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与教暗通变数存,情恋失意仇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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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与教暗通变数存,情恋失意仇已成
“苏阿訇,这位小兄弟乃是新教中何许人也?”齐末云注意到了卫山,故问了苏四十三一句。
苏四十三手指着卫山眼中充满感激之情,答道,
“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把我从老教手中救出来的。没有他的援手,我就无法站在家中与白莲教的弟兄们说话了。”
“原来如此。看来卫少侠也是个仗义之士,我们白莲教最敬佩的便是你这种人。
既然你是苏兄弟的朋友,那也就是我们白莲教的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后边的几个人都是我的徒弟。”齐末云指了指后排的五人。
卫山面带笑容说道,
“不瞒齐大侠,我与令徒也曾相识一场。”
齐末云听后愣了一下,然后开怀大笑道,
“哈,原来你与我白莲教还有此种渊源。好,都是故人嘛。”眼睛望着身后的五名弟子询问道,
“你们之中哪位与卫少侠相识一场呀?”
“师傅,是我。”声音小得如蚊虫般,王聪儿红着脸颊轻声回答着。
“你?”齐末云本以为定是自己那四个男弟子中的一位,哪曾想到居然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弟子王聪儿所结交的!一下子有点惊愕。
“卫少侠在太原曾帮助过弟子,故弟子与卫少侠有所接触。”王聪儿继续作解释。
其他三个师兄也愣住了,自己这个小师妹平日里就少说话,怎会结交上个陌生男子?齐林自卫山一进来便有种不好的感觉,却未曾料到居然是与自己的小师妹有所瓜葛。虽然自己平日里忙于教务,与师妹向少沟通,但因着十几年的感情,也不容许外人旁插一腿。
齐林心中满不滋味,抢上前与卫山亲热说道,
“卫山侠,我这师妹很是调皮,在太原定是让你操心了一番。”这手与卫山握在一起之后,便开始催动功力要给卫山来个下马威。
也不晓得为什么,大概是情敌份外嫉妒,卫山对这齐林特别的讨厌,怎么看他怎么丑。既然你要给我下马威,那就比比谁厉害吧。
嘴上客气地答道,
“同是江湖中人,互相照应本是应该,何必如此客气。”卫山也默运内力抵住齐林的攻势。二人手掌同时下沉,并紧密地粘在一块。这比拼内力,讲究功深者胜,没半点取巧之处。
虽然卫山也很认真地练习武功,可说到底他并非打小开始筑基,故内功并不很纯厚,与这白莲教独门内家心法极心诀相比,差上一大截。白莲教的极心诀与天地会的凝血掌、西风堂的六神大道功、玄兓堡的八部天禅印并称为天下四大奇功。
齐林的脸只转红了一次,卫山便呈不支状。所谓极心诀,以白莲教自身之三阳定伦为基点,从无极转太极到皇极,每极三转(释天转、净土转、真劫转),集体内真气于一点,瞬间冲逝而出,冲击力极强。每提升一层的功力,这脸上的颜色便会深一点,只要连变九下,达到深黑,这也就意味着此人已是把极心诀练到第九重皇极释天的境界。(
纵观白莲教史,只明朝时白莲教的第二十二代教主徐鸿儒曾经练到这皇极释天的地步。徐鸿儒便凭借着这极心诀,横扫大明武林,打遍天下无敌手。到得最后更是率领白莲教众扯起大旗造反,在明天启二年即公元1622年,一度攻陷宣化及朔州,进逼应天府,迫使明熹宗朱由校起了迁都的念头。
余下的年代中,白莲教中人鲜少人突破太极释天冲至皇极的境界,极心诀第七重成了难以逾越的高山。近六代教主中有五名因强练极心诀第七重而走火入魔,这没走火入魔的人便是当今白莲教第二十八代教主樊明德。樊明德之所以没练坏身子,主要原因乃是他的极心诀只练至太极真劫的境界,也就是第四重,离第六重都有不少的距离。
现今的白莲教中当属三阳使的极心诀练得最高,都已达到太极释天的境界,三人都有准备闭关修炼以求突破太极而达皇极的意思。
见齐林用上了极心诀,齐末云眉头一皱。单看卫山的根基,根本不是齐林的对手,妄用极心诀,一旦驾驭不了内力,就可能对卫山会造成致命伤害。
卫山的额头已显出几粒豆大的汗珠,整条手臂在不住地颤抖,显然是吃不住齐林的攻势了,而齐林却仍未有收手的意思。
齐末云曲指朝二人中间一弹,一道气劲离体而出,砰的一声,卫、齐二人皆被震开。齐末云脸色阴沉地对齐林喝斥道,
“林儿,你是怎么了,居然跟卫少侠较量上了吗?”
“徒儿知错了,刚才因为一时兴起,想与卫小侠切磋一番,谁知一较量就难以收手,还望师傅原谅。”齐林也有点埋怨自己,太沉不住气了,这姓卫的也只是与小师妹有一面之缘罢了,自己何苦如此动怒?
齐末云关切地问卫山道,
“卫少侠,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齐兄大概也是太在乎聪儿姑娘了,所以才会对我另眼相待。爱之深也嫉之深嘛。”卫山嘴上边说边感慨幸好这齐老头出手得及时,不然自己定要受点伤挂点彩。
听完卫山的这句话,齐林脸腾的一下冒红了,有点窘态地看了下聪儿,见她也是低垂下脸看着地上,不发一言。其他众位师兄都偷笑不已,齐林有点难堪又有点上火,这姓卫的太不识相了。
齐末云则屏住笑意对卫山说道,
“卫少侠眼力绝佳,知晓林儿与聪儿乃是青梅竹马,俩小无猜。来来来,与我们及新教的苏兄弟一同去酒楼小酌一番,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总是容易相处,把这点不愉快给忘掉吧。”
齐林见师傅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再对卫山如何。而卫山则抱着我想要的一定要弄到手的思想,早就想跟着这伙白莲教的人伺机而动。
苏四十三在旁提议道,
“这循化城中最好的酒楼当属海景酒楼,酒楼的老板是我们新教新收的一个信徒。”
“那就走吧。”齐末云带头走了出去。
循化城内有八工(工相当乡一级的行政区划单位,其下又有阿格乃、孔目散、阿格勒等社会基层组织),县城以西有街子工、查加工、苏只工、查汉大寺工,称为“上四工”;县城以东有清水工、崖曼工、张尕工、孟达工,称为“下四工”。合称“撒拉八工”。海景酒楼坐落于循化城西的查加工内,那里云集着撒拉族老教的众多阿訇、哈尔(头人)、掌教及毛拉,该工算得上是循化城最繁华地段。
一个头戴无檐白色或黑色六牙帽,外套“白布汗褡青夹夹”,腰系红布带或红绸带,脚着用牛皮制成的“洛提”的三十出头的撒拉族男子,正站于楼前招揽生意。老远见到苏四十三后,便高声招呼道,
“这不是我亲爱的苏四十三阿格乃嘛,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儿来了,快请上楼坐。”
苏四十三边亲热地与此人闲聊开来边把他介绍给众人道,
“这位便是我所说的大老板贺麻路乎。”
众人都朝贺麻路乎施了个礼,贺麻路乎客气地回礼并热忱地说道,
“既然你们是苏阿訇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快请上坐,今日所食一律免费。”
齐末云也知这新、老教中人皆好客,便不与客气,直接带着众人上了海景酒楼,坐定后由苏四十三点了些循化的特色菜,基本是以青油制做的各种油食为主。有甘甜酥软、香味四溢的油香,有松脆可口、外观精美的馓子,有色、香、味、形俱佳的油果子,有松软爽口的油搅团等,多达三十余种。
苏四十三还没把椅子坐热,便被贺麻路乎给叫走。卫山瞧那苏四十三的严肃神情,大概是新教有什么重要事务商讨吧。
卫山也不管人家,他的心思并不在吃的上面,那双眼睛从入席后就没离开过王聪儿脸半分。王聪儿被卫山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能是埋头苦吃。而坐于王聪儿身旁的齐林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怒气顿生。
这卫山简直就如同色狼一般,紧盯着小师妹不放。小师妹人又单纯,被这小子花言巧语一哄,可能被卖了都不知道。如果不教训一番,还不晓得以后这姓卫的会做出何种事来。在江湖之中,像卫山此种好色成性的家伙也不在少数。
从第一眼见到卫山起,齐林便毫不客气地把卫山划为不受欢迎一类之人。可能是情敌相遇,分外眼红吧。
从齐林敌视的目光中卫山也嗅出了危险,以卫山常年累月在皇宫大内中行走的经验来说,这齐林绝对对自己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准会暴打自己一番。自己武功没他高,还是离他远一点。君子追妻,十年不晚。
卫山正四处打量着该如何脱身的时候,这余光扫到一人,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哈,救星来了。
原来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酒桌边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自己曾经见过。那人就是循化土司韩煜之子韩星。
卫山开始琢磨着,要不寻思个机会把这韩星给叫出来,亮明自己御前侍卫的身份,并指出齐林乃是白莲教徒,由韩星出面搅混局面,那自己便可安然脱身了。
想到做到,卫山借口小解,起身离桌而去。走到拐角处朝韩星猛打手势。韩星被手下人推了一下才发现有人在叫自己。
韩星带着几个人来到卫山跟前,刚想发发威,却见卫山拿出个纯金令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并说道,
“我乃大内御前侍卫卫山是也,今日公干至此,现有事需让土司府中人帮忙。”
韩星仔细验看了令牌后,发觉卫山来头可真不小,赶紧巴结地说道,
“我乃循化土司之子韩星,侍卫大人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小人便是。”韩星一副奴才样。
卫山可不跟他客气,直接指着正与王聪儿小声交谈的齐林说道,
“说话的男子乃是白莲教逆匪齐林,你等务必把该人擒拿至土司府,当然,不要太声张了,可以随便安个罪名给他,我还有急事需先行一步,你等速速办理。”
此刻的齐林大概看到卫山已离桌而去,正是教训他的大好时机,便与王聪儿耳语几声后也起身离席奔卫山所去方向,准备把卫山拉到个偏僻角落点醒他。
韩星见正主儿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便与手下使了个眼色,于是一伙人直面齐林而上。
齐林并没在意,正要穿过韩星一伙人一把擒住卫山时,却被他们团团围住,只见一个土司府家丁指着齐林的鼻子狂骂道,
“好啊你小子,欠了我们少爷的钱居然敢赖帐不还?快点跟我们走一趟,讲个明白。”
“莫名其妙,谁欠你们的钱了。别挡路。”见卫山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逐渐消失,这眼前又被人给堵住走不得,齐林有点冒火。
“欠债还钱,天经地意,别想耍无赖。”
另一个土司府家丁有点蛮横地说着,并伸手去抓齐林的衣领。这边一打闹,王聪儿那边也都被惊动了。王聪儿挂念着师兄,韩府家丁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心里有些奇怪,这齐林师兄怎会欠别人的钱?难不成为了什么要紧事借了钱?
“少跟他啰嗦,先拿下他再说。”在韩星的指挥下,一伙土司府的家丁便对齐林动起手脚来。
双方一开动,苦的可是酒楼。只见桌烂椅飞,盘菜满天飞,掌柜的躲藏在柜台下暗自叫苦不喋。虽然土司府的人远非齐林的对手,可毕竟起了迟滞的作用,卫山趁此良机早早脚底抹油开溜。
走下海景酒楼,卫山盘算着要先去哪里溜哒。对了,反正现在无事,不如就去这陕甘一带的清真寺走走,看看这别样的风光,离那齐林远些。
循化地界内最大的清真寺乃是孟达清真寺,位于孟达天池旁。它没有阿拉伯清真寺所固有的石墙、圆屋顶、塔楼等标志,映入眼帘的倒是中国传统的木结构楼阁式建筑。因孟达清真寺与西安西觉巷清真寺乃是中国唯一的两座中国式的伊斯兰寺院。故但凡游览天池的游客,都必到孟达清真寺观光一番。
卫山并未直接入寺,而是上至天池山往下俯视孟达清真寺,嘴中不住地赞叹不已。整座寺东西长2百余米,南北宽50米,总面积超过15000平方米,全寺分5进院落,每进庭均为四合院模式,由楼、台、亭、殿组成,气势不凡。其庭院布置可以说在中国清真寺中别具一格。
第一眼便能见到位于整座寺中轴线上的一座塔,高三层,八角。在阿拉伯传统清真寺院内,这三层八角塔一般都是四座,各占东西南北四方,唯独孟达与西觉巷的清真寺不同。
卫山不再耽搁,直接下了天池山入了孟达清真寺,迫不及待地游览起来。
第一进院最醒目的乃是个高3米的木阁楼,楼上摆放着历代掌教的随身之物。
第二进院最醒目的乃是明代所刻‘天道在穹’的石牌坊,石牌后有座冲天雕龙碑,碑阴刻有宋代书法大家蔡襄所写之‘道法无穷’四个大字。
第三进院落中比较醒目的便是那座三层八角塔,名曰清心塔。
第四进院中央,建一真亭一座,又名凤凰亭。主亭六角形,两座边亭为三角形,袭中国传统木牌楼手法,三亭相连,有如凤凰展翅,风格轻巧,极富庭园趣味。其南庭有黄杨木雕镶“寿”字屏风12扇,北庭有唐天宝年间的《创建清真寺碑记》。
卫山一路逛一路欣赏,不知不觉地便到了最后一进院落。刚想全部观赏完,旁下里斜冲出两名教徒,把卫山给拦了下来,说道,
“这位施主,里面不让进了。”
“为什么?”
其中一名教徒答道,
“里面是我们的总掌教马明心在讲经,非我教中人勿进。”
另一名教徒更是恶语相向道,
“我看你这人应是老教派人刺探的人,不把你的一条腿给打断你是不走的。”
卫山刚被齐林给逼得狼狈不堪,气正在火头上,被新教一拦,更是勃然大怒:
要是好言相劝也就算了,居然如此对待自己,是不是看自己今日挺衰的?
卫山打心里是看不起这两名守卫,想硬闯而过时,却见恶语相向之人吹了声口哨,从院落里冲出三十名新教教徒来,个个手拿木棒,气势汹汹地奔自己而来。
卫山远眺了一番,从里面还有人不断地奔出来,个个头戴白毡帽,身穿白布夹,就如那夜晚涨潮的潮水般壮观,约摸起码又有百来号人。
卫山见他们人多势众,用武不行,只好先行撤退再说,总之今日逃跑惯了。
跑出孟达清真寺好几百米,看不见了追兵后,卫山马上折返回寺。他可不是那种喜欢半途而废的人,想进便要进,谁也拦不住。
当快到第五进院落时,卫山不从正路走,拐至小路前进。才走上没几步,卫山眼尖,瞧见了两个暗哨,此二人在一处假山的石洞内聊着天,并未发现卫山。于是卫山迅速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二人的黑甜**。
翻墙而入后,卫山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自言自语道,
“不让我进我偏要进,看你们能把我如何。这里面定有玄机,待探查一番再作打算。”
第五进内只一座礼拜大殿,屋顶覆以蓝色琉璃瓦,飞檐斗拱宏大,四周镶嵌着大型木版雕刻中、阿文《古兰经》各三十幅,大殿内可容纳一千人作礼拜。见殿口站着数十名看守者,卫山便绕道至殿后,那里防备松点。透过木窗往里瞧,只见里面大约有近千人左右,围成个大圈子,在中间那个所谓的总掌教马明心的率领下,做着哲合忍耶。
一千多人随着节奏忽高忽低地吟颂着念辞,念辞中有几十处的肯定与否定,当念到肯定时,千余人的头同时向左甩头,高声念唱着,印安拉乎——只有真主。念到否定时,千余人的头同时向右甩头,高声念唱着,俩依俩罕——万物非主。
念到时,殿内的多处明灯纷纷熄灭,只剩些香火在发着微微的亮光,而那些教徒们也都已到了如痴如醉的境界。从他们身上卫山充分感受到伊斯兰新教的神秘色彩,一种浑然说不清楚的感觉在腐蚀着自己的神经,大殿内的吟唱声声声入耳,在耳边不断地闪动着,以致人变得有些迟钝,开始陷入意识模糊状态。
正自迷糊之际,后背一紧,有人拿着刀顶在自己后面。卫山总算清醒过来,此时自己身后站着六名新教徒。
被押入大殿内的卫山,被千只眼睛注视着,那些人都把卫山当作奸细,眼中只有敌视的目光,看得卫山毛骨悚然。
有人提议道,
“尊贵的总掌教大人,请允许我们把这老教奸细给杀了吧,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拉的宽恕。”这句话顿时引起殿内千人的共鸣,那排山倒海似的整齐如一的‘杀’声,喊得卫山身上直起疙瘩,不由有点后悔,没事硬闯这大殿,真是倒霉极了,归根到底都是那齐林不好。
宗教分子一旦狂热起来,那真是六亲不认。卫山赶紧寻思着脱身之计。从总掌教马明心身后走出来一人,他对马明心说道,
“师傅,这个汉人乃是弟子的救命恩人,他此次来我孟达清真寺,并非故意想刺探。还望师傅能饶他一命。”
卫山听到这声音,顿时松了一口大气,幸好这苏四十三及时出现,不然自己就要魂归天堂,去见盐帮的义父了。
本来是背对着卫山的新教总掌教马明心正面转向卫山,并仔细地看了下他的样貌,然后友善地说道,
“你救了四十三,那你也就是我们新教的朋友了,来来来,一起坐下参加这次的打依尔吧。”
卫山本不想坐下,可见四周的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坐在苏四十三的身边,开始聆听这新教道祖马明心的布道。
只见马明心翻开桌上的五言的赞圣诗《穆罕麦斯》,以其独特的口音,带着强抒情的感情念着:
你们听啊,天空中有我的位置,大地上有我的国土。我有骑乘,我有学堂,我看见翠绿
世界。一切圣徒都是我的教下,一切学者都听我呼唤——我的话语里没有谎言!……
卫山这一坐便后悔起来了,有没搞错,简直是在活受罪,盘膝蹲坐于地很难受的,又碰上这姓马的家伙说话说得又长,听得自己简直昏昏沉沉,身子左右不住地摆动。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直到了五个时辰后,卫山终于在半朦胧状态中听出了马明心的结束语……
对于痛苦的心灵,这宣言有着不可遏止的力量。被压迫的人渴望着奔向这面大旗,冲出
苦难的压迫。让心灵自由,让心灵痊愈,让心灵呼吸喘息,让心灵先去天国——舍了这受苦
人的身子给这坑人的世道,让心沾一沾主的雨露吧。
“讲得太好了啊,”卫山兴奋异常地大鼓掌,这一鼓掌马上带动了其他教徒的掌声,顷刻之间大殿内响起了密集且热烈的掌声。卫山这叫好声可不是因为他马明心讲得好,而是因为他终于把这长篇大论给讲完了,自己总算可以不要再蹲坐在地上了,这一坐可把自己的两腿都坐麻了。
苏四十三别有用心地看了眼卫山后,附在马明心的耳旁耳语了几句,之后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模样的马明心便朝卫山招了招手,示意卫山随自己入心禅阁——孟达清真寺内由总掌教居住的地方,有事详谈,卫山在千余名新教徒的注视下尾随着马明心进了心禅阁。
心禅阁内,坐着五个人,三个是卫山见过的,马明心、苏四十三、贺麻路乎,另两人卫山从未见过,可能是新教内的掌教吧。由苏四十三率先开口说道,
“卫兄弟,我们新教总掌教马明心马道祖从我这闻知你智谋过人,胆量出众后,便想请你来此一起商讨。皆因我新教近来受到老教严重的挑衅,颇感头痛。这另外两个乃是掌教韩二个、祁里。”
“你们自己是何意见,我倒想先听听。”既然被新教中人给请了进来,也只好帮他们筹划筹划。
“韩掌教与祁掌教的意思是再次上门去找循化老教总掌教韩济哈理论,要求他们停止对新教的敌对行动。而总掌教、贺麻路乎及我的意思均是要找上官府,要求他们出头。光是找韩哈济谈,可能没什么作用。”

卫山听完苏四十三这一席话,放在心头痛骂这些新教的头头,还真是愚不可及,指望着老教高抬贵手与官府出面化解都是想入非非而已。
卫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们这些提法都非万全之策。你们新老教之争非坐下来和谈可以化解得掉的。所谓教门之争,非单纯只是一丝意念之争。它是更全面的社会;充满着利益地位之争。
循化撒拉族共千户人,你们新老教之比乃是多少?”
贺麻路乎简练地答道,
“八百户与二百户。”
“既然相差悬殊,何必再与老教和解?官府都是站在老教这边,老教可是经营了数百年了,根深蒂固,且与官府勾结甚深。
你们请来了白莲教的人,又何必再示弱。依我的意思,借重白莲教之力,彻底铲除老教在循化地界内的势力,来个斩草除根,统一循化地区的教门。”卫山历来都认为在己方强于敌方之时,定要毫不留情,绝不给敌人半点翻身的机会,正所谓枪杆子里头出皇帝,该硬便得硬。
听到卫山的提议后,五人都陷入沉思之中。两名掌教率先发言道,
“听卫兄弟所言,实在是太激进了点。如此绝情,杀戮同是伊斯兰教弟兄,会遭到安拉的报应的,还是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吧。”
苏四十三也想了片刻,带着赞同的口吻对马明心说道,
“道祖,我非常同意卫兄弟的所言。近年来我新教与老教冲突已是日益严重,不断有流血事件发生。前几日清水工新教徒哈尔玛。哥里发便被老教几个信徒活生生围殴致死,那几个凶徒占着有土司府的撑腰,光天化日就敢行凶。若再不采取措施而任其发展下去,可能我们在循化的优势将不保。越早动手把老教势力逐出循化对我们越有利。”
贺麻路乎插口说道,
“是啊,光看这韩济哈与土司韩煜有关联,我们新教便吃了个暗亏,土司的人处处肘制我们新教徒。”
两名掌教见马明心有所动容,不由着急地齐声劝说道,
“道祖……”
马明心却是挥手打断二位掌教的话语,不发一言地闭上双眼,进入一种冥思状态。整个人的面部在瞬间如同雕塑般凝结,失去了活力。时间的威力开始逆施,皮肤急速老化,本来光滑无比的面容出现了多处皱折,头发也迅速从乌黑至雪白。只眨眼间本来看上去只40出头的马明心呈现出一副衰老之相。
新教四人看在眼里后,都不自觉地低声吟颂起圣经来。
卫山不信神,可看到眼前这诡异之事,心里也有点犯嘀咕,这新教的总掌教毕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一等又耗去卫山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实在忍耐不住了,卫山轻声询问一旁的苏四十三道,
“苏兄,你们这位总掌教在干啥呀?”
苏四十三虔诚地对卫山说道,
“道祖在与安拉进行沟通,要从安拉处取得指示,你还是稍安勿燥。”
又过了一小会,马明心睁开了久闭的双眼,以历尽沧桑的口吻对着心禅阁内的五人说道,
“伟大的安拉给了我们指示,让我们看清了被黑雾笼罩的即将前行的道路,给了我们无比的勇敢与智慧,现在大伙要做的便是与异教徒进行战斗,让安拉的训示遍布整个循化。”
五人听了马明心的这番话后,皆无反对意见,心悦诚服地整齐划一地说道,
“谨遵道祖之令。”
“有关驱除老教出循化之事皆由四十三来规划,你们先下去协商一下吧,我还有要事与卫兄弟商谈,事关我新教百年后的存亡。”众人皆恭敬地退出心禅阁。
卫山一头雾水,他新教的存亡,关自己何事?
马明心招呼卫山坐下后,以一种先知的口气缓缓说道,
“清廷扶持老教,清洗新教,这是整个局势今后发展的必然途径,而进行圣战也可能是我们新教的最终解决方式。为了能把新教的教义留存下来,也让我们的哲合忍耶能继续在这循化一带流传,我要你帮我新教做几件事。”
“做事?我可是得不到半点好处。”卫山做人比较直接,凡是无利的事绝对不会做的。
“我们新教是不会让我们的朋友吃亏的。你看这样如何:
我遗留下一封信,写明未来你将是我们新教的第二任总掌教,所有教内事务将归你管。我另外加送你五十万两白银。”
五十万两白银?卫山有点心动了,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对自己今后的发展大有好处。日后凌叶堂要扩展,这飞鹰队要收人都要用到钱,光靠凌叶堂赚的钱有点吃紧,更别提向上官行贿了。至于那新教第二任总掌教的位子卫山倒不是太稀罕。
马明心清楚卫山心里在想什么,淡然一笑说道,
“银钱只能帮你小忙,而这总掌教之位则会帮你大忙的。”
“是吗?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有钱好办事,你这总掌教之位又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好处,一旦新教遭朝廷禁止,第一个遭殃的新教教徒便是我了。”
“这个好处将会在未来得到体现的,现在我不便说与你听。”
卫山突然又想到个问题,发问道,
“不对呀,你不是新教的总掌教吗?我当总掌教,那你当什么?”
马明心答道,
“既然要驱除老教,必然会跟官府作对。为了新教的信念,日后这圣战必然会爆发。作为总掌教的我更是要为圣战而殉身,舍弃这副臭皮囊,去安拉面前聆听他的尊尊教诲。”说到此处,从马明心的眼里射出的尽是炽热的目光,所能表达的也尽是无比的向往之情。
卫山冷不丁打了个冷颤,看来这宗教的威力可真够大,能够迷惑人的思想。哪天自己穷途末路了,也弄个什么教出来。
“那你说说要我做什么吧,拿了你的钱,要不帮你做事,我于心也难安。”
“我有两件事要让你去做。”
“哪两件?”卫山反问道。
“第一件事便是你要向我保证,新教在你手上不至于消亡,并且需要为我在循化以西的地方造一个拱北,以供新教徒朝拜。”
“拱北是什么意思?”
马明心无任何表情地答道,
“拱北便是你们汉人陵墓的意思。”
卫山此刻真的很佩服这位回族老人,为了自己的信念,宁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完成。卫山肃然起敬,尊敬地答道,
“这事没问题,我绝对帮你把拱北给盖起来,而至于新教能否在我手上幸存,就要看那时的我有没那么大的权力了。”
“到那时你是绝对有这个权力的,关键的是你要把我给你的任命信保存好。凭着这封书信你就可建立不世的功勋,与那和珅相庭抗衡了。”
这和珅二字从马明心口中说出后,卫山还真对这新教总掌教有点刮目相看。
“那第二个条件呢?”
马明心朝外喊了声,
“新贻,你进来。”
卫山扭头一看,只见从门外进来一小孩,四方脸,棱角分明,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直盯着卫山,从他那黝黑的脸庞上看不出小孩的天真烂漫,倒是透着几分成熟感。
“这便是我的第二个条件。”马明心指着小孩说道。
“你要我帮你照顾他吗?”
“是的,他是我唯一的独子,叫马新贻,现在他虽然只6岁,可未来就是新教的希望所在,我要他认你为父。”
哈,我也有儿子了,卫山还真有点偷着乐的感觉。
马明心继续说着,
“我只要求你在新贻10岁的时候,送他回到这循化天池山来,在这里我会让他学到新教信念的精髓,他可能会在天池山上闭关苦修伊斯兰教法,直至你去世为止。”
卫山一听可不乐意了,有没搞错,这么快就开始算计我身后事了。但卫山还是忍不住地发问道,
“那你说我什么时候死?”此时的卫山以从未有过的认真劲紧盯着马明心,毕竟死乃是人生三大事之一。
马明心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这我也不能告诉你。只能跟你讲的是,你富贵逼人,日后定会官居一品,位列军机大臣,手握朝权,家财百万贯,堪比和珅。此命可终你一世。但你命犯桃花,必死于一女子之手。”
卫山听完也没怎么生气,这种命也算不错,可以死在花榴裙下也算是种福气。不是有这么句话说得好嘛,花榴裙下死,作鬼也风流。卫山很爽快地说道,
“好吧,你这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了。”
“还有一点最为关键,你要替新贻把他的出生年月日给更动一下。”
“这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关系到他的前途。”
“那改成何时出生好?”
“可以是你过世前十年吧,这样做对新贻日后的发展很有利。等过一阵时日,我自会派人送新贻至你府上。”
(卫山临死前呈给宗人府的宗牒上,少给马新贻报了一岁,结果马新贻与其父卫山同命,在两江总督任上遭人刺杀,此案轰动清廷,因牵连着曾国藩的湘军,于是便成了清末四大奇案之一,不了了之。有关马新贻之事可看本人另一作品《镇天南》)
“一切都依你,什么时候我才能拿到银子?”卫山很现实地索要报酬。
马明心站了起来,对卫山说道,
“你稍等片刻,等我写下任命信后一起交给你。”
当卫山兴高采烈地怀揣着银票及所谓的新教第二任总掌教任命信出了心禅阁时,却见到苏四十三在阁外等候着自己。
卫山奇异地问道,
“苏兄,你们都商量妥当了吗?有事找我?”
苏四十三热忱地对卫山说道,
“卫兄弟,我是赶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是不是我那姓龙的朋友找到了?”卫山敏锐地觉察出来。
“是啊是啊,刚刚通知下去,便有一名教徒跑到我这里,说你那姓龙的朋友一行人现在正住在城南的朝阳客栈里。”
“真的?”卫山眼一亮,头也不回地奔出孟达清真寺直冲朝阳客栈而去。
才进客栈,便见着了福灵安。福灵安因卫山在宝梨头大展雄风,奋勇杀敌,于是对他的看法大为改变。福灵安也是很高兴地上前与卫山抱了抱,拍了拍卫山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卫山,你人跑到哪去了?我们几个都很关心你。在接到郝尚的传信后,我们也相续朝兰州进发,以为会在兰州碰上你,没想到在这循化就先撞上了。”
“我也是没料到这么快就与你们相遇了。对了,郝尚他人呢?”
“他先到兰州等候你。对了,龙公子还念叨着你呢。”
“我这就去给他请安。”
在永琰的房间里,卫山见到了久违的十五阿哥。卫山上前给永琰请了个安,有些热泪盈眶地哽咽说道,
“主子,奴才我又活着来见你了。”
永琰也很是高兴地把卫山扶了起来,说道,
“能平安回来就好,这都是佛祖保佑你。今晚我们就为你接风洗尘,顺便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卫山眨了眨眼,问道,
“是何好消息?”
“我已接到圣旨,父皇着我立刻返京。此次寻觅大清石行动结束。”
卫山思量着,这此远行还不足三个月时间,如此之短,看来也是乾隆爷疼惜这未来的储君之举。
“恭喜主子了。不过奴才在这循化地界听到些骇人听闻的消息,不晓得该不该说。”卫山对贪官污吏还是很厌恶。
永琰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从紧闭的双唇中吐出一句话来,
“是王亶望冒赈一案吧。”
“主子真乃是英明过人。”
“啪”,永琰重重地一掌打在桌面上,把盘杯盏碗砸得落地开花,恨恨地说道,
“王亶望此人真乃贼胆包天,不仅侵吞监粮,而且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奏请朝廷拨银建造粮仓。而当朝廷拨下巨款后,这粮仓里却没一粒粮食,连粮仓都是草草修建几处了事。大量的银钱均被王亶望及勒尔瑾等甘肃通省官员瓜分,枉费了父皇的一片苦心,特意把他从浙江布政使之位调至甘肃来。”
“主子,那你准备如何处置?”
“回京之后我将亲自向父皇禀明此事,力求父皇再次派大员赴甘肃查案。”永琰又接着说道,
“等回京之后,我争取把你外放出京,去地方上磨练一番,日后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多谢主子。”
卫山自有他的打算,回京之后他并不想马上便外放。卫山首先想把自己的凌叶堂的势力向外扩展,在各个省城都开一家分堂。然后积极地扩充飞鹰队,以当今的世道,到处是流离失所的孤儿,想收人绝对没问题,主要要看有没银钱作后盾。
卫山也不再多想,这一切径自等回到了京城再做打算不迟,现在先回房歇息片刻再说。
晚宴过后,众人皆酒足饭饱回房休息,独剩卫山一人寂寞难耐,想想还是上街走走散散心好了。去找聪儿姑娘,绝对被那个可恶的护花使者暴打一顿。日后定要想个法子除掉这齐林。
卫山被情所扰,他对王聪儿那是一见钟情,可惜乃是个单相思,王聪儿眼里只有他的好师哥。就因这情字,闹得卫山日后与白莲教是势不两立,并结下了难以化解的仇恨。不单齐末云死于卫山之手,连带他的五个徒弟也都难逃劫术,白莲教更是有过万的教徒死于卫山的屠杀之下,末了,卫山把自己也都给搭了进去,一切尽皆灰飞烟灭,成就一段悲壮的爱情故事。
卫山这一上街,又给他撞上了齐林与王聪儿。凭着直觉,卫山发现了走在自己前面不远处的齐、王二人。见二人极其亲热,手挽手地走在大街上,并惹得路人驻足观望。卫山气在心里,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
这成何体统?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不晓得男女受授不亲的道理?这齐林真乃是个伪君子。从卫山那发红的双眼中,可以感受出足可杀人千遍的凌厉的眼神。
齐、王二人逐渐走向小桥流水边,看来要卿卿我我一番了。大概是太在意了,紧随二人身后的卫山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扑通摔倒在地,发出的声响惊动了齐林。
齐林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很是讨厌的卫山跟随在自己身后,这一情景任谁一看都晓得卫山在跟踪自己。
齐林满脸怒容地质问卫山道,
“卫兄弟,你这是为何来着?跟踪我们?受了官家的委派?”
王聪儿原来也以为是官府中人跟踪自己二人,有点紧张,见是卫山,一下就放松了下来,但她也是满脸疑惑地望着卫山。
卫山有点尴尬地看着王聪儿,摆摆手,结巴地说道,
“我,我,我不是,不是特意跟踪你们的,只是,只是在路上遇见,便情不自禁地尾随了下来,怕你们二人出意外。”
王聪儿拉了拉齐林的手,体谅地说道,
“师哥,卫大哥也是好心,你别这么凶地看着他嘛。”
“哼,不晓得师妹在襄阳被他灌了多少汤。”齐林此话一出口,王聪儿刹时脸庞转红,狠狠地把齐林的手甩开,不悦地说道,
“师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跟卫大哥清清白白的,并没做出什么事来。”
见小师妹生气了,齐林赶紧解释说道,
“我不是说你,我是怕你被他给骗了。这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你有什么凭据?”王聪儿问。
“今日很凑巧我去朝阳客栈寻人,却碰见他与福灵安在一块。福灵安你应该知道的,他可是御前侍卫,杀了不少我们白莲教的弟兄,你五师兄海天冰便死在他手上。”
王聪儿带着惊讶的神情望着卫山,手有点颤抖地指着卫山说道,
“你居然与那狗贼有来往?”
卫山赶忙辩解道,
“我不认识那厮,定是齐师兄看错人了。”
齐林冷笑了几声说道,
“我的眼睛哪会看错人,就算看错了,你身上的这面腰牌哪来的?从在酒楼上我碰上土司府的人起的那一刻,我就怀疑你的身份。”
齐林施展白莲教的魅影身法,根本没给卫山任何反应的时机,便与卫山错身而过。当回到王聪儿身旁时,手中已多了块腰牌,只见他对王聪儿说道,
“小师妹,你看这是何物?”
王聪儿仔细地辩认了一下齐林手上之物,震惊地答道,
“这是大内御前侍卫的腰牌。卫大哥,你,你,你原来是官府中人!”
卫山面上有些难堪,可还是说道,
“聪儿姑娘,我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跟踪你们而后再领官兵来抓捕,我实在因偶遇而不知不觉地便跟在你们后面了。”
王聪儿眼泪直在眼框中打转,毕竟这卫山乃是自己除了白莲教弟兄外所结交的第一个异性朋友,却未料到他乃是官府中人,想来定是不怀好意才与自己相交。见到王聪儿小声哭泣起来,卫山心中没来由地也是阵阵异痛。
齐林见王聪儿难过,便怒从心气,对着卫山便是一记无影腿。以卫山的武功在平时就不易躲闪,更何况是在这失神的情况下。
噗,卫山被齐林直接踢中胸口,蹬蹬蹬,卫山接连退了十几步,被身后的一棵古树顶住后,总算停了下来,嘴角边隐隐有血丝。
“我杀了你这个官府的走狗。”趁着卫山依旧走神良机,齐林杀心顿起,运剑直刺卫山的胸口。
“且慢,师兄剑下留情。”王聪儿高喊道。
齐林不理王聪儿的话语,直接想趁此机会一剑了结掉卫山。卫山命不该绝,从斜下里飞出两柄长枪,一左一右架住齐林的剑。
齐林见丧失掉良机,便运内力至剑身,迫劲震退那两柄长枪的主人后,回到了王聪儿身边。
卫山被两个使枪人搀扶着站了起来,原来那两人是杨芳、杨遇春两兄弟。杨遇春镇定自若地寻问道,
“卫兄,你没事吧。”
卫山抹去嘴角边的血丝,语气冰冷地答道,
“我没事的。”
此时王聪儿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卫山,朝他说道,
“卫大哥,今后你我便形同陌路,再让我遇见,我的三尺青锋便取你性命。”又转声对齐林讲道,
“师兄,我们走吧。”齐林点点头,说道,
“师妹,我早就与你说了,这江湖凶险,什么人都有。你性情善良,日后定要小心再小心,免得又碰上此种官府的走狗。走,我们走吧。”
二人同时施展轻功,离开此地。望着远去的王聪儿,卫山内心失落感顿生。两手用劲,把手指骨捏得吱吱作响,咬着牙说道,
“姓齐的,我卫山跟你没完,我们走着瞧。如若不铲平你这白莲教,我卫字就倒过来写。”
平静了一会后,又转声来谢二杨道,
“二位大哥幸好来得及时,不然小弟必丧命于此了。”
杨芳答道,
“我们二人也是刚从兰州办完事,路过循化,凑巧在街上又撞见卫兄弟你在跟踪人,便一时好奇,跟了下来。”
“二位大哥不如就与我一同返京,作一番事业出来如何?”
“愿追随卫兄弟。”杨芳、杨遇春同声答道。
三人的手同时牢牢地抓在一起,从此刻起,卫山的五虎上将中的两个正式开始追随卫山。
注:1、马新贻,字穀山,回族,山东菏泽人。嘉庆十五年生。
道光二十七年进士,安徽即用知县,除建平,署合肥,以勤明称。咸丰五年,从攻庐州巢湖,新贻击败援贼,寻克庐州。积功累擢知府,赐花翎,补庐州。八年,署按察使。九年,丁母忧,巡抚翁同书奏请留署。十一年,同书复奏荐,命以道员候补。
同治元年,从克庐州,败贼寿州吴山庙,加按察使衔,署布政使。苗沛霖叛,从署巡抚唐训方守蒙城,屡破贼。二年,授按察使,寻迁布政使。三年,擢浙江巡抚。四年,复奏减杭、嘉、湖、金、衢、严、处七府浮收钱漕,又请罢漕运诸无名之费,上从之,五年,擢闽浙总督。七年,调两江总督,兼通商大臣。
九年七月,新贻赴署西偏箭道阅射,事毕步还署。甫及门,有张汶祥者突出,伪若陈状,抽刀击新贻,伤胁,次日卒。将军魁玉以闻,上震悼,赐恤,赠太子太保,予骑都尉兼云骑尉世职,谥端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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