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痛心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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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询问交警,造成车祸的主要原因是:在高速公路上安德的小汽车追尾一辆因紧急事故急刹车的大货车。这是一起连环的交通事故。定竣让保卫科的张科长留下代办处理交通事故的案子,其他人带着安德和秋菊的遗体一起返回芜湖准备办丧事。
定竣包了一辆运输遗体的殡车,邢科长在那辆车上带路。殡车在前面行使,其余的人都坐在后面的豪华大巴上。一张张消沉的脸紧紧盯住前面那辆殡车。
飞的脸色极度消沉,无力地靠在座椅上,就像傻了一样,呆滞的目光紧紧锁住前面那辆装有爸妈遗体的殡车。她觉得人真是喜怒无常,变化多端。前天全家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现在爸妈却安静地躺在那辆车里,不再理会他们的亲人和朋友。变化如此之快,让人无法接受。那一幕幕活生生的形象仍记忆犹新地在脑子里呈现。爸爸总是用咯咯的笑声来表示对她的特别欢喜;妈妈总是用责怪的口气引导她成长。飞清楚地知道这种幸福以后不会再有了,她真的很痛恨人干嘛要死?这个“死”字真是太恐怖了,而且是那么的无情。
飞显得很无奈,真希望时光能倒流,一切仍然安然无恙,或者是哪怕爸妈都残废了也比这冷酷无情的不理不睬要强啊?她多么希望爸爸能再对她咯咯地笑一次;妈妈再批评她一次,那该多幸福啊?悲伤的泪水滚滚流下,哭肿了她的眼和脸。
定竣沉重地拥起她,用手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悲痛而沉重道:
“爸妈不会离开我们!他们就在我们身边!”
飞惊异地看哥哥,看着哥哥沉重的表情她更加难过,同时她坚信爸妈的灵魂一定在他们身边,爸妈是绝对不忍心丢下他们的。她再次盯上前面的那辆殡车,内心欣慰地说着:“爸!妈!我们一起回家!”
回到芜湖,身边的人都热情而积极地操办丧事。来悼念的人很多,有亲戚朋友,有社会各界人士。丧事虽然办的特别风光,但这也只能让亲人们在心灵上得到安慰,却无法挽回残酷的事实。
出葬这天,亲人们再次瞻仰遗体做最后的告别。安德和秋菊在整容师的精心化妆后,面容安详,衣冠整洁,令所有来告别的人都感到哀怨惋惜。
“爸——,妈——”定竣站在遗体前吼着喉咙哭喊,身边的人立刻抱住他,安抚他,但他无法抑制住悲痛的心情。
“爸!——,妈!——”飞撕心裂肺般地叫喊着,看着她深爱的父母凄凉地躺在那里,心痛无比。她知道看完这最后的一眼,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再也见不到这两位亲人了。她多么希望用目光把将他们锁住,让时间凝固。挽留的目光,难舍地叫喊,然而这两位亲人仍然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未能唤起他们的同情心。当她被强大的力量往外拖时,她更加焦急万分,希望再多看爸妈一眼。尽管头扭转到了180度,却已不再看见爸妈的容颜了,她只能哭着为他们祈祷:“爸!——,妈!——,一路走好!”
飞和哥哥都像是哭伤了似的,坐在休息室里发傻地靠在椅子上,目光呆滞,活像半个死人。有人进来问定竣:
“两位亲人已经火化了,骨灰是借放安息堂还是埋葬?”
定竣眉头一皱,似乎极度难忍,在他强力地抑制住情绪之后,眼珠转动思索片刻才回答:
“爸妈很想去乡下养老,就送到乡下安葬吧。”
但飞看到爸妈的骨灰盒时,她除了悲伤之外,甚至觉得莫名其妙,不可思议。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人世间,装在这个小盒子里,简直太离谱了。她对人生起了怀疑,人为什么要活着,又为什么要死?她心痛地摸着骨灰盒。这也是她第一次这样心疼自己的父母,感觉有太多的遗憾。

安德和秋菊的骨灰安葬在乡下的祖坟地上。这里天空广阔,风和日丽,景色宜人。飞和哥哥只能默默地为两位亲人祈祷。
飞和定竣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遗像沉重地回到了家里。遗像放在安德和秋菊的房间里。两张面带微笑的脸,却被悲哀的黑白色抹去了光彩,变得凄凉,让人无比沉痛。
“爸!妈!我们回家了!”飞止不住地对着两张凄凉微笑的脸又哭了起来。
定竣坐在父母的床边也抱头痛苦地哼唧起来。
“两个大活人再也回不来啰——”保姆王妈来到房间摸着遗像伤心地拉着长调痛哭着。“啊?——你俩怎么就不声不响地走了呀?——怎么舍得丢下这对好儿女啊?——你俩还没给他们操办婚事,任务都没完成,怎么就狠心走了呀?——”她有节奏地拍着桌子,哭着委婉凄凉的调子。
也许是这种凄凉的调,也许是词意的提醒,兄妹俩更加痛苦不堪地哭的死去活来。
夜已深了,兄妹俩仍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像是塑像。飞觉得头脑肿大,而且胀痛,感觉身体特别虚,失去抵抗力,原来痛哭是那么的伤人。她知道,哥哥肯定和她一样虚弱,觉得爸妈丢下他们好可怜。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生活是好?感觉很恐怖。
飞起身换了个位子,坐到定竣的身边,搂住他的胳膊,紧紧依偎他。
“就剩下我们俩个了,以后怎么办?”飞忧伤而恐惧地哭着。
定竣沉重地叹了口气之后,摸摸她的脸。她能感觉到哥的心思比她沉重。
“别怕!有哥在!”他沉重的口气哄着她,并大拇指不停地拨她的脸。
飞在哥的哄劝下像是得到了安慰,更依偎他,将他抱的更紧。定竣只得像一个无法推卸责任的长辈一样拥着她,摸摸她的后背,哄着她。
“去睡觉吧!”定竣轻声地哄她。
飞没有动弹,定竣也没有勉强,两人仍静静地坐着。过了好一会儿,定竣勉强似的说道:
“去睡觉!”
飞无奈而又可怜巴巴地朝定竣看,定竣的表情仍很沉重,只是变的更有责任些,更坚强些。
定竣把飞送到布置好的新房,按睡下她后,便关门出去。
飞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看着爸妈给她准备的新房更加难过。她遗憾爸妈没有看到她和哥哥结婚,如果看到那一天,爸妈该多开心啊?那是他们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她能想象到爸妈肯定也是不情愿的离开,她觉得人就像是玻璃杯一样看似坚硬,却很容易碎。她可怜他们,想念他们,泪水不停地往下流,又哼唧地哭了起来。
“飞!”定竣推门进来,焦急而沉重地走到床前拥着她“别哭了!”
“我好想爸妈!”飞在定竣的怀里伤心地哭着。
定竣没再说话,只是拥着她,揉摸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她。飞在哥的怀里不停地抽着泣息,渐渐地被定竣温暖的胸怀安抚地睡着了。
不知不觉,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突然惊醒。睁开眼睛发现哥哥搂着她也睡着了,她没敢动弹,怕惊醒哥哥。她知道哥哥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重新将脸贴在哥的怀里感受他的温存。她想,这是她唯一依靠的亲人了,好像害怕也失去他似的,恐惧地将他搂的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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