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天牢施救憾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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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赶到了云里轻前面,将过来阻拦的守卫们一一打倒——如若不然,等云里轻动手,就不止是打昏这么简单了。
莫秋离一间间牢房的开始搜寻。
被囚禁在这里的人,无不是一贯的形容槁枯,没精打采的模样,可当他们发现有人闯天牢,打倒狱卒时,却如久旱的山林突逢雨水,所有人都把生的希望寄托在了眼前这两个男子身上。囚犯们纷纷拥向各自囚室的狭小望窗,以致莫秋离完全无法看清每间囚室里究竟有些什么人。
云里轻叫住了莫秋离,从地上揪起一个被打晕的狱卒,在胸口拍打了几下,便醒转过来。
狱卒刚想开口,却又被云里轻一把扼住咽喉。
“老子问你什么,你老实回答,如若不然,你就和外面那几十具尸体一样,等着人来抬你们去西苑皇庄林子里埋了!”
狱卒惊恐莫名,可命悬一线,又听云里轻随口就说出了宫里埋葬死尸的所在,便认定这又是一次宫廷变故,自己一条贱命,可犯不着趟这浑水。于是待咽喉上那只铁箍一般的手稍稍松开,他便点头发誓:
“……小的一定如实禀告,大爷您尽管问,小的如有半句虚言,叫我永不超生,下十八层地狱!”
云里轻点点头,问道:“听说南边送来一伙水贼,皇帝要亲审,那水贼头目如今关在哪?”
狱卒如临大赦——这问题他可太清楚了。
“大爷可算问对人了,小的,就是每天给那位好汉端饭菜的,他,还有他一个女儿,就在地牢最底层,最大的那间石牢里。”
云里轻放下狱卒,站起身,左手却迅速结起印。
莫秋离一把握住云里轻左手,在他耳畔道:“大仙,这人给我朋友送饭,也算积了功德,就请大仙绕他一命吧。”
云里轻面色不悦,扭头道:“你既然开口,我倒可以绕他,不过你得记住喽,做人不狠,难成大器!”
莫秋离唯唯诺诺的应着,直到二人一齐到了监牢尽头一处石阶,石阶向下,应该就是狱卒所说的地牢了。也难怪日间曾听玉妃说过,大内天牢,羁押的犯人不下千人。而从外面看,这监牢还不如宫里随便一处殿堂宽大,看来要关押这许多凡人,挖掘地牢是唯一的办法了。
两人沿着曲折回旋的石梯,一直往下走了两层,到了监牢底,又沿着一条长廊走到尽头,才见到那间石室——整间石室,墙壁都由尺余厚的大理石砌成,一道石门外又加固了一重乌铁门。
莫秋离面露难色。要破开这两重牢门,莫秋离却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他只能以真元强行冲破,在这地底深牢里,势必将引发地洞坍塌,后果不堪设想。
云里轻似乎瞧破了莫秋离的心思,对他挥挥手:“后生退开。”
莫秋离依言退后,提心吊胆的望着云里轻,想到他一路上的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可真担心这妖道又要蛮干。
云里轻先催运起真元,待真元凝聚,将他的衣襟都高高撑起时,才不慌不忙的结起“离”印,又一抬右手,一团赤红、玄黄相混相融的火焰便慢慢悠悠的飘向牢门。火焰撞上了乌铁门,却转瞬即在铁门正中烧出一个硕大的窟窿。随着云里轻右手手型变幻,火球开始环绕着烧出的窟窿游走了一圈,直到将大半个铁门都熔为了地上一滩铁水。铁水落地又重新凝干,变成了一块平整的铁板。
莫秋离看的心惊,忍不住问:“大仙,这是什么手段,这般厉害?”
云里轻头也不回的道:“崆峒内家法门,‘熔金术’,你乃是太一弟子,就是想学,也没这个福缘了。”
莫秋离“哦”了一声,不再多言。
铁门被除,可那道厚厚的石门,却只是被刚才的火焰熏黑而已。未待莫秋离想到什么对策,云里轻便又结起“艮”印,念了一段颇长的口诀后,双手在前空抱成团,又开始缓缓挪动。
而石门上却发出簌簌的声响,石屑粉尘纷纷洒落,原本是一块巨石的石门,竟碎裂成数十块,并开始纷纷挪移,直到散碎开来,碎石落满了地上那块铁板。
莫秋离并没发问,云里轻却似炫耀般的道:“这也是崆峒绝技,‘移山术’,后生今天可算开了眼了,哈哈哈……好了,你进去救人吧,老道去外边看看去。”
莫秋离怕他又要杀人,便道:“大仙,劳烦你在上面的监牢里稍后,我这就上来,大仙先不要出去惊动了侍卫。”
“不用你啰嗦!”
云里轻倏地窜出去数丈,一眨眼便上了石梯。
莫秋离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到牢门边,弯腰进去。
石牢里边,却是出乎意料的宽敞。罗头领和丑女手脚上都是镣铐,被拴在牢中一面墙上。
又见故人,莫秋离心里百感交集。和罗氏父女虽然萍水相逢,但当初如不是因为自己和辛雨菡,如不是蛟兄和两人缠斗,他们也不会毫无防备的叫秦延寿一网打尽抓了去,救出他们,也是莫秋离蹈死也要了却的一桩心愿。如今眼见心愿得偿,心里百念齐生,再想一路的艰辛,和辛雨菡的分离,更是不胜唏嘘。
昏暗中,却听一个沙哑的声音说了句:“是谁?”
莫秋离听出那是罗头领的声音,暂忍心头难过,答了声:“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哈哈哈哈……”罗头领却恣笑起来,“我刀疤罗到这个地步,还会有屁的朋友!你们这些朝廷鹰犬,什么法子老子没试过,你有板眼(本事),就把老子一刀劈喽!”
听着一位昔日豪侠,落寞至此时的这番言语,莫秋离心里并没有觉得他“英勇无惧”,反倒生出一种悲凉。他总是觉得,慷慨赴死者,无奈总多过无畏。
“罗头领……”莫秋离声音几近哽咽,既是为他,也是为自己。
刀疤罗却不再作声。莫秋离走近了些,整个牢室中,只有旁边一束火把,但现在已经足够莫秋离看清两人的脸面了。
那道旧刀疤依然显眼,但罗头领脸上却又多了许多新伤,似是鞭痕。丑女头发凌乱,东一簇,西一束的散在面前,遮蔽了面目。
丑女忽然抬起头,满含惊喜的喊了起来:“爹爹,爹爹,你看,是莫公子!”
刀疤罗讶异的望着女儿:“莫公子?我哪里认得什么莫……”
可当他目光又移到莫秋离脸上时,却又忽然想起,声音发颤起来:“……真……真的是莫公子,莫公子!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莫秋离只觉先前设想过的千言万语都再也说不出来,拉起罗头领被束缚的手,告诉他:“我是来救你们的!”
罗氏父女二人俱是一惊,早已经放弃了生的念头,在这阴暗的监牢里待死的他们,似乎又重拾起了希望,而他们又好像怀疑着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
沉寂了许久,才听莫秋离道:“罗头领,先别说这些了,有话,咱们出去了再好好说!”
刀疤罗面色沉重的道:“莫兄弟,你的情意,老罗心领了,不过这镣铐是用……”
他还没说出这镣铐究竟是用什么稀罕材料所制,陡然觉得手右上一松,半边身子便要耷拉下去,却又被莫秋离扶住。

“呵呵,罗头领不必担心,闯天牢可不是儿戏,没做足准备,我哪有胆子来呢?”
莫秋离说笑间,又已经解开了刀疤罗左手的镣铐,扶他靠墙站住后,又依次解开他双脚。
刀疤罗一拍自己脑门,笑道:“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莫兄弟,你神通广大,老罗当初就见识过了。”
莫秋离站起身,却道:“罗头领,你可别再跟我称兄道弟了。”
刀疤罗愕然,却听莫秋离解释道:“莫某年纪和令嫒相仿,罗头领若与我平辈论交,又将置小姐于何地?”
刀疤罗一愣,瞧了瞧一旁的女儿,心里飞快的转过几个念头,不由得连骂自己糊涂。
“好了,罗头领,以后你叫我秋离就是……罗姑娘,得罪了。”莫秋离说着,又扶住丑女,依次替她解开了手脚镣铐。
罗氏父女久被囚禁,而刀疤罗看起来更是惨遭数种酷刑折磨,两人都已是体虚气弱。莫秋离拿出随身一瓶补气益神的丹药,给两人各喂服一粒,又运气给二人调息一番,直到二人精神明显好转。
刀疤罗身上有伤,最是虚弱,莫秋离便搀着他,丑女随行其后。
三人慢慢走回到监牢门口时,云里轻扭头望了一眼,催促道:“快点,好像又来了不少人。”
莫秋离瞧了瞧刀疤罗,试着加快了脚步,可见他强忍疼痛的模样,只好又慢了下来。四人刚刚走出监牢大门,却见一队侍卫,或举火把,或执弓弩,从院外纷涌而入。一时间院内被照得堪比白昼,四面尽是“逆贼休走”的喊声。
云里轻显然并不把这些侍卫放在眼里,一边指着一侧院墙,叫莫秋离扶着人过去,一边走出几步。
而侍卫从中也走出一人。
云里轻只和那人打了一个照面,便不由得“啊”了一声。莫秋离从初见风里惊、云里轻这两个怪物时起,就只见过他们一种表情——倨傲冷漠,怎么都不像是会一惊一乍的人,可云里轻刚才那一声,究竟又是为何?
等莫秋离侧过头,看清了侍卫们跟前那人时,他便知晓了答案——那人正是费岩。
“云师弟,啧啧啧,几年不见,你倒见老了。”费岩尖细刺耳的嗓音,叫人极不舒服,而云里轻的反应,显然已经超越了“不舒服”的境界。
云里轻的半张丑脸抽搐了几下,拔高了嗓门,喝问:“你怎么会在这?我师兄呢?”
莫秋离从云里轻的疑惑中听出了几分端倪,今晚来劫牢,却只见云里轻一人,现在看来,似乎风里惊正是去拖延费岩这个大对头,好让云里轻带着自己进牢救人。可风里惊似乎出了岔子。
“你问师兄啊?难道我不是吗?哟哟哟,这才多少年不见,云师弟,你就不认我这个费师兄了?”费岩的笑声叫人浑身难受。
“师兄?哼,你都不是个男人了,我怎么叫你师兄?不过说是师姐吧那也不对,可惜师傅当年没教过我们怎么叫一个不男不女的妖怪……哈哈哈哈……”
云里轻笑得恣意,费岩却出乎意料的平静。莫秋离知道,费岩并不是个能隐忍的人,那么他暂时的平静,也就意味着他有着十足把握,一会能把这份羞辱加倍的还回去。
费岩摇了摇头,叹道:“可惜啊可惜,自己明明是妖精与人媾和产下的孽种,却来笑别人是妖怪,唉……”
莫秋离心里吃惊不小,但仔细一想,觉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风、云两怪面目如此可憎,几近不**形,而又身负一身古怪法力,言行举止更是处处不合常理。
云里轻不再作声,而是暗暗凝起真元。从几次目睹云里轻出手来看,莫秋离猜想,崆峒一派的咒术,似乎都需凝结大量真元,需有一个较为缓慢和繁琐的起手式,当然,威力也是极大。
费岩却是毫无动静,待云里轻起手式已毕,他却笑道:“云师弟,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们兄弟俩这些年怎么过的,我这个做师兄的多少还知道点,你们在许昌一带玷污了多少女子的清白?这般醉心女色,你们的修为……唉,可叹,可叹哪……”
云里轻刚要抬起的右手却又放下,似乎真的为这几句话所震慑。
“我知道不是你对手,不过你别忘了,我师兄也到了这里,你一时半会也奈何我不得,待会我二人联手……”
“算了吧!”费岩冷冷的打断了云里轻的话,“你不是也奇怪吗,你师兄到现在也不出现,而我却赶在了他前面?哈哈哈……只怕,你那风师兄这会,还在跟一群蛇虫鼠蚁玩得不亦乐乎呢,可怜你一个人在这忙的团团转,啧啧啧,你们俩,就这个命哟……”
云里轻厉声问:“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喽!”
“说清楚?”费岩斜睨了云里轻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丢了出来。
云里轻抬起手,待那东西飞近时,却陡然变换手型,便见飞来的物事突然缓了下来,慢悠悠的飘向云里轻摊开的手掌——他对自己这个做了太监的“师兄”实在谈不上信任,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东西入手,连旁边的莫秋离也看清了——那正是上次打伤他的“巫蛊符”,形状色泽虽然有异,但显是同类无疑。
云里轻瞪圆了眼,高声问:“怎么,宫里头什么时候和南疆的巫教也沾上边了?”
费岩还未答话,莫秋离却在一旁小声道:“大仙,这东西我曾在王府见过,使它的却是个太监。”
云里轻一惊,回头问:“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莫秋离没有丝毫犹豫,“我可吃了这玩意不小的苦头,说什么也不会记错了……大仙,今晚恐怕……”
“急什么!娘娘托付的事,我们二人倘若办砸了,还有什么脸面自称‘崆峒二仙’?”云里轻喝道。
那边费岩却开始催促起来:“喂,你们几个可商量好了,是跪下来求饶呢,还是自刎了事?你们劫天牢可是死罪……”
“求饶?除非你下边那玩意再长出来!”云里轻笑骂。
费岩再次强抑怒气,往前挪开一步,身后却留下一个清晰的足印。
“好了,我数下十个数,你们自己决定是降是死吧!”费岩的最后通牒已下,并开始数:“一……二……”
莫秋离望了望罗氏父女二人,歉然道:“两位,恕莫某无能,没能救得两位出去。”
刀疤罗却大笑道:“我已经是要死的人了,还能过一回闯天牢的瘾,死而无憾了,哈哈!”
丑女也在一旁慨然道:“女儿能和爹爹,和莫大哥死在一起,也无遗憾!”
莫秋离颇受感染,刚想开口,也激昂一番,云里轻却翻着白眼喝道:“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老子还想多活些年头,多玩他几个……几个漂亮姑娘!”无意间督见丑女的容貌,险些叫他把后面半句话给噎了回去。
费岩已经数到了“八”,对面四人却仍无动静。
“……九……十!听令,准备——”费岩开始发号施令。
“都住手!”人丛后陡然一声喝斥,令费岩也转过脸来,错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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