这与赤焰掌何关?”
辛柏公道:“当然有关,因为令叔在那妖妇沉下秘笈后的三年,偶然去了黑龙潭寻找一尾金鲤当作药引,金鲤不曾钓到,却把那包秘笈钓了上来。”
祝公明道:“莫非兄弟家传武功,就是言家门的武功吗?”
辛柏公道:“那也不是,令叔打开革囊一看,发现乃是言家武功和苗疆的武功……”
言凤卿一怔道:“老前辈,其中还有苗疆武功吗?”
辛柏公道:“那苗妇恨你那位长辈入骨,重入中原,便已有偕亡之心,是以沉下武功时,她把自己的武功也装入其中了!”
言凤卿暗道:“原来如此!”
辛柏公语音一顿,接道:“令叔得到秘笈,便将其中的武功,看了一遍,对于天南怪客而言,自然是很少看得上眼了,不过他却发现其中一套掌法,如是与苗疆武功合并,必可形成一种绝学,这就是赤焰掌创立的由来,兄弟你说老夫该不该要你指点于他?”
祝公明道:“既是如此,那是义不容辞的了!”
言凤卿却是甚为关心那秘笈下落,忙道:“辛老前辈,那祝大侠可曾说过把那些秘笈怎么处置了?”
辛柏公道:“这倒不知,不过,见到恶孔明计通之时,就可知晓!”
言凤卿怔了一怔,尚未来得及说话,安小萍已笑道:“辛公公,言家武功为何与天鹤七斩有关?”
辛柏公道:“其中详情,老夫也不甚清楚,不过,言家门武功,曾经融入大鹤七斩招式,乃是陈希正告知于我,想必定不会错的了!”
安小萍呆了一呆,道:“剑神陈大侠说的吗?”
辛柏公道:“不错,据陈老弟说,姑娘家传武功,原非天鹤七斩,而是天鹤三剑,当年令祖夫妇进入中原所用的剑法,大概是不假!”
祝公明忽然笑道:“辛兄之言,一点不错,兄弟与那安公夫妇,两代至交;天鹤三剑正是安氏家传武功。”
安小萍道:“祝公公,既然天鹤三剑是我的家传武功,为何现在又成了天鹤七斩呢?”
祝公明道:“这个老朽就不太明白了!不过……”
安小萍道:“不过什么?”
祝公明道:“老朽也曾问过令祖,令祖笑而不答,倒是你祖母说了一句话,耐人寻思!”
安小萍道:“我奶奶说了什么?”
祝公明道:“你祖母说他夫妇另有遇合!”
安小萍一怔道:“莫非是言家门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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