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安邑城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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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初期安邑原是魏国王城。自秦孝公起用商鞅,在秦国实行变法,商鞅更在公元前三四零年发兵一举收复被魏国占据了一百多年的河西失地,把黄河东岸的离石要塞以及崤山以外一带的地域也夺了过来。如此一样,安邑王城失去了重要屏障,几乎是裸露在秦军面前,魏国由是被迫迁都大梁。而秦国白起又在公元前二九二年举兵攻魏,如风卷残云般地横扫河内,于此战中白起打破战国时期冬日不用兵的惯例,把魏国打了个措手不及,河内之地便在此战中被划入秦国的版图。安邑也成了秦国河内郡的一个小小城邑。
当衣着破烂的杨骞与白澜通过安邑外城门之际,两名负责城检的兵士只是皱眉看了二人一眼,便放二人过去。
杨骞带了白澜在安邑城中街道四处寻访,拦人便问浮云庄在何处。那些人一见二人脸容污脏,衣着破烂,都纷纷嫌恶地避开,便有一二个愿意回答的,也不知道浮云庄究竟坐落何处。寻到日头西斜,白澜累得坐在一棵树下,不肯再走,直喊肚饿。杨骞无法,只好软语相呵,不料白澜确实是又累又饿,再也走不动。便是自己,也是饥肠辘辘,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偏生身上钱财早已用尽,此处又不同荒山郊野,可以射猎。一想到此处,杨骞又记起自己的铁弓已经崩坏,心中颇为惋惜。思索得一阵,杨骞站起身来,对白澜道:“澜儿妹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弄点吃的过来。你千万不要走开。”白澜顺从地点了点头。
杨骞走在安邑城中的闹市街道,身边不停有往来的路人穿梭。杨骞一双眼四处打量,看何处热闹场所可下手。最后挤入一处人多的所在,眼睛假装盯着前面,注意力却放到右侧一个腹大便便穿着华美的胖子悬在左腰的钱褡子,手心紧张得冒汗,迟迟不敢下手。眼看那人即将转去其他地方,杨骞把心一横,右手迅速伸出,两根手指去在那人左腰的钱褡子上轻轻一勾一拉,那钱褡子便松脱开来。杨骞手腕一转,把钱褡子抄入手心揣入袖中。这连串动作本是白豫教导杨骞的,白豫本意是想教杨骞学剑,便先教他学会运用各种手劲,却想不到竟被杨骞运用在偷钱上。这些动作极快完成,而杨骞又特意把身倾往右侧,以为不会有人看见,不料那胖子转过身来左手一翻,便扣住杨骞右手命门,嘿嘿一笑道:“哪里来的小毛贼,偷钱居然偷到你老祖宗这里来了……嗯?”胖子眼睛盯在杨骞的右上上,竟然两手抓住杨骞的右手反过来转过去不停地摸,嘴里发出啧啧声。
杨骞吃了一惊,连抽了几次都没办法把右手抽回来,道:“你想怎么样?”
胖子又打量了杨骞两眼,满意道:“唔,筋骨不错,相貌也不俗。我说小子,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杨骞怎么也想不到胖子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疑惑道:“拜你为师?”
胖子点头道:“不错,快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你便算入了我的师门。”

杨骞不屑道:“你有什么能耐,要我给你磕三个响头?”
胖子得意洋洋道:“我的能耐就大了,试问谁能潜入守卫森严的王宫之中,偷走一块看守严密的石头?”
杨骞奇道:“你无缘无故为什么跑进王宫里偷石头?哦!一定是你刚进王宫就被人家发觉,什么都偷不到,只好捡起一块石头就走了。”
胖子恼怒道:“我妙手神偷会偷籍籍无名的东西吗?那块石头是……”说到一半忽然醒觉住口,向四周望了望,小声的道:“一不小心就说溜了嘴……”
杨骞想起白澜还在等着,也没兴趣听他说些什么,忽然大声道:“你说我偷你东西,你有什么证据?”
胖子怔了一怔道:“刚才不是你从我这里偷走了钱袋么?被我人赃并获还想抵赖?”
“哈哈哈!”杨骞故意放声大笑,四周的人渐渐把杨骞和那胖子围在中心。杨骞高声对众人道:“有没有人看见我偷人家东西了?这位胖爷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住我的手说我偷他钱袋,大家说天理何在?”
胖子不紧不慢地道:“你这小滑头还想蒙混过去,你身上的钱袋难道不是我的?”
杨骞哼了一声道:“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谁出街买东西不带钱袋?在别人身上搜出一个钱袋就说是你的,那大家还用带钱出街吗?如果我说你身上穿的衣服是我的,大家信不信?”围观的众人哄声大笑,纷纷摇头。
胖子见众人哄笑,不紧不慢地左手一翻,露出一个钱袋道:“大家看,这个就是他从我这里偷去的钱袋。”
杨骞吃了一惊,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居然不着痕迹地从自己身上拿回钱袋而自己居然毫不发觉,委实高手。他念头转得飞快,口中大笑道:“哈哈!你自己的钱袋还拿在你手中,居然还说我偷了你的钱袋,大家说好不好笑?”众人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杨骞这一番狡辩把胖子气得脸色发青,却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道:“有意思!有意思!你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强多了,”
这时胖子早已松开杨骞的手,杨骞乘机倒退到众人面前,也嬉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还比不上我家不成器的大黄!”说完忽然往人群里一钻。
胖子想不到他说话说不到一半便溜了,连忙拨开人群追去,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哪还瞧得见杨骞的影子,气得当街破口大骂道:“臭小子,再让我见到你,非把你抽筋扒皮……呃,非要你拜我为师不可!”见众人目光诧异地围着他看,瞪眼吹须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杨骞走出一定距离后才定下心来,向街道转角走去,一边走一边下意识地回头,看着那人群越来越多,而那胖子在那里暴跳如雷,杨骞心中不由浮起几分得意。不料杨骞这般顾后不瞻前,只听砰一声,杨骞被一股大力道撞倒在地,只见到数人站在自己面前,接着便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怒道:“哪里来的臭乞丐走路不带眼?”赫然便是日前与魏子昕一道的谭大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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