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澡堂里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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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须使劲甩开小姐的手,就要下楼,但是转念一想,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自己的五十元钱不是白花了吗?来到这里不一定都要按摩的,自己誓死不从,还能被小姐吃了?所以心一横穿过流莺群走进里间。
里间是一个换衣间,一排整整齐齐的柜子靠墙放在那儿,以供不包房间的人放衣服用。再往里就是雾气腾腾的洗澡间,借着水雾的掩映,正好可以挡住流莺们的视线,几个赤身**的人在洗澡间里若隐若现。
流莺们战在那儿能把换衣间尽收眼底,当着这么多漂亮的女人面脱衣服张小须还是第一次,张小须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动物园里被观赏的野兽,而观众正是门口那一群流莺。
张小须心一横,既来之则安之,背对着门口脱掉羽绒服,毛衣,然后就是裤子、毛裤。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张小须的酒早就醒了,他脱衣服脱得飞快,他也想尽快走进澡堂里躲起来。“长那么小还不敢让看。”一个流莺说,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阵哄笑。张小须窘红了脸,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塞进立柜,然后锁好柜门,一转身向洗澡间走去,留给流莺们一个侧面,通过侧面可以看到他的东西在草丛里时不时探出头来。
洗澡间里人们吆五喝六地,捶背声此起彼伏,张小须不顾这些,跳进水池子利用蓝幽幽的水覆盖了身体。张小须对面坐着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人,身上的赘肉一坨一坨的,此刻他正在水池里闭目养神。
在水池里呆了约五分钟,张小须忽然感觉在这烟花之地难免会有人携带不干净的疾病,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依旧光滑平正,没有受伤的痕迹,伸进水池摸摸自己的**,那道疤痕确实也没有,他略略宽心,但一个可怕的念头还是冲进脑门,病毒会不会顺着皮肤粘膜进入身体?理论上是可以的,不然水池旁边也不会竖个“皮肤性病患者禁止入内”的牌子的。隔着水他看了看自己的小弟弟,那里是皮肤最薄弱的地方,此刻它正垂头丧气地隐于草丛之间。
想到这里,又看看池子边上的牌子,张小须忽然觉得这个清澈见底的水池是如此的肮脏龌龊。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时张小须刚好有了便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在水池底神不知鬼不觉地撒了一泡尿,龌龊的地方就让他龌龊到底。尿液迅速被稀释,没有人能看出水池的变化,撒尿过后,张小须猛地站起身,激起的水波来回荡漾,对面中年人在这种荡漾中睁开了眼睛,略有愠色的瞪了张小须一眼,然后又合上了眼睛,继续他的享受。张小须走出水池,轻声说:“喝尿吧,你们。”
张小须刚走出水池,就有一个身穿大裤衩的年轻人走过来说:“搓背吧。”张小须看了一眼他手里长期不换的搓澡巾说:“不必了,我身上不脏。”年轻人诧异地说:“免费也不搓吗?”张小须边向淋浴喷头走边说:“说不用就不用,这是我的手牌,你记下帐吧。”张小须知道搓背费包括在那五十元钱里,但搓后需要把手牌号记下来,然后给劳动者提成,为了防止自己传染上什么疾病,张小须愿意让他不劳而获。年轻人接过手牌看了看,咕哝着说:“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然后把手牌又还给张小须。
洗完澡,张小须站在洗澡间门口左右为难,怎么出去?换衣间门口有好多女人站着,自己光着身子走出去必然被她们看个正着。这样**裸地从她们眼皮底下过和裸奔有什么区别?若是单独和一个女子待在房间里,自己肯定难以把持,但是现在,在众多流莺面前,张小须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了一样,那小东西早已隐藏在草丛中。
人类的进化得真是奇妙,经历了这么多年,那里的毛愣是没有褪掉,也许是为了防止这样的尴尬局面出现而着想的吧。

尽管如此,张小须还是不愿走出去,站在门口犹豫不决。搓背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张小须说:“你们不提供公用裤头吗?”
“为了防止性病传播,不提供。兄弟,你是第一次来吧?嘿嘿,那群烂女人什么没见过,男子汉怕什么呢?大胆地走出去。”年轻人说完就走了出去。
张小须想想也是,怕她们个鸟。世上只有女人怕男人,哪有男人怕女人的道理?公共场合里喊“非礼啊”最多的还是女人。自己堂堂须眉能被这样的女人吓倒?想到这里他大跨步走了出去,尽量不向左右看,但是余光中门口那影影绰绰蠕动的影子还是令他加快步伐走到立柜前,他快速地打开柜子,找出裤头套了上去。他长出一口气,心里总算踏实了。
穿好衣服,张小须走出换衣间就要下楼,几个流莺红着眼睛就要冲过来,张小须一转身躲了过去,然后匆匆往下就走。一个流莺还不灰心,从后面追过来,抓住了张小须的胳膊说:“帅哥,这样就走了吗?也不赞助妹子一下?”
张小须回头看看这个女人,见她不像别人那样涂脂抹粉,耳朵、脖颈上也没有晃眼的零碎,大眼睛,双眼皮,眼角连个细纹都没有,鼻子微挺,嘴角微翘,唇自然的红,脸颊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一身牛仔装罩着她凹凸有致的身体。若是走在外面,没有人会看出她会是个流莺。张小须多看了两眼,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有这么清纯的女子。
女子见张小须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却不开口说话。这种短暂的沉默让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张小须在想什么。被张小须盯得久了,她脸一红低下了头,同时也松开了手。
张小须心中一震,她竟然会脸红,她是什么人?怎么会干这种工作?再看她竟然和于蝶有些相像,禁不住心中一阵隐痛。出于好奇张小须说:“你过来一趟。”
女子一阵欣喜,以为张小须是同意了,随着张小须走下楼来。在楼梯拐角处张小须停下脚步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干这个工作?”
女子说:“我叫雪儿,干什么不都是为挣钱吗?问那么多干什么?”
张小须知道这是假名字,看来她对自己还有一定的戒心。张小须说:“你不应该干这工作的。”
雪儿说:“说那么多干什么?楼下有按摩间,咱们下去吧。”但说这话时张小须还是从她脸上看出了几分无奈。
也不知是被女子相貌迷惑还是被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而感动,张小须没再说话,丢下女子向楼下走去,雪儿紧随其后。来到楼下,在雪儿的带领下,来到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里面除了一蹲厚实的暖气片就是一张大床。——不害国,不害党,工作只需一张床。房间里暖融融的,张小须脱掉羽绒服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沿上。雪儿一反手锁紧了房门,随着落锁的声音,张小须心中也“咔嚓”一声。
雪儿走过来对着张小须说:“脱了吧。”然后就开始动手脱自己的衣服。张小须赶忙拦住了她:“我不是那种人,别脱了,觉得你和她们不同,想和你聊聊。”
雪儿勉强笑笑说:“有什么不同啊,都是一样的工作,快点吧,别耽误时间了,只收五十块钱。”
她的强颜欢笑更激起张小须的好奇。张小须说:“别勉强了,看得出来,你并喜欢这样的工作,不是吗?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出来,这里没有外人。”
雪儿顿了顿,停下解纽扣的手,怔怔地看着张小须。“这里没有外人,我是个作家,很想了解你们这样人的生活。我也知道你们心里都很苦,我相信没有人会喜欢这份工作的。不知道我这样说你是否相信?”张小须试探着问。
听张小须这样说,雪儿颓然地做在床上说:“谁会喜欢这种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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