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面馆 二 (司闻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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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说偈子“夜桥”宽解,送寿仪“背厚”起心
酒至半酣,萧夜桥忽道:“江湖传言:慕容山庄,凌非最良。今见慕容兄效那酒乡的醉虫,村野的莽夫,真不知所为何来?”只听“呛啷”一声,原来那汉子手中酒碗不觉落地,跌个粉碎,指萧夜桥道:“你,你,你是何人……怎知我姓名?”
萧夜桥笑道:“在下不才,江湖上也颇闯得些微名,见识过些好汉,听人说起江南慕容庄上三条大虫,均是钦慕不已。慕容兄年岁居末,声名却高。今日见兄形容,侥幸一猜,居然中了。”
慕容凌非惊疑不定,便问:“不敢动问哥哥名讳?”
萧夜桥道:“贱名有污清听,萧夜桥便是。”
慕容凌非惊道:“莫非江湖人称“潇潇及时雨,载舟过夜桥”的萧夜桥萧员外么?”
萧夜桥道:“不才正是。”
慕容凌非慌得手足无措,忙离席拜道:“小弟慕名久矣,只是无缘识荆。今日一见,幸何如之。”
萧夜桥忙来相扶,只道:“承江湖上各位好汉错爱,实在不足挂齿。”慕容凌非如何肯罢,于是推金山、倒玉柱,拜了三拜。两人剪拂已毕,叙了年齿,萧夜桥长了三岁,于是慕容凌非称其为兄。推让了一番,令庄客重开宴席。萧夜桥筛了碗酒,道:“休怪哥哥多话探问,贤弟这般放浪形迹,怕是有什么个缘故?”
慕容凌非满腹心事,今寻着个知心冷热的,如何不倾吐于他?便将心中郁积尽数说与他听,原来慕容自幼爱慕一邻家女子,比及长成,却因父母贪慕富贵,反许给慕容家长房。那女子原也水性,天生凉薄,便是眼泪也没半星儿就嫁入了慕容家,慕容凌非如何不恨?当日便反出家门,一路自伤自怜,自叹自艾,逢着酒店便吃,遇着客栈便睡,盘缠使尽便仗着一身膂力混吃白食,这天逦迤到了汴京城外“天下面馆”,可巧遇到萧夜桥。凡此种种,一番话尚未说尽便悲从心起,只是借酒浇愁。
萧夜桥见触动他衷肠,欲待与他开解,却不得要领,眼见慕容凌非口中唯唯,举杯不停,心道:“罢了,说不得,今日便兵行险招一回。”乃佯做不知,长笑道:“久闻贤弟‘接玉功’天下无双,今日天赐其便,贤弟可否为我试演一二?”慕容凌非怎有心情与他耍子?终拗不过萧夜桥,乃强笑道:“微末道行,入不得方家法眼。哥哥要看时,小弟自不敢藏拙。”于是挺身立在亭心,摆了个门户,道:“斗胆请哥哥进招。”

萧夜桥故作不知,道:“奇哉怪也,愚兄正要看贤弟神功,却如何要我动手?”
慕容凌非按捺性子,道:“哥哥原来不知,我慕容庄上的‘接玉功’,讲求‘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对方一枪过来,我必一枪还他。一刀过来便是一刀还他。断没有他来一矛我还一锤,他未动手我先还他的道理。”
萧夜桥拍手大笑道:“照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兄弟原来恁地明白——那女子嫁了你长兄,可见对你并无半分情谊。她自不爱你,你如何倒来爱她?愚兄少时闲游山水,曾见过一副偈子,道‘得放手时且放手,你若无情我便休’。送于贤弟,万望勉之。”
慕容凌非听了这一席话,竟自痴了。半晌,大叫一声,往后便倒。原来是酒劲上涌,萧夜桥忙前趋扶住,令庄客扶入厢房。慕容凌非卧床三天,大醉一场,似梦非梦,似假还真,醒来时只觉神台清明,再不以前事为念。于是谢过萧夜桥,结为生死知己。萧夜桥原是个第一等好客的,自留慕容凌非在庄上盘桓,二人每日只较量些枪棒,谈论些杀人放火的勾当,或去“天下面馆”坐地。那“天下面馆”的二掌柜萧寒雨是萧夜桥本家,自然小心服侍。店中又新召了一好女子姓君闺名若馨的,容貌如新月清晕,花树堆雪,慕容见了如何行走的动?自此每日流连店中不提。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且说北京城外大名府肖中书,上讳“背”下“厚”的,坊间多传其惧内逸闻。近日适逢泰山寿辰,寻思要送份厚厚的寿礼,好教夫人夸耀个乖觉。于是打点起金珠十万贯,要献那生辰纲。噫,只这一念起,便教壮士齐聚义,平地聚波澜。要问毕竟如何,有分教,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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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新月清晕,花树堆雪听起来会流口水的,这MM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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