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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成道:“言兄,可否把贵掌门留下来的图画给在下瞧瞧。”
言凤卿略一犹像,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幅图画递了过去,道:“方二侠请看。”
方天成展开图,只见那上面图画留字果和言凤卿所说一般,只是年代十分久远,看上去有些模糊,但字迹笔势,都还可辩认。
郑大刚侧过头来,瞧了那图画一眼,低声说道:“这是一幅简明的图画,其中不似有隐秘。”
言凤卿道:“兄弟也这样想,根据我们言家门中的资料记载,我们这位十代前的掌门人,有很多时间,也不善书画,怎么会画了这一幅画呢?如若这画中的意思深山环绕着一片潭水,天下可能找出几百处相同之地,所以,他才写下了毒龙潭三个字,但那毒龙潭已为在下找到,遍查了方圆十里,未找到一处人家,难道还另有一个毒龙潭吗?”
方开成绩缓地把图案折好,交给言凤卿道:“也许有三个、五个毒龙潭,但其形态却不会和你们那位掌门人画的一般,你既然我到了毒龙潭,而且四周景物又和这画上情形相合,自然是不会错了。”
言凤卿道:“这就是兄弟想不明白了,他留下这幅画的用心何在?……”
语声一顿,接道:“此事关系曹我言家门的生死存亡,兄弟又不愿张扬出去,也不想惊动我言家中人,其实言家门也无人才可用,这五十年来,不进则退,言家门实无可用之才,兄弟几番思索,觉着只有找郑兄帮忙了,想不到兄弟晚来了一步,郑兄竟伤在了五鬼手下。”
郑大刚道:“兄弟这点伤势,并不碍事,不过……”
言风卿道:“不过什么,难道还有人先约了几位不成?”
郑大刚道:“正是如此,这约会已经订在一年之前,真也无法推拖了……”目光一掠方天成道:“二弟,咱们那约会还有几日?”
方天成道:“会期是九月十五日,算计路程,一路急赶,也要**天,大哥再养息几天伤势,实是难有空了。”
郑大刚目光移注到言凤卿的险上,缓缓说道:“言兄弟,看来小兄弟是无法助你了。”
言凤卿道:“三位有事,自然先办自己的事情要紧……”语声一顿,道:“在下有一句不当之言不知是否该问?”
郑大刚道:“什么事言兄弟只管说明就是。”
言凤卿道:“三位和何人约会?”
郑大刚苦笑一下,道:“武林中一个很有名的魔头,这一次会合,生死难卜,但我和两位兄弟都已经有了准备,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言凤卿奇怪道:“兄弟未赶上三位会斗五鬼一事,这次希望能助郑兄等一臂之力。”
郑大刚摇摇头笑道:“言兄弟的好意在下等心领了,我们兄弟这一次会晤强敌,生机很少,言兄弟受言家上下两代重托,实也用不着和我们冒这等凶险!”
语声一顿道:“明日,小兄的作势可能会好转一些,我们仔细地研究一下,你这图画内情,也许我等可提供言兄弟一些线索。”
言凤卿轻轻叹息一声道:“五十年,山川河流都可能有了改变,何况人呢?不过,兄弟奇怪的是言家门几种特殊的武功,始终未曾出现于江湖之上。”
方天成道:“所以,你推想那言家武功秘录,可能藏在那毒龙潭附近?”
言凤卿道:“起初之时,在下确曾这样想过,但后来,又觉着这想法未免太如意了。”
方天成低声说道:“大哥请闭目养息一下,小弟和这位言兄弟到厅中去谈谈,咱们时间不多,无法出力相助他寻回言家门中失落的武功,但咱们应亥尽力助他解决一些疑难。”
郑大刚道:“好,你们到厅中谈论吧!”
他似是睡意甚浓,言罢,闭上双目。
方天成站起身子,轻步行出客厅。
言凤卿、程子望、石俊等紧随方天成退出内室,行入厅中。
方天成低声说道:“程庄主,咱们到对面房中坐坐如何?”
程子望道:“好!在下立时寻他们打扫一下。”
方天成道:“不用了,咱们坐不了多久。”
程子望当先带路,行入室中。
这房舍建筑和郑大刚的养伤心屋一般,外面一厅,里面一房。
这房中虽未住人但却经常打扫,室中十分干净。
厅中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几张木椅。
程子望让几人坐下之后,低声说道:“几位谈谈,在下去去就来。”
方天成道:“程庄主如若无事,不妨留此,如是真的有事,在下等也勉强。”
程子望微微一笑,道:“昨夜一场搏斗,有很多事情要办,在下不能多留了。”转身而去。
言风卿望着程子望的背影,道:“这位程庄主的为人如何?”
方天成道:“对于程庄主的为人,在下也不太了然。”
言凤卿道:“我们言家门中的私事,不希望泄露于江湖之上。”
方天成道:“程子望为人很持重,此等重大之事,我想他不致于轻易泄露吧!”
言风卿轻轻叹息一声,道:“希望如此。”
方天成道:“咱们大哥伤势尚未痊愈,不便多耗精神说话。”
言凤卿道:“我知道,兄弟已觉着适才说话太多,耗去了郑兄不少精神,甚感愧疚。”
方天成淡淡一笑,道:“不要紧,言兄不用为此多心……”语声一顿,接道:“言兄似是对贵门中事,已然找出些头绪,如是兄弟推想的不错,言兄胸中所知,决不止适才所言。”
言凤卿道:“这是我言家门私事,本也不应该惊扰他人,只是兄弟和郑兄一见如故,彼此情投意台,因此想借重三位才慧、武功,助我一臂之力,但三位事务匆忙,郑兄又受了重伤,这倒使兄弟不便开口了。”
方天成沉吟了一阵,道:“我们还有两三天时间,言兄的事,恐非三五日能够解决……”
言凤卿接道;“几位事忙,兄弟的事,已过了数十年,再晚上一年半载也不要紧,但兄弟和郑兄交往了一场,希望能助几位一臂之力……”
方天成摇摇头叹一声,接道:“言兄和我们大哥论交,在下也不把言兄当外人看了,兄弟有什么话,直话直说了。”
言凤卿道:“方兄有何指教,但管直说不妨。”
方天成道:“我们兄弟和人这番约会,实在是一场死亡之约,言兄弟用不着眼我们淌这次浑水!”
言凤卿道:“言家的绝技,虽然流失江湖,但兄弟苦练数年,小有收获,只要诸位能够保持双方均衡,兄弟加入,可小增几分胜算。”
方天成摇摇头,道:“中州三侠,十余年来行走江湖,经过了无数的风浪,都能履险为夷,固然要凭机智,但事前的料敌机先,胜负计算,都有着精密的算计,这一次不同了。”
言凤卿道:“有何不同之处了?”
方天成道:“这一次我们全无胜算,要完全碰运气了。”
言凤卿道:“贵兄弟这次约会,几时订下的?”
方天成道:“这约会订下的时间很久了。”
言凤卿道:“既非偶发察件,贵兄弟又无胜敌把握,何以不肯早作准备呢?”
方天成淡淡一笑,道:“言兄所谓的准备,无非是邀请助拳之人了?”
言凤卿道:“邀人助拳,自然是最重要的一环,具他方面,贵兄弟也该有个计划。”
方天成道:“兄弟本来是想谈谈言兄的事,提供一些愚见,想不到竟是谈起我们的事了……”
言凤卿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贵兄弟的事比在下重要,自然要先谈淡你们的事了。”
方天成道:“这件事,我们一直没有告诉过人,因为很少人能帮上忙,也得少人愿意帮忙,今日告诉言兄,中州三侠从此绝迹江湖之后,也算有一个人知晓我们哪里去了。”
言凤卿听得怔了一怔,道:“这等严重吗?”
方天成神情肃然地答道:“不错,往好一方面说,我们三人中,贸一两个残废,但也是碰运气的事了。”
言凤卿道:“对方是什么人?竟使大名鼎鼎的中州三侠如此气馁。”
方天成哈哈一笑,道:“言兄知晓田一刀吗?”
言凤卿道:“可是人称魔刀的田远吗?”
方天成道:“不错,言兄可是听贵门中长老提过?”
言凤卿道:“近两年中,兄弟贯注于研究江湖情势,是以,正邪两道中高手,都能知晓几人。不过,据兄弟所知,这人已有近十年未在江湖露面了。”
方天成点点头,道:“他虽未露面,但并非退出江湖,而仍然长年在江湖上走动,只是举动更为隐秘了。”
言凤卿道:“这个,兄弟就不清楚了?”
方天成道:“自从剑神陈大侠扫荡江湖,逼得五魔主立下誓言,陈大侠在世之日,决不重出江湖,这魔刀田远可算是绿林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了,但他比起五位魔主的武功,自然相差极远,五位魔主臣伏陈大侠神剑之下,田远等自然要避风头,故而不敢再大摇大摆地出现于江湖之上了。”
言凤卿道:“剑神陈大侠的事迹,在下也听说过一些,但使在下觉得奇怪的是,那陈大侠既然压服了五位魔主,为何不肯把他们一一博杀,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方天成道:“这大概是武林一桩奇大的隐秘,平常之人自然是很难了解,不过,这其中定然有很人的原因,但这原因,除了剑神和五大魔主之外,只怕是很少有人知晓了。”
言凤卿道:“魔刀田远比起五个魔主自不可同日而论,难道武林之中,就无人能够制服他吗?”
方天成道:“少林的入凡大师,武当的白拂道长等,都有能力制服魔刀田远……”
第五回秘传绝学
言凤卿向方天成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少林武当都是正大门派,这些人又为何不肯出来制服那魔刀田远,而让他纵横江湖,为害人间呢?”
方天成沉吟了一阵,道:“少林入凡大师和武当白拂道长都败在天魔女的手中,两人受挫之后,就很少再在江湖出现……”
言凤卿叹息一声,道:
“可惜言某人武功有限,如若我有剑神之能,必将尽歼群魔,为武林清除妖气。”
方天成接道:“也许魔刀田远的为恶不著,他一直隐在幕后,指挥爪牙活动,所以,世人都已把他忘怀了。”
言凤卿道:“但贵兄弟又为何和魔刀田远结下梁子呢?”
方天成道:“那是我们伤了他的爪牙,田远才出面,和我们订下约期。”
言凤卿道:“贵兄弟既知非那魇刀田远之敌,不知何以不肯约人助拳呢?”
方天成道:“约谁呢。”语声微以一顿,接道:“本来我们赶来嘉定,乃是和一位少林高僧有约……”
言凤卿道:“入凡大师。”
方天成道:“不是,不过也是大有名高望的高僧,那位大师和郑大哥是世外之交,答允了届时助我们一臂之力,约我们在嘉定会面,他回少林寺去,再约两位师兄相助,准备一举歼灭魔刀田远!”
言凤卿道:“那位大师呢?”
方天成道:“他是有道高僧,失约不来,也许是别有原因。”
言凤卿道:“唉!几位果然都有着义侠胸怀,明知此去,难是人敌,但仍然要慷慨赴义。”
方天成淡淡一笑,道:“言兄不知魔刀田远的为人,我们如若不按时赴约,他什么手段都做得出来,这几月中,我们已隐隐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在下已经说的太多,大概情形就是如此。”
言凤卿沉吟了一阵,道:“小弟和郑兄定交时,方兄适不在场,但兄弟对方兄的为人,极是敬服,今与方二侠一席谈话,更觉中州三侠名不虚传……”
方天成道:“言兄过奖了。”
言凤卿道:“兄弟有一不情之求,不知方二侠是否应允?”

方天成道:“言兄有何吩咐,只管请说,言兄抱满怀希望而来,我等不能相助,使言兄大感失望,心中已极为不安了……”
语声一顿,接道:“但我等必将在这两三日之内,竭尽所知的助言兄探索你们言家门失去的武功,希望能弄出一点线索。”
言凤卿摇头接道:“言家门的武功,已流失五十年,急也不在这一时,倒是贵兄弟的事,最为紧急,兄弟自知武功不足相助三位……”
方天成接道:“田远手中一把刀,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故有魔刀之誉,江湖上也他敌手之人屈指可数,我们也未存邀人助拳之心。”
言凤卿道:“所以,兄弟请求方二侠答允兄弟,使我能一同前往,从旁观战。”
方天成微微一怔,道:“这个不妥吧!”
言凤卿道:“兄弟心意已决,就是方二侠不答应,在下也要跟去。”
方天成皱皱盾头,道:“言兄为何一定要跟着我等淌这次浑水呢?”
言凤卿哈哈一笑,道:“方二侠可以不允兄弟所请,但你总无法挡住兄弟追踪跟往吧!”突闻一轻碎的步履声,传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言凤卿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绿衣的美丽妇人,带着两个童子行了过来。
那妇人一转目,瞧到了方天成,直向室中行来。
行到门口处,大约是瞧见了言凤卿,立时停下了,道:“贱妾不知夫君会客……”
方天成起身接道:“言兄不是外人,夫人请进来吧!”
绿衣妇人略一犹豫,缓步行了进来。
方天成指着言凤卿道:“这位是辰州言家的掌门人。”
绿衣妇人一欠身道:“见过言掌门。”
方天成望着绿衣妇人,道:“这是贱内。”
言凤卿一抱拳,道:“见过嫂夫人。”
石俊站起身子,道:“二嫂请坐。”
绿衣妇人微微一笑,欠身坐了下去。
言风卿目光一转,只见两个随身童子,都穿着一身青衫,左面一人看上去较为文静一些,一脸书生气,右面一个似较活泼,常常转目四顾。
只听方夫人缓缓说道:“贱妾听说大哥受伤很重,特地带着瑜儿珞儿,看看大伯。”
方天成道:“大哥刚刚睡着,不要去惊动他了……”目光一掠两个青衣童子,道:
“你们见过言叔父。”
方瑜、方珞齐齐一个长揖,道:“拜见言叔父。”
言凤卿欠身还了一礼,笑道:“好聪明的孩子,今年几岁了?”
方瑜、方珞齐声应道:“十五岁。”
言凤卿心中暗道:这两人虽都清秀可爱,但左面一个,骨格气度,清厅出尘,不似一母双生,怎的两人都十五岁呢?
心中念转,口里却含含糊糊的应道:“两位公子人品不俗,日后必有大成。”
方天成双目凝注在那绿衣妇人脸上,瞧了一阵,轻轻叹息一声,道:“言兄如是想助我们,兄弟倒有一事相托。”
言凤卿道:“方兄有事,只管吩咐,兄弟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方天成望了望爱妻和方瑜、方珞一眼,缓缓说道:“贤妻带瑜儿、珞儿好好休息两天,咱们还得住两天才成。”
绿衣妇人十分柔顺的站了起来,道:“你们谈谈吧!我先告退。”微微欠身对言凤卿一礼,牵着两个童子,转身而去。
方天成目注两人去远之后,才缓缓说道:“兄弟这些话,有些言深交浅了。”
言凤卿奇道:“方二侠但请吩咐,只要小弟力能所及,决不推辞。”
方天成道:“我们和魔刀田远之约,凶多吉少,已无疑问,言兄一腔热情,兄弟就有话直说了,我们此番前去赴约,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三人之中,有一个或两个能保下性命,兄弟为此,特地在深山之中,练成了十粒保命金丹,不管伤势如何惨重,只要能够当场不死,我们就有了保命的机会。”
言凤卿奇道:“方兄之言,用意何在,兄弟有些听不明白。”
方天成道:“事情很简单,言兄来的凑巧,兄弟恩把拙荆和两位孤儿,奉托言兄。”
言凤卿一皱盾头,道:“在下越听越糊涂了。”
石俊接道:“二哥说慢一些,言兄不知内情,你这等说法,自然是听不明白了。”
方天成点点头,道:“不错,我说的太简略了……”语声一顿,接道:“那魔刀田远,有一个怪癖,只要中人一刀,不管你生死,就不再伤人第二刀了,所以,我们准备受他一刀……”
石俊接道:“不过,那田远一刀之下,很少幸存之人。”
言凤卿道:“原来如此……”长长叹一口气道:“三位能早练金丹,以保性命,难道就不能设法邀请个对付田远的高手吗?”
方天成道:“那位少林高僧失约未来,一时间我们又往何处邀人呢?武功不及田远的纵有相助我们之心,我们也不会接受,武功高过田远之人,屈指可数,大都未曾晤面,言兄自己人,兄弟也不掩饰了。”
言凤卿道:“方兄之意,可是要兄弟照顾夫人和两位公子吗?”
方天成道:“本来我们还有充分的时间安排拙荆,想不到为五鬼的事,在嘉定住了这多时间,言兄如若随同我等前往助拳,那不过是多送给田远一条命,实是与事无补,言兄为追寻言家门失去武功的事,奔走天涯,托付妻儿之事,在下也不便出口,只望言兄抽出几日时间把拙荆犬子送往一个去处。”
言凤卿道:“送往何地?”
方天成道:“在下修好了一封书信,上面写有去处,我们不日动身,而且也不用对她们说明,不知言兄可否应允?”
言凤卿听他了半天,仍未说出去处,知他作事缜密,不到要紧之时,不愿说出,也就不再多问,点点头道:“好!兄弟尽我之能,把夫人和两位令郎送到就是,除非兄弟死去之外,决不误方兄之事。”
方天成抱拳一礼,道:“兄弟这里先行拜谢了。”
言凤卿还了一礼,道:“区区微劳,何敢当此一礼!”
石俊起身说道:“在下这里也代二哥二嫂,拜谢一礼。”
言凤卿叹道:“诸位这般多礼,反叫兄弟不安了。”
方天成哈哈一笑,道:“言兄一诺千金,咱位不谈此事……”语声一顿,道:“来!
言兄请取出那图画来,咱们仔细研究一下那毒龙潭,也许兄弟能够提供一点线索。”
且说方夫人带着方瑜、方珞直向后宅,程夫人迎于厅外,道:“郑大侠的伤势如何?”
方夫人叹道:“大哥睡熟了,小妹未能得见。”
程夫人道:“听贱妾夫君所言,郑大侠伤势已然大见好转,方夫人不用担心。”
方夫人回顾了方瑜、方珞两眼,道:“你们自回房中去吧!”
两人应了一声,悄然退出。
方瑜心中挂念那东耳老人,不知这一番搏斗之中,他是否受到伤害,低声对方珞说道:“兄弟先回房去,我有点事,就回来。”
方珞自闹出这场纷纷之后,自知这场恶斗全由自身引起,似是成熟了很多,点点头道:“大哥早些回来,我还有事问你。”
方瑜心中一动,道:“什么事,现在说也是一样。”
方珞道:“你先去办事吧!等你回来了,咱们再谈。”
言罢,径自回房而去。
方瑜问出了东耳老人的停身之处,那是一座很大的栈房,用作堆存货物之处。方瑜轻着脚步,行到东耳老人身前,上下瞧了一阵,看他完好无恙,又悄然转身而去。
行约两步,突听东耳老人的声音,传入耳际,道:“孩子,有事吗?”
方瑜霍然转过身子,只见东耳老人脸上带着慈蔼的微笑,望着自己,当下急步行了过去,低声说道:“瑜儿挂念你,特来瞧瞧,见老前辈熟睡无恙,不敢惊扰。”
东耳老人举手一招,道:“孩子,你过来,我也正要找你。”
方瑜缓步行了过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老前辈有何咐咐?”
东耳老人顺手拉过一张木椅,道:“坐下来。”
方瑜依言坐下,道:“晚辈和大娘一直都躲在地窖之中,不知外面情形,今晨出来,才知晓郑大伯父恶斗受伤,程家庄昨宵剑光刀影,打得十分激烈。”
东耳老人点点头,道:“如今此事已经过去,五鬼死去三人,咱们大获全胜了……”
语声微微一顿,道:“孩子,这几日你一直守在你大娘身边,可曾按时用功?”
方瑜道:“没有,老前辈告诉我,不能让别人知晓此事,晚辈自是不敢泄漏出去。”
东耳老人点点头,道:“你很聪明……”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孩子,有一件事老夫想不明白,希望你据实回答。”
方瑜道:“什么事?”
东耳老人道:“老夫问过你几次姓名了?”
方瑜怔了一怔,沉思了良久,道:“好像是两次。”
东耳老人道:“不错,但你两次告诉老夫的却是大不相同,第一次你告诉老夫叫方雪宜,是吗?”
方瑜道:“那是母亲留给我一面玉牌上的名字,但伯父却替我改名方瑜,其实方瑜和方雪宜,都是我一个人。”
东耳老人轻轻咳了一声,道:“你已经很大了,你伯父可有和你谈过令尊的事?”
方瑜道:“没有,倒是大娘偶尔谈到。”
长长吁口气,道:“玉牌上尚有我父母替我取的名字,我常常取出玉牌把玩,那雪宜二字已然深入我心,但我又觉着伯父、大娘养我长大,他替我改的名字,岂能不用,因此我有时觉看自己该叫方雪宜,有时又觉着该叫方瑜才对。”
东耳老人闭目沉思了一阵,道:“孩子,不用为这事困扰了,方瑜,方雪宜都无关紧要。”
方瑜抬起脸来,望着东耳老人,道:“老前辈,这几日中,晚辈深居地窖之中,无书可读,也无法运动,因此想了很多事。”
东耳老人道:“你想的什么?”
方瑜道:“想到老前辈。”
东耳老人笑道:“想到老夫什么?”
方瑜道:“晚辈觉着老前辈并非是屈居人下的人,不知何以甘愿屈就人仆?”
东耳老人淡淡一笑,道:“只有这些吗?”
方瑜道:“还有很多。”
东耳老人点头,道:“你说吧!把你心中所思所想全都说出来。”
方瑜道:“晚辈隐隐觉着老前辈是一绝代高人,屈从人仆,是有为而来。”
东耳老人道:“你可知为了什么?”
方瑜道:“报答我方伯父赠药相救之恩。”
东耳老人道:“还有吗?”
方瑜道:“为了晚辈。”
东耳老人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道:“孩子,你果然聪明,老夫未看错人。”
方瑜轻轻叹息一声,道:“晚辈先天体质不好,只怕有负老前辈的希望了。”
东耳老人道:“谁说的?”
方瑜道:“我伯父说的。”
东耳老人道:“他传过你武功?”
方瑜道:“那只是一些用作强身的武功。”
东耳老人沉吟了一阵,道:“也许他看不出来……”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上乘的武功,需要灵质慧心,体能上的缺憾,尚可借重药物弥补,但才华却无法用药增进。”
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道:“孩子,遗憾的是,老夫遇到你太晚了一些。”
方瑜道:“可是因为晚辈的年龄太大了,已不适合习练上乘武功?”
东耳老人道:“你虽然年龄稍长一些,但那并非是无法挽回。”
方瑜道:“除此之外,晚辈我想不明白了。”
东耳老人道:“那是因为老夫在世难久了。”
方瑜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一呆,道:“老前辈说什么?”
东耳老人神情平静地笑道:“老夫在世不久了。”
方瑜道:“老前辈不是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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