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贵人相救巧避祸,密建家卫有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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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二年春的一个晚上,已晋升为御前侍卫的卫山正独自在街上漫无边际地游荡。最近几日有不少烦心的事,老是缠着卫山,弄得他身心俱疲。
先是身为吏部尚书的永贵,突发疾病暴亡于吏部之内,忤怍检验之后认为永贵乃是突然无法呼吸而导致气竭而亡,实为正常死亡。
朱珪闻讯后也曾带着卫山赶至永贵府中。据卫山的现场查验尸体,这永贵可能死于吷阂花与金赤蛇之手。之所以有此怀疑,源于几日前自己在朱珪之书阁上翻出本秦朝之孟行所注《天下至毒》一书。此书沾满了灰尘,页纸呈深黄,有数十页缺失,看来年代久远。
此书介绍的皆是先秦时代的毒术秘方,卫山看到第二卷第七章之际,见其上面有介绍如永贵之症状的话语。
以吷阂花之粉入汤内,人服之周身必散发吷阂花之味,此必引来金赤蛇。金赤蛇本身无毒,咬之也无害。但若体内有吷阂花之成分,则金赤蛇之唾液则成剧毒,人被咬则必死无疑,且死状就如永贵般,无法正常瞧出。
卫山估计和珅定然也知晓这一秘方,故设计让永贵被金赤蛇咬中,以铲除这眼中钉。
永贵死后不久,身为卫山干爹的朱珪,在和珅的据理力争之下,以所谓的在京期间碌碌无为,无所建树的缘故被乾隆打发到偏远的云南当学政。相对于京官来说,这去云南任官与发配边疆已无大区别,许多官员到了云南,皆有水土不服的现象,上年纪者病死居多。
朱珪接旨后向永琰道别时送他五箴:养心、敬身、勤业、虚己、致诚。
送卫山的只四字:戒急用忍。
朱珪在十里亭上,握着永琰的手哏咽地说道,
“此次去云南为官,当不止两三载,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殿下与我这义子。”
师生情深,永琰也同样舍不得恩师的远离,眼框里闪着泪花说道,
“恩师,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呀,这云南地处偏远,小心为妙。弟子定在父皇面前替恩师求个情,把您给调回来。”
一番离别,朱珪终于也被和珅给调走了。通过安明一案弹劾和珅的两大首脑都被和珅借故整掉,朝中一时再也无人敢与和珅做对。
令卫山更心烦的是前几日发生的一件事:
在大内之中,永琰最疼的便是十公主和孝固伦公主。固伦和孝公主乃是乾隆第十女,汪妃所生,也是最小的一个公主。按大清体制,只有皇后所生之女,才能冠以固伦公主之称号,等级相当于亲王。嫔、妃所生只能受封为和硕公主的称号。
和孝公主不仅活泼伶俐,像貌又长得极像乾隆,故极得乾隆之宠爱。只五岁便被乾隆帝封为固伦和孝公主。
因十公主从小性情刚毅,喜着男装,英姿飒爽,与永琰相处甚欢。私底下永琰还真有点喜欢上了这个小妹妹,平日里总喜欢摸这十公主的身子。卫山瞧在眼里笑在心里,这皇宫之中还真是什么恋情都有。
可就在那日早上,当乾隆帝与和珅在御花园内遇见十公主与永琰正爬到树上掏鸟窝之时,十公主便从树上扑到和珅怀里,突然叫了声和珅一句‘和相公’,就因着这一句话,形势急转直下。乾隆问和珅,这相公一词何解?和珅不知所以然。
和珅认定一件事,皇上的亲人就是自己的亲人,对待他们要比对待自己的亲人还要亲。故上自皇太后、皇后,下至公主、格格,和珅都服侍得亲而又亲。
就如皇太后摆驾回宫,和珅虽然已是三品大员,他依然与低等侍卫一样,抬着凤銮前进,乾隆是个至孝之人,他看在眼里自然是对和珅另眼相看;
又如孝仪皇后一心念佛,和珅不惜花费万金购入墀勒弥佛珠一串,对外宣称是耗尽家财才得来此物以此孝敬孝仪皇后,以致上朝所穿朝服因无钱换洗,皆呈灰暗色。乾隆看到后虽然在朝上狠骂了一通和珅,可私底却让内务府把佛珠之钱款补清,乾隆心中自然对这和珅的办事能力又大嘉赞许了一番。
作为小孩子的和孝公主,她的心思则更好猜透,凭着鬼机灵的脑瓜,和珅自然是把和孝哄得开心无比。今日买知了,明日买鹦鹉,后日买小玩具……这些自然都让和孝极其高兴。因和珅面白身长,形体优美,倒也有几分绝世才子的味道,以致和孝一见到和珅便喊相公相公的喊个不停。和珅总不能回答乾隆这是喊丈夫的意思吧,只好默不作声,假装不知道。
见和珅答不出来,乾隆便替他说道,
“我看十公主喊你这相公之意,应是公公的意思。”
和珅听后大吃一惊,赶紧跪在地上说道,
“皇上,奴才绝无此想法。”
“是朕这样的想法的,既然她都这么叫开了,也难改口了。既然你的儿子与她同岁,我看不如就让他做朕的额附吧。”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能与皇上结成亲家,那自己今后的宦途可就一马平穿了。和珅按奈住内心翻腾不已的喜悦之情,朝乾隆磕了几个响头,痛哭流涕道,
“皇上对奴才再造之恩,奴才就是万死也难以回报。”
第二日,乾隆颁下圣旨,赐和珅子名丰绅殷德,指为十公主额附。
当听到十公主与丰绅殷德定婚的消息,永琰顿有头晕目眩之感,当场愣在上书房外。以致太监见永琰神色不对劲,出口询问之时,被惊醒的永琰顿时脾气火爆,当头便是一拳,把这名太监给击伤。
和珅当日便知晓此事,秘密进宫禀明乾隆。乾隆闻之大怒,身为未来的一国之君的永琰,居然如此不冷静,今后还怎能治国平天下?看来需要让他出外历练一番,磨去楞角的时候了。
次日早朝时,乾隆在太和殿上颁下圣旨:
“皇十五子永琰,无故殴伤太监,任性妄为,着将其圈禁一年,交宗人府看管。”
私下召来永琰、卫山及福灵安与另四名侍卫,说道,
“永琰性情暴躁,无端殴伤宫中太监,本应重罚。念你平日里无甚过错,故暂网开一面,令你出宫寻找大清石,以佑我大清万年江山稳固。此事只我与你等五人知晓,路上若将身份泄露出去,或被宫内外的官员知晓,定斩不饶。
朕选派卫山跟随于你,是看他乃是个可造之才,定能辅佐你找到大清石,兼且其救过朕一命,故再令他代朕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卫山,此次外出由你领队,路程则为由直隶入山西越陕西至甘肃,折向内蒙东进长白山,然后回京,遇事则速回报予朕知晓。”
山响亮地答了声,总算乾隆帝还记得自己。
自退出南书房,永琰便闷闷不乐,对卫山说道,
“这大清石只听得老人家说起过,是庇护我大清的神石,敲击则会发出大、清二字声响。只是我大清疆土庞大,要到何处寻找才是?”
永琰晓得这是父皇在借故惩罚自己,世上哪有会念字的石头?除此之外似乎有更深层的意思,永琰不愿往下想。而卫山则一眼洞穿了乾隆的心机,他是想锻炼一下未来的君主。只不过卫山一想这远赴东北诸省,皆出自和珅的功劳时,便又把和珅给恨上三分不止。
正想着事,卫山突然嗅到危险的信号,浓烈的杀气从四面袭来。抬眼朝四周搜索了一遍,这街上有几人引起了卫山的注意。
一个是卖汤圆的老头,看他盛汤圆的熟练程度并非像一个经年在街上卖汤圆之人。那右手虎口处有一大团老茧,明显乃握刀剑的结果。从他身上可以嗅到阵阵杀气。老头身边另有六个买汤圆之人,看来也非善善之辈。
另有一个小孩,那乌黑的眼珠正盯着自己。当自己的眼光转到他脸上时,他有点不自然地避了开去。左手始终置于袖内。
一个小贩在推销着胭脂红粉,身旁围着三个女子,此四人总是不时地瞅着卫山。
卫山已陷入了险境,四周都是不名身份的人对卫山虎视眈眈,随时可以对他进行攻击。
当卫山又向前迈出一步后,便决定先发制人。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来袭击自己的。只要威胁到自己,就要铲除。
几人的眼光都紧盯着卫山,随着卫山的步步进逼,也移动起脚步,慢慢地移到左边,正可以够上有利于攻击的角度上,空气正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山大叫一声,悍然抢先出手。他把目标先对准了小贩,卫山判断他可能是这些人中最弱的一个,先杀他可以达到震慑的作用。长刀出鞘,一式长虹贯日,直劈小贩。
在侍卫处的一年里,卫山刻苦练刀,早已不是昔日阿蒙。单就抽刀直劈,每日都练上一个时辰。卫山认定一分勤劳一分收获。
这一刀虽简单却致命,只见寒光一闪,这位小贩只来得及做出闪避的反应,便头颅与躯体分了家,那只掏出一半的兵刃叮噹一声掉落在静寂的大街石板上,发出摄人的声响。
趁着小贩身旁的三名女子心神一瞬间的错乱时机,卫山又是狠狠的连劈三刀。这三刀气势如虹,快如掣电,大有君临天下的风范,充满了自信的味道。未再给她们任何躲避的机会,猛烈的刀气把三人都完全笼罩起来,直接划过她们每一个人的咽喉。
呲呲呲三声微小的兵刃划破喉咙时血珠飞溅出来的声音,这三名女子都软倒于地。但卫山也遭到这三人临死前的凶猛反噬,三人各自甩出一枚暗器。距离太近,卫山虽然用刀背挡开两枚,可还是被第三枚给击中左小腿部位。
一入腿卫山便直喊不妙,这左半边立刻有麻痹的感觉。低头一看,暗器上果然有毒,自己的左小腿处已是全部乌黑,毒气有上行的趋势。卫山迅速点了左腿处的风沛**,已阻止毒气继续蔓延。
卫山一出手便除掉了四人,余下的人不敢怠慢,趁着卫山中镖的良机,纷纷快而狠地向卫山发动攻击。
卖汤圆的老头反应最快,撤出兵刃双头蛇长鞭后,运足功力送到鞭上,运劲一抖鞭身立直,当成把长枪用。使了招枪式,直捣黄龙,飞跃直扑,猛戳向卫山的心窝。刚才还在买汤圆吃的六个陌生人,一眨眼纷纷摸出长马刀,四下合围,颇有默契地狂劈向卫山四肢。
卫山的耳朵里已经听到自己的身后又出现密集的脚步声,大约有十三、四个,大概又是敌人的同党来增援。后路已被堵死,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突破眼前这几人的阻挡。
卫山丝毫不示弱,拖着长刀,直冲向人群密集处,刀尖在地上划出道长长的火花。在长鞭打到脑门前的一刹那,卫山嘎的一下停住,巍然不动,长刀先是向外把长鞭击开,随后银灿灿的刀芒如长虹泻地般狂卷向六个陌生人。
就是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差,使得六人的攻招皆落了空,并且被刀芒扫到,纷纷惨叫着倒飞向四边。
“死到临头还要挣扎一番?去死吧。”卖汤圆老者一鞭又连续刺出四个枪花,把卫山上身十大要**尽皆笼罩住。
卫山招演化雨沉心,把刀舞得个密不透风,只听得刀与鞭连续碰撞了几十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卫山毕竟功力不足,内力无那老者精纯,右手被老者的这一鞭给震得麻木不堪,整个刀势一时露出破绽。老者手腕一甩,鞭头狠狠地撞击在卫山的前胸,卫山蹬蹬蹬地连退出数十步才站稳身形。这一击使得卫山受了不轻的伤,嘴角边渗出丝丝血迹。
卫山刀换左手,刚调整好气息,那名不见踪影的小孩,突然现身,手持一把双头索,在暗处摸向卫山。
卫山见那正前方的老者突然不再继续趁机攻击自己,且那双目连闪,脸上布满鬼异的笑容,这身后定然有问题。果然,凝神搜索后面的情况时,发现确有一人正在靠近自己。
卫山身子猛然一转,朝着后面便是一刀而出。这刀尖很准确地戳穿了侏儒杀手的胸腔。这一戳的功力,把侏儒杀手给撞得个四脚朝天,狂喷不止的鲜血,就如一只被重力给压炸的猪泡胆。
老者很能择机而动,在卫山处理掉侏儒的同时,运鞭开始攻击卫山。这火辣辣的鞭稍再次击中卫山的左肩,外衣靠肩处立刻被打得粉碎,露出白嫩的肌肤。喀嚓一声,左肩骨被打折,左肩如同火炙烧烤般难受。
卫山击毙侏儒时就有打算借力撤退,故忍着疼痛借力腾跃而起,急奔向鱼景胡同口,那儿有步军统领衙门的士兵在巡逻。
虽然此次偷袭可能就是和珅在背后捣的鬼,可自己伤情严重,左手已无法动弹,不得不往那里躲避。
在逃跑之时,卫山感受到身后有股极强的精神力始终锁住自己。回身望向黑暗处,隐约有个人正搭弓瞄准自己,这身形异常的熟悉,对,那是和珅之弟和琳,咸安宫四少之一,武功与才智均不下于乃兄。
一支劲箭离弦而出,带着强烈的划破长空的尖啸声直奔向在弯曲逃跑的卫山。这箭照卫山的估计,应是以十三石弓发出的。
普通弓箭一般都是用五石弓,强孥则属于十石力道。而和琳则能用到十三石弓,看来定是奉了其兄和珅之命,务要取己之命了。
和琳这一箭卫山没能完全躲开,直接射中了肋部,透体而出。卫山脚下一个踉跄,下盘不稳,重摔于地。
紧紧相随的老者见有便宜可占,马上长鞭击向卫山的脑袋,想一鞭击毙卫山。此时的卫山已经跑到了横沙桥边,这里地处京城西北角,颇多文人墨客居于此地。
长鞭临头之际,却有一柄长剑斜下里而出,几个转动,便缠住了长鞭。剑主人嘿的一声开力,趁老者分神之机把长鞭给震得寸寸碎裂,老者一时不察被反震出十几米远。
剑主人大约不屑用剑对付这已无兵刃在手之人,于是收剑跃身直进,利用在空中的优势,又连续出掌攻向老者,老者迫不得已与他对了三掌。三声巨响过后,老者被活生生震入硬实的土中两米深,而那剑主人则利用掌力顺势弹回到卫山的身边。
经过对掌,剑主人也知晓此老者有点难缠,果断把剑重新出鞘,横亘于身前,问道,
“你乃是何人,居然敢在大街之上公然攻击朝廷侍卫?有无王法?”
老者见有人出手相救,本想提鞭与剑主人较量上一番,谁想后面传来急促的撤退信号,只好也不答话,立刻转身离开
卫山现在是身负重伤,已然到了快支撑不住的境界,见有人相救,这提着的一口气便松了下来。在昏迷之前,勉强地看了眼剑主人,他乃是个圆脸胖身之人,那弥乐佛般的笑脸,给人带来种安全的感觉,实在看不出他身怀绝技,且还身轻如燕。
见卫山晕了过去,剑主人摇了摇头,只好把卫山给带回了家中。这袭击卫山之人,其实剑主人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只是奇怪这侍卫如何惹上他们?
剑主人把卫山带到一处府第前,那府第门前悬挂着的灯笼上,映照出纪府二字。原来这搭救卫山之人乃是河北献县人纪昀纪晓岚是也,现官拜翰林院侍读学士。
纪昀的叔父乃是幻剑门门主纪松君,一代武林大豪。纪家在京城也是大姓,势力庞大。
当卫山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纪昀乃是个长着一副冬瓜形胖脸的人,大鼻大眼大眉毛,大腰大腿大臀部,从上到下,无一不体现出个胖字。但他胖中又带着雅,气质极佳,自有其迷人的风味。且从其举手投足之中,均能品透出书香门弟第、官宦子弟的味道。
卫山挣扎着想起身谢过这救命恩人,却被纪昀给压住,关怀地说道,
“这位小兄弟,你身受重伤,大夫说你需在床上静养一月,你就别急着起来了。”纪昀很是关注卫山的身份,想知道他是如何与这伙人结下粱子的,于是问道,
“小兄弟,你怎么会惹上那些人的?我可认得那追杀你的那名老者。”
“你认得那老头?”卫山有点激动,差点就从床上立了起来。
“是的。”纪昀点了下头。
“他是谁?”
纪昀目不斜视地直盯着卫山,也想从卫山的眼里看出点端倪来,于是很直截了当地答道,
“此人姓丁,名三思,是幻剑门十三死神之一。你今次能躲过他的暗杀,也算得上是命大福大了。”
“幻剑门?从没听说过。”卫山虽从拜兄桑信处听得些信息,但那时并没深究。现在可不同了,这次是幻剑门主动袭击自己,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瞧这姓纪的模样,应该是知晓这幻剑门底细的人。卫山故意装出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诱使纪昀自己说出来。
纪昀被卫山那做作的表情给蒙骗了过去,真以为卫山确实不晓得这幻剑门,于是便仔细解释道,
“这幻剑门乃是当今北武林中五大帮派之一,帮主姓纪名松君。该门好手如云,势力范围在这京城一带。在江湖上能排得上号的就有十余人,如三鹰五卫七使者。
丁三思乃是十三死神之一,排行第十二。只不知你是如何惹上这丁三思的。我看你人也不像是奸邪之辈,怎会惹上幻剑门呢?”
“哎,我也不晓得是如何惹上那幻剑门的。我只知道我有个死对头很想要我的命,此次袭击我之人中有他的一个弟弟在内。”
“哦?”纪昀眼光一亮,这倒是个好线索。自己很是讨厌叔父所宠信的一个幻剑门弟子。不知怎么的,自己就是看他不顺。不管是在朝廷之上还是在幻剑门中。今次这丁三思又正好是隶属于此人管辖,看看能不能凭此事弄掉他。
纪昀又问道,
“你那死对头是何许人也?说不定我能帮你报这一仇。”
“我那死对头乃和珅是也,此次袭击我的人之中,便有他的亲兄弟和琳。我这肋部所挨的一箭,便是拜他所赐。”卫山愤愤不平地说道。
纪昀听到和珅之名后,心喜万分,果真是和珅所为。和珅、和琳、福隆安、福长安并称咸宁宫四少。自宫学毕业后便齐拜入叔父纪松君门下,现在都已是幻剑门的四大客卿,握着幻剑门的实权。正感如若叔父不幸过逝,那这幻剑门的权势就将落入和珅之手了。
“我帮你出这个头。”纪昀说道。
卫山反问道,
“你是何人,居然有能力管这事?”
纪昀憨然一笑,说道,
“就凭我乃是纪府少主的身份。”
“纪府?不会就是你刚才自己所说的纪松君纪府吧?”
“不错,正是。我乃是纪松君之亲侄纪昀,现官拜翰林院侍读学士一职。”
卫山听后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内早已是沸腾开来,喜出望外。天幸自己碰上幻剑门的少主,和珅乃是幻剑门下,他今后有的瞧的了。
卫山紧握着纪昀的手,一副遇到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的样子,半跪着哽咽说道,
“多亏碰上纪学士,我乃是御前侍卫卫山。因受和珅之排挤,被他派人追杀。还望纪学士能替小的出头。”
“你先休息一会,待我去找我叔父。”纪昀一口应承下来。
当纪昀来找叔父纪松君讲明来意后,纪松君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以先哲的口吻说教道,
“昀儿,你以为我不知道打压他和珅吗?不是我不想,而是现在已是力不从心。如果强行在门内打压和珅,只能给我们纪家带来灭顶之灾。”
见纪昀不信的神态,纪松君只好解释给纪昀听,
“和珅此人城府甚深,自宫学毕业后便在我幻剑门暗中培植势力,以至多年来在门内已成了气候,现在铲除他将动摇我门的根基。
所谓一朝得势,鸡犬升天。以和珅现在当红的程度,其在门内的党徒变得越来越多,此时再想动他可能会泱及我纪家满门。我观你之宦途无和珅那般的舒畅,日后定是坑洼不平。有和珅在幻剑门的一天,他断不会对你这未来的幻剑门门主下毒手的。”
听到叔父确实有意由自己接任门主之位,纪昀也就放下那悬着的心,对和珅的怨恨之心也淡了许多。不过替卫山出这口气的愿望并没熄灭,纪昀多才智,他想到了个办法。
自己身为翰林院侍读学士,近来已经靠着自己的才学,吸引起了乾隆帝的注意。这几日乾隆连续来翰林院之中与自己吟诗作对,明日只要自己装病一日,想来皇上定会驾临纪府,届时把这卫山遭袭一事禀明,料那和珅定受斥责。把所想告知卫山,卫山欣然同意。
如纪昀所料,乾隆听闻纪昀卧病在床,便摆驾纪府前来探望。纪昀穿戴整齐,在卫山房内静候乾隆。
当乾隆问及纪府家人纪昀何在时,家丁答道,
“我家老爷正在照顾病人。”
乾隆感到惊讶,问道,
“不是说你家老爷生病了吗?”
家丁照着纪昀所交代的答道,
“可能是误传所致,老爷从未生病。”
“是何人居然能让纪学士亲自照顾?速摆驾前往。”
当乾隆踏进房内时,纪昀见皇亲临,赶紧下跪说道,
“臣纪昀恭迎圣驾。”
“爱卿免礼。这床上是何人?”
“他乃是一御前侍卫,前晚在街上遇袭受了重伤被小人所救。”
乾隆眉毛一挑,不悦地问道,
“是何人居然敢胆大妄为至公然袭击我大清之御前侍卫?”
乾隆直奔至床前,放眼一看,惊讶说道,
“你不是那卫山吗?”
“正是微臣。”卫山想挣扎着起身,被乾隆制止,并问道,
“你可认得是谁下手的?”
“认得。”
乾隆威严地说道,
“说出来,朕替你作主。”
卫山精神大振,大声说道,
“臣认得带头之人乃是和珅之弟和琳是也,和珅定然也深涉其中,恳请皇上替小臣作主。”
“哦?”乾隆这下大感头疼,居然牵涉出和珅,自己也早有所闻,听说这和珅与卫山是死对头一对,没想到积怨到派人追杀为止。
和珅做事甚得自己的欢心,要处罚他倒有点舍不得,不过要不做处理的话,这卫山气也难平,毕竟卫山还救过自己一命。
乾隆想了想,对卫山说道,
“你与和珅之纠纷,朕也有所闻。你们好歹也共事过一段时间,我看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由朕作主,让和珅赔偿你5千两白银,权当医疗费,你们二人和解吧。”
“皇上,就是我有心和解,可和大人阴奉阳违怎办?”

“这事好办,我发道圣喻给和珅,今后如若卫山有任何不测,则唯和珅是问。”
“谢主龙恩。”卫山心不甘情不愿地谢恩,他知晓此次又给和珅逃过一劫。不过有乾隆的金口玉言,想来那和珅不敢对自己玩阴的,再派什么杀手来对付自己了,这也算是个不小的收获吧。
“等你病愈之后,就立即起程,与永琰去寻那大清石,也望你勿使朕失望。”
这一次的养病,直让卫山休养了近半年不止。半年的光景,天下又是一大变,尤其是和珅变得最厉害,他敛财已达疯狂之地步。
卫山也是双管齐下,一方面频繁去向永琰请安,靠拢永琰;另一方面又积极地结交疾恶如仇且与和珅不睦的官员,如曹锡宝、钱沣、尹壮图等少壮派份子,伺机对和珅来致命一击;又趁着养病期间,四处走动,想寻找些能人异士来帮自己。
这一日,卫山远出北京城,来到京郊的半壁店散心时,瞧见村里一个角落边围了数十个小孩,中间是个年约五旬老者,身穿一袭青衫,颇有些陈旧。长方形脸庞,留有花白短须,面色苍白,双眸失去神采,萎顿于地,旁边立着匹骏马。卫山好奇心大起,便靠了上前。
十几个小孩看来是地痞小混混之流,可能看上老者那鼓起的钱袋。领头的大混混嘻嘻哈哈地朝着老者说道,
“老头,我看你也是半死之身,不如就把身上的钱财留给我们,也算是给我们个面子。你打伤我的三个兄弟的事我们就不与你算了。等你死了之后,我们还会替你收尸。”
老者强撑起身体,朝领头的大混混呸了一口痰,骂道,
“要不是身受重伤,我九指神医言世铎焉能受你等侮辱?给我滚远点,不然我把你们个个都撕碎掉。”
做势要出手攻击,却带动伤势,又重新坐回地上。
大混混见状倒也不急,嘲笑地说道,
“你不过是个平阳虎而已,现在就是要遭我们浅水虾来侮辱,你能奈我何?兄弟们,给我上。”哗啦一下,十几个混混全部都围了上去。
站在远处的卫山仔细地瞧了下这十几个人,年纪虽小,但骨骼清秀,是练武打熬的好材料,可惜未经名师指点,身手普通,只能在市井中打混。
自己在干爹府中的藏经阁内发现了数本前朝武功密笈,碍于自己本身年岁渐大,已过了筑基的时间,无法修炼功夫,颇为遗憾。如果收下这几个混混,加以传授武功,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之道,自己又有了帮手。
想定之后,卫山便朝这十几个混混处直扑过去。见有人干涉,大混混打了个手势,便有七个小混混把卫山给反包围起来。卫山在侍卫处呆了两年的光景,功夫可没白练。飞起几脚,便把小混混们给踢飞了出去,跌坐成一圈,哎声喊娘地叫了起来。
大混混见来个了真功夫之人,今日之事要泡汤,朝剩下的兄弟使了个眼色,示意全部开溜。
卫山早就看透了这个大混混的把戏,左手迅猛地一记叼鹰手直抓大混混的右肩直会**。大混混右肩下沉,很狡猾地避向左边。卫山哪有那么容易让他给溜掉,顺势爪变掌,沉沉地击中大混混的后心,把那大混混打了个狗吃屎,跌倒在地,半响爬不起来。
余下的小混混们倒颇有义气,未一哄而散,而是齐攻向卫山,想把躺在地上的老大给抢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卫山身体前倾,一个前冲,等重新回到原地时,小混混们已是倒了一地,都起不了身。
卫山先是来到老者跟前,看了下他的伤势,关切地问道,
“这位老伯,你身受重伤,不如到舍下休养一番吧。”
老者抬头望了下卫山,正色地答道,
“非是老夫不想躲避,只是那会连累到你的。我是被八野城万里追杀,从江南逃至江北。如果藏入你府,将会让你受牵连。八野城高手如云,观你身手,怕你远非是他们的对手。”
“老伯,何故受那八野城之追杀?”
老者颇为感慨地说道,
“老夫言世铎,去年因误杀八野城少城主尚霄而遭到八野城的阻击,从江南追杀到了江北,行程万里。八野城总共出动了十一波追兵,号称十一铁骑队,每队二十人。老夫我擅医不擅武,虽然依靠诡计杀掉四队铁骑的人,可还是被第五铁骑队缠住,并被他们用白河林门密制毒门暗器‘九死不生’击中。虽然老夫有神医之称,无奈八野城逼得太紧,无处寻觅解毒之物,只好点住**道,强行躲避追杀。
昨日我刚杀掉第八队铁骑队,引发身上毒势发作,才会受这些宵小所欺。”
卫山凭知觉觉得如果把这言世铎收入帐下,定然会给予自己今后的事业一定的助力,便再次出言劝说道,
“言老伯,这八野城的势力既然如此惊人,你老毕竟也惹上他们了,还受了不轻的伤。我看不如暂住我府,躲避追兵吧。”
言世铎诧异地瞧了眼卫山,这年头能不惧怕八野城的江湖人士可是屈指可数,没想到在这靠近京城的荒郊野地,还能发现这么个不怕死的人,倒是要考验一番这个年轻人,言世铎答道,
“既然你如此热心肠,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丑话说在前头,这八野城非你所想的那般无用。如果你受他们的围攻,我是不会搭救你的。”
“你放心好了,救你我又不图什么,你只管住我家便是了。还有一点需要指出的是,言老伯,你有否想过为何这八野城能从江南直追到江北,这行程万里居然都能丝毫不落地紧追不放?”
言世铎其实也是满奇怪的,说道,
“我也是很诧异,这八野城大概有什么灵兽,擅长追踪之术吧。”
卫山摇了摇头,指着言世铎身旁的马匹说道,
“言老伯,你这匹马上的马鞍还从未换过吧?”
“是啊,这匹马已跟随我多年了。”言世铎颇为感慨地说。
“我看这破绽定是在这马鞍之上,在这马鞍内定放下了可使灵兽嗅得的物品,还容小的上前检查一番。”
言世铎的坐骑,十分神俊高大,雄姿不凡。卫山暗赞了一番后,便开始周身检查。大概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手伸进鞍内,掏出个小珠子,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对言世铎说道,
“言老伯,这大概是白河林门的镇门之宝吧。”
“你怎会知道?”言世铎不解地问。
“据夏商时代的《上神录》记载,此珠名曰‘无边珠’,所产生的气味百年不消,灵猫犬最喜欢嗅此种味道。以我的推测,林门必然有几头灵猫犬,故言老伯怎么摆脱也摆脱不掉追兵。现在我替您老丢掉此珠,此后就无八野城之人追上来了。”
言世铎见状,对卫山的才干品行都深为满意,便放下一颗心,安心地双腿盘曲而坐,运功疗伤。
空闲下来的卫山转过头来解决这满地的混混问题,挑上那个大混混,一巴掌把他给拍醒,猛盯着他教训道,
“你等皆是不学无术之人,成日为害乡里,如此蒙混一辈子,能对得起你等父母的养育之恩吗?男儿志在四方,当立功建业。我看你们不如跟随我,在朝廷上、江湖上闯出一番事业来,也不枉白走这花花世界一趟。
被卫山这一训,再回想一下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涯,了无乐趣可言,大混混终于被这一记大耳光给打醒,左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垂丧说道,
“少侠提醒得对,回想这数十年,我确实是一无建树,还望少侠能收下我们这几个弟兄,我们都是无父无母之人。”
“你能认识到这一点,总算还有药可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闽榕,这二十几个人都是我的好兄弟,全都愿意追随大人。”
“好,你们有这等觉悟非常好,以后就跟着我。现在你们先抬着这位言老先生回我府中去。”
回到府中,卫山自有其打算,他把这二十余个小孩分成两大组,每组十二名,统由赵闽榕带队,称之为飞鹰队,轮流监控和珅府第。
在闲暇时,拿出从干爹府上藏经阁内找出的武功密笈,分别传授给这些小混混。这本武功密笈全称为无天无道大四方神功,其有注明,须十二岁起练习,由十二人以上一起修炼。以天道大阵配合无天无道大四方神功,方可摧动阵法达到最高威力。
卫山亲自出马试了试阵法的威力,当真不同凡响。一旦陷入阵内,便会被阵法所带动,无法停下,时刻都得提防小混混们的攻击。没多久,卫山便败下阵来。
卫山让赵闽榕日夜监督这两队的飞鹰队,以便能让这二十余人皆成自己的得力助手。在飞鹰队的布控下,和珅的一举一动都尽收卫山眼底。
事与愿违的是,和珅在乾隆帝面前越来越受宠,其家财也是以滚雪球般地累加。通过半年对和珅的细致观察,卫山发现和珅敛财主要有以下几个手段:
1、并土地,收取高额地税。据飞鹰队的报告,和珅共有地392倾,共值价钱7800两,收取地租900两。而和珅所得之土地,以卫山的了解,大概可分三种方:
首先是皇帝的赏赐,通过乾隆的封赏,和珅取得不少的土地。其次是典买,和珅开了许多家当铺,专司典押锲约的生意。再有便是趁着替别人帮忙之机,向别人索取土地。
2、占有大量房产、出租房屋。此项和珅每年也可尽收入800两。
3、放高利贷,从事典当业。和珅本着什么能赚钱就干什么的原则,大力从事放债、开当铺、银号和钱庄等高利贷剥削。当时普通的典当利息在8厘到3分之间,和珅占着受宠于皇上,便把利息提高到4分到6分。每年的年息当在2000两左右。
4、经营多种工商业。和珅所经营的店铺往往与民生有关,如米店、酒店、旅店、瓷器店等等。
5、利用职权、地位以各种名义收取别人的馈赠和礼物。
透过以上的方式,和珅迅速累积资产,家财飞快增加。卫山见状,也有点眼红,可自己没多大的官职,无法有如此大的后台支撑产业。
可卫山毕竟乃是机灵之人,想到九指神医言世铎后便也有了个主意。原来卫山思考到这江湖本身便是个博命的地方,受伤的机会基本都会有。如果能开个医药堂什么的,应该能赚到钱。自然,这医堂不能开得跟胡庆余堂或同仁堂那般,应开出自己的特色,对象应是广大的江湖朋友,平日里卖些金创药、、解毒药之类。有这九指神医坐镇,想来生意不会差到哪去。
想到做到,卫山立刻去找言世铎商量。卫山提出这么个意见:
创立个医药堂,取名为‘凌叶堂’,以专卖疗伤圣品为主。下设三支堂,医堂、采堂、药堂。医堂专司看病诊治,由言世铎出面,要请众多的名家坐诊;采堂专司采集药材原料,聘请熟练的采药工远赴深山;药堂专司制作成药以便贩卖。
在卫山嘴里自然是一副为民服务的样子,实际他是想双赢。言世铎经不起这卫山成日的软磨硬泡,终于也同意下来。
凌叶堂开张后的三个月内,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无数的江湖人士纷纷到此购买保命药丸。当然,这凌叶堂的老板非是卫山,而是京城内有名的名士挂名。卫山怕和珅专找自己的碴,故隐居幕后。
卫山的目的并非只是开一家凌叶堂赚钱那么简单,他是想把这凌叶堂开至全国,构成个规模庞大的情报网,提供各种各样的信息。之后的发展确如卫山所想,在三年之后,凌叶堂在全国各个省份均开设了分堂,卫山的眼线密布全国。
作为另一个力量的飞鹰队,也同样的大肆招兵买马。卫山让张闽榕从各地收养弃婴,从小培养,随时补充飞鹰队的人手,并在京郊的大胡山建了个秘密基地,所有的飞鹰队预备队员均集中于此,每年飞鹰队的队员数量均以百位上升。
卫山把凌叶堂与飞鹰队分别交给言世铎与张闽榕之后,便静侯寻觅大清石之旅的开始。
很快,乾隆帝见卫山已痊愈,便下密诏让其与永琰及几个侍卫出发。
卫山一行人出房山县,绕紫荆关,在太行山中行走,沿途一路敲敲打打,可哪能找到所谓的大清石?几人走得无精打采,巴望着早日走完行程返回京城。
这日正走得疲惫不堪时,发现前方山谷内有数十道炊烟升起。早已饿得两眼发慌的卫山指着前方去处对永琰说道,
“龙公子,我们不如上前讨点饭吃吧,正好休息一会。”出得京城后,永琰与卫山已经约好,在人前称他为龙十五,不得再叫十五阿哥。
“也好。”永琰肚子也有点饿了。
壑谷内密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小草屋。每一家每一户前都用荆条织篱圈成个院落,共有五十余间草屋。
卫山带着永琰走到第一个院落内,推开栅栏门,左手的第一间草屋便是厨房。一行人轻轻推开门一拥而入,房内七人皆惊愕地望着不速之客。不半会,六人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还说着求老爷放过,家中已无多余钱财之类的话。一个年轻人一声不吭,窜至屋角,操起个扁担,便朝永琰直击过去,看来势汹汹,可知此人心怀怨恨已久。
处于一旁的卫山用手掌一震挂于腰间的刀鞘,直接用刀鞘架住攻来的扁担,再运劲往外一崩,那个年轻人蹬蹬蹬地连退出几步远,后背贴到了土墙上。
卫山跟进,刀鞘死死逼住年轻人的脖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侍卫福灵安则威喝道,
“大胆贼人,居然敢伤害我龙公子,想找死不成?”
被这猛一喝,伏在地上之人更是颤抖得不得了。还是那个在墙角的年轻人有点骨气,粗声粗气地说道,
“像你等官府的走狗,只知压榨百姓,成日逼取地租。我陈清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誓死也要与你们为敌。”
永琰此时还一头雾水,示意福灵安语气勿要如此凶悍,劲量放柔和些,问出点端倪来。
福灵安于是缓缓地说道,
“你们勿要惊慌,我等只是路过此地,一时口渴,进来讨点水喝,并没恶意。”
听到此言,地上的老公公,老婆婆,两个年轻的少妇及两个才6岁大的小孩神情都稍微安定下来。被卫山顶在墙角的少年睁着大眼睛不信地说道,
“难道你们不是官府的走狗?”
卫山也笑了,放松手上的刀鞘说道,
“你想到哪去了,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想在这里休息片刻。”
永琰很是奇怪此地的居民如此行径,当今天下应是歌舞升平的状况,何故他们要躲避到此山谷内?便朝着年轻人发问道,
“这位小哥,你们可是有难言之隐?可否讲与我这外地人听听?”
听了永琰的话,老头子抬眼看了下他,觉得永琰倒是个诚实可靠温厚之人,于是说道,
“那还请你们进堂屋一叙吧。”
在老头子的指引下,永琰一行人又拐到正堂处,分别坐定后,老头子先叹了口气,诉苦说道,
“这位爷,你是从外地来的,不晓得这霄山县乃是那和珅和大人的天下,他的一个门人叫刘保的在此作县令。”
“何为和珅之天下?天下之大,莫为王土,岂能由和珅作主?”
老者咳了咳,苦笑道,
“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只能是知县说了算。他和珅强夺土地,整座霄山县城的地都快被他和家给夺光了。
我本姓陈,陈家在霄山县本也是个殷富之家,有地三百亩,因被和珅的走狗刘保看上,使计强夺我家田地,并让我负债三万两,迫得我举家迁入这宝梨头来。
像我这样的乡绅都如此对待,百姓们更可想而知,在这五朴山中穷苦人家就有过五百户。每日里总有官差分头找上门,索要小钱,真是生不如死呀。”老者说得泪流满面。
永琰正色地说道,
“你父子既然是庄主,又是乡绅,为何不上告?”
“现在的官都是官官相护,再加上家财散进,哪还能告得动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和珅呀!”
卫山也知这种事多了也管不了,和珅已是逐渐坐大,不是自己以及十五阿哥能管得起的。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在不经意间不断地把和珅所作恶事呈览于十五阿哥眼前,加深其对和珅的厌恶感。
卫山扯了扯永琰的衣袖,示意勿要多管闲事,还是办正经事要紧。
陈老头见状,会意客人不想管闲事,遇到这种事要客人出头也不大现实,于是很识趣地招呼自己的儿媳妇上茶招待客人。
才喝了几口茶,这屋外就传来一阵阵喧闹声。啪的一声,房门第二次被推开,陈老头有点胆怯地往里缩。
“里面的人都给我滚出来,别以为躲到里面老子我就拿不到钱了。”随着话音落下,从门外进来六名衙差,个个满脸横肉,气势汹汹。
见里面已有了七个人,领头的嘴一撇,大声说道,
“就你老陈头这穷酸,居然还能招待客人?先还帐再请客不迟。今日还不了,我连你的这些客人都抓。”
领头的又看了下永琰,嗨嗨了几声,说道,
“这小爷们看起来还挺白的,不晓得肉细嫩不?”作势想摸永琰。身为十五阿哥,养尊处优,自然保养得当。不过皇子之身,岂容闲人乱碰。
永琰闻言,怒气顿生,福灵安心领神会,立刻手一抓,便扣住领头的手腕,一捏,把这领头之人捏得痛不欲生,半跪到了地上,直哭叫着道,
“这位爷,您放手呀,痛呀,痛……”
“今日没剁掉你的手,算你走运。”福灵安猛砸了下他的头颅。
永琰不屑地朝福灵安指示道,
“放了他,不要跟此种人呕气,简直丢了我们的身份。”
福灵安手一松,领头人立刻捂着手腕退出几大步,恶狠狠地对着永琰说道,
“你们不晓得我是谁吗?居然敢在老子头上动土?不想活了吗?给我上。”
身后的五个衙差拔出腰刀,见人就想砍,想要为头报仇。可他们哪是御前侍卫的对手?就是都拿着刀都不顶事。
三下五除二,被福灵安一人全给打飞出房屋。剩个领头的缩在屋角,不住地发抖。
卫山大步上前,拎起此人,一下就是七记大耳光,直摔得他嘴角流血,两眼冒金星。打够了,卫山把他直接丢出屋外,拍拍手说道,
“你们这几个狗崽子,居然敢在太岁面前动土,你们才是不想活了。”
挨了卫山几记耳光的人从地上咕碌爬了起来,冲着永琰大叫道,
“你们大概不晓得老子的身份吧?好好问问陈老头吧。看我不血洗这宝梨头我就不姓何撂下一通的狠话后,便匆匆离去。
老陈早已吓得半瘫倒在地,爬不起来,面色苍白得很。只那年轻人心不甘地说道,
“老爹,你怕什么,总之都要死,索性集合这附近的壮丁跟他们斗一场。”
永琰有点奇怪,问道,
“这官差还有其他身份吗?居然如此目无法纪。”
老陈唉声叹气地说道,
“这位爷,你惹下祸端了,这领头之人叫巨忭,原乃是这附近六安山上盗匪的头领,他领有五百的盗匪,平日里以打劫为生,为害霄山县久矣。被知县刘保用钱招安后,更是肆无忌惮地横行全县。他这一去,定是回老巢六安山率领着他那些六百匪徒杀到这宝梨头来了。又是一场浩劫呀。”
福灵安听后赶紧对永琰说道,
“公子,我看我们还是避一避吧,这五六百人一齐冲杀过来,非我等六人可抵挡得住的。”
永琰心里也有点没底,己方人数与这六安山的匪徒根本不成比例,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暂且放过这巨忭,日后再与其算帐,于是便顺势答允说道,
“那也好,马上离开这宝梨头,暂避风头。”
卫山紧随其后,准备走出房门之际,便听到陈清在角落边低声说了一句,
“惹下祸端就一走了之,真是没胆量,缩头乌龟一群。苦的可是宝梨头的父老乡亲,免不了要刀光血影一场,也不晓要因此一事端死多少人。”
卫山一转念,为人确实不应该如此,遇难而退。于是冲至永琰面前,拦住说道,
“龙公子,我有话要说。”
“哦?说吧。”永琰最看重的便是卫山。
卫山说道,
“龙公子,这宝梨头的民众将因我们的举动遭受盗匪的袭击,可能整个村落会被血洗,老人小孩妇女他们都将惨遭不幸。”
“你有何办法不成?”永琰反问。
“有,我有个灭敌之计,只要这宝梨头的民众能与我们同进退。”
福灵安乃是乾隆朝一代名相傅恒之子,又是乾隆帝孝贤皇后的亲侄,有着雄厚的家世,骨子里瞧不起卫山,不屑地说道,
“六百人对付我们六人,你以为有胜算吗?就算加上这村中的壮汉,也不会超过百人,如何能杀退这六百人?你大概想出风头想疯了吧!”
卫山腰一直,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势,把福灵安给罩住,带着迫人的口气地说道,
“凡敌人强势,非我们力所能取时,必用智谋取之。龙公子,望能准我领着村民击溃这六安山匪徒,为地方百姓除一大害。”
“也好,就让你放手一博。”永琰也非一般皇室子弟可比,自有其过人的胆量。
在干爹朱珪府上的藏经阁内,兵书灌饱了一肚,正愁没地方发挥的卫山,见十五阿哥准奏,不禁士气高昂地说道,
“小人定将这巨忭之头颅献于公子身前。”
宝梨头一战,堪称卫山生平第一战,以少敌多,其恶劣环境不下于晋秦之淝水之战,从此也揭开了卫山今后一世辉煌的戎马生涯。
注:1、纪昀,字晓岚,(1724-1805)清代书分录学家,字晓岚,号石云、春帆,河北献县人,乾隆19年中进士,又授为翰林院庶吉士,编修,因学识渊博为乾隆赏识。曾因为亲家两淮盐运史庐见曾有罪受到株连被发配到新疆乌鲁木齐,后召还,乾隆以土尔扈特归还为题“考”他,命他为《四库全书》总纂官,至乾隆46年完成,耗时十年。次年擢升为兵部侍郎、左任都御史、礼部尚书、协办大学士,(职务相当于大臣)死后谥“文达”,著有《阅微草堂笔记》,其后人整理有《文达公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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