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困仙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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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城外,阴阳河边,方圆数百里杳无人烟,阴阳河宽十数里,阴暗的河水静默不流,这条宽阔的河道既不明源自何处,也不知通往何方。水面上平如明镜,波澜不起,河水色泽暗黑,阴气森森,人若近前,便能感到说不出的阴冷,加之河岸边常有过往阴灵,城中百姓平时几乎无人敢到阴阳河边。
距酆都城五十余里的阴阳河岸上,有一片沼泽地,方圆有十多里,此时候的沼泽地全部为雾气笼罩,灰白的雾气上不时透出闪亮的剑光,直冲苍穹。袁天乘黑羽鹏鹰一路西行,远远就见这里剑气冲天,知道这剑气定是蜀山派困仙剑阵内所发。黑羽鹏鹰也早就发现这里的异样,身形箭一般向这里飘来。眼看就要到达阵边,这时,前方空中突然出现一个人来,一看就知道是蜀山道士,一身灰白色道袍,鹤发童颜,吊眉短须,脸色红润,三角眼中精光逼人,左手小指上系一拂尘,背负一把长剑,颇俱仙风道骨。黑羽鹏鹰见前方出现一道士挡住去路,便停住身形。袁天也吃惊于来人道行的高深,居然连自己也探不出其修为深浅,于是一拱手,正要出言询问,哪知这道士先行开口:“来者止步,否则休怪贫道下手无情!”言语间甚是傲慢。袁天见这道士有点蛮横无理,心中怒气顿生,却不知道这道士也是见已方一人一鹰修为不弱,才会出言阻止,不然恐怕一上来就动手了。袁天强按心中怒气,对那道士说道:“阁下是谁?为何挡住在下?”
“贫道乃蜀山真武长老葉炼子,奉命在此守阵,还请就此退去,莫要自取其辱,到时悔之不及!”
袁天知道想要探阵,必先将这位葉炼子击败不可,也就不再客气,说道:“哼!蜀山狂妄,在下见得多了,就此讨教,请!”说罢一晃身跃下鹰背,引动始原宝珠护住全身,同时放出湛泽剑,化作漫天的森森剑影朝那葉炼子老道士卷去。这老道果然了得,左袖一拂,便将那些将要袭体的剑气拂得无影无踪,右手取过拂尘,朝袁天一抖,就见那拂尘上银丝顿时活跃起来,根根暴长延伸,犹如匹练一般朝袁天裹来。袁天眼前此时已失去葉炼子身形,只见满天匹练好似恢恢天网一样朝自己罩来,意念匆忙引动始原宝珠,将自身化作一柄金光闪闪的大刀,在那罩向自己的满天匹练里左冲右突,那长丝触之即断,一时间,袁天身边银丝飞舞,纷纷飘落。
突见眼前一空,葉炼子收回拂尘,举在身前细细查看,见拂尘上银丝已断去不少,神情很是心痛,遂瞪视袁天,眼中精光暴闪,喝道:“好个小辈,敢坏我仙家宝贝,贫道今日誓要将尔等打入轮回!”说完不等袁天开口,张嘴朝自己右手上吐了几口白雾,举右手五指齐张,化出一个数丈见方的巨大手掌,朝袁天抓来。袁天身化金刀,朝巨掌迎去,两相一接触,就听“呯”的一声大震,袁天化成的金刀被撞得向后倒飞,大出意料之外的是,那巨掌并未被金刀击散,只是来势受挫缓了一下,仍然朝前抓来。袁天此时被震得变回原身,只感头晕目眩,眼前犹在乱冒金星,还未来得及调整,见那巨掌又朝自己抓来,急切之间正想瞬移躲开,却见一片黑影箭一般飘到身前,正是黑羽鹏鹰来救。黑羽鹏鹰扬起黑翅,扇向抓来的巨掌,又是一声爆响,巨掌终于被击散,黑羽鹏鹰也被震得飘回袁天身边,浑身上下仍丝毫无碍,来到袁天跟前说道:“尊主小心!这道士所用的并非真元之力,想是仙人一流,或许是散仙,尊主功力还不足以发挥始原宝珠威力,可用化身来对付。”
袁天受此挫折,岂能不知这葉炼子不是一般修士,只是没想到会遇上散仙,力量层次不同,这散仙功力果然非修真之士所能抵挡。袁天点了点头,放出第二化身,本体缩于魔身之内,举两只铁拳于身前,蓄势待发。
这葉炼子两击无功,也是大感意外,眼前一人一鹰分明还未渡劫,所使的也是真元之力,却为何强横如此,那小子身怀异宝,这老鹰更是躯体强悍,功力精深。见袁天放出魔体化身,脸上也现惊恐之色,遂问道:“阁下莫非魔道中人?”
此时袁天再不愿理他,遭此挫折,心中也自有气,见其询问,没好声色的应道:“休要多言,打过再说,看拳!”说罢挥舞铁拳朝那葉炼子击去,这魔身躯体庞大,挥拳闪电一般砸来,声势自是非同小可。
葉炼子面色凝重,摇身现出一身银白色铠甲,右手并食中二指向身后一引,背负的剑鞘里一声金属脆鸣,闪出一道白色亮光,长剑甫一出鞘,一时光华大展,化成一片白色剑气向魔身迎去。那魔身对迎面而来的森森剑气毫不理会,任由剑气击身,“叮叮”之声不绝于耳,魔身挥拳攻击之势丝毫未减。待到剑光过后,一双魔爪铁拳已至葉炼子身前,葉炼子见状大惊,慌忙张口连吐数口白雾迎向袭来的铁拳,“轰隆”一声爆响,强烈的劲气撞得魔身倒飞,葉炼子连损数口仙灵之气,也被冲击之力震得口角溢血,身形向后飞出老远。再也不等对方进攻,顺势隐入下方的困仙剑阵之中。
一魔一鹰俱是躯体庞大,挟雷霆万钧之势尾随葉炼子冲进下方灰白色雾气之中,这困仙剑阵之内四处迷雾茫茫,哪里还有葉炼子身影?只见得四面浓雾翻滚,雾气之内不时有凛冽的剑气袭来。袁天虽依仗强悍的魔体化身,对袭来的剑气浑然不惧,一时之间却也未能找到前行的去路。黑羽鹏鹰对各种各样的阵式见得多了,全然不把这困仙剑阵放在眼里,亦步亦趋的跟在袁天化身跟前,见周围雾气漫天,找不到去路,对魔身说道:“尊主,此困仙剑阵中分明嵌有迷天幻阵,这满眼雾气迷失了我等去路,好在这里发出的剑气还伤不了我俩躯体,索性硬闯一番,看看能否寻着这迷阵枢纽?”
“好!鹰兄靠近我身边,以防走失,让我引动宝珠护住我俩,也多一层保障,这就行直路硬闯!”说完意念引动宝珠,一时间周身金光大盛,耀眼的金光形成一个硕大的光球,将二人罩在其中。黑羽鹏鹰走在袁天化身身前,扬起巨翅一个劲的扑扇,眼前顿时泥土纷飞,雾气翻腾,被劲风吹得老高。哪知黑羽鹏鹰越是扑扇,四周雾气越浓,其中袭来的剑气也更是繁密、猛烈,两只黑翅上不时被剑气撞击出的“叮叮”之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还有几道袭来的剑光,很是历害,一度震退二人身形,挫住前行之势。黑羽鹏鹰不耐,顺着剑光的来路,飘身跟进,眨眼间也被迷雾吞没。袁天见状大惊,“鹰兄小心!不可冒进!”急切之间一边张魔口出言制止,一边紧跟过去,却哪里还能看见黑羽鹏鹰的庞大身影?有的只是无边的雾气。袁天既急又怒,在阵中一阵猛走,毫无所获,未再见着一个人影,魔体上却遭到更多的剑气攻击,留下了许多花白的剑痕。袁天冷静下来,集中精神施展念力搜寻,念力一展出便遭到一股无形的阻力抵挡,只能观察周围里许范围。袁天一边尽力鼓动金光护体,对袭来的剑光不予理采,任由其撞击魔身,一边快步前行,一路走来,见到地上卧有七、八具尸体,那些尸体上都是千疮百孔、百目全非,身上的一应诸物均被别人搜刮一空。所幸未曾看见身着红袍的尸体,知道钟馗不在其中,心下也安定不少。

突然,袁天看见前方有几人正在斗法。四周五人俱是手执长剑,身穿灰白道袍,应是蜀山门下;中间有一个正与另外三人对决,那三个显然是一伙,其中两个是有形无质的灵体,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脸,都手握丈八钢叉,一身乌黑铠甲。袁天知道这两人定是钟馗曾提到的冥界阴差——牛头和马面;另外一人白须白发,仙风道骨,容颜苍老但不失干练,一身白布长衫,白袜轻屐,此时正盘腿端坐,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之中的拂尘不时在身前拂来拂去,每拂一次,身前便多出一层濛濛青光,将自己和牛头马面护在其内;与之对垒的那人绕在三人周围急速旋转,不是出掌发出浓浓黑气攻击,每击一次,那青光都是一阵晃动。一见此人,袁天大是吃惊,这人赫然便是那天残魔头,儒雅外貌,一脸清瘦,白面无须,两眼狰狞阴冷,着灰布长衫,身形随着转动化成一道灰影。袁天不敢冒然涉险,悄悄伫立一旁细细观察。
中间旋转的那天残魔头见久斗无功,便慢慢停了下来,对着持拂尘端坐的老者说道:“无极皓叟,本帝劝你还是放弃顽抗,将这两个小鬼交给我们,本帝保证只将你禁锢,不灭你元神。想你也清楚眼下形势,这天覆劫杀剑阵你势难逃脱,等你仙力耗尽,一样是在劫难逃。本帝念你修行不易,留你性命,你不要不知好歹,否则后悔莫及!”
那端坐的老者——无极皓叟,闻言双目微启,轻声说道:“你只是天残魔帝的一个分身,也这样嚣张跋扈,本仙焉能向魔界俯首?哼!天残不顾仙魔两界陈规惯例,私自派遣分身下界,祸乱凡尘,终究逃不了灭魔台上焚魂蚀体之灾。我玉皇仙帝不见本仙回还,定会遣仙将下界,到时叫尔等不得好死!”说罢用目光扫了一眼周围的五个蜀山道士。
这五个蜀山道士听之都是一脸焦躁不安,慢慢绕中间四人转动起来,发动天覆劫杀剑阵,手中长剑寒光闪闪,剑尖直对无极皓叟,不时发出无匹的剑气。这五人由慢而快,手中所发剑气越来越疾,那天残分身此时也快步旋转起来,双掌上下飞舞,发出的黑气上下翻滚。无极皓叟身前青光顿时剧烈的摇晃起来,形势甚是危急,那牛头马面两个阴差,此时也膝地而坐,都张口吐出暗淡的灵气,由背部度入无极皓叟体中,助其御敌。
一旁的袁天急忙施展土遁之术,欲将天元皓叟和两个阴差救走,哪知咒语一念,便感觉地底下似有无穷的阻力,阻止自己土遁,一时大急,右侧魔掌之中,化出五个金色光球,分别击向五个蜀山道士,同时趁那五人应付光球,阵式不稳之际,冲入这天覆劫杀剑阵之中,对着身前的天残分身,举拳奋力砸下。这天残和蜀山诸道士精力都集中在天元皓叟身上,一时不察,被袁天化身攻了个措手不及,落了个手忙脚乱,那天残分身也有天残本体十之一二的功力,自是十分了得,举袖一拂便将袁天的奋力一拳轻易化解,只听得“呯”声大作,泥浆四溅。天残分身闪在一边,历声大喝:“煞血魔尊,你怎会攻击于我?”接着便似明白过来,嘿嘿怪笑,说道:“咦!嘿嘿,原来是你小子,又来坏我大事,居然敢杀我魔界悍将,今天本帝让你形神俱灭。”说完闪身直上,舞出浓浓黑气,朝袁天化身扑了过来。
袁天一边化出数十个光球,一连串的朝天残分身打出,一边举双拳迎上。数十个光球与袭来的黑气相撞,一触即炸,响起一片“轰轰”之声,那黑气也被炸得散去十之**,这时,袁天化身已与天残分身击在一起,震天价的轰鸣声响起,煞血魔尊本体倒飞而回,立于无极皓叟前方,两股颤颤,几欲摔倒。那天残分身也被击回,一挫身形就发出满身黑气,又待扑来。就在这时,一片巨大的黑影飘来,立于袁天化身身旁,黑羽鹏鹰对身前的天残似很畏惧,只是守在袁天身边趄趄不前。袁天一看是黑羽鹏鹰赶到,忙向身后的无极皓叟说道:“无极仙翁,快快解开鹏鹰身上的隐诲魔咒!引来天劫就可破去这里剑阵。”
这无极皓叟闻袁天之言,慧眼一看鹏鹰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口中急念咒语,手中拂尘朝黑羽鹏鹰一抖,一道纯白的仙光射到黑羽鹏鹰身上,黑羽鹏鹰躯体一震,象是觉察到什么似的,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空,上空还是一片迷雾。一旁的袁天也有感应,隐隐觉得似有大难临身,心里也一阵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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