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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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报应不是迷信,而是真理。
不信因果报应的人只因为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样是因果报应,而信因果报应的人之中,也往往有许多人并不是真的就懂了。
杀人偿命是因果报应,而杀人却未偿命很的人却认为那就不是因果报应了,其实那当然也是。
你某方面失去了多少,付出了多少,那么在另一方面,你也一定得到了多少,收获了多少。它也许并不是你期望中的,但你的确已经得到,已经收获。
杀人虽未偿命,可他终日焦虑、烦躁,惶恐不安,东躲西藏,天所适从……他承受这些痛苦,遭的这些罪,难道比偿命还要轻么?
而被杀的人,无论他在大家心目中是该杀还是冤死,他也有必然的因果报应。这当然并不是骂人。他的被杀,也只不过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由于各种行为所导致的一种现象而已,只是这个世界不断变化中的一个环节。
因果循环,报应自然。这才是因果报应。
人的本性中既免不了善恶,自也免不了善报恶应但它绝非我们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因为报应是必然,是真理,真理是没有善恶的。
但是善举我们会推崇和拥护,恶行我们会阻止和惩处,这当然已是属于道德与法律层面的话题了。
虽然因果循环,报应自然,但是我如果种下了德与法的恶因,那么我们也往往会因为德与法而获得恶果。这倒也是真理。
而这里的德与法也不是指的我们社会中的公共道德和公共律法,而是指我们每个人心目中不同的我们自心为是的荣辱、正邪、对错……等等观念。
这些观念虽然往往源于我们社会中的公共道德,公共律法,但在我们心中却已经或多或少的被扭曲和变异了,本来正确的德与法不是被我们往好的方面去夸大,就是往坏的方面去越描越黑,或者被完全倒置,是非黑白不分了。
纵上所述,我们已能或多或少的窥破出龙啸天,谢小凰,秋水痕,戚儿,小伤……等等人身所体现出的因果报应了。
这里已无需再强调因果,因为它是自然报应,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在“德”与“法”的影响下,他们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们的所得所失究竟给了我们一些什么启迪?
我们是不是更应该在心中树立正确的“德”与“法”呢?如果是那么除了我们人类许多本身的无奈之外,我们身上或身边的许多悲剧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呢?
我们身边的悲剧纵能避免,但剧中人又如何了呢?
独狐寒看着风月铃,过了很久,才低声重复道:“是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了嘴。他的目光也已从风月铃脸上移开,茫然的落到靠在她怀里的戚儿身上。他目中的痛苦绝对更深。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然而孩子已经二十二岁了,然而这二十二岁的孩子已经死了。
他眼里的泪水忽然流下,簌簌不断。他是在为戚儿的死悲伤,还是在为自己哭泣?
无论如何,他终于尝到了悲痛的滋味,好苦,她痛。
他踉跄着一步步走了过去,他走向的本是他的希望,然而靠得越近,却越接近死亡。
希望既已死亡,他已绝望。
他重重的跪了下去,就像泰山空然崩溃。他的整个人都已崩溃。
风月铃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仲出颤抖的手去抚摸他们的孩子。她的双眼里有泪还不恨,有痛还有愤。
二十多年的恩怨情仇,也许当事人都有已忘记了其中的曲筋错节,但他不会忘了爱恨,有了爱恨,才有情仇。
现在风月铃心中想起了些什么呢?她为什么要恨她最爱的人?是因为他的辜负,还是他的错误?
还是她恨的本就不是独狐寒,而是她自己?她做的事出非更错?错得连她自己都有已无法接受?
独狐寒没有去看她的眼睛,他慢慢的抬起头,去看小伤。
小伤向他点了点头,小伤自己也不知道这算是招呼还是别的什么。
独狐寒没有表情,只是说道:“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有一个死了的朋友叫铁心势,是不是?”
小伤又点头。
独狐寒道:“你可知道他脖子上的玉佩就是丑姑给他的?”
小伤也不觉黯然道:“现在我已知道。”
独狐寒道:“那么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他的每只脚上是不是都长着六趾?”
小伤又点了点头。
独狐寒忽然笑了。冷笑,也是苦笑。他不住笑道:“很好……很好……”
铁心势的脚上既然长着六趾,目又有丑姑自小戴在他脖颈上的鸳形玉佩,他当然就是独狐寒的骨肉了。
他终于还是断子绝孙了。
他忽然感到自己这一生真的是既可笑,又可悲了。他大笑不已,至到笑够了,才道:“她是你的女人?”他目光盯着的是无颜。
小伤点了点头,不解其意的道:“她是我的妻子。”
独狐寒忽又大笑起来,似乎觉得这是很荒唐的事。他大笑道:“什么?哼!真是可笑,你为什么也跟随我一样,总是喜欢处处留情呢?

小伤不懂,问道:“前辈之意是……”
独狐寒还在笑道:“有一个如芪似玉的女人,为你舍生忘死还不够,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小伤更糊途,但没有再问,他知道独狐寒自己会说。
独狐寒已经在说道:“你难道要她再为你舍生跳崖一次,你才肯爱上她么?”
“她?”小伤恍然道:“前辈说的莫非是飞雪?”
独狐寒不住点了头道:“好!你总算还记得她,可你为什么不支找她,却还要重蹈我们这些老糊途的覆辙呢?”
无颜忽然插口道:“却不知她在哪能里?前辈右否赐告?”
独狐寒不觉无颜会开口有此一问,一愣,但瞬即摇头道:“不知道。前几日她一出谷之后,我就不知她到哪里去了。飞雪化水,无影无踪,也许她在天涯海角,也许她一直都隐藏在你身边不远……”
小伤喃喃身语道:“原来之前,她一直在前辈那里,可她既知我也在那里,却为什么不见我呢?莫非她不愿见我了?”
无颜叹息道:“她不是不愿见你,是不敢见你。”她曾经险些要了小伤的命,她哪能还有脸见小伤呢?
飞雪难道真的人如其名,她是注定见不得阳光和温暖的了?
独狐寒道:“她既想见你,却又不敢见你,而且也没法见你。”
小伤黯然道:“为什么?”
独狐寒苦笑道:“因为丑姑姑总认为我是个花尽的男有,她总害怕我会去勾搭飞雪,所以她将飞雪从泥潭中救出来后,就秘密的藏到了谷中的一个秘洞里,非但当时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小伤道:“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了的呢?”
独狐寒叹道:“当然是丑姑临死的时候告诉我的。”看来丑姑的理智并没有完全丧失。
小伤不觉黯然起来,自语道:“丑姑死了?她怎么会死的?”丑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当然难免痛心。
独金狐寒却似早已麻木了道:“她是为什么样痴,就是为什么死的。”心病也可以使一个人死去的。
小伤闭上了嘴。
独狐寒忽又道:“现在此问事已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走?”原来他在如此痛苦的情况下,还要说这么多,只因为他希望他们离天这里。
走了。所有的人全部走了。侍男婢女们走了,小伤和无颜也已走了。独狐寒和风月铃既然需要安宁,他们就给他们安宁。
这黯淡的月色下,有风在吹,也许还有戚儿的幽魂还浮。
风月铃的身子一直没有动。独狐寒也一直长跪不起。
他们两个人还是和二十五年前一样活着,只是他们的容颜已老,心境已变,他们曾经满怀希望,现在却只有绝望。
他们正如别的每个人一样,也曾想好好的活一回,他们也已活过了一回,但却活得并不好。
风月铃忽然道:“我们是为什么走到这一步来的?”
独狐寒叹了口气,幽幽道:“为了活一回。”
风月铃茫然道:“就这么简单?”
“也许一切本就很简单,只是我们自己把它搞复杂了而已。”独狐寒望着遥远的苍穹,喃喃道:“生命中的幸与不幸,岂非本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
风月铃叹了口气,转口道:“戚儿是我唯一的孩子已经死了,你虽然还活着,但在我心目中,也早已死了……”
独狐寒茫然看着远方道:“是么?”他的声音很冷。他的心里是否也已死了呢?
冷月铃道:“其实在你心目中,我也许也早已死了,只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一直不肯承认而已。”她幽幽道:“既然我们早已死了,我们话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还不早点解脱呢?”
独狐寒回头看着她道:“你想死?”
风月铃木无表情的道:“你难道不想?”
独狐寒长叹道:“心苦死了,总还有复活的时候,人若死了,却再也不能复生,咱们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去珍惜这仅存的残生呢?”他俯首去看戚儿道:“已经造成的伤口,我们就慢慢的去将它抚平,已经铸就的痛苦,我们就将它永远的埋藏在心底……”
风月铃忽然笑了,凄然苦笑道:“你能么?”
独狐寒沉默。
风月铃不住笑道:“纵然你能,我也不能。因为我知道有些伤口苦太深,是怎么抚也抚不平的,有些痛苦如果已经存在,是怎么忘也忘不了的。
独狐寒再次沉默。有些事情本就永生难忘的,他也不例外。但他并不想死——人类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人类永远不会放弃求生的**。
他伸出手去社会风月铃的头枕在自己肩上。
风月铃目光闪动着,她痛苦的目光里忽然看到了掉落在她身旁地上的剑。她正是用这柄剑杀死了她的女儿。她伸出手,缓缓的拾起了这柄剑。
惨碧色的剑锋上还留着她女儿的血渍。血渍早已干透,她女儿的尸体也早已冰冷。
她用指尖轻轻抚着这柄带血的剑,忽然反手,将手中的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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