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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公明笑道:“老朽不敢说了!”
辛柏公忽然笑道:“祝兄,天鹤七斩不是出自辰州言家门,而是出自剑圣龙大侠……”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辛老前辈,你可是说的晚辈祖师?”
辛柏公道:“不错!”
祝公明沉吟道:“辛兄怎会想到他出自剑圣龙大侠的传授?”
辛柏公笑道:“当年安九公夫妇进入中原,曾将中原十大高手击败,后来不战而退之事,祝兄自是知道了……”
祝公明道:“不错,安兄也曾向我说过!他们乃是败在剑圣龙大侠的‘龙行剑法’之下,使回转东海去了!”
辛柏公道:“这就是啦!后来龙大侠曾经专程来到东海,探访过他们,祝兄也知道吗?”
祝公明道:“知道!安兄也曾提及过,但不知这事与天鹤七斩何关?”
辛柏公道:“当然有关,那安兄夫妇回到东海,纵然在武功上有所创造那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之内,悟出这等高深的武功,是以老朽认为他们那句别有遇合,必是指的龙大侠!”
祝公明想了一想,蓦地大笑道:“是啊!兄弟为何早就不曾想到呢?此间除了剑圣龙大侠,又有谁能悟出那等高明武功?”
安小萍看了方雪宜一眼,笑道:“方大哥,这事是真的吗?”
方雪宜道:“这……大概不假!”
他这等回答,别人倒还犹可,安小萍听来,大大不感兴趣,哼了哼道:“什么大概不大概,方大哥,你倒说明一些嘛!”
方雪宜沉吟道:“先师曾经训示过,要我遇到东海武功,应该特别当心,师父言下之意,那是说祖师昔年去至东海以后,曾经留下另外的一套武学,用来制龙行剑法,以免以后出了不肖之徒,引起江湖杀劫!”
安小萍道:“这样说,天鹤七斩当真也出自方大哥祖师所授的了!”
方雪宜道:“正是如此!”安小萍忽然看了他二眼,笑道:“方大哥,如果你当真做了什么错事,我也不会用天鹤七斩伤你的啊!”
方雪宜呆了一呆,心中上阵激动,但他却是不曾说出什么,只因此时此地,他纵是想说,又怎么措词?
这时言凤卿忽然握拳道:“辛老前辈,照你老这么解说,我辰州言家武功,莫非与剑圣也有渊源?”
辛柏公道:“当然有!你爷爷的武功,有一半是得自剑圣的指点,否则,江湖上哪里还有言家立足之地?”
言凤卿道:“原来如此!”
他这才明白,辛柏公要安小萍助他的用意何在了!当下语音一顿,起身向辛柏公一揖。
接道:“老前辈指点迷津,晚辈终生不敢稍忘……”
辛柏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了,老夫甚望阁下能不忘祖训,好好光大辰州言家门风!”凤卿悚然动容,连声称是。
这时,入云大师已然要寺中膳房送上酒菜,就在众人酒过三巡之际,那奉命前往洛阳的丐帮长老吉威,兴冲冲地回转了少林。
随在他身后,另有一人,此人满脸风尘之色,似是经过一阵长途奔波。
霍鸣风一眼瞧见吉威身后之人,脸上忽露笑容,大声道:“叶堂主怎地也来了?”
敢情这位手持七尺铁杖的灰发老人,竟是那丐帮金陵公堂的堂主“江南神杖”叶世豪。
叶世豪大步上前,向霍鸣风一揖道:“老朽叩见帮主……”
他年纪比那霍鸣风似是大了十岁,瞧他这等称呼,班辈上似乎还在霍鸣风之下。
霍鸣风欠身还了半礼,笑道:“不敢,快快见过这几位高人!”
叶世豪,吉威和他们都曾有过一面之雅,是以也不须多多寒喧。但当叶世豪目光看到方雪宜身上之时,不由得怔了一怔,心中暗道:“他莫非便是那瑜儿?”
转念之间,禁不住便向方雪宜走了过去。
方雪宜在听他们互道寒喧之时,便也知晓眼前这位手持铁杖的老人,就是自己的娘舅,这时见他向自己走了过来,便连忙起身,上前拜倒,口中说道:“甥儿雪宜,叩见舅舅……”
叶世豪双目神光电射,呵呵一笑道:“孩子,果然是你啊!长得这么高了,真是难得,难得……”笑声未已,双目之中竟是隐隐现出泪光。
方雪宜拜了三拜,方始起身。
入云大师请那两人入座,叶世豪自是坐在方雪宜的身边,吉威却是挨道霍鸣风坐下,霍鸣风看了方雪宜一眼,低声道:“那洛阳城中,可曾打听出什么头绪?”
吉威道:“小弟已然查出一些眉目。”
郑大刚忍不住接道:“吉老查出石俊的下落了?”
吉威道:“不错,吉某幸不辱命,已将石三侠和方夫人的下落找到了!”
霍鸣风道:“师弟,他们现在何处?”
吉威道:“五圣教的总坛之中。”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似不曾觉得意外。
吉威接道:“那方天成也在该处,不过……”
郑大刚急问道:“不过什么?”
吉威道:“不过方天成与他们的地位不同!”
方雪宜也道:“哪里不同?”
吉威道:“石三侠和方夫人乃是阶下之囚,方天成却是座上佳宾!”
霍鸣风道:“贤弟,这是真的吗?”
吉威道:“小弟怎敢欺骗帮主?我中州分堂已派有十名子弟投身五魔手下任职,他们亲眼所见,自然不假。”
霍呜风点了点头道:“这么说,倒是真的了!”
吉威道:“小弟十分惭愧,那方天成究竟是否他本人,迄今无法查出。”
郑大刚长叹一声,道:“不消查了,郑某已然相信,他决不是方二弟本人!”
宋孚忍不住道:“郑兄认为他是谁?”
郑大刚道:“这……兄弟猜他可能是那‘化影人魔’苏小坡!”
宋孚闻言呆了一呆道:“苏小坡?他……速不是十七年前在泰山被剑神陈兄剑劈南天门山道之中了吗?”
郑大刚道:“传闻果是如此,只是无人见过他的尸体,而且,连陈大侠自己也不肯承认此事,是以,兄弟才会联想到可能是他!”
方雪宜皱眉:“大伯,这苏小坡是怎样的人?”
郑大刚双目寒射,道:“淫恶之徒,人人得而诛之!“祝公明忽然笑道:“不错,这评语甚合吾心!”
辛柏公却是冷笑了一声,道:“祝老,那苏小坡的武功你见识过吗?”
祝公明被他问得一怔道:“没有啊!”
辛柏公道:“郑大刚这句人人得而诛之,本是不错,只是,就老夫所知,那苏小坡一身武功之高,只怕休说人人无法诛之,即令你老哥子亲自出手,也不能取了他的性命!”
祝公明双肩耸动,心中似是甚为不服,大笑道:“兄弟不信!”
辛柏公道:“那容易,咱们前去赴会之时,只要那苏小坡也在,把他交你便是!”
霍鸣风忽地笑道:“辛老,倘是那方天成不是化影人魔苏小坡呢?”
辛柏公道:“如果不是,自然是不须祝兄动手的了!”
郑大刚却是一叹道:“必然是他的了!因为……苏小坡乃是方夫人的姻表之亲,方夫人嫁与天成二弟之前,苏小坡就曾托人说过多次亲啊!”
方雪宜闻言,呆了半晌。他迅快地想到嘉定城外林中的那一幕往事,心中忖道:“看来,这苏小坡八成是杀了我爹爹的凶手……”
等待中岳庙五圣教大会的这一段日子,少林寺中,却是十分的平静,天魔女也未再有什么骚扰的举动。
言凤卿却是在这一段时光之中,随着安小萍和祝公明勤练拳掌功夫,方雪宜也不时在旁协助。
辛柏公和祝公明,除了饮酒下棋便是连袂出外游耍,至于去了哪里,则无人知晓。
这一段时光,不但嵩山无事,甚至连整个的武林,也十分平静,只有一桩事困扰了少林僧侣,那就是莆田下院,确已证实落入了五圣教手中。
五圣教召开的武林大会前一天,少林第一高手入凡大师,也匆匆地云游归来,随他同来的人,还有武当白拂道长,以及几位武学大师。
武林九大门派,几乎全都有人赶来嵩山,稍有头脸的人物,少林全部将他们接待寺中。
少林寺内,一时显得热闹非凡。
方雪宜也趁着这一段时光,从他舅勇叶世豪的口中,知悉了母亲的景况,他计划着除去了五魔,杀却了苏小坡后,便将母亲接回中州方家庄居住,原来叶世豪告诉他,他母亲叶宜芳隐身空门,乃是躲避苏小坡的追杀。
这一夭的晚上,少林掌门在大殿中摆了数十桌酒筵,欢宴明日往中岳庙卦会的各派高手,这一餐宴,不啻是一次饮血盟誓,与宴的高手,个个都有着同仇敌忾之心,看不出有谁甘心服在五魔手下。
这对方雪宜而言,确是一颗定心丸,他一直耽心,倘是武林九大门派的长老和掌门人自己先乱了步法,自己的降魔之心,必将受到许多不必要的困扰!经此一宴,方雪宜少去了这一桩顾虑了。
这一晚,他睡得极好,这也是他心性过人之处,越是遇得大事越发显得镇定!即令他还是耿耿难忘师父被人暗算之事,但他此刻却已断定,师父所中之毒,必是五魔中一人所为。
因而,他把一切都扣向五魔头上,放心地睡了一觉。
凌晨寅时甫到,方雪宜忽然自梦中惊醒,半明半暗的天色中,他赫然发现,自己的云床之前,站了一个人。
方雪宜看看尚在另处两张云床上打坐的辛柏公、祝公明、宋孚和郑大刚四人一眼,陡然大大地吃了一惊,显然,这人进得房来,竟然连辛柏公也未发觉。
方雪官一惊一吓,正待张口喝问,只见那人低声道:“孩子,是我!”
方雪宜一听,忽然跳下云床,纳头便拜,口中高叫道:“师叔,你老人家也来了吗?”
敢情这人乃是剑神的师妹,金顶神尼。
神尼伸手拉起方雪宜,笑道:“今日乃是五魔举行武林大会之期,我自然是要赶来的了!”
两人这一说话,室内的四人,也同时惊觉。
辛柏公目光一转,突然大笑道:“原来是林姑娘吗?久违了!”
这金顶神尼,俗家姓林,名叫芷仙,辛柏公与她相识,乃是在出家之前,无怪他仍然称他林姑娘了。
金顶神尼闻言,却是微喟道:“老施主,贫尼已是方外之人,老施主叫我一声释门弟子心如足矣!”
祝公明忽然失声道:“怎么!金顶神尼心如大师原来是林……”他口中姑娘二字,却是及时忍了回去,改口道:“真是想不到得很啊?”
神尼合十道:“老施主好说!贫尼遁迹空门,本是图个猜静,但仍然惹得武林中朋友加上如许之多的称谓,真是大违贫尼初衷,有愧佛祖的熏陶了……”
辛柏公笑道:“师太赶来,可是为了五圣教的那个武林大会吗?”
神尼长长一叹:“舍此之外,贫尼还有一事要办!”
祝公明道:“什么事?”
神尼道:“替贫尼师兄报仇!”
祝公明呆了一呆,道:“可是替陈希正报仇吗?”
神尼道:“不错!”
辛柏公道:“陈老弟是死在什么人手中?”
神尼道:“说来只怕各位不信,贫尼师兄,乃被那少林第一高手在入凡大师所暗算!”
此言一出,只把辛、祝二老听得跳了起来。
方雪宜更是呆了一呆,道:“师叔,这是真的吗?”
神尼道:“当年我与你师父虽然为了一点小事,有了误会,但分手之时,愚叔曾经送了他一桩物事,但你师父死后,我却未发现那件东西……”
方雪宜道:“什么东西啊?”
神尼道:“一支匕首。”
方雪宜摇头道:“自从弟子随师以后,似乎从未见过师父有过匕首在身啊!”
神尼长叹道:“不错,他早在中人暗算之时,便已失去,你自是不曾见到的了!”
辛柏公插口道:“师太,那支匕首,可是十分珍贵?”
神尼黯然道:“老施主,游龙剑令,你想必听说过的了!”
辛柏公道:“那匕首是那游龙剑令?”
神尼道:“不错,否则我也不会送给师兄了!”
祝公明道:“老朽只说那游龙剑令已被圣龙大侠毁去了,怎的又到了师太手中。”
神尼道:“先师并未将剑令毁去,只是将它传给了贫尼而已!”
辛柏公道:“如此说来,那剑令是落入凡手中了?”
神尼道:“若非贫尼发现他持有剑令,贫尼也不会指认他是暗算剑神之人了。”
辛柏公皱眉道:“游龙剑令未毁,当真是大出老夫的意外。”
余音未已,祝公明已然大声道:“师太,但不知当年共立剑令的两张谱牌,是否还在?”
神尼道:“当然在!先师将剑令传给了贫尼,那两张谱牌,却已交给了陈师兄了!”
辛柏公道:“剑神死后,师太可曾找到那两张谱牌的藏处?”
神尼接头道:“没有,只怕也落在那入凡的手中了!”
辛柏公顿足道:“那岂不糟了?”
祝公明长叹道:“正是糟了……”
方雪宜对于游龙剑令之事,似是一无所知,怔怔地道:“那入凡大师就在寺中,师叔何不找他问上一问?”
神尼道:“他如不肯承认,岂不是打草惊蛇?愚叔之见,不如等到今日大会之上,那入凡亮出剑令之时,再行向她追回。”
辛柏公道:“那入凡如不肯承认,老夫就将他砍成肉泥,也要找出剑令和双谱。”
祝公明沉吟道:“辛兄,这可万万使不得。”
辛柏公道:“为什么?纵然三个入凡大师联手,老夫一样可以叫他血流五步,横尸少林。”
祝公明道:“辛兄,这可不是武功高低的问题!如是你杀了他,仍然找不出剑令和双谱又怎么办?”
辛柏公道:“老夫不信他宁死不说!”
祝公明道:“那可不一定,这个险咱们不宜冒啊!”
辛柏公道:“依祝兄之见,是同意师太做法?”
祝公明道:“不错,当年海内外正邪两道的二十名高手,一同签名天鹤群龙双谱,立下游龙剑令,原意乃是推崇剑圣一脉相传的子弟,掌此剑令,而维武林太平,如是剑令双谱落入他人手中,除了具名的二十人本人或派子弟代表,但均要扫数到齐,可以向那持令之人索回,此事辛兄应是记得的了!”
辛柏公道:“当然记得了,老夫也是签名之人啊!”
祝公明道:“这就是了!但如那二十人到不齐呢?”
辛柏公道:“如是立谱的二十人到不齐,当然只有剑圣的传人才有资格讨回了!”
祝公明道:“辛兄,正邪二十高手,今日已然不全在世间,他们的子弟,是否到齐,也颇有问题,何况,当年驰名的邪道人物中的五魔,根本很可能便是支持入凡大师之人,这联手讨剑令之事,岂非行不通?”
辛柏公想了一想道:“有道理,看来只有依着祝兄之见了!”

方雪宜听得有些迷糊,脱口道:“师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金顶神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孩子,此事说来话长,但今日如是不对你说明,少时要你出面追回剑令双谱,只怕要更费唇舌了!”
方雪宜道:“弟子敬候师叔指示。”
金顶神尼点了点头,当下说了一番经过。
原来当年剑圣龙超群,在安九公夫妇进入中原武林,天台斗败十高手之后,亲自赶去天台,“凉天叟”安九公夫妇,不出十招,便败在剑圣手中,自是使得安九公夫妇敬佩不已,但与那中原十大高手,以及当日也在山上,由安九公夫妇领头的一份十人,全是代表中原魔道高手,因是叫做“天鹤谱牌”,以辛柏公和少林上任掌门长眉大师为首的一份,则叫“群龙谱牌”,双谱之间,并由长眉大师写下序文,说明立谱立令经过,并且言明,凭此剑令,可以使双谱之上列名的各派各门人物,听令行事,当时,剑圣也曾反对,但因却不过二十名高手的盛举,也为了想维持武林暂时的宁静,剑圣终于接受,不过,剑圣提出一个条件,此令此谱,仅以五十年为限,五十年后,便须作废,二十名高手的后人,便可不再接受剑令的召唤了!
方雪宜闻说,这才恍然大悟,想不到自己的师门,竟是还牵涉这许多武林恩怨在内。
辛柏公看了方雪宜一眼,道:“老弟,依照你师叔和祝老儿的见地,那剑令和双谱不但关系到你师父杀身之仇,而且关系到武林今后的大局,今日五圣教这大会之上,你少不得必须以剑圣再传弟子的身份,挺身而出,索还剑令双谱,否则,这尚有二十年的期限,可要弄得武林大乱,人人自危!”
方雪宜惊然动容,恭声道:“晚辈记下了……”
金顶神尼向辛柏公等合十道:“施主,贫尼不愿在少林逗留,午时三刻,咱们到中岳庙再见了。”语音一落,便转身离去。
祝公明看得摇头一叹道:“林姑娘的武功,当真是已入化境了!她现身室内,居然不曾惊动我等,错非到了飞行绝迹地步,又怎能瞒得过我等耳目?”
辛柏公道:“循迹空门,心无他顾,那自然是日有进益的了!”
他语音一顿,长长吁了一口气,看看窗外的天气,笑道:“各位,咱们也该去准备一下了!”
一行人便自前去大殿,少林掌门和几位长老,早已在其中等候,前往少林的各派人物聚齐以后,由辛柏公率领,浩浩荡荡向中岳庙行去。
中岳庙在太室东南黄盖峰下,翘制宏壮,碑石森立,游山之人,趋之若惊,但近年以来,因那五魔处心积虑,建立五圣教之故,中岳庙游人大为减少,不过,此刻却是不同,只见那山道之上,人妖不绝,就连庙门以外,也挤满了人群。
辛柏公等一行抵达庙门之前,便可望见那高高耸立的一座牌楼,牌楼之下,摆了不下百桌酒筵。
靠近牌楼的二十余席虽然还是空着,但那其余的席次,差不多俱已坐满。
五魔一人未见,出面接待的人物之中,方雪宜只认识艾东海和天台三绝,以及冯雷、大胜等人。
一伙人坐定以后,那入凡大师忽然笑道:“掌门人,那五魔成立五圣教之事,据说还有幕后策动之人,不知掌门人可曾知晓?”
入云大师摇了摇头道:“这……本座倒是未曾听说,不知师兄可已查出那幕后这人是谁。”
入凡笑道:“小兄尚未完全查出,不过……”
余音未已,忽然打那庙中传来三声钟磐之声。
一阵欢呼声中,五大魔主在天魔女领导之下,大步走出庙门,登上牌楼下方的一座木台。
恶孔明计通,目光在台下群豪身上一转,走到台口大声道:“五圣教承蒙君群豪光临,计某心中十分感佩!粗茶淡酒,不成敬意,尚盼诸位尽情吃用。”他语音一顿,笑了一笑,接道:“诸位之中,如有个人恩仇,或是不愿听命本教的朋友,不妨上台表演,本教函柬之上,说得明白,想必诸位也不用计某在此罗咦了!大会只有半日时光,诸位切切不可错过……”略一抱拳,便自转身回到后台的座位中坐下。
方雪宜看了辛柏公一眼,道:“辛老,晚辈上台去闹闹他们可好?”
辛柏公摇了摇头道:“不好!你最好莫要先上台,倒是对付五魔之事,应由老夫出面!”语音一落,突然长啸一声,直向台上跃落。
五魔一见有人上台,先是一怔,容得看清来人是谁,又不禁同时一惊。
辛柏公冷笑了一声,道:“天魔女,你们五个一齐上吧!老夫要代那陈老弟收拾你们了!”
天魔女皱了皱眉,正待说话,忽然又是一条人影,上得台来,敢好,这上台之人,竟是安小萍。
辛柏公哼一声,道:“你来做什么?”
安小萍道:“辛公公,晚辈来告诉你,他们五个已然没有动手的力气了!”
辛柏公道:“为什么?”
安小萍笑道:“刚才晚辈获悉,他们五人都已受了暗算,不与人动手,还不会毒发身死,只要一旦与人动手,不出半个时辰,必将命丧当场!”
辛柏公道:“真的吗?”
安小萍道:“毕姐姐和冯大叔碰过了头,冯大叔说的话,必是不假!”
五魔闻言,哪里相信?只见那八蛮鼓王金长庚大喝一声,挥拳便向辛柏公击来。
辛柏公怒目一瞪,举手拍出一拳。
这一掌力道之强,只震得坐在台上的几人,几乎存不住身。
八蛮鼓王脸色一变,连气都未曾喘得过来,便闷哼一声,摔倒台上!怪的是他竟然口中吐了一滩黑血!
这光景瞧得天魔女等四人大惊不已,脱口叫这:“金兄……你真的中了毒吗?”
安小萍笑道:“那还有假?天魔女,你如要想活命,姑娘倒有一个法子!”
天魔女此刻已然方寸大乱,想不到自己请来的朋友,竟然会是害了自己之人,当下接到:“姑娘什么条件?”
安小萍道:“你在天台三绝身上所下之毒,可有解药?只消你解去他们三人之毒,姑娘就要冯大叔解除你们身上之毒。”
安小萍话音一落,天魔女竟然想都不想,便取出三颗解药,递了过来。
安小萍向台下招手,天台三绝便上了木台,安小萍看看他们吞下解药,过了半盏茶时,方道:“三位觉得如何!”
江天晓忽然双目一眸道:“多了!多谢姑娘……”
目光一转,就待向天魔女行去。
安小萍忽然笑道:“三位前辈,今日之事,不劳三位动手了!”
天台三绝怔了一怔,但却依言走下台去!
辛柏公这时冷冷一笑道:“天魔女,五圣教是什么人鼓励尔等组成的?”
天魔女脸色一变,却向安小萍道:“姑娘,天台三绝的毒力已除,妾身等所中之毒,姑娘可否要冯兄高抬贵手……”
安小萍笑道:“别忙啊!辛公公的话还没讲完呢!”
天魔女沉吟了一下,道:“本教乃是奉游龙剑令之命组成,那发令之人,只怕是剑圣的后人了。”
辛柏公冷笑道:“他在哪里?”
天魔女道:“这个……妾身不知啊!”瞧她的神态,倒也不像做作。
辛柏公道:“如此说来,你们只是傀儡了?”
天魔女点了点头,不曾作声。
安小萍目光一转道:“你们既然不是正主,最好下去吧!”
天魔女等人一呆,计通接道:“姑娘,解药呢?”
安小萍道:“你们只要下台,并且发誓今后不再在武林中露面,自然有人会给你解药。”
天魔女等四人互看了一眼,再瞧气绝多时的八蛮鼓王的全身变成黑炭般发光,只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真下台而去。
这时,只见又有三条人影,上了木台,他们正是金顶神尼和方雪宜、郑大刚等三人。
方雪宜向那辛柏公一揖道:“辛老,五魔的事,你老既然履行了诺言,剩下的事,由晚辈处理如何?”
辛柏公目光一转大笑道:“为什么?老夫也没有跟你约定,说不许老夫再管别的事吧!”话音一顿,忽然向台下的方天成大喝道:“苏小坡,你也该上台了!”
那假方天成呆了一呆,但却走上了木台!
辛柏公冷笑道:“方大宜和方天成都是死在你的手下?”
假方天成冷冷接道:“辛柏公,你怎会知晓区区便是那化影人魔?”
辛柏公笑道:“什么事能瞒得过老夫?姓苏的,你给我站一会儿,金顶神尼还有一点儿事,要先行办妥,你和方家的恩怨,咱们最好再来解决。”
这时,金顶神尼已双手合十,向台下叫道:“贫尼有请入凡大师说话。”
那入凡大师怔了一怔,迅快地起身,上了木台。
金顶神尼道:“大师,贫尼有一事不明,想向大师请教!”
入凡大师道:“师太有何见教?”
金顶神尼冷笑道:“游龙剑令和天鹤、群龙双谱,是否落在大师手中?”
入凡大师道:“不错,正在老衲身畔。”
金顶神尼道:“你是怎生得来的?”
入凡大师道:“老衲是从陈施主处得来!”
金顶神尼忽然双目之中,泪光闪现,叱道:“佛门弟子,想不到竟然会做出暗算伤人之事,贫尼今日……”
她话音未已,入凡大师已然接道:“师太,你莫非以为那陈大侠乃是老衲暗算的吗?”
金顶神尼道:“不是你又是谁?”
入凡大师目光在天魔女身上一转,合十笑道:“师大,这事可是你误会了,暗算陈大侠之人,乃是天魔女的一名弟子!”
金顶神尼道:“真的?”
入凡大师道:“老衲岂是骗人之徒!而且天魔女的弟子柴芳君,当时已然在老衲手下,陈大侠乃是亲目所见,自然是不会有假!”
方雪宜忽然插口道:“大师,这享有些不对!”
入凡大师道:“可是陈大侠说他不知什么人暗算于他的吗?”
方雪宜道:“不错!”
入凡大师道:“小施主,当时休说陈大侠不知柴芳君是何许人,就连老衲也不知她是谁!只因她装成了一名店家的妇人,陈大侠才会上了她的当!”
方雪宜道:“大师目下又怎知她是天魔女的第子?”
入凡大师道:“这个吗?那是因为老衲从天魔女另一位弟子口中获悉……小施主,老衲俗家姓白,天魔女的大弟子白玉蝶,乃是老衲的侄女,是以老衲才知其中原委!”
金顶神尼道:“我那师兄为何要把剑令给你?”
入凡大师探手取出了剑令和两张羊皮谱牌,恭敬地交给了方雪宜,这才接道:“陈大侠在中毒以后,似是自知生命不久,当时只有老衲和白拂道长在旁,陈大侠便将令谱交给老衲保管,言明暂以二十年为限,二十年后,如是他仍无传人出现,就要老衲将它毁去……”话音微顿,叹了一口气,接道:“至今已有十五年出头,方小施主行道江湖之讯传出,老衲心中十分欢喜,如非为了监视五魔,不许他们暗伤武林同道,老衲早在半年之前,便赶少林来了,不过,有一件事,老衲还得说明,这双谱乃是真的,但那剑令,老衲发现却是假的!”
金顶神尼合十道:“原来如此,那是贫尼错怪大师了,只不知真的剑令何在?”
入凡大师哈哈一笑道:“师太好说!老衲责任已尽,此后回转少林,便要坐那十年死关,武林同道,尚盼师太和小施主多多照应……至于真的剑令,只怕在那化影人魔身上了!”
话音一落,飞身下台,扬长而去。
方雪宜看了手中剑令和双谱一眼,顺手揣入怀中,忽然走向苏小坡道:“姓苏的,你把他们怎样了?我那伯母和珞兄弟现在何处?”
苏小坡冷冷一笑道:“他们母子均在中岳庙地牢之中,你如想见他们,不妨束手就缚,苏某带你前去!”
方雪宜冷哼了一声道:“先父和大伯父可是死在你手?剑令为何被你得去?”
苏小坡大笑道:“不错,方天成夺我之爱,方天宜却在我杀方天成之后,看出苏某本来面目,他们都有取死之道,苏某杀了他们,也不为过!至于剑令么?那是柴芳君偷来送给了区区!”
方雪宜忽然目毗欲裂,大喝一声道:“苏小坡,方某今日要取出你的心肝,奠祭先父和大伯父在天之灵……”
呛啷一声,长剑化成一缕精光,电闪而出。
他怒极出手,自然是凶猛无比,苏小坡吃了一惊,左手拍出一掌,右手撤出宝剑,向上架去。
方雪宜心中充满了怒焰,剑势一发,便如长江大河一般,只见寒光电闪,丝丝劲气,只迫得台上诸人,全都走向一边。
苏小坡的武功,比那郑大刚好不了多少,怎当得起这方雪宜的一轮猛攻?
十招不到,只听得方雪宜大喝一声道:“苏小坡,拿命来……”
紧跟着但闻叶通一声,苏小坡前胸洞穿了一个大孔!鲜血和着那五脏,流了一台。
方雪宜大步上前,一剑挑起苏小坡的心脏,并从他怀中找出真的剑令,转面向着台下群豪道:“五圣教已然瓦解冰消,化影人魔也已伏诛,武林中十年之后,想必不会有什么纷扰了!”
台下,这时忽然响起了一阵欢呼!
方雪宜看了辛柏公一眼道:“辛老,那天鹤、群龙二谱上列名之人,今日到了多少?”
辛柏公道:“除去已故之人,大概不足十人之数!”
方雪宜剑交左手,将那揣在怀中假游龙剑令和天鹤、群龙二张谱牌取出,忽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用那剑令将双谱斩得粉碎!
辛柏公看得呆了一呆,只见方雪宜又将那两支剑令抛向空中,曲指连弹,将那剑令震成十五六片!
辛柏公忽地大笑道:“老弟,你毁谱碎剑,其心可感可敬,老朽这厢先行谢过了!”
这时,白拂道长和少林掌门以及五魔中仅存的四魔,也全都肃然起座,连连念佛。
台下群豪,更是激动不已!
方雪宜向金顶神尼深深一礼,道:“师叔,弟子要去地牢之中救那大伯母,珞兄弟和石三叔,一月之后,弟子接了家母,打算去祖莹,奠祭先父和伯父在天之灵……”
金顶神尼凄然一笑道:“很好!你去吧!但莫忘记,贫尼已然请了当年列名天鹤、群龙二谱高手和他们的后人,在三月后,前往你师父埋身之处,家中事情办完,你和安姑娘要早些赶来!”
方雪宜恭应了一声:“弟子遵命……”回顾了安小萍一眼,在郑大刚和安小萍陪同之下,挑着那颗仇人的心脏步下木台,向岳庙走去!
群豪的欢呼之声,在他身后渐渐消失,只有安小萍幽幽的发香,冲散了血气腥味,缓缓地沁入了他的鼻中,当他打开地牢的石门以后,终于滴落了感奋的眼泪,发出了一声凄凉的苦笑!
(全书完·秋草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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