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凝气结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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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夏的阳光依旧毒辣,特别是在这高山绝顶,离太阳近,承受着更大的热度和能量。不过苍幽观内清凉舒适,随处可见种植的奇花异草,芳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凝神定志。而那转劫历生之人秦楚去,见不凡道长领着被点名的七名弟子离去后,径自起身,走到众弟子前面再次盘膝而坐,与他们面对面。童声童气地说道:“由于我已达凝气结丹的境界,炼就内丹,开始修炼元神,本可以独自静修参悟。不过受不凡师尊所托,今日暂代他职,替你们解答修炼过程所遇疑问困惑。”众弟子皆知他为转劫历世之人,无不暗羡佩服,又见他生得粉嫩可爱,好似观音坐下仙童般,既喜爱又尊敬,所以未有异议。
此刻的冥思堂鸦雀无声,众弟子正盘膝坐在地板之上,按照《道术基础》上所载修炼口诀心法闭目入定修炼。林子辰之前就翻阅过,其上面所载的修炼口诀与《天宗宝鉴》上半部‘天宗神诀’中问道篇所载修炼口诀心法大同小异。只不过《天宗宝鉴》所载更加精妙绝伦,让所学之人易悟易炼。
这此弟子的根骨资质皆属中上品,又经过灵果丹药筑基,修真炼道的入门简直不值一提,很快便能达到凝气结丹的境界。这且不提。不过盘膝坐在妹妹西门飞雪旁边西门杰却因心中杂念私欲未散,迟迟无法凝神入定。心胸狭窄的他见林子辰兄妹被叫走,顿时嫉恨,同时又暗恨父亲既曾经在此苍幽观修炼过三年,从来未向他和飞雪私传修真心法口诀,甚至根本都未提及过。
“哥,你怎么回事?”西门飞雪见暗恋之人被叫走,心里莫名牵挂担忧起来,也是迟迟不能入定。又见其兄脸色不佳,又愁又怒,深知他的心思,便道,“这也不能全怪爸爸,观中是有规定的,正如不凡师尊所说,一切皆有因果。况且,我们努力话,很快便能炼就内丹,不也是一样嘛!”
西门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女孩子家懂什么?”随即便闭目不语,心里依旧愤愤不平,甚至觉得呆在家里继承父亲亿万家产基业会更有出路,不仅头顶贵族光环,还可享受用荣华富贵,锦衣足食,省得在此受闷气。可惜西门杰也是个可造之材,却因此时心生杂念它想,终因成为落选者,回到凡尘俗世走上邪路,成为子辰劲敌之一。倒是他妹妹西门飞雪,虽然脾气刁钻了点,与子辰纠缠不清,本性却是善良,日后却也颇有成就。这且不提。
然而此时跟在不凡道长身后缓步前往的林子辰却是疑惑万分,因为那所谓的避金阁,他压根就没在苍幽观见过。不过脑海里隐约记得前几日和秦楚云闲聊时,听他轻描淡写地说到过,好像是修炼避劫之所。当时因为没有在意,也未过问,现在想想还点可惜。另外,他还不明白为何妹妹林婴宁会被点名叫出,毕竟自己修炼过一段时间,而她之前根本就从未接触过玄门之事,除了根骨器厚,端庄秀美外,并无过人之处。唯一的能够预知后果的天赋异禀,也在十岁生日过后,丧失功用。其实林子辰哪里知道,他的妹妹在出生时便是半仙之躯,否则也不会让生母孕育近两年之久。
不凡道长带领着林子辰、林婴宁、华梅、张明山、谢凯、井雷及林荨草这七名弟子,并未离开西路,而是顺着青砖道路走向西路尽头。林子辰和宋思平两人早前就来过此处闲逛,并无奇处,除去挡住视线的山头外,就是块近四亩宽的青砖空地。也未种植奇木异花,光秃秃的,略显荒凉颓废。
“这里便是避金阁,已被为师施法隐去,所以在你们眼中,此处空无一物。”不凡道长在空地靠中央的位置止步不行,朝身旁七名弟子微微一笑,挥手扬处便听见暴音,眼前骤然显现出薄薄一层迷雾,五颜六色,变化莫测,绚烂夺目,内中建筑隐约可见。接着,不凡道长手掌上骤现一个刻满朱色符篆的葫芦,也就拇指般大小。眨眼间便膨胀至足球大小,将那层不短变换颜色的迷雾吸收干净。他说道,“此乃彩虹七色障,使用时能将所遮之物颜色改变,融入周围环境中,浑然天成,天衣无缝,不懂其中玄机奥妙者绝难察觉。”
迷雾散尽,被隐藏的建筑也完全显露,那是一幢近十丈高的双层阁楼,洁简典雅。大门顶端挂着块写着避金阁的匾额。而避金阁周围还立有四根与之等高的方形石柱,撇开石柱上刻满符文不说,其顶端还各插有一面三角赤色小旗。一眼望去,好似有红烟围绕。
不凡道长领着七名弟子进入避金阁后关紧大门,让他们就地盘膝而坐。大厅并不算宽敞,也无器具摆设,只左右两面墙壁上贴着各贴着三道符篆。左侧还有阶梯通往两楼。不凡道长问道:“知道为师为何唤你们来此吗?”
“不凡师尊是想让我们几个在此避劫……”坐在林婴宁旁边,生具道骨仙根的少年说道。此子名叫谢凯,其父母皆为青城山琅琊宫修真炼道之士,且是合籍双修。谢凯本可呆在宫中直接由师长授业传道,无奈其父母坚决要让他苍幽观学道,且只传授了基本出的修道法门口诀。究其父母的意图,是想让这爱子进入玄门正宗,峨眉山剑道宗去深造历炼。他们相信,凭借爱子的根骨器基,加上自己暗地里找门路,定能成事。
不凡道长笑道:“没错,你们几个除婴宁外,皆要进入凝气结丹的境界。其各自修炼因果为师已尽知,你们心里有数便可。修真炼道本就是逆天而行,需要经历六劫五灾,可谓困难重重。当你们凝结内丹之时,天劫便随之而来,所来劫云为乌黑色,乃金劫,威力较弱,这设有禁制阵法的避金阁足以应付。”
林子辰听着一愣,既然婴宁并未修炼过道法,却会被叫来此处,其只必有原因。他瞥了妹妹一眼,心里却颇为担忧。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来苍幽观后,妹妹婴宁老是隔三差五精神恍惚,跟丢了魂似的。问她哪不舒服,起初还会敷衍几句,后来直接一笑了之,有点莫明其妙的感觉。
“你们按照所习法诀入定,不可分心,我会在旁助你们一臂之力。”不凡道长说道,“婴宁,你过来为师这里。莫言莫问,心中疑惑为师自会为你解答。”

待林婴宁走至不凡道长身旁后,林子辰、华梅、张明山、谢凯、井雷及林荨草六人纷纷按照平日所习功法口诀入定,进入引气入体的境界。这六人资质根骨皆为中上品质,尤以林子辰最佳,无奈之前修炼道法时并未进行辟俗和筑基,所以进境较慢,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基本功打得比较扎实,现在既辟俗又筑基,很快便能凝气结丹。
林子辰是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修炼的,他却是继续按照《天宗宝鉴》问道篇上所载之法修炼。先是引天地灵气入体,让其在丹田、夹脊、泥丸、膻中、丹田回旋流转,形成后天之气,循环不休。岂料那股先天之气较在凡尘俗世更加强劲浓烈,才循环七圈便将紫府内的先天之气牵引拉动。那股先之气非比寻常,因为寻常灵气中还混杂着只有仙人才有的仙灵之气。由此,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在那被拓宽了的筋脉中冲撞摩擦,相互揉合同化。顿时之间,闭眼入定的子辰看见一道白光,将原本漆黑的世间点亮,随闪随隐。正惊奇疑惑之际,体内两股气居然凝结为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气团。此乃内丹前身,灵气玉珠。
那灵气玉珠自有感应,径自回旋流转于全身经脉之中:由督脉开始,顺着冲脉直至脑门,然后又顺着冲脉直至任脉,再由冲脉回到督脉,以此完成一个循环。至此,眼前又亮起一道白光,同样随闪随隐,无际可寻。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子辰欲醒未醒,任由那粒灵气玉珠循环流转,好似要这般永无止境下去。
恰巧这时,紫府蓝光大盛,顿感清爽,犹如冰晶甘钻入般。那道蓝光稍作停留,又将右腕玄迷离火珠激活。引得玄迷离火通过筋脉直涌紫府,与那清凉蓝光融合,形成蓝色能量,立刻由清凉转寒冷。那蓝色能量钻出紫府,渗入筋脉之当,将那循环不休的灵气玉珠融化冲散。紧接着,一白一蓝两股强劲的能量相交互绕,扭扯在一起,欲融未融,欲离未离,却是不断摩擦压缩。
而林子辰眼前又是一道白光,虽是闭目,却看得真切清楚,好似从天而降将他罩住一般。较之前两道白光不同,这第三道白光并未消失,而且光芒越来越盛。随之而来的便是从未经历过的压迫感,还有那让认人心神不宁的危机感。至此,林子辰知道这是凝气结丹的关键时刻,却也是劫云飘来之际。越发专心凝神,不敢吊以轻视,唯恐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
不过,在旁的护法的不凡道长岂会让他和其他五位弟子陷入险境,他在林子辰等六名弟子入定行动后,便也开始入定,将心神沉入处于前期的元婴中,进行了一次简短的行功默算。待他醒转之时,已过去近半个小时,还未等身旁的困惑不解的婴宁问话,左手便从宝器囊中取中一个乳白色小罐。拧开始盖子,内为粘稠蓝液,寒气逼人,芳香四溢。右手中指在罐中轻扣,随即朝入定行功的六名弟子额头曲指用力弹去。
那滴蓝色粘液化为六小滴,犹如活物般钻入林子辰等六人额头。此蓝色粘液名为冰晶海魂膏,乃深海千年玄晶龟之泪与海底万年寒冰之精调炼而成,具有凝神清魂,强灵健身,御气培元之功效。适用于修道入门者,特别是有助于凝结内丹。之前林子辰感觉清凉蓝色能量,便是此冰晶海魂膏所生功效。
凝气结丹的过程林子辰等六人皆完全相同,只是在那冰晶海魂膏侵入各自紫府后,差异便开始产生。其他五人皆由那蓝色能量将灵气玉珠融化散开,所产浓缩灵气逐渐沉入丹田,逐级聚合凝缩,形成内丹。唯独只有林子辰,由那冰晶海魂膏引出玄迷离火,化为寒气冥火能量,与灵气皆沉入丹田之中,相互纠缠不休,揉和凝炼,以至于形成淡蓝色的内丹,与他们的白色内丹有较大区别,且还带有仙灵之气,越发诡异强大。
内丹凝结的过程中,六人肌肉收缩,脸色苍白,呼吸停止,形同死尸。此时,也是第一重劫来临之际。林婴宁见其兄与其他五名同门犹如死去一般,又听见雷鸣之声由远至近,知劫将至。
“他们已进入胎息状态,灵神却清醒明白,无需担心。”不凡道长看出婴宁忧虑,笑着解说道,“劫云将至,待为师发动天罡雷火阵,抵挡劫云雷击。”说罢取下发簪,将乌发披散,双掌撑地,默念咒文,将避金阁外面天罡雷火阵发动。此阵阵眼便是外面竖立的四根方形石柱上的赤色小旗。只见那四面小旗喷出赤色浓烟,汇集于避金阁之上,形成一片翻滚的赤云。与此同时,这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之际,却有一朵电蛇涌动的乌云快速朝避金阁飘来,其来源鲜为人知,据说是产生于各界交界处的缝隙中。
避金阁中,不凡道长命婴宁随他前往阁楼二层。阁楼上同样是贴满符篆,房间中央更摆放有一面写满朱篆的镜子,旁边还插有八面小赤色旗,样式与外面石柱上所插小旗大同小异,也是红烟围绕,玄妙非常。而顶着镜子的,则八根银色金属,其质为玄铁之精。
这时黑色劫云已飞至避金阁之上,与那遮挡着避金阁的红云遥对应,诡异莫测。那黑色劫云丝毫不客气,上来就是一道金色雷电,击于那红云之上。那红云看似松软漏风,却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雷电,向下缓冲了好些距离,欲散未散。随不曾受损,却也薄弱不少,色泽也较暗淡。那黑色劫云也只稍作停顿,随即便射出第二道金雷,依旧落在那红如火般的云之上。那红云将金雷再次挡住,只闻见其内部不断传出爆音闷响,其体积厚度,较之前又减少不少。
此刻黑色劫云开始积蓄能量,通体不断激射出细小的电蛇,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时间,劫云再次发动,射出一道较之前两道金雷精两、三倍的雷电,直接将红云击溃冲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候于阁楼的不凡道长指着屋顶大喝:“破!”指尖立射一道红光,屋顶顿时消失,露出一个八边形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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