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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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租好了,位于县医院左侧的门面房二楼,房间很大,无论纵深还是宽度都要超过普通的房间。房间里除了有一张一米五宽的床以外,还有一个布衣柜,一个桌子,一块玻璃盖住了斑驳的桌面,在衣柜旁边有一个双人沙发,沙发皮很陈旧,泛着古铜色,但是抹得很干净,沙发面上没有一丝灰尘。张小须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频频点头:“不错,很干净,比咱们那狗窝强多了。”
陈格说:“赶明你和嫂子住得不舒服了,不全是我的罪过?所以我拼了命也得给你找个好的地方。”
“什么嫂子啊?你都想哪儿去了?房租怎么样?”张小须说。
“你也看到了,房间条件不错,管水不管电,一月80元,我也是尽力了,实在是最低价了。”陈格为难地说。
“80就80,不过你得保密,对谁都不要说。尤其是于蝶。”张小须说,张小须怕于蝶知道了,会更瞧不起自己,虽然自己是在帮一个妓女走上正途,自己也没有什么想法,但是人言可畏,传出去肯定变味。他又补充一句:“就算说出去也别说是妓女。”
陈格一吐舌头:“知道啦,我保证守口如瓶。”
返回寝室的路上陈格和张小须碰上正要出去的于蝶,看于蝶风尘仆仆的样子,急匆匆地往外走。就在窄窄的走廊上和张小须他们狭路相逢。“于蝶?啥时候回来的?”陈格见面就说。
“刚回来,天气挺冷的,我出去买两件衣服。”于蝶紧紧领口说。
张小须没有说话,一侧身从于蝶身边走了过去,于蝶看着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陈格看看向寝室而去的张小须说:“我们还有事情,回头再聊。”说完也向寝室走去。于蝶看看他们两个,没再说什么,转了几转出了寝室楼。
陈格赶上张小须说:“须哥,怎么也不说句话?于蝶回来了。”
“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回来就回来呗,和我有什么关系?”张小须边走边说。
“须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于蝶刚回来,人困马乏的,你安慰她几句,说不定以前的隔阂能从此勾销,再说,我看于蝶有想和你谈谈的意思,你向这里走的时候,她向你看了好几眼呢。”
张小须边开门边说:“陈格,你往哪里想呢?当初她走的时候......”他忽然禁了口,他不能把于蝶扇他一耳光的事说出来,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于是改口说:“反正啊,她是铁了心跟定那个孙洪涛了,哎,我这个人啊,就是放不下面子,算了,给你,这是两个月的房租。”
陈格看着张小须递过来的两张百元大钞,没有伸手去接,他回味着张小须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心中充满疑问。心想:就算于蝶跟孙洪涛走了两天,你张小须也不至于这样啊,成与不成仁义在,不是吗?再说于蝶和你并没有公开恋爱关系啊,从某种意义上说,你还是第三者插足,你这样做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张小须又提醒了一句陈格:“这是房租钱,你要不要?不要我收起来了。”陈格没再犹豫,接过来揣进口袋说:“须哥,今天我先替你收着,以后再交房租交给房东老张就行了。哎,你真不该对于蝶这样的,毕竟我们还是同学、同事啊,就算她对不起你,但那能全怪她吗?听我一句劝,找于蝶聊聊,别闹太僵了。”
“知道啦,我会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你慢慢就清楚了。”张小须说。
三天了,一直没有雪儿的电话。张小须吃完午饭就躺在床上,眼望天花板,手里拨弄着手机。张小须有些后悔,怎么没有记下雪儿的电话。但转念一想,自己下那么大功夫干什么?如果她真的不想从良,稀泥不上墙,自己再大的努力也是白费。最后再等她三天,如果还没有雪儿的消息,那自己就搬进新租的房子去鸟。张小须把手机放进裤带上的手机套内,“霍”的坐起身,发现于蝶站在门口。
“小须,上次是我错了......”于蝶说,“上次,我不该打你,该打的是孙洪涛,他简直不是个人......”说着于蝶就流下了眼泪。
张小须最害怕女孩儿的眼泪,雪儿的眼泪使他不畏人言,一意孤行的伸出援助之手。更何况今天是于蝶的眼泪,是自己心爱的女孩儿的眼泪。女人的泪有时就是一种武器,它可以融化一个男人冰冷的心,可以使一个男人放下架子,放下脸面,甚至还有尊严。从医学角度讲,哭可以使压抑的心得以释放。而哭的终极目标就是流泪。张小须看着于蝶的泪眼,心情既激动又难过,激动的是于蝶终于认错,愿意和自己重归于好,难过的是于蝶这一去肯定受了很大的委屈,他哆嗦着嘴唇,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情急之下,鼻子一酸,也差一点流下泪来。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于蝶使劲**一下鼻子,想止住泪水。脸颊上的酒窝随着这一声**闪了几闪。张小须几乎要醉倒在这酒窝中,这是什么样的酒窝啊,当初才来的时候张小须就是深深的被这两个酒窝吸引,才引出这样令人心碎的故事来。如果不是这酒窝,他也许不会去喜欢于蝶,也就不会因为于蝶的事而牵肠挂肚。
张小须像傻了一样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于蝶,足有2分钟没眨一下眼,没转动一下眼珠。于蝶焦急地说:“小须,说话啊,别憋着,怎么了你?”
好半天张小须才回过神来,他说:“我怎么能怪你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于蝶,别伤心了,没事,现在该上班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于蝶擦擦眼睛说:“好的,晚上我请客。”
晚上,张小须和于蝶来到一家米线馆,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了下来。出来的时候于蝶建议吃简单一点吧,复杂是客套,简单是生活,生活本身就是简单如水的,所以张小须决定带于蝶吃一顿米线。张小须好久没吃过米线了,最后一次米线可以追溯到一年以前陪洪珊吃的那一顿,现在回想起来那味道就像陈酿的酒,越久越醇,张小须和于蝶一走出来,情不自禁地张小须就想起了那顿米线。
在张小须这桌对面坐着一个穿红羽绒服的女孩儿,这时她正拿着汤勺慢慢啜饮米线汤。只看一眼,张小须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但一时想不起来,所以他向那里多看了几眼。

米线端上来,于蝶拿起筷子和勺子说:“从洛阳回来,我都有想死的感觉,我知道对不起你,就是死也得先向你道歉,孙洪涛......”
张小须用手势制止了于蝶继续说下去:“我知道,别提他了,吃饭。”张小须不想再触动于蝶心中的伤心地。于蝶说:“哎,不说他了,以后就当他死了。我真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过一生啊。”
又是这样的话,女人们受了委屈后为什么首先想到的就是逃避,但是你逃避得了吗?张小须惨然一笑说:“以前有个朋友就这样说过。但你觉得可行吗?你这样做无非是想逃避,但怎么能逃避得了,感情啊,怎么能说忘就忘得了的,身体逃避不代表精神的逃避。”
“反正我心已经死了,我真想找个地方重新生活。”
哀莫大于心死!
“有我在,心死了,我也得把它救活。”
于蝶敲敲桌子说:“哎,不说了,吃饭。”说完挑起了碗里的米线。张小须也挑起几根米线放进嘴里,这是正宗的鸡汁米线,味道亘古不变,但是张小须怎么也吃不出一年前的味道来。
这时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闯进米线馆,直奔张小须对面的那个女孩儿。他走过去粗声粗气地说:“奇奇,你在这里啊。让我找的好苦,吃完没?走,咱们回去。”
奇奇?李奇?张小须忽然想到,这个女孩儿就是四天以前在西桥上见的那个女孩儿,没错,就是她。李奇瞪了那人一眼说:“你要是还不把赌瘾戒了,咱们就分手。”
“我戒,我戒还不行吗?”
李奇把嘴一撇说:“瞧你那德性,前头说后头忘的,每次都说戒,哪次戒掉了?”
那人一拍脑门说:“哎,这次是真的,不过先借我五百块钱,我还欠着人钱呢,等我清了帐,以后再也不打牌了。”
本来就要起身随那人走的李奇又坐了下来,撅着嘴说:“不给,你自己欠的钱自己想办法。”那人说:“真的是最后一次,绝对没下次了。真的不给?“
“真的不给。”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就去夺李奇的包。这边张小须早看不下去了,这不是明抢是干什么?别说他曾和李奇有一面之缘,就算是和李奇素不相识,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张小须“噌”的站起身大喊:“住手!”
一声厉喝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于蝶拉拉张小须的衣角说:“你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啊?”张小须一拨于蝶的手向李奇走去。他大义凛然地对着那个男人说:“别人不愿意给,你就明抢啊?”
“你少管闲事。”他并不理会张小须,继续去夺李奇的包。张小须这下可不干了,上去一把抓住男人的手。
男人停下动作,使劲一拨张小须的手说:“怎么?还想练练?”张小须说:“你就是不能明抢东西。”男人不顾李奇在旁边的劝阻,转过身来对着张小须说:“我就是抢了,你还能怎么着?”
张小须也是火爆脾气,早气得青筋直跳。他抓住那人的脖领子使劲一推说:“看你还抢。”那个人本来就是个赌棍,平时除了赌博,别的什么都不干,甚至有时候一连两天不吃不喝地赌,身子早已经跨了,哪里经得起张小须这一推。只见他连退数步坐在地上,撞到了旁边的一排凳子。
恼羞成怒的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弹簧刀爬了起来。米线馆的老板在旁边大声吆喝:“打架出去打去,砸坏东西赔偿。”但看到有人拿出了刀,他也不敢再吭声。张小须忽的抄起旁边的一个皮椅子和男人对峙着。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李奇赶忙跑过去拉住了那个男人。于蝶也拉住了张小须,阻止了事态进一步发展。平静下来的李奇看了看张小须,忽然她眼睛一亮:“是你?”
“是我。你没事吧?”张小须一指男人说,“这种人啊,不识好歹。”说完和于蝶就向门口走,留给李奇一个背影。
忽然男人一声怪叫冲了过去对着张小须的**就是一刀,刀苗子深深插进肉里,张小须**上的肌肉一阵紧缩,紧紧夹住了刀,男人拔了拔,没拔出来。张小须转回身,对着男人就是一拳,男人一缩头从张小须胳膊下面钻了出去,然后拉开门逃之夭夭。
事情来得太突然,等李奇,于蝶反应过来时候那个人已经没了踪影,而张小须的裤子则已经被顺着伤口流出来的血染红了。
李奇吓坏了,也要走。于蝶一把拉住了她。李奇连连摇手:“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不关我的事。”张小须说:“让她走吧。”
于蝶不解地问:“她男人扎伤了你,哪能这么便宜了她?”张小须说:“都是我自找苦吃,与她没有关系。咱们快点上医院吧。抓着她也没用,你没看看那个男的的样子,算了,让她走吧。”说完扶着于蝶走出门外。
听张小须这么说,李奇半天才回过神来。她走过去扶着张小须说:“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院吧。”张小须一指于蝶说:“不必了,有她在,没事的。”李奇轻叹一声,忽然拿出一叠钱塞进张小须的手里说:“你拿着,算是补偿吧。”张小须刚想推辞,谁知李奇把钱塞给张小须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张小须打开那一叠钱,大约有一千元钱。最里面夹着一张名片,借着路灯的光见上面写着:移动公司业务员李奇电话:139XXXXXXXX。张小须把钱和名片揣进裤兜里。然后一招手来了一辆出租车,张小须在于蝶的帮助下爬进出租车。于蝶拉好车门说:“上医院。”车子启动了,风驰电掣一般往医院赶去。
在车里张小须没法坐,他趴在座位上手扶着刀把说:“他奶奶的,还是老地方。”忽然他一狠心拔掉了刀。血标了出来,喷到司机的靠背上。张小须赶忙用手压紧伤口。
于蝶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想帮张小须按着伤口,被张小须拦住了。其实张小须心中很激动,他想这也是验证自己异能的一个机会,这次自己用手捂着伤口,看还不会有奇迹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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