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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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数道黑影自金山寺的东南西北四处外墙翻入。近来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周日强亦在其列,他自负道法高强竟直接从守卫最森严的寺门边上翻墙而入。
周日强进了寺门之后是来到一处广场,广场上摆放着数个巨大的香炉,残余的灰烬在里面仍然冒出一些青烟。
金山寺里已经在数个地方响起了喊杀声,不过这不关周日强的事,此番他有更重要的任务,虽然手痒,但是却不能惊动那些秃驴。
周日强的目标是后山的禅院,他快要走过前山时,数道各色豪光正好落在周日强身边的达摩院的房顶之上。周日强暗骂一声该死,他所担负的大事决不能被发现,至少,现在还不能。周日强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金山寺高手如云,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此刻在周日强的头顶上墨海鸿正和柳飞絮已经金山寺的首席大弟子心愿激战着。墨海鸿的白刃寒芒上下翻飞,虽然他已落下风,但是柳飞絮和心愿二人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他。接着女儿村和金山寺的数名弟子闻讯赶来,他们通通御起法宝上去围攻墨海鸿、
墨海鸿知道自己此刻处境不妙,心愿和柳飞絮具是正道二代弟子里的翘楚,那道行都不是开玩笑的。十来个人围攻墨海鸿虽然让他更吃力了一些,但是心愿和柳飞絮的手脚却也施展不开了,墨海鸿笑道:“哈哈,这就是正道的作风么?这么多人围攻我一个,也不怕别人笑话?”
女儿村一名女弟子厉声道:“对付你这种趁夜偷袭的魔头还用得着讲什么道义么?”
墨海鸿哈哈大笑,他的声音如同破空的尖锐风声一般,不断的向远方传去。他周围修为稍低者都感到些许头晕。房下,周日强立刻动身加速直奔后山禅院而去。
女儿村的首席大弟子柳飞絮是个很要强的人,她加入战团,用她的雪柳仙剑将众人与墨海鸿分开。柳飞絮指着墨海鸿道:“我与你一对一,你敢是不敢?”
墨海鸿道:“有何不敢?”
柳飞絮摆开阵势要与墨海鸿决战,墨海鸿后退几步像是在蓄力和大量柳飞絮。接着他突然架起仙剑腾身而走,柳飞絮知道自己遭对方戏弄,气愤的大叫道:“你这个无耻妖人!是男人的就留下与我决战!”
墨海鸿并不理她而是加速摆脱了心愿和柳飞絮的围堵,乱香仙子和熊霸等数人与峨眉派的人且战且走,正好拦住了柳飞絮和心愿。
墨海鸿趁机飞到后山的塔林中,他站在最高的塔顶上拿出一直背在身后的一把琴。他放开手,琴颇有灵性的自动飘在他的身前。墨海鸿双手抚琴,任凭风将自己的长发吹拂飘散,说不出的一种潇洒超然。
墨海鸿的琴声传来,留守后山的金山寺弟子和其他一些门派的弟子纷纷感到昏昏欲睡,那是一种抵不住的困倦。轻扬悦耳的琴声把他们的意识带走,带到了高高的塔林之上。
明月夜,狼烟起,墨海鸿站在塔林之上抚琴。偌大个金山寺被他俯瞰在眼底,许多道法宝豪光不时冲天而起,而他,看着这一切,仿佛与己无关。
“兄台虽然好雅兴,但是在这塔林之上抚这魔曲未免对金山寺历代高僧太过不敬。”
“确实,金山寺上千年来恐怕还没有哪一次像今夜般被魔道的人如此猖狂的来来去去。恐怕我们得留下轩乐先生在此了。”
墨海鸿回过头来,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原来是五庄观的裕休子和裕无子两人站在他的近旁。墨海鸿道:“两位也有兴趣前来欣赏?”
裕无子叹气道:“海鸿兄,你不要再深陷苦海了,每日做这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情难道你就不痛苦吗?”
墨海鸿眼角微微抽搐,他冷冷道:“当年的痛苦还不够我受的么?那些是谁给我的,如今我也许痛苦,但是至少我自在。”
裕休子带着些内疚道:“也许当初我们的决断是有点不近人情,也许你的师门也是过于严厉。但是你怎么能就因此而堕入魔道呢?”
“就因此?就因此?你们这些木偶哪里懂得人的至心之痛!废话不要多说,要留我,那就动手吧。”
墨海鸿清俊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苍白,他的眼睛却变得血红,他漫不经心的抚着琴弦,哀怨缠绵的曲调缓慢的流泻而出。忽然间,那曲调变得充满怨气,凄厉无比,听的人也被里面那无穷无尽的恨意震慑的毛骨悚然。
裕休子对裕无子道:“他已经不能在回头了,动手吧。”裕无子点点头,将他的仙剑亮了出来。
周日强来到一处禅院,尽管他一路上相当的轻松,但是在他的心里却还是感到一些疲累。这里的轮回佛景和梵音大阵确实了得,周日强心中的凶戾之气居然也被消磨了不少,他竟渐渐萌生了退意。
终于他等待了一会之后,一道黑影掠至他的身旁。周日强不满的问:“怎么那么久?”
那黑影解释道:“有几个修为比较高,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过情况你们确实弄得挺混乱,我好歹还是出的来。”
周日强道:“废话少说,他们是怎么决定的?”
黑影低声将金山寺大殿内一干正道领袖的决策都告诉了周日强,周日强低声偷笑:“这些正道的伪君子们竟让教主给一一料中了。呵呵,他日金山寺一破,正道毁灭,你必然是重重有赏。”
那黑影窃喜道:“那自然是多谢教主,也要拜托周道友在教主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

周日强不再答话,他已经飞速掠走,黑影迅速潜回他的禅院,正当他推开门就要走进去时。他呆住了,从门里走出来一个人,此人却正是他的掌门师伯,化生寺的空慈方丈!
空慈不敢置信的问道:“慧觉啊,你怎么会这么做呢?”
慧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无法想出任何的对策,只能是这样呆呆的站着。空慈的背后走出一个闪耀着金光的身影,慧觉看到几如活佛一般的者释,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悔过,他跪倒在地,噤若寒蝉。
接着裕心子和清水以及孙婆婆等人相继走出,空善是慧觉的师父,他走到慧觉跟前,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慧觉几个耳光。慧觉的眼角滴下了一滴眼泪,空善痛心道:“徒儿啊徒儿,为师的一片心都扑在你的身上了,你怎么就忒不争气呢?”
空慈问道:“孽障!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平日里我化生寺待你不好?”
慧觉沉默不语,空慈还想问,者释劝道:“空慈师兄现在不是审问的时候,你要平静心气,大敌当前我们需要你冷静的判断。”
空慈双手合十低念佛号,随后道:“者释师兄劝诫的是,慧海,慧明把他带下去,交待几个弟子将他看管起来。”
者释对裕心子道:“裕心子真人英明之见,我们内部果然是有内奸的。”
裕心子谦虚道:“哪里哪里,邪魔们若无内奸又怎敢挑衅金山寺?”
空慈空善齐声致歉道:“门规不严,难辞其咎啊。”
孙婆婆安慰道:“二位大师不必这般自责了,当务之急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者释沉吟道:“我看原计划不必改变,只消推迟一下时间即可。”
裕心子道:“者释大师高见,我亦是这般想的。白莲教等邪魔们知道了我们要先发制人,他们定是要打我们个埋伏。我们只消推迟他几个时辰,待他们的埋伏撤去便动手,到时便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孙婆婆赞道:“妙计,只需派几个修行较高的弟子盯住他们的包围,让他们以为我等已经改变计划。当他们开始撤退时就打他个措手不及。”
清水师太和空慈空善两位佛门巨擎也都认同此计甚妙。
金山寺后山塔林之顶,有三个人正在进行一场激烈无比的斗法。墨海鸿此刻是拿出了他真正的本事,此时的他与方才与心愿和柳飞絮斗法时的他判若两人,白芒仙剑恣意挥洒。
裕无子的仙剑刑天之逆乃是上古留下来的神兵,而墨海鸿的玄冰也非凡品。两人的道法修为均是顶尖一流,裕无子的日月乾坤已经有了第十重的功力,墨海鸿居然也毫不示弱。裕无子的招式朴实无华,没有一丝投机取巧,攻守平稳,招招式试均是使用之极。相比之下,墨海鸿的招式剑法飘逸轻灵,潇洒异常,他长长出一些险招、巧招。
两道仙剑豪光激斗不止,其激烈程度使得靠近他们五丈以内那强烈气劲足以让普通人分尸碎骨。裕休子看着两人斗法,心底暗暗吃惊,看来两人的道行都在自己之上。塔林的顶端都开始有些许崩裂,幸而墨海鸿并没有破坏塔林的意思,而裕无子则更是小心。
交手三十回合后裕无子一咬牙,催发了日月乾坤的第十重功法。那坚不可摧的五行合一的真气再度迸发,裕无子深望墨海鸿,叹息!
墨海鸿抬头,冷怒!“磬龙灭,分身术!”
墨海鸿分出了三个一摸一样的自己,三把玄冰同时像裕无子刺去。裕无子施展出五庄观最精妙的剑法,烟雨剑法。刑天之逆赤芒暴起,化作了漫天箭雨。
三个墨海鸿俱都看着这漫天赤红,月光穿透这赤红流泻在墨海鸿的脸上,他的脸上没有战意,只有悲苦,很淡很淡的,一丝悲苦。多少年以前她也是这般挥洒着漫天的姹紫嫣红,那样的艳丽!
巨大的三道白芒凝聚在一起,逆天而上!
一丝丝的嫣红,顺着白芒而下。聚散合离,终究是找到了缺口,衣帛撕裂,白芒消散,墨海鸿的胸口一片殷红。裕无子道:“你为何要露出感情,你的分身术让你本可不败。”
“剑伤难比情伤深!更何况我还未败!”墨海鸿的脸竟然有些痴狂。
墨海鸿咬破舌尖,他将鲜血喷在玄冰之上,玄冰剧烈的颤抖,随即化为一个纯白的冰圈将他笼罩在其中。月明无星,他望天,恨天!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但他的月亮,却已经多年未圆。
他拿出古琴,手抚琴弦,弹奏出一曲《长夜无月圆》。
裕无子再次施展烟雨剑法,漫天的嫣红却更加剧了墨海鸿琴曲中的悲恸。
裕无子的剑芒已经刺到墨海鸿的玄冰圈上,任他的刑天之逆乃是上古神兵却也不能刺进这玄冰圈中一分。不过裕无子五行合一日月乾坤真气相生相克,渐渐的突进了玄冰圈内。
墨海鸿悲鸣长啸,琴弦断!一股强大无匹的真力如波状扩散开去,裕无子的烟雨剑法竟被反冲回来,裕无子一声闷哼,却也是吃了不小的亏。就连远离他们有二十丈的裕休子也是受了不小的影响。
裕无子翻身还欲再战,一道烟火燃起,吸引了他和墨海鸿的视线。那是白莲教收兵的信号,墨海鸿疾掠而走,裕无子和裕休子也不再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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