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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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游友懒懒的躺在床上,摸着因宿醉阵痛不已的头哎呦了两声,心中暗自下了几次决心才努力的坐了起来。昏沉中努力的屏息凝神,多年的刻苦修炼立即发挥了作用。很快进入了平时修炼的境界,心渐渐静了下来,脑子渐渐清醒了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做完了每天清晨必行的功课。感受着身上那细弱却坚韧稳定的真元,游友总是情绪高昂,这才是自己迥异与碌碌众生的真正力量。
游友方才出得门来,就见到叶孤舟站在院子中,在自家落叶纷飞的杏树下仰首而望。站在这个位置正可以看到他玄衣轻扬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游友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如此的陌生,以往对叶孤舟的认识在这一刻似乎都被那无声的清寂所打破,那负手而立的身影带着三分孤独三分迷惑三分怅然与一分决绝,如同枯寂的天地中一块嶙峋怪石。无来由的心中悲凉,细细究来却又无法言说。
为游友的凝视所惊,叶孤舟回首来微微一笑道:“你醒了,宿醉可好了?”看到游友点首示意后又道:“适才45°仰望此树,寻找传说中那一半明媚一半忧郁的感觉,不觉出神,待你出来才悚然而醒。只觉得脖颈酸痛,人啊!果然是不合适仰望的存在……”
叶孤舟的每句每字虽然都听得明白,连语气中那丝调侃也分的真切。游友却非常的迷惑,丝毫不解所言之意。难道昨夜一场醉酒,竟然活生生的改变了一个人。又一琢磨,推己及人,必是受了几个美女的刺激,才有此种种失常。当下不已为怪的应道:“叶大哥所言及是。不过,茫茫红尘,我辈正应奋发努力,成就一番功业,赢得身前身后之名。方才不负此生此身。叶大哥你说呢?”
“哈……”叶孤舟无言的笑了笑,对游友文不对题的回答表示了肯定。心中不免慨叹道:“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出于时代环境的因素,游友自然不可能理解叶孤舟刚才的一番言语。因此叶孤舟虽然有些失望,却没表现出来。不过说出这话来也表现出来叶孤舟的性格正在日益回归前世的自己,能如此自然又有几分超然的调侃,也是得益与昨夜一场杀戮的磨砺,使得叶孤舟身上那隐藏着的种种被压抑的性格正在逐渐显露出来。没有了起始时初临的异界迷失,没有了被从天而降力量所激发的狂躁,没有了对达勃勃极天神兵的恐惧,叶孤舟自己的真性情开始慢慢闪光。
修道者,首先的要认识真我,用真我的那唯一无二的印记去感受道,而不是改变自己却契合什么,那样就失去了真我的印记,纵使成就天人大道,却终究也不过是借势而成,最终丧失了真我,融为了天道的附庸。而强调真我,在悟道的过程中不断磨砺掉那些浮躁后天烙印,以真我为核,成就独一无二的自己的永恒不灭的道。有了这样的明悟,叶孤舟身上一直被压抑的光彩正慢慢展现出自己的璀璨,也正是如此,游友才感觉到他的巨大变化,才感觉到叶孤舟身上那种高手独有逼人的风采,才有那番不由自主激昂宣言。
游友略沉吟了下接着道:“叶大哥……”看到游友有些犹豫,叶孤舟自若道:“有话直说无妨,你我相识多日,我的为人你怎么也该了解一二才是。”通过这些天来的相处,游友原本举得自己对叶孤舟的为人性格了解个九成九,今晨一见之下,叶孤舟虽然容貌不改,但气质迥异,一时间十足把握的事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听到叶孤舟宽慰的话,心下一宽的游友连忙道:“我们的会考考题已经出来了,十一月初五起到十一月二十日,也就是四天后,开始猎杀洛阳西空龙山上高阶妖族毒蛇一族,最后成绩以猎取数目多寡来定。猎取不同阶的毒蛇对以不同的分数,一阶一分,二阶三分,三阶九分,四阶三十分,五阶以上视做四阶。最后这一条就是避免考生利用某种手段刷分。允许组队,但只记个人成绩。也就是不允许别人帮忙。这次与其他三大学府武当、少林、崆峒共同会考,本府学子务必奋勇争先,以捍卫昆仑之荣誉……”说到最后一句时,游友的口气挪揄,一脸的不屑。显见是学府中的座师们对他们的讲话。
“这就是我在天网上才得到的消息,叶大哥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啊!那空龙山上百年前不知道何处迁来一群蛇族,它们喜集群而居,且来去如风无影无踪,口吐毒液,所过之处常常寸草不留木石皆腐。外貌却与人无异,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分叉的吐液用的舌头和两个尖厉毒牙,但只要闭着嘴就非要三阶以上的法眼才能分辨。最麻烦的还是在空龙山上还有蟾蜍一族,外貌特征上与蛇族一模一样,分别只是吐液无毒而已。但蟾蜍却极易激怒,一言不和,往往不死不休,端的是麻烦非常。”
只不过是个三阶学生的任务,自己虽然受了伤,却也不是问题。所以叶孤舟稍一考虑就点头同意道:“这事虽然麻烦,不过承蒙兄弟多日来的照顾,我当有一报。我必尽力而为,让兄弟你心愿得成。”游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不由在心里放下一块大石。要知道这任务着实是非常危险,自己若没有这样的高手撑腰只能放弃了事。想来这次任务必定有不少人会放弃的,空龙山除妖绝非说笑。刀兵凶危,略有闪失就会魂归地府,人一死,任你什么高人也无法可施。这样残酷的会考任务自己上学十年还是第一次听说,偏巧自己倒霉还赶上了。不过风险越大机会也就越多,这句术圣是名言不一向是自己的所信奉的么!妖族身上的财宝,解剖它们身体获得的宝贵材料,它们的内丹,空龙山上的高阶五行石矿,自己只要能利用好叶孤舟这个高手,那还不是……想到这些可能,游友不免又是心情大好,此行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啊。对几天后的会考还多了几分期待。
两个人即以商议妥当,接下来的几天中游友全力准备各种出行的物资,如解毒药品,特制的食物,指南针,睡觉休息用的各种帐篷、睡具,以及其他各种零碎的用品,而这些都要求携带方便不易损耗,以游友家的财力也大有吃不消的感觉。叶孤舟则一方面悠闲的看着游友的忙碌,不时提出各种意见和疑问。一方面偷偷的调养自己的伤势,游友的大张旗鼓让他也有了几分压力。努力恢复最好的状态。毕竟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大意不得的。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自盘古开天辟地而后,亿万生灵随天地而生。其中人、巫、妖秉天地灵慧而成万物之长。三族鼎立分天下而治。但其时巫、妖心怀不轨,一心为私,终于导致了三族火拼与洪荒大地。三族决战也导致了无数的神、圣、妖、巫陨灭。最后洪荒被那毁天灭地的威力分成四部神州大陆。我们所居的正是东胜神州,又称中土神州,居于世界最中心。巫、妖两族大贤都在那场惊天决战中陨灭,现在的所谓妖族已经全无灵智,个个暴虐嗜杀,是我们人族的最大敌方。这些妖族四散在中土各地的深山野岭等人迹不至的地方,不时出来肆虐人族。它们数目众多又居无定所,所以是杀之不绝剿之不尽,故此我们人族都要习武学术,来抵抗这些邪恶的妖族。这就是我们所有学府典籍上都统一记载的。所以这样的猎杀妖族任务是多如繁星,只是一般都有专门的除魔军来进行剿灭的,让没毕业的学子们去猎杀是比较少见的。毕竟任务极其危险,我们这些人大都缺少实战经验,很容易出现大的伤亡。不知道这次学府是出于什么考虑?真是见鬼!”游友和叶孤舟坐在前往空龙山的学府专车上,无聊的游友自然的讲起了任务的来由始末。只是说到最后在也忍不住抱怨起来。对于这样的直接面对生死考验,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的准备。就算是拼生打死,那也是毕业以后的事情。但今次为了取得的晋级机会,他不得不拼一把。其实在心中他也犹豫再三,有叶孤舟这样的高手教导继续去昆仑山本府学习是否有很大的意义?转念一想,叶孤舟根本不知道能教导他多久,何况一个六阶高手和一个庞大的昆仑派比较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若是进了昆仑山本府,基本上就算是入室弟子,这和自己现在的外围弟子身份那是绝然不可同日而语的。何况有叶孤舟在,正好可以充分利用起来这个机会。出于这样的考量,游友还是在准备好各种物资后与叶孤舟登上了前往空龙山的马车。

游友的絮叨让叶孤舟有些好笑,他看的出游友不由自主的紧张,在心中默默念道:“第一次,总是会有些不一样的……”只是脸上却不动声色,一脸平静的看着窗外那飞驰而过的风景。深秋的天地一片枯黄,就视觉上就给人一种凄凉深沉的感觉。这座马车的速度和平稳远超过叶孤舟的常识,在这并不是很平坦的大路上堪称风驰电掣,宽敞的车厢中还有三排座位,足够坐满十个人不会觉得拥挤的空间简直就如同一辆小巴。在他们后面还坐着六个一起去完成任务的学生。那六个人显然是个小团体,以一名大络腮胡子为首,里面还有两个小女生。游友只在登车后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彼此就自然的分隔开来。
他们六个也在后面不停的私语,说话的时候都很小声,似乎很怕被别人听到。其实马车这么狭小的空间内,正常人都会听个三五成。更别提大家都是修炼有成的术者。他们那样更多是由于年轻学子的稚嫩。叶孤舟虽然对他们没什么兴趣,奈何耳朵实在是太灵,他们间的对话止不住的塞了进来。
“这次我们去的太晚了,没想到还有和我们一样晚的”“是啊,前面那个姓游吧,似乎是白石老师带的第三组啊,和他一起的似乎不是咱们学府的啊?”“他家似乎很有钱样子,不是他雇佣的高手吧?”“这么年轻,高也有限啊。”“是啊是啊,不过我们是不是问问他,和咱们组在一起好不好?”“算了,人家似乎不很愿意呢……”
叶孤舟明白那些话大概是有意的试探,不过这不关他的事。游友心里有事,似乎对这样的试探很没听明白的样子,又或是对他们六个并无好感,一反平常的机敏,竟然不搭这个话茬。把脸崩的很紧,嘴也抿的很严,目光却有些飘离,却不知道想着什么。
那六个人见试探没结果,似乎也死了结伴的心思。一味的开始商量到了地方应该注意什么,怎么做之类的细节。几个人叽叽喳喳对任务似乎紧张中更多的是期待。
这厢游友无声的沉默,而几个人似乎已经慢慢放开起来,讨论声音却越发的高涨起来。
“我们几个人只要谨慎行事,基本上就不会出问题的!尤其是有罗老大的玄武护身术,更是能可以抵得住蛇毒和它们的利齿攻击。”
“是啊,我们五个正好是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可以组成五行轮回大阵,到时候有蛇族好看的!”说这话的女孩还示威式的朝游友和叶孤舟的背影登了一眼。
叶孤舟自然对这一起了若指掌,几个人的天真和朝气更让他哑然失笑。这一切不禁让他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想到了几个人坐在一起大吹CS时候的场景。只是,那时候他们可以随便吹牛,因为他们输的起。眼前的几个人,他们输的起么?也许我应该做一回英雄,那两个小女孩还是很水嫩的……
经过了三个时辰的飞驰,终于在未时六刻到达了此行的终点。按叶孤舟的习惯来算,这时候正是下午两点。马车在放下几个人后,两个车夫毫不留恋,立即飞速掉头而去。他们下车的地方是空龙山东郊的山脚下,这里有座颇为荒凉的寺庙式建筑。
灰黑色的围墙,已经露出木质纹理的门柱,黯淡的灰红色大门只剩下一扇,一行人走到院子中才发现这座叫升龙观的建筑虽然破旧,却非常的干净。满是青苔的石板地面上没有任何的落叶和灰尘,大殿上的门窗也都俱全。几个人正惊奇间,大殿的侧门一开,出来了一个着青衣的中年男人。看着他们一行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道:“我是青城的余如海,你们是昆仑学府的应试学子吧?这里现在作为四大学府的联络地,共有十余名学府的师长在这里作为后援,以待随时支援。今天是我值日。按照规定你们不允许在观内休息,但你们可以在周围结庐,方圆百里已经被清扫干净,附近尽可以放心休息。你们入山后遇到不能应付之时,不要勉强。可以随时撤回来休整。也可以随时申请放弃任务,第一要务是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余如海的话让包括游友在内的几个人浑身一松,有师长在后面救援,实在不行还可以申请放弃任务,那么生命就有了非常大的保障。这样的消息让几个人的士气大振,当先那个大络腮胡子回礼应道:“多谢余老师的提点,那我们先暂时在附近休整下进山。”
一旁游友也微一施礼就拉着叶孤舟退出了升龙观。那余如海笑眯眯的一直目送几个人出来,才回身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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