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马革裹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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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依然是狂风怒号,直听得让人忍不住想起鬼怪之事。一座游蒙百姓的帐篷里,一名妇人好不容易哄得怀中婴儿睡着,正欲躺下,婴孩却又是被一阵“劈劈啪啪”声惊醒,随即“哇哇”大哭起来。那妇人急忙抱住婴孩,掀开帐篷一角一看:天,竟是下起了冰雹!足足有鸡蛋大小的冰雹!
天翔山下,阳天与虎赤儿已是激烈地碰撞在一起,胜负,一回合即已决定!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两个人都从各自的马上摔了下来!阳天还在空中飞着,嘴里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接着犹如一块木头一般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而虎赤儿却只有上半身飞了出去,下半身还留在马上!大篷的鲜血不断洒了出来,原来的一匹白马几乎成了红马。虎赤儿双眼睁得老大地落在了地上,显然是活不成了。
阳天猜得没错,虎赤儿的确还没有完全恢复,功力只恢复到比天辅脉高一点,右臂更是没有复原。于是,阳天就从虎赤儿的右侧前进,逼迫虎赤儿使用右臂拿刀,这本身就是极大的优势。另外,在两人交手的瞬间,虎赤儿的大刀本来已经砍到了阳天的脖子上,但阳天在那一瞬间用聚集已久的寒冰真气凝结出一层坚固的冰甲,从而挡住了虎赤儿的刀刃,而他也在同时大力挥剑,将虎赤儿直接拦腰斩断!但是,虽然虎赤儿那一刀没有将阳天的脑袋砍下来,其中的大力也将阳天震成了重伤,阳天受到虎赤儿全力一击,自然飞了出去。在昏迷之前,他仿佛看到了虎赤儿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幸福的事情,紧接着又变成不甘,随后,阳天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天弟——”尹天风焦急地大喊一声,随后向阳天飞速奔去,在将阳天拉上马后,才发现阳天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气息,随即稍微松了口气,随后立刻奔到虎赤儿的尸体旁,将虎赤儿的头颅斩断刺在枪上,高举银枪向冲上来的游蒙士兵大声喊道:“虎赤儿头颅在此!余者还不退下!”
此时,鸡蛋大小的冰雹已是突然砸下,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众多游蒙士兵看到平时像神一般的虎赤儿的头颅挂在对方主帅的枪头上,顿时乱了阵脚,连三神将中排名第二的虎赤儿将军也被对方杀了!自己怎能是对手!游蒙人最重领袖,如今领袖一死,几万大军顿时失去了主心骨,一下子没了斗志,冲锋的忘了冲锋,摆阵的忘了摆阵,几乎成了木偶一般。
尹天风见机不可失,立刻大声下令道:“全体破神将士听令!全军排成锥形阵,继续突击!”话音刚落,剩下的几百名破神骑兵已是迅速排好了阵形,在听到尹天风的一声“冲啊”之后,立刻加速继续向西冲去。游蒙军此时乱成一团,而由于冰雹突然出现,亦使得薛云无法再用指令灯号令三军。众将不知所以,薛云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尹天风率领着残余的几百名破神骑兵像锥子一般从游蒙军围成的口袋中冲了出去。
“可恨!不光被他们逃了,连虎赤儿的命也赔了进去!可恨!可恨!”薛云站在天翔山顶,丝毫不顾越下越凶的冰雹,盯着渐渐远去的破神军怒声叫道。
11月13日,跃龙关。
齐城听说尹天风大败而归,急忙跑到关门前等候。当看到尹天风浑身是血地抱着一个人骑着马跟在王毅身后行来时,齐城慌忙迎上去:“殿下,您没事吧?都是老臣没有及时援救,老臣死罪!请殿下责罚!”说着跪了下来。
尹天风哪有闲功夫理他,状若痴狂,嘴里大声叫道:“大夫呢?快叫大夫过来!”接着竟是绕过齐城走了过去。
齐城见状急忙起身跑到尹天风前面为尹天风引路,同时大声叫道:“快去把大夫叫来!快!”
齐城把尹天风领到了一个小屋内,尹天风轻轻把阳天放下,接着又向门外喊道:“大夫呢?怎么还没过来!”喊完后突然面色一戚,对着旁边的齐城说道:“齐将军……齐将军!我们……我们中了埋伏!要不是天弟……要不是天弟!我们……我们就……”话说到后来声音竟有些哽咽,堂堂七尺大汉,竟然伤心至此!齐城一听就明白了大概,急忙拍着尹天风的肩膀说道:“殿下!殿下不要伤心,阳公子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这时,随军大夫终于赶到,两名大夫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刚放下医药箱立刻来到阳天身边,一人把脉,一人观察瞳孔等其他地方。尹天风见大夫赶来,急忙跑到大夫身边问道:“大夫,一定要救好他!你若救不好他,本殿下就斩了你!”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两名大夫听到尹天风如此说,急忙一起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草民等一定尽全力医好阳公子!”话刚说完,齐城在旁边大声喝道:“不要说废话快点治伤!”那两名大夫急忙磕了个头爬起来,接着又继续为阳天诊治。一刻钟过去了,两名大夫同时松开了手,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接着一起跪在地上,其中一位大夫向尹天风说道:“请……请殿下治罪。阳公子五脏破裂,尤其喉部气管更是损伤严重,若不是有一丝神奇的力量在支撑着,恐怕……恐怕阳公子早已离去。草民……草民本领有限,实在是……实在是无力回天……”

尹天风听见这话瞬时呆在了那里,齐城见状不妙,急忙将那两名大夫赶了出去,接着安慰他道:“殿下!殿下不要着急!老臣听说江湖上有神医无数,殿下何不请天下名医来为阳公子疗伤?”
尹天风听后回了回神,转头看着齐城,突然傻笑了出来,哀声道:“齐将军,你老实告诉我,照你看,天弟还能撑多久?”
齐城闻言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老实说道:“依……依老臣看,恐怕不过三个……三个时辰……”
尹天风听见这话立刻跳了起来,怒声喝道:“只剩三个时辰!你竟要我去请天下名医!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齐城!莫非你已经老糊涂了么!”
说完,尹天风见齐城无话可说,长叹一口气,转身奔出了屋子。剩下齐城和几名亲兵留在屋子里。一名亲兵慢慢凑了过来,小声说道:“齐……齐将军,阳公子……阳公子怎么办?”齐城叹了一口气,挥手说道:“立刻命人去造一口上好的棺材,明天,以军雄之礼葬之。”
“是——”那名亲兵小声应道,接着慢慢退了下去。
齐城转头看了脸色惨白的阳天一眼,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多谢”,随即又感叹道:“乱世出英雄,乱世也埋葬英雄!这样一个大好前途的青年,就这样消逝在战场上了……唉!”叹罢,摇摇头正欲出去,却发现门口进来了两个人,正是方文定和欧阳连双,方文定一脸紧张地问:“齐将军,我那弟弟,出了什么事么?”
齐城抬起头看了他两人一眼,缓缓说道:“趁现在,见他最后一面吧。”
“什么!”方文定与欧阳连双几乎在同时叫了出来,随后疯了一样地冲进屋内,齐城再次叹了口气,接着慢慢走了出去,看着那阴沉沉的天空,感受着北方在初冬季节肆虐的寒风,齐城不由得有些灰心。驻守跃龙关十年来,他已见了太多生命的凋零。又一阵寒风袭来,齐城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慢慢向太守府走去。
夜里。在阳天躺着的屋子里。
蜡烛早已经燃尽,方文定和欧阳连双都已趴在阳天的床上睡着了,两人的脸上还依稀挂着泪痕。突然,一条黑影迅速闪了进来,紧接着,只听见一阵轻微的风声,黑影,连同躺在床上的阳天都已经不见了。屋子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方文定和欧阳连双依然毫无知觉地熟睡着。
西北群山,步天宫。
阳天此时正躺在一张白玉床上,脸色依然是那般惨白,但呼吸仍是若有若无地维系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阳天身边仔细察看着阳天的伤势,时而点头,时而摇头。这时,一位中年人也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向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问道:“洞箫老师,这孩子可还有救?”
那名被叫做洞箫老师的老者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道:“破神老友,莫非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么?在凡间被认为是绝症的病,到了我这里也不过是头疼脑热而已。更何况这点小伤。只要服下这粒通天丹,我敢打赌,不用十天他就能恢复得像原来一样。”
听到这话,被称作是破神老友的中年人微微呼出一口气,接着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快把通天丹给这孩子服下吧。我也好快些将他送回去,免得引起凡人惊觉。”
那位洞箫老师点了点头,走到旁边的一座小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一粒白色药丸,接着送入阳天口中并让他服下,接着不顾那破神老友垂涎的脸色把药瓶放了回去,然后拍拍手道:“好了,破神老友你现在就把这孩子送回去吧。”
说来也神奇,阳天本来惨白的脸色在服下那颗药丸之后立刻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破神看到这个情景,向洞箫嬉皮赖脸地笑道:“洞箫老师,那通天丹,能否再给我一颗?”
洞箫冷哼一声,道:“尹破神,你可别这么没规矩,这次帮你救这孩子已是违反了步天宫规,若你还得寸进尺地想要通天丹,那就跟我一起去宫主那里要吧!”
尹破神听见张洞箫如此说话,不由地讪讪笑了起来:“呵呵,呵呵,洞箫老师,别这样呀,伤了和气可不好。”看到洞箫依然毫无表情,只好尴尬道,“那,我就先带这孩子回去了,等会儿再陪你下棋!”话音刚落,就和阳天一起消失了。
洞箫看了看门口,冷不丁对身前的棋盘动了几下手脚,随后才满意笑道:“如此一来,我该能赢你一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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