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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艳妇忽然间变的十分娴静起来,言词行动之间,一派大家风范,崂山三雄心中对她原存有一些轻视之意,逐渐的也改变过来,变的对她十分敬重。
出于意外的,阴手一魔的属下,并未在途中拦劫,行程十分顺利。
这日中午时分,已到浑源县境,相距北岳不过半日行程,鬼诸葛洪泽长长吁一口气,笑道:“现在已近北岳,纵然发生什厶事故,咱们也不怕了。”
一语甫落,忽见一侧山脚,转出两个身背长剑的中年道人,缓步迎面而来。
鲍超回头对洪泽说道:“老二,你看那两个佩剑道人,精神饱满,气宇不凡,极似内家高手。”
鬼诸葛洪泽目光转动,打量两人一眼,说道:“好像武当派中之人,不知他们到此作甚?”
谈话之间,双方距离已渐相近,崂山三雄六只眼睛齐齐在那两个道人身上打量,但那两个道人,却是若无所觉,依然缓步向前行来。
鲍超一马当先,直冲过去,他心中对两个道人跑近北岳一事,十分怀疑,便有心找些麻烦,好借故动手,把两个道人捉回迷踪谷去审问。
两个道人一见鲍超放马直冲过去,微微一笑,同时向旁侧闪开一步,把中间让出来一道两三尺宽的空间。
鲍超存心找事,故意一带马缰,想向左边一个道人撞去,哪知坐下健马突然长嘶一声,猛然疾跃而起,鲍超骤不及防,几乎被摔下马来,匆匆之间,双脚微一加力,从马背上直跃而起,凭空一个翻身,落着实地。
但见那健马连声长嘶一阵,疾向前面奔去。
这时,鬼诸葛洪泽已然赶到,那白衣艳妇柳腰微挺,从马鞍上腾飞而起,衣袂飘飞声中,捷如海燕掠波,一掠丈余,落在那疾奔的马鞍之上,一收缰绳,带转马头,回冲过去,快要到达几个身前时,玉腕一挫,停了下来。
洪泽和王大康,都已跃下马背,二人并肩横站,拦住了那两个道人的去路。
两个道人目光转动,微一打量那白衣艳妇,右面站的一人,突然横跨两步,和左面道人站在一起。
鲍超冷笑一声,道:“出家人不守清规,身上佩着兵刃,出手伤我坐马,可是存心抢劫吗?”
左面一个年龄较大的道人,漠然答道:“那要怪你的马儿瞎了眼睛,横冲真撞,视人命如儿戏,难道出家人的性命,就不是命吗?”
这几句话,答的是词锋犀利,而且义正词严,鲍超一时之间,真还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人家,不禁呆在当地。
原来他最近追随胡柏龄身侧,不知不觉中,受了他的感染甚多,只觉对方理直气壮,无言可驳,空有一腔怒火,发作不出。
鬼诸葛洪泽冷冷的瞧了两个道人一眼,接道:“两位道长可是武当派中高人吗?”
两个道人听他突然之间,扳转话题,不禁一皱眉头,沉吟不语。
洪泽冷笑了两声,又道:“武当派乃武林中极负盛名的正大门户,说出来也不致有辱两位的身份吧!”
两个道人被他犀利词锋,逼得无法推托,只好冷冷答道:“是又怎么样呢?”
洪泽道:“武当山距此遥遥千里,行程不近吧?”
两个道人一时之间,想不出他问话之意,相互望了一眼道:“你这般问来问去是何用心?”
洪泽突然一整脸色,冷笑道:“两位千里奔波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那年龄较长的道人,大声说道:“干什么你还能管得了吗?”
洪泽回头望了鲍超一眼,冷然接道:“两位既不愿说出来,那就由在下代说了吧!”
那年龄较长的道人,道:“什么……”
洪泽接道:“两位可是奉了师长之命,想来一探北岳形势?可惜那‘迷踪谷’路径难找,戒备森严,至有劳两位徒劳而返。”
右面那年轻道人吃他一激,再也忍耐不住,冷笑道:“只怕未必见得吧……”
左面那年长道人突然接口说道:“师弟,你胡说什么?”
鬼诸葛洪泽哈哈一笑,道:“晚啦!”回头对鲍超说道:“大哥,他们恐怕已经测得‘迷踪谷’的形势图了,咱们得搜他们一搜。”
鲍超道:“好啊!”突然欺身向那两个道人身前冲去。
那年长道人对年轻失言道人瞪了一眼,翻腕抽出背上长剑,随手一挥,化出一道彩虹,森森剑气,阻住了鲍超向前移动的身子,冷笑一声道:“哼!想动手吗?”
洪泽翻腕由背上抽出雁翎刀,纵身而上。那年轻道人也迅快的拔出背上长剑,横移两步,和那年长道人成了并肩拒敌之势。
王大康大喝一声,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光芒灿烂的金圈,和一柄粗逾手臂的铁棒,说道:
“老二让开,让我来试试武当派的剑法。”
此人莽莽撞撞,素不拘礼,说打就打,举手一棒,当头劈下。
那年长道人看他击来一棒十分凶恶,起手一剑斜向王大康右腕脉门上面点去。
这一剑来的十分辛辣,王大康被迫得疾收铁棒,向后退了三步。
那年长道人出手一剑迫退王大康后,突然欺身攻上,长剑左扫右击,瞬息间连续攻出八剑。
这八剑一气呵成,连续攻出,迅如电光石火,招招都是指点王大康要害大**,凶猛绝伦,迫得王大康连劈带架,勉强才将八剑让开。
鬼诸葛洪泽看得微微一皱眉头,暗暗赞道:武当派的剑术,果是不凡,看来老三一人,是难以抵挡得住了。
正待出手助战,忽听王大康舌绽春雷般的大叫一声展开反击,金圈、铁棒交相攻出,一抡急攻,又把道人迫退了五步。
要知崂山三雄,乃江湖甚负盛誉之人,岂是易与之辈,那道人动手之初,施出武当派“八仙剑法”中几招精萃之学抢得先机,连绵攻出,才把王大康迫得连连后退,但他八剑用完之后,还未来得及变招抢攻,王大康已展开迅厉的反击之势。
此人天生膂力过人,他的兵刃,又极沉重,铁棒下击之势,有如铁锤击岩一般,那年长道人手中虽有长剑,但不敢硬接他的铁棒、金圈,全凭闪避身法,让开他迅猛的攻势。
两人各出绝学,互攻一轮之后,突然停了下来,相对而立,凝神互注。
刚才交手几招,彼此心中知道遇上了劲敌,谁也不敢再有轻敌之念,再次动手,势必各出全力而拼,是以都在运气调息。
那年轻道人手横宝剑,站在一侧,目注场中,一付跃跃欲试之状。
鬼诸葛洪泽倒提雁翎刀,虎视眈眈,只要那年轻道人一出手,立时将出手接迎。
鲍超和那白衣艳妇,却是神态悠闲,一侧观战。
双方对峙一阵之后,两人重又打在一起。
这次,两人都不敢再有丝毫大意,各展生平所学,打的激烈无伦。
王大康膂力过人,铁棒金圈招招如巨斧开山一般,一面抢攻,一面大声呼喝,棒风圈光,再加上他那声如春雷般的大喝,声势十分吓人。
那道人却是满脸肃穆之色,长剑挥舞出一片银虹,飞旋在王大康铁棒金圈之下。
这是一场惨烈绝伦的生死拼搏,转瞬之间,已拼了三十回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论劲力王大康胜那道人甚多,但那道人剑招却较王大康精奇,扯直拉平,半斤八两,看将上去,两人一时之间仍然分不出胜负。
鬼诸葛洪泽低声对鲍超说道:“那道人剑术造诣甚是精深,处处取巧,老三却是不惜消耗真力,和人硬拼,看去老三声势甚猛,似占上风,但如这样耗战下去,仍是老三吃亏,我去替他下来如何。”
鲍超道:“两个籍籍无名的小道士咱们都打他不过,崂山三雄名威何在?你叫下老三,咱们两人一齐出手。”
洪泽微一点头,高声叫道:“老三快些退下……”他一连叫了两声,王大康充耳不闻。
原来他正凝集全神应战,打的兴高采烈,根本就听不到洪泽呼叫之言。
另一侧观战的道人,看鲍超和洪泽私语一阵,又高呼王大康退下,只怕有什么诡谋暗算师兄,一横宝剑,大声喝道:“暗算伤人,胜之不武,哼!绿林中人,究竟脱不了盗匪行径。”
鬼诸葛洪泽大怒道:“这小道士咋咋呼呼,讨厌的很,我先去把他收拾了再说。”一顺手中雁翎刀,冲了上去。
那年长道人突然一紧长剑,唰唰喇一连攻出三招,迫退王大康,大声喝道:“师弟不可单独和人动手,快过来咱们联剑对敌。”
那年轻道人应了一声,纵身直向那年长道人身侧欺去,长剑横出,一招“乳燕斜飞”,闪闪寒锋,疾攻王大康的侧背。
王大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迫得横向一侧退出三尺。
就在这一瞬之间,鬼诸葛洪泽已疾如迅雷扑到,雁翎刀幻出一片寒影直罩而下。
那年长道人手中长剑由下向上一翻,施出一招“野火烧天”,把洪泽攻势挡住,那年轻道人借机横跨两步,和师兄并肩而立,横里削出一剑,把洪泽逼的悬空一个筋斗,翻退四尺。
洪泽略一换气,又挥刀冲了上去,王大康也同时挥动铁棒金圈攻上。
两个人联剑对敌,威势忽然大增,双双攻拒之间,配合的极是严谨,尤以那年长道人剑招迅快辛辣,攻势异常猛锐,那年轻道人武功虽然稍逊一筹,但在那年长道人剑招领指之下,亦能配合的十分得宜,忽而并出攻敌,忽而分头施展,剑势变化,甚难测料。
洪泽手中雁翎刀施尽精奇招数,空自刀影如山,但仍然无法冲破两人联剑之势,不禁暗生惊奇,暗忖:“武当派自诩剑术领袖武林,看来倒非虚言,这两个籍籍无名的弟子,剑术竟然这等凌厉,内力这般绵长,这样打法,再拼上一两百招,也难分出胜败。”
心念转动,刀法突变,施展生平绝学,“怒波十五刀”,刹那间刀光大盛,幻出满圈寒影,把两个道人尽圈入刀光之中。
那年长道人一面挥剑拒敌,一面暗自忖道:“今日之敌,个个都非弱手,这枯瘦大汉看上去甚不起眼,但刀法却这等凌厉难当,看来今日想冲出这般人的拦劫,恐怕不是容易之事……”
突感压力大增,四周刀光如山,涌了上来,赶忙收起杂念,凝神运剑。
侧头望去,只见师弟顶门之上,汗水如珠,滚滚而下,不禁心头大骇,长啸一声,振腕扫出两剑,稳住快要被洪泽冲破的剑阵,低声喝道:“师弟不可为敌刀光威势所惑,快用师门无上心法,收住缭乱心神。”
耳际间响起王大康巨雷骤发般的一声大喝:“臭道士还不弃剑服输。”一棒“金刚开山”
当头直击下来。
那年长道人举剑一封,登时觉着手腕一麻,长剑几乎脱手而出。
洪泽趁势一招“江流怒泻”,人刀并进,直欺而入,把两个道人联剑之势冲开,身转刀回,一招“急浪翻舟”,击在那年轻道人的长剑之上。
但闻一声金铁交鸣,那年轻道人手上长剑应手飞出。
那年长道人挥剑来救,却被王大康的铁棒金圈合出一招“日月争辉”拦住了去路。
洪泽一刀震飞那年轻道人长剑,左手迅捷无伦的拍出一掌,击在那道人“肩井**”上。
但闻一声闷哼,那年轻道人应手退了两步栽倒地上。
那年长道人一见师弟中掌跌倒,双目中闪起了愤怒的光芒,长啸一声,运剑如飞,尽都是毒辣无比的招术,倏忽之间,连续攻出了一十二剑。
寒光飞绕,剑风似轮,迫得王大康一连退出了六七步远。
洪泽飞起一脚把年长道人踢开,横刀叫道:“老三闪开!”
忽见红光耀目,一条绢带,疾飞过来,直向那道人右腕上面缠去。
这条绢带,来的无声无息,红光闪动,已然飞到,那年长道人久战之后,耳已不似平时那等灵敏,只觉握剑手腕一麻,手腕已被那绢带缠上,长剑脱手跌落地上。王大康趋势飞起一腿,踢中那道人左腿。这一脚力道虽然不轻,但那道人马步稳固,身躯晃了几晃,竟然未倒下去。
王大康大声喝道:“牛鼻子武功果然不凡……”金圈一送,“顺水推舟”,猛击右肩。
那道人右腕被绢带所缠,运用甚不灵活,只好一侧身,让过金圈,左手反臂拍出一招“挥麈清谈”。
王大康金圈斜斜一转,猛击过去,这一招乘势变化,迅快无伦,那道人再想闪避时,已是迟了一步,吃那金圈击中在右肩之上,登时筋断骨折,仰身向一侧倒去。
但那道人左手拍出一招“挥麈清谈”也正好击在王大康右肩上。
只听王大康大叫一声,右手铁棒应声落地。
鬼诸葛洪泽急跃过去,扶住王大康摇摇欲倒的身躯,问道:“老三,伤的很重吗?”
王大康纵声笑道:“不要紧,再重一些,俺老王也承受得住。”伏身捡起地上铁棒,大步向后退去。
原来此人天生筋骨粗壮,那道人掌力虽然不弱,但却无法伤他。
在那道人中了王大康金圈一击,向后倒去之时,那缠在他右腕之上的红色绢带,突然收了回去。
王大康转脸看去,只见那白衣艳妇迅快地把绢带收了起来,藏在怀中。
只见鬼诸葛洪泽手横雁翎刀,逼近那道人身侧,鲍超高声叫道:“老二不要伤他,带回‘迷踪谷’去,听候盟主发落。”
王大康道:“盟主不是已和算命先生赶到少林寺去,难道会先我们回到‘迷踪谷’中不成?”他心目之中,只有一个胡柏龄可以受他尊敬推崇,言下之意,胡柏龄既不在“迷踪谷”

中,大可不必把两个道人送回“迷踪谷”,听从他人发落。
鲍超淡淡一笑,道:“盟主离谷之时,已把谷中之事托付于人,既是盟主之命,那人自是和盟主亲身坐镇无疑,咱们自是应当听受论裁。”
王大康口虽不言,心中却是不肯认服,暗道:“好吧!你是咱崂山三雄中的老大,俺老王只好听你的了。”
鬼诸葛洪泽手点了那年长道人两处**道,一言未问,抱起来,纵身跃上马背。
王大康也把那年轻道人抱了起来,跳上马鞍,四匹长程健马,直放“迷踪谷”去。
山道险阻,马行维艰,深入山区之后,健马已难再越渡那崇山峻岭。
王大康当先跳下马来,大声说道:“大哥,马已不能再走,难道咱们背上这两个道士赶路不成。”
鲍超微微一皱眉,正待答话,忽见山脚之处转出十二个黑衣劲装大汉,手执长矛,背弓插箭,一见崂山三雄,遥遥施礼拜见。
鬼诸葛洪泽微微一笑,道:“好了!巡山健卒来啦,用不到咱们背人走了。”
只见那十二个健汉之后,缓缓转出一人,正是江北五龙中的飞天龙何宗辉。
何宗辉一见崂山三雄立时飞奔过来,抱拳作礼,笑道:“几位沿途跋涉,多辛苦了。”
鲍超还了一礼笑道:“彼此,彼此,谷中近日没有事故吗?”
何宗辉望望两个道人,摇头一叹,道:“虽无外敌侵扰,但内患却使人……”忽然觉出此话不对,一笑住口不言。
他微微一笑,改口问道:“不知盟主大驾,现在何处?”
鲍超道:“盟主和余兄,联袂赶往嵩山少林寺去了。”
何宗辉讶然说道:“盟主到少林寺干什么?”
鬼诸葛洪泽抢先接口说道:“盟主行踪,在下等素来不敢多问。”
何宗辉目光转投到那白衣艳妇身上,觉着她容光照人,不敢失礼多瞧,一瞥而过,目注鲍超问道:“这位可是嫂夫人吗?”
那白衣艳妇秀面上泛起两片红晕,微微一笑,默然不答。
鲍超回目瞧了那白衣艳妇一眼,朗朗笑道:“崂山三雄个个草莽凡俗之人,哪有这等艳福?”
白衣艳妇虽然羞红泛颊,但仍不失落落大方神情,莞尔一笑,道:“鲍兄取笑了!”
那白衣艳妇一笑,说道:“贱妾得到胡盟主翼护,随三位到此避难而来。”
何宗辉怔了一怔,道:“既是如此,快请入谷吧!”心中却在暗暗忖道:“盟主怎的这等糊涂,把这样娇艳如花的少妇,带回谷中。”心中虽然疑虑重重,但口中却是不好多问,转过话题,笑道:“这两位道人……”
王大康大声接道:“两个臭牛鼻子老道,都是武当派门下,奉派来探咱们‘迷踪谷’中虚实,被我活捉了来。”
何宗辉不再多问,吩咐随来健汉,把两个道人抗了起来,直向谷中走去。
“迷踪谷”中千径交错,人入此谷,大都要迷失路途,但经胡柏龄选作天下绿林总寨之后,早已在各处要道之上,作一暗记,路标,设下铁栅、石堡,戒备十分森严,谷中之人,只要按照那路标暗记,出入毫无阻碍,但外来之人,不但要为那纵横交错的迷径所惑,还将被埋伏在谷中的暗桩明卡所阻。
那白衣艳妇一面走,一面暗中打量沿途形势,但觉道路纷歧,交叉错综,无人带路,实叫人难以辨认。
深入有四五里路,到了一处山弯所在,景物忽然一变。
但见一所青石砌成的大厦,矗立在广阔的绿草地上,山花盛放,绿草如茵,一座座背山而建的石屋,环绕在巨厦四周,青竹作篱,苍松啸风,构成了一幅悦目的画面,哪里像统率天下绿林的总寨,简直是一处世外桃源,人间天国。
那巨厦横挂着一块巨匾,写着“义薄云天”四个大字。
两扇黑漆大门紧紧闭着,难见厅中布设。
何宗辉吩咐随行健汉,把那两个道人暂时送到大厅旁侧的一座石室之中,回头望着鲍超道:“依据咱们寨中规矩,凡是初入谷中之人,都该先行拜见盟主,获允之后,才能留在谷中。眼下谷中之事,分由钟、霍两位掌理。不过,这位姑娘已得盟主面允,来此避难,依情而论,似是不必再行拜见钟、霍两位代理盟主了。”
那白衣艳妇微微一笑道:“贵寨既有这种规矩,岂可因贱妾废礼。”
鲍超笑道:“这么吧!何兄请把这位姑娘面得盟主赐允来谷避难之事,先对钟、霍两位陈禀,如能免除最好,万一不能免除,最好让她分别拜见两位盟主。”
何宗辉略一沉思,道:“咱们先去拜见盟主夫人,由她做主处理如何?”
鬼诸葛洪泽微微一皱眉头,道:“盟主夫人素来不问谷中之事,要她来处理,只怕不太方便吧!”
在他心目之中,谷寒香一直是位艳若仙子,少不更事的小妇人,天真烂漫,稚气未脱,如何能处理谷中之事。
何宗辉微微一叹,道:“洪兄哪里知道,自从盟主离谷之后,谷中立时谲波荡漾,暗潮汹涌,以钟、霍两位代理盟主为首,形成对立之局,迫得夫人不得不出面干涉,她本是一个娇稚无邪,不通事故的纯洁之人,但在内忧重重迫逼之下,居然能够运筹帷幄,统率全局,如非她出面调统大局,只怕钟、霍两位早已拔刀相向了……”
鲍超仰天望着无际苍穹,凝目沉思了片刻,回目一掠洪泽,王大康两人,说道:“走吧,咱们先去晋谒过夫人之后,再分头拜见钟、霍两位代理盟主。”
何宗辉转身当先带路,向左面山壁处走去。
步行十余丈,到一所竹篱环绕,满植山花的小院落前。
何宗辉面对篱门,恭恭敬敬地抱拳喊道:“崂山三雄,远行归谷,特来晋谒夫人。”
只听篱内步履轻响,两扇篱门讶然而开,一个满身素缟的少女当门而立。
何宗辉微微一笑,道:“万姑娘,夫人在吗?”
素衣少女目光转动,打量崂山三雄一眼后,目光又投在那白衣艳妇身上,凝注良久,才低声答道:“几位请进来坐吧!”说完,转身缓步先行。
何宗辉侧身让路,崂山三雄依序而入,白衣艳妇目光扫掠了厅中布设一眼,心中暗自叹道:天下绿林盟主之尊,竟然是过着这等简朴的生活,如非亲目所见,耳闻到也难以相信。
但见后壁侧角里,竹帘晃动,慢步走出位淡装丽人,发结宫髻,黑色长裙拖地,美丽绝伦的粉靥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但忧伤却掩不住她那天姿国色,夺目艳光,反而多了几分娇弱,倍觉动人惜怜。
崂山三雄瞧了一眼,立时垂下头去,不敢多看,连那浑厚又带着三分傻气的王大康,也有些不敢仰视之感。
她身后紧跟着那身穿素缟的少女,姗姗细步,踱入厅中。
鲍超垂首抱拳说道:“鲍超,洪泽、王大康,拜见夫人!”
洪泽、王大康齐齐抱拳作礼。
谷寒香笑道:“三位旅途辛苦了,不要多礼啦,快些请坐。”
鲍超等人依言落座,恭恭敬敬地答道:“有劳夫人垂顾,属下等愧不敢当。”
谷寒香回过脸去,低声吩咐那素衣女道:“去倒几杯茶来吧!”
素衣女应了一声,慢步而去。
那白衣艳妇看的暗暗奇道:“看她气度装着不似仆役下人,难道以天下绿林盟主的夫人之尊,连几个伺候的婢女仆妇也没有么?”
忖思之间,那素衣女已手托木盘,分别献上香茗。
谷寒香美目流转,扫掠了崂山三雄一眼,问道:“我大哥没有回来吗?”
鬼诸葛洪泽赶忙接口道:“盟主和余兄联袂到少林寺去,属下等奉谕先行归谷。”
谷寒香轻轻叹息一声,道:“唉!大哥再不回谷,我就要愁死了……”忽然又展颜一笑,接道:“他在外面终日辛苦奔走,我不能随在身侧照顾于他,心中已是不安,如果再不能帮他处理家中之事,那真是没用了。”
鲍超接道:“盟主到少林寺时,曾经交代属下,护送这位姑娘到咱们‘迷踪谷’来暂住。”
谷寒香转目望了那白衣艳妇一眼,笑道:“就是这位姊姊吗?”
白衣艳妇欠身福了一福,道:“贱妾得承胡盟主大仁相顾,到此避仇。”
谷寒香笑道:“大哥为人,心地最是慈善,唉!但却有很多武林同道,硬说他是坏人,不肯容他,当日我和他躲避敌人,终日奔走在深山大泽之中,常常数日吃不到饭,用些水果野草充饥,那实在是苦得很……”
她微微一笑,又道:“你放心吧,此地很多绿林高人,你那仇人决不敢寻来这里。”
白衣艳妇道:“多谢夫人!”
谷寒香望望那素衣少女,道:“咱们又多一个伴儿了。”
鲍超望了鬼诸葛洪泽一眼,道:“夫人,这位姑娘留此之事,不知是否要通知钟、霍两位代理盟主一声。”
谷寒香正待答复,忽听竹篱之外响起一个宏亮的声音,道:“夫人在吗?”
素衣少女笑道:“钟一豪来啦!”急步奔去,打开篱门,只见一个身着长衫,面蒙黑纱的人,大步走了进来,遥遥对谷寒香抱拳作礼道:“钟一豪给夫人请安。”
谷寒香笑道:“你来正好,快些进来坐吧!”
来人正是代理盟主钟一豪。
此人虽然面罩黑纱,无法看清真正面目,但一望他走路时昂首阔步,下颔微扬的神态,即知此人生性高傲,目空四海。
但他一见到了谷寒香后,却变的十分柔顺,一直微微垂首,似是不敢抬头仰视谷寒香的容色。
崂山三雄齐齐站起身子,躬身作礼。
但见钟一豪蒙面黑纱微微转动,停在那白衣艳妇的脸上,问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鲍超抱拳答道:“盟主行踪南昌时,遇到这位姑娘,她因相教盟主,激怒师父,当场身受重伤,难得盟主疗救复元,但却投奔无处,盟主面谕我等,把他送回北岳‘迷踪谷’中……”
钟一豪冷笑一声,接道:“江湖之上,虽然讲求心狠手辣,但对师伦一道,却是最为重视,她能背弃师父教养授业之恩,日后还不是照样能背叛盟主,此等之人,也把她带回‘迷踪谷’来,岂不是自寻烦恼?”
鲍超微微一皱眉头,道:“当时盟主面谕,属下等岂敢不遵。”
那白衣艳妇卓然站在一侧,一语不发。钟一豪突然上前大声喝道:“施小惠以图大谋,岂能瞒得过我钟某人的双目。”举手向外一招,登时有两个身佩宝剑的黑衣劲装大汉,冲入篱门,恭恭敬敬地站在大厅门口,躬身说道:“主人有什么吩咐?”
钟一豪一指那白衣艳妇道:“把这妇人押入石牢,但却不许亏待于她,待盟主返谷之后,再行发落。”
崂山三雄和她一路同行,沿途考查,发现她不但武功高强,智谋过人,而且生性柔和、娴静,一扫对她轻视之心,反而对她十分敬重,一见钟一豪不问青红皂白,下令就要拿人,心中都有些气愤,王大康最是沉不住气,身子一晃,绕过鲍超,欺身而上,准备出手拦阻那两个黑衣人。
鲍超右臂一伸,拦住了王大康,低声叱道:“回去。”
王大康虽然不敢反驳,但也不肯退回,满脸愤怒之色的望着钟一豪。
谷寒香本是犹带几分稚气之人,如果遇上她以前未曾经历之事,常感手足无措,反应甚是迟缓,她看着钟一豪传谕手下动手拿人,但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处理才对,直待那两个黑衣大汉奔近白衣艳妇,将要出手之际,她才突然喝道:“住手,不要动她!”
那两个黑衣人都是钟一豪由河北绿林道上带来之人,除他之外,从不理会别人,故对谷寒香喝叫之言,恍似不闻,同时伸出右手,向那白衣艳妇抓去。
那素衣少女一直站在谷寒香身后,冷眼旁观,一见两个黑衣人不理谷寒香喝叫,娇躯一晃,直抢过来,双手齐出,分向两人背心之上拍下。
那白衣艳妇一直静站着未动,两个黑衣大汉出手抓她,她也恍如未见一般。
素衣少女动作迅快,两个黑衣大汉尚未抓到白衣艳妇,她那分击之势,已然攻到,迫得两个黑衣大汉不得不先顾自己之危,同时向旁侧跨开一步,让开掌势,乍分即合,反臂出手,又同时向那白衣艳妇抓去。
钟一豪忽然欺身而上,左挥右击,双手齐出。
但闻乒乓两声脆响,两个黑衣大汉每人脸上中了一掌。
他身法奇快,后发先至,两个黑衣人汉还未抓到那白衣艳妇,脸上已各着一掌,当堂被震得退了两步。
两个黑衣大汉转目望望钟一豪,心头虽甚愤怒,但却不敢发作,各自抚着伤颊,呆在当地。
钟一豪冷笑一声,骂道:“盟主夫人之言,你们也敢不听,那还得了,还不给我退下。”
两个黑衣大汉抱拳应命,急步奔出室外。
钟一豪缓缓转过身去,躬身说道:“既是夫人做主,属下自应遵从……”
谷寒香叹息一声,接道:“我大哥何等精明,岂能看错了人。”
钟一豪道:“盟主神目过人,属下难及万一。”
谷寒香笑道:“这就是啦!我大哥要他们带她来此,决然不会有错,你不要再管此事,把她留在我这里吧!”
钟一豪道:“夫人乃千金之躯,岂可把一个素昧平生,来历不明之人留在身侧,万一出了事情,属下如何担当得起,不如把她暂时移交属下,派人看管,待盟主归谷之时,再请盟主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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