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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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凤仪殿以后,萧若水开门见山地就说:“知道吗?思璃这次受伤,你要负很大责任。”
龙凌心本来就为此事在自责,此时点头承认:“是女儿一时考虑不周所致,女儿责无旁殆。”
“这事如果是在以前,为父一定要对你家法处治。不过现在你是国主,我虽然是你的父亲,却也不能逾越了臣子的本份。女儿如果不爱听为父唠叨,为父以后也就不多言了。”
听到这话,龙凌心起身坐到萧若水身旁,拿起他的手靠在腮边,感受着他手心的温暖:“爹你说到哪里去了,自从娘走了以后。我们父女俩就一直相依为命。无论凌心是不是国主,凌心都永远是您的女儿。”
看见龙凌心还像以前一般爱在自己面前撒娇,萧若水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为父也知道你不喜宫中的这套繁文碌节,为父也是一样。当年你母亲身为龙家的族长却不愿入朝为官,情愿云游四方,治病救人。但是龙家自古以来就是昊月国的名门望族,不能朝中无人,所以为父入朝做了宰相。自从先帝贞顺国主退位以后,朝中就陆续有人推举你为国主。为父本不原意让你参加国主竞选,需知一国之主虽然尊贵无比,但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位高权重,难逃的却是背后被人指指点点,高处不胜寒的凄清,又有几人能够体会。但是当时你娘因病去世,你刚为一族之长,并无半分威信人望,如果推诿不出,怕连你的族长之位也要不保。昊月国向来以女子为尊,为父却以男子之身就任宰相多年,早已有人在背后闲言碎语。凭他恁多功绩,却也敌不过‘功高震主’这四个字。所以你一旦参加国主竞选,为父立刻借机辞官回乡,免得别人又添上外戚专权这一条罪名。为父明知这是一条荆棘之路,却也半点奈何不得,只能任你独自去闯……”
龙凌心听萧若水娓娓道来,语调凄苦,不像是在教导自己,倒像是在倾吐多年的苦水,不禁心里一酸:自母亲去后,父亲孤苦失伴,又是国家家族两层重担,真是辛苦。近几年父亲到处游山玩水,只怕风月无边,有情人却已生死两隔,纵使埋情山水,到底意难平。
想到这里,龙凌心内心升起万千柔情,揽着萧若水的肩膀安慰道:“爹爹不用太伤感了。不是还有女儿吗?女儿会一直陪伴您,孝顺您的。”
听着龙凌心的软语娇音,看着她灯光下的柔柔丽影,萧若水恍惚回到了二十年以前,龙凌心的母亲龙潇琴也是这么柔情蜜意:“若水,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声音轻俏,如风中的银铃。
此时此刻,再次回想到这些,萧若水不由得心里一痛,一招撒手,生死两隔,万千妩媚,终不及那人回头一望,日思夜想,叫人枉断肠。
看着萧若水呆呆的看着自己,眼神里面包含着太多的隐痛,龙凌心知道父亲又想起了母亲,不禁也跟着伤感起来,一时两人对视无言。
过了良久,龙凌心强颜欢笑,转换话题:“爹,有一件事情女儿一直想请教您。贞肃国主到底是为何退位的?女儿曾经查过宫里史料,都语焉不详,只说国主抱恙,退位养病。女儿觉得此事蹊跷,现在爹爹回来了,为女儿解一下惑吧。”
“女儿,你当国主有多久了?”
“从继位至今已有三年多了,怎么?”
“三年了,为父一直都在想着怎么告诉你这件事。今天,你终于问了!”
听萧若水的口气,龙凌心觉得这件事情隐藏着很大的秘密,就看着萧若水,听他把话说完。
“女儿,你知道五国峰会吗?”
“知道,八年一次。五国国主齐聚一堂,共商天下大事。”
“六年前,贞肃国主……她就是在天山国举行的五国峰会以后失踪的。”
“失踪?”龙凌心吃惊不小:“一国之主,哪能说失踪就失踪,莫不是……”
“你是说遇害吧?为父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六年前,五国峰会以后,为父先回朝中料理国事,贞肃国主照例多留一周在天山国访问,却从此没有回来,随行的侍从也一并神秘失踪。为父多次向天山国询问,得到的音讯却是贞肃国主早已班师回国。当时昊月国虽算不上积贫积弱,却也难以和第一大国天山国相抗衡。何况毫无证据,贸然开启战端,只有落人口实。所以只好对外宣称贞肃国主因病退位,另外推选国主。只是这一疑案,至今未解,时光如水,堪堪又是六年过去,再有两年又是五国峰会。到时候,为父真怕……”

“怕女儿也会失踪对吗?不会的,女儿一定会多加小心的。”
“嘴上说的好听。上次‘鬼见愁’,这次‘野狼袭击’皆因为你行事太不小心,行走也不带护卫,如今让为父怎么相信你。”,萧若水轻哼了一下,把头转到一边,以此表示他的不满。
“父亲不必过多担忧。女儿倒是觉得,既然有人要害我,不如让他们下手,这样才能顺藤摸瓜,一味躲避也不是办法。父亲放心,女儿以后一定多加戒备,不过表面上还是会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引蛇出动。”
见父亲不乐意了,龙凌心这样宽慰道。
“如果你是常人,这个法子也不失是个捷径。但你是国主,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般‘引蛇出动’,为父看还是算了吧。为父近来身体欠佳,受不起这惊吓。“
这时,宫女进来通报说,王洵求见。
王洵进来以后先给龙凌心行礼,看见萧若水也在座上,不禁喜道:“原来师父您也在,太好了,徒儿也正想向您请安呢。”
“徒儿,你先回禀陛下正事吧”
“是,师父。陛下,臣此次前来是来回复‘鬼见愁’那份差事的。”
“怎么,有进展了?”
“‘鬼见愁’虽为杀手组织,行事神秘,却一直有强大的靠山。臣这几个月来加紧搜查,已经对他们的行踪了解的七七八八。发现他们近来与天山国的兰台亲王慕容赦过从甚密,臣怀疑慕容赦就是‘鬼见愁’的幕后主使。如果臣的猜测成真,‘鬼见愁’这件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王洵的一番话令其他两人惊动不小,天山国世袭传男,国主王后却无子嗣,只有一位公主。一旦现任国主去世,慕容赦就要登基为王。他如果处心积虑要致龙凌心于死地,就绝不仅仅出于个人恩怨了。
“这件事,朕知道了,朕会详加思量的。爱卿还有什么事?”
王洵低头考虑了一下,又说:“还有就是关于被陛下关在地牢里的犯人李豫飞的身世。据臣调查,他是兰台亲王慕容赦同母异父的兄弟。”
“哦……”一听到这话,酷爱闲闻逸事的父女二人同时向前探了探身子,脸上流露出非常感兴趣的神情。
王洵看这两人急欲一探究竟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据臣得知,慕容赦的生母陈王妃与老亲王夫妻生活不调,老亲王终日寻花问柳,陈王妃只好独守空闺,以泪洗面。后来不知怎么的,陈王妃与王府里的一个琴师发生了关系,生下了李豫飞。本来,陈王妃慌称李豫飞是老亲王的骨血,当事情败露的时候,老亲王已经染病身亡,慕容赦当家主事,就将琴师处死,陈王妃软禁。臣猜测,可能慕容赦以陈王妃的安危做要挟,令李豫飞为其办事吧。”
这一王府内部惊心动魄的爱恨情愁,令这父女二人唏嘘不已。
好半天以后,龙凌心接着问道:“那司马遥向朕所题的宝藏一事,是怎么回事?”
“传说在沧海国与我国的海域交界处,有一小岛,埋藏着难以估量的金银财宝。那宝藏的地图,就是司马遥从天蝎岛带回来的那块鲛绡纱。不过,关键是如何凭那块地图找到那个小岛,臣认为,这件事恐怕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至少,李豫飞可以做到,对吗?”龙凌心听了以后笑了一笑:“不过,朕上次说过,只有司马遥向朕求情朕才放他出来,否则就要关他一辈子。现在,司马遥倒是回来了,只不过……”
“想必司马大人还不知道李豫飞被关在地牢里这茬吧!否则以司马大人的个性,为了找到宝藏,肯定会为他求情的。这个不难,到时候为臣提醒一下司马大人就是了。”
“那就有劳爱卿了。”
“还有一事,刚才礼部尚书朱大人遇到臣,托臣请示陛下。下月初五是个黄道吉日,是否将两位何大人的大婚之日就排在那天?”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龙凌心一拍脑袋:“糟了。最近烦心的事情太多,朕把那个答应送给嘉琳的鸳鸯戏水荷包给忘了。这可怎么办?朕今天晚上就要赶工。反正朕今晚也要在思璃身边守夜,不如就在那里绣吧……就是日子隔的太久,花样都有些记不清了……”
听到这里,萧若水与王洵对视一眼,萧若水放声大笑,王洵不敢如此嚣张,只好抿着嘴唇死忍住笑,一时忍得肩膀直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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