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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燕摇晃手中的火折子,道:“姊姊,这就是盛殓父亲遗体的棺材了,你要人抬起来吧!”
黄珍道:“哪座铁的小巧关王神像,可也在此殿中么?”
黄燕道:“那神像就伴在父亲灵前。”一晃火折子,火光突然大盛,照亮了全殿,果然有一座一尺左右高低四寸宽的铁铸神像,放在一座特制的木盒之中,黄燕用手中火折子指了指铁像,道:“秋娟,抱起来。”
黄燕回过身子“啪”的一声,投去了手中的火折子,道:“现在请姊姊送小妹登上马车,这柄关王刀,就可以交给姊姊了。”
火光一闪而熄,大殿中又恢复伸手不见一五指的黑暗。
夜暗中只听华峰山自言自语的说道:“当值的弟子,哪里去了?这关玉门当真是得好好的整顿一下了。”
黄燕冷冷接道:“但愿华老前辈大展雄才,帮我姊姊,把咱们这关王门整理的有声有色,能在江湖上争得一席之地。”
黄珍深恐华峰山忍不下气,接口顶撞黄燕,急急接道:“妹妹虽然交出了掌门之位,但对咱们关王门中事,不能就此不问,日后还得仗凭妹妹大力鼎助呢!”
说话之间,人已出了侧门。左少白抬头望去,果然在一片空地中,停着两辆马车。两辆马车都已套好了健马,每辆车前,站着一个青衣小帽,手执长鞭的车夫。
左少白暗暗忖道:“这黄珍不但备下马车,竟连车夫也早已备好,似是料定黄燕今夜非走不可。”
他想黄燕目睹其情,非得讥言讥语说黄珍几句不可,哪知她竟是连一句风凉话也不说,指命四个大汉把棺材放在前面一辆车中,让两个青衣小婢随车相护,自己却和秋娟登上了第二辆车。
十二个黑衣大汉,自动分布开去,团团把马车围了起来。
黄燕视若无睹,举手对左少自招了一招,道:“三位也请上车吧!”
左少白正待婉拒,黄燕又接口道:“我顺便送三位一程,也好借机和三位谈点江湖情势。”左少白心中一动,暗道:“莫要是谈的白鹤堡,此机岂可错过?当下接道:“我等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有劳二姑娘了。”举步跨上马车。
他一上车,黄荣、高光自是一语不发的跟了上去。黄珍重重的咳了一声,忍下了将要出口之言。
黄燕娇笑一声,道:“姊姊不用急,小妹忘不了交刀的事,姊妹请过来接刀吧1”黄珍依言而行,走到车前。
黄燕缓缓取出古刀,道:“姊姊要好好保管此刀。”
黄珍接过古刀,说道:“为姊姊的定当善保此刀,使咱们关王门,能在江湖上出人头地。”
黄燕冷冷说道:“眼下武林中形势复杂,门派分立,但也是人才鼎盛的时期,非得经过一阵自相残杀之后,才能使复杂混乱的江湖恢复平静。姊姊只要能够保持住我们关王门这点基业,渡过这一段时期,那就算不错了。”玉手一挥,接道:“赶路啦!”
那赶车大汉应声扬手,手中长鞭,“啪”的一声脆响,两辆马车同时向前奔驰。辘辘轮声,划破了深夜原野的寂静。黄燕倚在车栏上闭着两目,似是沉沉睡熟了去。秋娟两道秋波不时描注那车夫的背影,一语不发。左少白心中虽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又不便惊醒黄燕,只好强自忍了下去。
车行约一个更次左右,到了一处浅山坡下,闭目而坐的黄燕突然挺身坐了起来,厉声喝道:“停车!”
两辆急驰中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黄燕柳腰一挺,由车中飞身而下,落在一片青草地上,举手一招,道:“你们都过来吧!”
秋娟两个青衣小婢应声走了过来。
左少白和高光等,也应声下了马车,行近黄燕。
只听黄燕高声说道:“你们两个也过来。”
两个赶车大汉无可奈何的走了过来。
黄燕两道凌厉的目光,逼视在两人身上,冷冷说道:“你们自绝一死呢?还是要我动手?”
两个黑衣大汉相互望了一眼,道:“属下不知犯了何罪?”
黄燕冷冷说道:“你们自称属下,那也是关王门下弟子了?”
两个黑衣大汉齐声应道:“不错,我等都是本院中人。”
黄燕仔细的瞧了一瞧两人一眼,道:“你们既在本院中司役,我怎么不认识你们?”
两人又对望了一眼,由左面一人答道:“弟子等职司卑小,执役前堂,很少到后殿中去。”
黄燕冷笑一声,道:“你们的口才很好,想是早经过一番准备了。”
左面那人答道:“弟子等言出至诚,没有一字虚假。”
黄燕道:“我如指出破绽,你们是否会俯首认罪?”
两个大汉齐声应道:“不知我等律犯那条?”
黄燕道:“我没有见过你们,那你们也没有见我了,何以知我身份,自称属下?”
左面大汉道:“弟子们是受命行事,事先早经那华师叔吩咐过了。”
黄燕冷冷说道:“你们可知道我要到哪里去么?”
两个大汉道:“弟子等不知。”
黄燕道:“不知道何以不间,哼!分明是早已预谋。”
两个大汉似已黔驴技穷,霍然向后退了两步,探手入怀,各自摸出一把匕首。
黄燕冷冷说道:“图穷匕现,死而无怨吧!”突然一挫柳腰,疾扑过去,左右双手分向两人前胸要害点去。
秋娟和另外两个青衣小婢,早已从车上跃下,每人手中模着一柄长剑,分布成一个三角阵势,以防两人逃走,但却未出手相助,
黄燕掌影飘飘,赤手空拳独斗两个黑衣大汉,攻势凌厉,那两个大汉手中空有兵刃,仍被迫得团团乱转,险象环生。
高光低声问黄荣道:“这是怎么回事,真把我瞧糊涂了。”
黄荣道:“这事情却是透着古怪,但这谜底可能快就要揭穿……”
谈话之中,突然响起一声闷哼,一个黑衣大汉吃黄燕一掌击中了前胸,倒摔地上,口中鲜血泉涌,可见不能活了。
另一个黑衣大汉,疾攻两招,转身欲逃。却被黄燕一把扣住了右腕,夺下匕首,顺势一刀,刺入前胸,当场死亡。
黄燕在十合不到,连毙了两个赶车的黑衣大汉,仰天长长吁一口气,理一下鬓旁散发。
缓步走近了左少白等,笑道:“今宵多承三位相助,使我们主婢轻易脱险。贱妾感激不尽!”
左少白暗暗忖道:“此女看去娇柔和善但出手对敌间,竟是这等狠辣!”口中去连连应道:“好说,好说,我等未助姑娘,怎敢当此称谢?”
黄燕微微一笑,道:“如是在那大殿之中,动起手来,三位纵然未存心相助,只怕也难袖手旁观。”
左少白细想适才殿中形势,暗道:“这话倒是不错,如是动起手来,只怕我们很难置身事外。”
只见黄燕回手一指两具尸体,说道:“把他们埋起来。”秋娟应了一声,和另外两个青衣小婢一起动手,拖过了两具尸体。
左少白突然觉着眼前这一位娇柔的少女外形和内心。竟然是两个极端,外貌娴雅,看上去十分和善,其实,却是个心极深沉、才智绝伦的人物,那黄珍和她比较起来,只怕是尤有不如。
那秋娟和两个青衣小婢,动作异常的熟练,不大工夫,已然创好两个土坑,埋下了两具死体。
黄燕仰天望望天色,道:“三位今日相助之情,贱妾当永铭肺腑,日后当有一报,贱妾就此别过了。”转身向马车行去。
左少白心中一动,道:“姑娘留步。”
黄燕缓缓转过身子,道:“左兄有何见教?”
左少白道:“在下有几句不当之言,不知是该不该讲?”
黄燕道:“左兄请说”
左少白道:“我等今宵来取兵刃一事,似是早在姑娘预料之中了?”
黄燕微微一笑,道:“三位就算今宵不来,明晚也该来了,此事被我料中,何足为奇?”
左少白道:“姑娘准备一个玉盒,三幅画像,难道也是早有预谋的么?”
黄燕吁一口气,笑道:“那画像可是令尊、令堂么?”
左少白道:“不错,正是,在下逝去的父母。”
黄燕道:“既是令尊和令堂之像,那是不会假了,左兄得此父母遗物,难道还要责怪我一顿不成?”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
黄燕嫣然一笑,道:“贱妾奉还了三位兵刃,又赠了令尊、令堂遗像,对左兄而言,也算是稍有报答了,青山永在,绿水长流,咱们日后有缘再见。”转身一掠,人已登上马车。
黄荣高声说道:“姑娘慢走。”喝声中飞跃而起,拦在车前。
黄燕脸上微变,愠道:“你挡车拦道,是何用心?”
黄荣道:“姑娘耍了我们半夜,眼下困境已脱,就要抛下我等而去,未免太便宜了!”
黄燕道:“你要如何?’”
黄荣道:“在下想瞧瞧那棺木中究竟放的什么?”
黄燕冷冷说道:“死了近年的尸体,有什么好瞧的?”
左少白大步行了过来,接道:“瞒天过海之计,当真高明的很,不但那黄珍和华峰山受了愚弄,就连我等,也被姑娘骗的服服贴贴的,如非姑娘适才出手,杀了两个赶车大汉,在下等,恐也瞧不出一点破绽了。”
黄燕想道:“你们胡说八道个什么?闪开!”长鞭一挥,扫了过来。
左少白右手疾出,抓住鞭梢,道:“姑娘心中愈急,愈显露出马脚了。”
秋娟突然接口说道:“三位已经取去兵刃,左公子又得了父母遗像,此事既和三位无关,何苦要横插一脚,多管闲事?”
左少白冷冷接道:“这只怪几位太过聪明了,如是姑娘不以在下父母遗像相赠,也引不起在下太过关心,也许不致瞧出个中破绽了。”
黄燕用力一收,准备夺回长鞭,左少白早已有备,哪里容她得手,暗中运集功力,紧握鞭梢不放。
但闻“波”的一声轻响,长鞭中折两段。两个青衣小婢。“唰”的一声,抽出长剑,冷冷喝道:“让开!”
高光双腕一翻,一对判官笔已握到手中,横身挡在左少白的背后,哈哈一笑,道:“怎么,两位可想打架上?”
黄燕大概自知非敌,急急喝道:“不许动手!”飘身落下马车,目注左少白盈盈一笑,道:“左相公,咱们好好谈谈吧!”
左少白还未及接口,那秋娟却抢先说道:“我们没有取关王门一草一木,只是把自已东西取回来罢了。”
黄荣讶然说道:“怎么?你们都不是关王门中的人,这倒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难道那黄珍连自己的胞妹也不认识么?”
黄燕轻轻叹息一声,道:“世间虽然有相貌相同之人,也无法毫厘不差,如若黄珍稍微关心她妹妹一些,不为那掌门权位蒙蔽了灵智。我就算再像一些,也瞒不过她了。”
左少白道:“那华峰山从小看那黄燕长大,难道他也不认得么?”
黄燕道:“华峰山记忆之中,只是黄燕儿时模样,他已数年来见那黄燕之面,如何还能认得?”
左少白摇摇头,道:“姑娘纵然是说的天花乱坠,此等事情,也是难以叫人相信。”
黄燕道:“个中详情,说来话长,此地也不是谈话之处,左相公欲知内情,只有和我们一起走了。”
黄荣道:“到哪里去?”
黄燕道:“雪峰山。”
左少白道:“是了,姑娘可是想把我等引入你们巢**之中,再行对付我们兄弟?”
高光道:“盟主说的不错,这丫头外貌忠厚,内心奸诈。不可信任。”
左少白一指玉盒,道:“盒中的画像,你从何处得来?”
黄燕道:“关王庙老掌门遗物之中。”
左少白厉声喝道:“那关王门的掌门人,可是你害死的么?”
黄燕摇头说道:“不是!”
左少白脸色稍见缓和,道:“他卧病逝世之前,你可在身边么?”
黄燕道:“当时在他身侧的是真正的黄燕姑娘……”
左少白道:“那真的黄姑娘现在何处?”
黄燕道:“雪峰山,如果左相公要见她,只有去雪峰山一行。”
左少白双眉深销,不停的来回走动,显然心中纷乱异常,不知该如何才好。
黄荣插口说道:“你们可是把那黄姑娘囚在雪峰山了?”
黄燕道:“没有,她自愿留在那里,无人强行留她,她随时随地都可以走。”
左少白道:“这么说将起来,那真正的黄姑娘是和你们合谋了?”
突听一阵马嘶,传了过来。黄燕心中大急,道:“莫要是关王门派人追来,咱们得快些找个藏身之处。”
左少白只觉个中情形,复杂至极,心中疑云重重,百思难解,一时间亦不知如何处理才是。
秋娟急急说道:“二里外有一片树林,可以藏身,三位快请上车吧。”
此时此情,左少白实也无法推拒,只好登上马车,他已上车,黄荣、高光也随着上了马车。
秋娟却不肯登车,牵着马缰,带路疾奔。果然行约二里左右,道旁有一片杂树林。秋娟带路,两辆马车,一齐转入林中。就在几人刚刚藏好,得得蹄声,已入耳际,几匹风驰电掣般的快马,越林而过。
左少白凝神听那马蹄声,消失不闻,长长吁口气道:“我们该走了。”
一语甫落,又是一阵疾急马蹄声传了过来,狂风一般的擦林驰过。黄燕轻轻一皱眉头,低声对秋娟说道:“岳阳城发生什么事?”
左少白不自觉的接道:“被‘仇恨之剑’搅皱了一池春水……”得得蹄声,自远而近,打断了左少白未完之言。
马蹄声在林旁陡然停下,似是这一群来人已发觉林中藏的有人。黄燕低声说道:“如其让他们搜出来,倒不如自行出动的好。”回目一顾左少白,缓步向外行去。
林外,并立着四匹高大的长程健马,马上人一色疾服劲装,背插单刀。八双眼睛,神光闪动,凝注在黄燕和左少白的身上。
黄燕打量四条大汉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道:“四位可是‘泰山四把刀’么?”
四人微微一愕,那左首大汉接口道:“不错,正是咱们四兄弟。恕在下眼拙,不识姑娘。”
黄燕道:“小妹黄燕,江湖无名小卒,说出来,四位也不会认识。”
“泰山四把刀”神态十分尴尬,相互望了一眼,仍是那左首大汉说道:“原来是黄姑娘,咱们兄弟久仰大名了。”
这四人显然并不识黄燕,只是觉着被人一眼叫出姓名,自己却认不出对方为谁,大觉损伤颜面,随口应了一句。
黄燕喜气洋溢,娇声说道:“四位能知得小妹之名,那真是小妹之荣。”
左首大汉似是“泰山四把刀”的首脑,一直由他一人和黄燕答话,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好说,好说,黄姑娘言重了。”他虽是不识黄燕,但一下改不过口,只好硬着头皮硬认下去。
黄燕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接着说道:“小妹久闻贵兄弟风、云、雷、雨四绝刀,开创刀法中的新境:分则,各擅绝妙。合则变化万端。小妹有幸,今宵得见四位。”
“泰山四把刀”,听得个个瞪大了眼睛,做声不得。原来风、云、雷、雨,不但是“泰山把四刀”的绝技之名,也是他们四兄弟的名号,这黄燕一口气,把他名字和仗以争霸江湖的绝技全说出来,四人如何不听得惊心动魄。
半晌之后,才见左首第二人,一抱拳,道:“兄弟古云,请教黄姑娘?”
这古云乃“泰山四把刀”的谋士,素以机智见称。
黄燕微微一笑,道:“古兄有何见教?”
古云道:“黄姑娘对咱们兄弟,似是熟识得很?”
黄燕道:“贵兄弟大名震动江湖,小妹焉有不识之理。”
古云干笑了两声,道:“黄姑娘夸奖了,咱们兄弟薄有虚名而已……”语声微微一顿,冷然接道:“不过,咱们兄弟却是记不得几时见过姑娘了。”此人神态冷静,显然已不为黄燕言语所动。
黄燕缓缓回过头去,瞧了左少白一眼,缓缓问道:“我说的不对么?”
左少白一时间不知她用心何在,呆了一呆,道:“什么事?”
黄燕道:“泰山四雄,风、云、雷、雨四绝刀,一向为武林同道称赞,许为独步武林绝学,刀法一门罕有其匹,对是不对?”
左少白一皱眉头,道:“那倒未必了,少林派有一十八路神刀,素有威名,但也不敢自称刀法中的绝学。”
只听那最右一个大汉,怒声吼道:“好小子,竟敢这等藐视咱们兄弟,你倒说说看,哪一路刀法才堪称绝江湖?”
“泰山四把刀”中,以老四古雨脾气最为暴躁,也最为自负,听得左少白批评四绝刀法,称不得江湖绝学,不禁心头发火。
左少白望了四人一眼,道:“诸位可曾听过向老前辈向敖之名么?”
古云讶然说道:“你是说‘环宇一刀’?”
左少白道:“只有他老人家一招刀法,才配称得为刀法中的绝技。”
古雨怒声喝道:“那向敖早已死去,霸刀绝技,早已失传,世间已无此技。你这小子信口雌黄,吓唬哪个?”
左少白道:“谁说那向老前辈死了?”
古云淡淡一笑,道:“你可知道那‘生死桥’么?”
左少白道:“‘生死桥’天下闻名,武林中有谁不知?”
古云道:“数十年前……”上下打量了左少白两眼,接道:“那时间大概你还没有出世。”
左少自冷冷接道:“怎么样?”
古云哈哈一笑,道:“天剑、绝刀,齐名江湖,刀剑辉映,尽掩江湖,五十岁以上的人,或有缘见上两位世代怪杰一面,咱们泰山四兄弟,虽无缘见过那天剑、绝刀之面,但总还听过两位老前辈的名声,像你这点年纪,出世之日,两位老人有已经越渡‘生死桥’,久不在江湖露面,这两位老前辈,已经数十年没有消息,别说你这娃儿了,就是当今武林中,九大门派掌门,只怕也不知这两人的生死之事。”
左少白一听他提起九大门派,不觉间勾起灭门之恨,冷笑一声,道:“九大门派掌门人又能如何?区区在下,就没有把他们看在眼中。”
“泰山四把刀”的老大古风,放声一阵大笑,道:“好小子!有志气,就凭你这一句话,咱们泰山四兄弟,就要交你这位朋友。”
左少白反而有尴尬之感,讪讪一笑,道:“好说,好说。”
古云一拱手,改颜相向的说道:“还未请教兄台贵姓?”
左少白道:“在下左少白。”
古云道:“十余年前,这岳阳附近,有一座白鹤堡,堡主也是姓左……”
左少白心中一阵激动,接道:“左堡主怎么样?”他生恐那古云口出不逊之言,辱及亡父。
古云道:“那左堡主实在称得起一位枭雄人物,一举杀死了四大门派中掌门人,此事震动江湖,有如巨浪滔天,使整个江湖上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大震动。九大门派联手传书天下,各以镇山绝艺传奖那生擒或格杀左氏一家的人,四门、三派、两大帮,全都参与其事,那左堡主可算得仇踪满天下,寸步难行,但仍被他逃亡了八年之久。”

左少白道:“贵兄可也曾参与了那场追杀左氏一家之战么?”
古风道:“咱们兄弟,对那左堡主的胆气,十分敬佩,在那各路英雄苦苦追踪之下。仍支持了八年之久,这份豪毅之气实非常人能及。”
左少白自记事以来,第一次听到人颂赞他的父亲,心中大为欢喜,暗道:“原来武林当中也有佩服我爹爹英雄之人。”
只见古风一拱手,道:“咱们兄弟受人函邀而来,而且必得五更天之前赶到,不能和左兄多事盘桓,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带转马头,放骑而去,古云、古雷、古雨紧随而行,但闻蹄声得得,片刻间踪影不见。
左少白回头望了黄燕一眼,道:“姑娘当真狡滑的很!”
黄燕盈盈一笑,道:“为什么?”
左少白道:“姑娘无缘无故的把一场是非,推在我左某身上,这嫁祸于人之计,倒是高明的很如是左某和泰山四兄弟冲突起来,姑娘好坐山观虎斗。”
黄燕笑道:“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当面揭开?”
高光怒道:“咱们盟主铁血英雄,纵然明知中了你的奸计,也是不能示弱。”
黄燕两道清澈的眼神,盯住在左少白身上,道:“他说的可对么?”
左少白别过头去,避开她目光,道:“在下是刚刚想到。”
黄燕格格一笑,道:“你很坦诚,不失磊落君子之风……”笑容忽然一敛,接道:“眼下有两条路,可供三位选择,一条是三位放手而去,不用管我闲事,今日之情,我日后必有重报。”
高光道:“不行,请教第二条路?”
黄燕道:“三位请亮兵刃,即时出手。”
高光道:“打架么?”“唰”的一声,抽出一对判官笔。左少白一挥手,拦阻了高光,道:“姑娘聪慧、胆气,处处过人。”
秋娟接过:“我们姑娘被人称为女诸葛,自然聪慧过人了。”
左少白道:“原来如此……”轻轻咳了一声,接道:“咱们和姑娘无怨无惧,也不愿和姑娘结仇,只是心中几点疑团不明,还得姑娘说个明白。”
黄燕冷冷说道:“你说吧!我能答复的,必将尽量说明,如是不能答复,你问了也是白问。”
左少白道:“姑娘何以知得在下身份,而以先父母的遗像相赠,用心何在?”
黄燕道:“白鹤堡被屠一事,武林中无人不知,当今武林,都知错在那白鹤堡主,但我却觉出其中必有隐情,料想白鹤堡老堡主,必然含有冤情,料想那预布险谋,编织的丝丝入扣,无知世人难解隐迹,造成白鹤堡数百人含冤而死的惨局,如我能早生二十年,定能阻拦这一幕武林奇冤惨剧,但时不我与,只有怀古感叹了。”
左少白道:“就算姑娘早生二十年,但一人之力,如何能阻挡九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大帮的浩大声势?”
黄燕道:“其事经过,破绽重重,如若有人能在天下英雄夜屠白鹤堡前,当场揭发疑团,是否可阻止那惨局上演?”
左少自叹息一声,道:“可惜姑娘晚生了二十年。”
黄燕接道:“我在关王门掌门遗物中,瞧到了那左堡主的遗像,又从你身上搜出了白鹤门的掌门金剑,联想你可能是白鹤门中人物。”
左少白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黄燕道:“因此我把那左堡主的遗像,交给了你,那时,我倒未想到你竟是那左堡主的公子!”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道:“什么事,说完了,都是这样简单!”
黄燕道:“你能在双目被掩中,避开我数剑之多,足见武功高强,当时我处境险恶,不得不借重三位之力,故意说些模凌两可之言,使你无法解得言中之意,一旦动起手来,使你不得不出手助我。”
左少白道:“你既然不是真的黄燕,为什么要运走那关王门上代掌门法体?”
黄燕笑道:“你相信那棺木中,当真是一具尸体么?”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怎么?你可是把那黄老前辈的尸体移出来了?”
黄荣道:“在下心中早有此疑,果是不出所料。”
左少白叹道:“姑娘假冒黄燕之名,运用心智,巧作安排,进入那关王门中,真正用心,就是那座关王像么?”
黄荣接道:“还有那棺木中存放之物。”
黄燕两道清澈的目光,缓缓由两人脸上扫过,道:“那关王像,确是一件很珍贵的宝物,不过,我却是瞧不出来它的宝贵之处,致于那棺木中存放的何物,我亦未曾瞧过……”
左少白奇道:“你也未瞧过?”
黄燕道:“不错,我也未曾瞧过。”
左少白道:“姑娘之意,可是说在你幕后,还有着一位指挥你的人物?”
黄燕眼珠儿转了一转,道:“日后你如有暇,请到雪峰山盘桓几日,或可有助你了解内情。”
高光道:“雪峰山辽阔数百里,咱们就是真的去了,也是无处找你。”
黄燕道:“三位一进雪峰山,我就可以接到了信息,自然会遣人相迎。”
左少白脸色一整,肃然说道:“在下的身份,已为姑娘所知,只是此时此刻,还不愿传扬于江湖之上,因为一旦传出,势将引起江湖上一场风暴,不知将有多少无辜之人,被卷入是非之中。”
黄燕道:“好!咱们彼此守秘,互不相碍。”翻身一跃,纵上马车扬鞭驰马而去。
黄荣低声说道:“盟主,当真要放走她们么?”
左少白仰脸望天,长长吁一口气,道:“除非咱们要存心取那关王像和车中棺木,否则只有放走她们一途。”
黄荣道:“细细想来,确也如此,不过,咱们应该启开那棺木瞧瞧,里面究竟是何物?
也好破去心中疑团。”
左少白淡淡一笑道:“如若那棺木中存放之物,咱们都很喜爱,咱们要不要抢?”
黄荣怔了一怔,道:“大哥说的不错……”突闻蹄声得得,奔驰而来。
左少白一皱眉头,道:“这岳阳城中,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闪身隐入了树林之中。
三匹快马疾奔而至,马上三个黑衣大汉,鞍前各自横着一具尸体。
左少白目力过人,一眼之间,已瞧出那尸体前胸之上插着一柄短剑,不禁愕然一震,暗道:“又是‘仇恨之剑’。”
马行如风,一闪而过,眨眼间得得蹄声已到数丈之外,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见。
左少白缓步而出,仰望星辰,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又是‘仇恨之剑’。”
黄荣道:“看将起来,这个岳阳城,都已被那‘仇恨之剑’的恐怖气氛笼罩。”
左少白只觉脑际,灵光闪动,缓缓说道:“不错,很多武林高手,赶来岳阳,只怕都和此事有关,而那‘仇恨之剑’,又似和我们白鹤堡有着关系。”
黄荣一跃而起,道:“是啊!此事咱们非得查个明白不可。”
经那左少白一提,黄荣和高光,都想起那日在白鹤堡所见的事。
左少白道:“白鹤堡被屠惨事,哄动了整个武林,只怕有人假借这一段武林惨案,兴风作浪。”忽听哭声哀凄,划破夜空传了过来。
黄荣低声说道:“盟主,快躲起来,深更半夜,决不会有人出殡,只怕这哭声也和那‘仇恨之剑’有关。”
三人刚刚隐好身子,那哭声已到林边道旁,只见四个黑衣大汉,抬了一具棺木,一个全身孝衣的妇人,右手扶在棺木之上,哭声哀凄,有如鲛人夜泣,划破了夜的沉寂。
在那少妇身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怀抱灵牌,身着麻衣,紧随那棺木而行,两个臂上缠着白布的少年,一左一右,紧随相护。
数十个佩孝男女,紧随那童子身后而行,每人的脸色上,都是一片肃然。
高光低声对黄荣说道:“你一向料事如神,这次却是没有猜准。”
黄荣道:“什么事?”
高光道:“这明明是一场出殡丧事。”
黄荣摇摇头,接道:“你仔细瞧瞧那些佩孝的男女再说。”
高光凝聚目力望去,果然发觉那些披孝男女中,长衫之内,都暗自带了兵刃,不禁一皱眉头,道:“又被你料中了,咱们如能混人那些带孝的男女中,就不难查明真相了。”
黄荣一掌拍在高光肩上道:“好主意,好主意,三弟高才,实叫小兄难及。”
幸得那少妇哭泣之声甚大,掩去了所有的声音,黄荣的呼喝,也未引起那些身披孝衣的男子注意。
高光回头瞧了左少百一眼,低声问道:“盟主之意如何?”
左少白道:“很好,目下这一带武林道上,似是正在掀起一阵风波,咱们兄弟极易引起人的误会,混入这些人群之中,倒可少去不少麻烦。”
黄荣道:“眼下的难题,如何能取得三身孝衣?”
左少白道:“先把兵刃藏好,混入人群之中再说。”
原来这群披孝的人数很多,而且行列零乱,无人管事,竟被三人借夜色掩护,混了进去。
那黄荣为人,最是细心,想到天色大亮之后,这身衣着,必将引起人的怀疑,必得在天亮之前,设法取得三套孝衣,穿将起来,以遮去本来面目。
第十三章智闯福寿堡
左少白等三人混入披麻带孝男女行列之中,黄荣暗中留心查看了一遍,竟是找不出多余的孝衣。
目下的情势很明显,如若左少白和黄荣欲想取得孝衣,只有设法从这些随行戴孝的人群中身上脱下,当下施展传音之术,低声对左少白道:“咱们必得在天亮之前,设法取得一套孝衣。”
左少白也施展传音之术,答道:“如若因此伤了三条人命,那未免太毒辣了。”
黄荣道:“如是咱们点了他们的**道,脱下他身上的孝衣。”
左少白摇头说道:“不行,如若留得三人命在,岂不是掩耳盗铃,必得另想办法才好。”
两人虽然施展传音之术交谈,别人无法听得,但两人窃窃私议之举,却已引起了别人疑心,一个三旬左右的中年大汉,陡然向两人走了过来。
左少白反应灵敏,心知再不下手,只怕要立时揭穿真象,当下来不及多作思考,右手疾翻,一把扣在那大汉脉门之上,左手早已觊准部位,点向那大汉哑**。
那大汉料不到左少白出手如此之快,右腕脉**被扣,还未来及呼叫,哑**已被点中。
黄荣身子一侧,行在两人侧面,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此时,那少妇的哭声,更见凄凉,静夜中传了老远,那棺木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甚多,似是要在预定的时间之内,赶到约定之处。
左少白五指紧扣那大汉右腕,和他并肩而行,口中却冷冷说道:“你如妄动挣扎之念,我只要出手一指,立可把你置于死地。”
那大汉口不能言,但左少白从他双目中瞧出那乞求光芒,登时心中一宽,接道:“我们并无恶意,兄台也不用多心。”手中动力暗加,那大汉顿觉半身发麻,举步艰难。
高光紧随在两人身后,伸出双手去顶在那大汉后背上,助他们向前行。
左少白看那大汉满脸痛苦之情,似已不堪折磨之苦,暗中一松指劲,那大汉身上麻木立消,人已可自动举步而行。
他口不能言,只好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左少白目光之中充满着询问之意。
左少白轻轻咳了一声,施展传音之术,说道:“在下有几件不解之疑请教兄台,如是兄台允和在下合作,请把头点上三点。”
那大汉依言点头三下。
左少白道:“此刻咱们兄弟,需得三身孝衣,以掩人耳目,不知兄台是否有办法取得?”那大汉又点了点头。
左少白道:“在下先放开兄台腕脉,请替我们取回孝衣之后,我再行设法解却兄台哑**。”那大汉又自点了点头。
左少白道:“我这点**手法,乃独门密传的绝技,当今之世,除我之外,再无人能够解开我点的**。”五指一松,放开了那大汉。
那大汉回顾了左少白一眼,突然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只见他在人群中闪了几闪,人已不见。
左少白大为忧虑的说道:“如若此人泄漏咱们身份,只怕立刻要引起一场惨杀。”
黄荣道:“他哑**未解,有口难言,仓促之间,也无法表达心意,只要咱们能够随时在他身后监视,就不难使他心神受束。”
左少白道:“咱们未着孝衣,如若在人群之中穿来穿去,只伯要引起别人疑心。”
正自忧虑,忽见那大汉匆匆走了回来。走近左少白身前,微微撩起衣襟,取出三方白巾,递了过去。这是黎明前的一段黑暗,那大汉举动又十分小心,也未引起别人注意。
左少白匆匆接过三方白巾,分给了黄荣、高光缠在腰上,推活那大汉**道,但右手五指,仍是紧紧扣着他的脉门,低声问道:“那白衣少妇,是何许人物,棺木之中,尸体是谁?”一面减低行速,故意落后数丈。
那大汉长长吁一口气,道:“棺木中的尸体,乃是七星会江南总分堂堂主宇大方,那白衣少妇是宇夫人。”
左少白道:“那宇大方怎么死的?”
那大汉道:“在下还未亲自看到尸体,但听说似是一柄‘仇恨之剑’所伤。七星会江南总分堂出了这件惨事之后,立时以飞鸽飞报总堂,总堂亦为此事震动,派出了三位大护法,由会堂堂主率领,赶来岳阳,处理此事。据说,七星会主亦将随后赶到。”
左少白道:“有道是尸不离寸地,这宇大方既是死在江南总分堂中,为什么要连夜运尸他往?”
那大汉道:“详细情形,在下亦不清楚,好像总堂中飞鸽传讯指示,要那宇夫人把尸体送往指定之处。”
左少白察颜观色,觉得他不是谎言,心知再追问也是无益,当下转变话题,道:“你可是七星会中的人么?”
那大汉道:“在下虽在七星会江南总分堂中执役,但却尚未入会。”
左少白道:“你即未入会,为何能在总分堂服役呢?”
那大汉望了左少白一眼,道:“你是什么人?和七星会有关连么?”
左少白遥摇头,道:“没有,江湖上任何门派,都和在下无关。”
那大汉道:“既是未卷入江湖上恩怨,你何苦要趟这次混水?”
左少白道:“这岳阳城近日中,似是正在掀起一场风暴,很多武林中人,都涌入此地,我们兄弟虽和门派纷争无关,但亦难免被人误会,适才连遇麻烦纠缠,见诸位一行人多势众,故而混了进来,希望因而减少一些无谓之争。”
那大汉半信半疑的说道:“原来如此。”
左少白道:“在下相信兄台,决不致泄漏我等行踪。”
那大汉沉吟了片刻,说道:“眼下随行之人,除了总分堂中的几位护法之外,还有那宇堂主和宇夫人的亲属,行列中的人物,十分复杂,三位小心一些,或可不致泄漏行踪。”
左少白心中奇道:“此人和我等萍水相逢,何以竟然如此相助,口中却连连说道:“多承指教。”
那大汉望了左少白一眼,欲言又上,大步向前走去。
左少白紧随他身后,暗中运功戒备,只要发觉那大汉一有泄漏隐密之险,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方法,出手点他**道。
又行了约顿饭工夫之久,到了一处高大的庄院所在。那白衣少妇,已然住了哭声,喝令放下棺木,直向那庄院之中走去。此时,东方天际已然泛现出一片鱼肚白色,晨光中景物已清晰可见。左少白和黄荣、高光,怕被人识出马脚,尽量避开别人的耳目。
等了片刻,忽然一个身佩单刀的少年,大步走来,高声说道:“诸位请随在下入庄院待茶。”当先转身,带路而行。
在少白等随在人群中,步向那高大的庄院。只见一个金字匾额,横在黑漆大门上面,写的“福寿堡”三个大字。进了黑漆大门,是一座深长广阔的院落,两盏气死风灯,高挑在二门前面。
那身佩单刀的少年,带头进入了右侧一列厢房之中,说道:“这几日咱们福寿堡中,来了很多江湖上的朋友,房舍不敷应用,只有屈驾诸位,在这大厢房中休息一下了。”
说完之后,目光炯炯扫掠数十个佩孝男女一眼,一皱眉头,道:“诸位之中,可有管事的么?”
只听一声轻咳,人群缓缓走出一个五旬上下的老者,头戴白巾,腰带素帕,拱手说道:
“夫人去时未曾交代,在下等还待等候夫人令下。”
那佩刀少年一抱拳,道:“请教兄台大名?”
那老者道:“在下梁子平。”
佩刀少年道:“兄弟吴先基。”
梁子平道:“原来是吴兄。”
吴先基道:“不敢,不敢,兄弟是拜在大堡主的门下,梁兄如何称呼?”
梁子平道:“兄弟在七星会江南总分堂中职司护法之位。”
吴先基道:“原来是梁护法,失敬失敬!”
梁子平道:“吴兄言重了……”目光一转,望着那身着麻衣,手捧灵牌的童子一眼,道:“这位是咱们总分堂主的公子。”
吴先基回头望了一眼,道:“原来是宇公子,兄弟失敬了!”抱拳一礼。
那童子一直在垂首而立,听完话才缓缓抬起头来,说道:“家父惨遭不幸,致劳动吴兄和贵堡中人,在下这里先谢了。”撩起麻衣,跪了下去。
吴先基急急还了一礼,道:“令堂已入内宅,公子亦请到内宅去吧!”
那麻衣童子也不谦逊,说道:“有劳吴兄带路……”回头望了梁子平一眼,接道:“此间事,劳请梁叔叔多多费神照顾。”
梁子平欠身说道:“公子放心!”
吴先基道:“偏劳梁兄,兄弟立刻通知下人,要他们送上酒饭……”目光一转,望着那麻衣童子,道:“宇公子请!”
那麻衣童子年纪不大,倒是颇有气度,举步向前走去。
两个臂裹白纱的少年,紧随那麻衣童子身侧,护拥而去。
吴先基望了那两个少年一眼,欲言又止,放步抢先带路。
黄荣施展传音之术,悄然对左少白道:“此地距岳阳不过数十里,盟主昔年。可曾听说过这‘福寿堡’么?”
左少白摇摇头道:“没有……”忽见两道目光,直射过来,赶忙停口不言。
只见梁子平大步行了过来,直到左少白前两尺之处,才停了下来,沉声说道:“你是宇堂主的亲属?”
左少白摇摇头,道:“不是,是夫人的亲属。”
梁子平两道锐利的目光,缓缓由黄荣和高光睑上扫过,幸而未再多问,转身而去。
黄荣道:“这人似是已对咱们动了怀疑。”
左少向道:“见机而作,如非必要,不可轻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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