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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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务团一路急行军,完全不知道邢家庄的日军早已张开了大网。
到了邢家庄村口时,打先头的李大用命令部队停住待命,随后赶来的陈文问怎么回事?李大用指指两边的小山坡,边上还有一条两人多宽的小河,告诉陈文这地势宜守不宜攻,如果日军抢先一步,那对特务团的处境很不妙,何况更可疑的是庄内居然没一点灯光。陈文这时也看出不对的苗头来了。命令全体作好战斗准备,派出一个班的战士先进庄内探看虚实。
正在焦急地等待,突然庄内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陈文心知不妙,那一个班完了,敌人果然抢先了一步。陈文命令部队迅速沿小河两岸卧倒,寻找可以隐身之处开火还击。正说话间身边又倒下了几个战士,李大用大声问陈文是不是立即撤退。陈文命令谁也不准后退,违者执行战场纪律,他心知在这狭窄的地形撤退,日军如趁势追击,且不论会给特务团带来灭顶之灾,更主要的是丧失了后方指挥部撤离的宝贵时间,心想宁可拼光特务团,也得保证师部及军区的安全。如果死守,虽然地形对特务团不利,但尽可以拖住日军,更何况不利的地形对日军主动进攻也不利。敌人的迫击炮和山炮猛烈地向小河两岸开炮,特务连虽伤亡巨大,还是顽强地进行还击。
天亮时,陈文看看周围的地形,终于在小山坡上发现了一块巨石,命令一个排带着两挺机枪迅速抢占。三营长孙长根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冲了上去,在日军猛烈的火力下倒下了七八个战士,终于抢占了巨石,架起机枪向庄内日军还击。日军的炮火齐向巨石开火,机枪被炮火压制住了,但只要炮火一停,机枪仍顽强地进行还击。庄内的日军开始焦燥起来,吉田没想到这支八路部队能有如此顽强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再这么耗下去,固然能把这支部队消灭,但也贻误了战机,达不到第27师团要他消灭八路指挥机关的战略意图,于是开始组织日军冲锋。这时形势癫倒了过来,特务团的战士依托河岸和炮弹炸开的弹坑向日军奋力还击,在丢下了二十多具尸体后,日军缩回到了庄内,准备组织第二次冲锋。
晌午时,日军已经冲锋了七八次,双方阵地上全堆满了尸体,始终没能前进一步。陈文正在组织还击时,一发炮弹落在了不远处,弹片划伤了额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张东大惊,赶紧爬到陈文边上,撕下衬衣包扎在陈文头上。
特务团在张东的指挥下继续抵抗日军的进攻,这时后方跑来一个通讯员,告知师部和军区已经安全转移,老百姓也已经疏散,师部命令特务团迅速后撤,保存实力,回北周堡休养。三营长孙长根要求留下一个连担任阻击掩护,张东命郭啸背上昏迷的陈文,令一营长李大用暂代团长职务组织全团撤退。
回到了北周堡,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
半个月后,陈文苏醒了过来,见自己头缠着绷带躺在床上,一楞神间回忆起了那惨烈的战斗。郭啸见陈文醒了,眼泪流了出来,忙送上一碗鸡蛋汤。陈文问道师部撤退了吗?郭啸告诉陈文,师部和军区还有老百姓都安全了,陈文这才放心地合上眼闭目养神,突然想起了什么,叫郭啸立即去叫政委过来。
战士们听说团长醒了都大喜过望,聚集在大院里,张东走了进去,一句话也没说,抱着陈文默默流泪,眼光里全是兄弟之间生死之情。郭啸搀扶着陈文,由张东陪同着慢慢踱进了大院。战士们全都流着泪,看着团长一步步走向大家面前。
陈文缓缓扫视着与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张东在边上沉重地告诉陈文,独立团自从进入冀中以来,两次战斗由五百多少减员到了四百多人,经过这次遭遇战,只有二百多人了,其中三营长带领一个连掩护全团撤退,全部壮烈牺牲。全团营连排干部牺牲了十七个,枪枝弹药也严重损耗。

陈文一言不发,沉默良久问他是怎么回来的?昏迷多久了,张东告诉他是郭啸背着他回来的,已经昏迷了半个多月,这期间部队大伤元气,正在休整,伤员也正在救治中。
陈文突然大声吼道:“同志们,咱们特务团自建制以来,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虽然这次伤亡过半,但我们保证了师部和军区还有老百姓的安全,小鬼子也没能占到多大便宜,咱特务团还是特务团,比当初的十几个人还强了几倍,不用多久,我们特务团还会发展得比原来更强大,为牺牲的孙营长和其他战士报仇,杀了吉田那老鬼子。”战士们齐声怒吼,陈团长的话又给了战士们无比巨大的信心。
“老陈,我们特务团已经有了自己的救护队了。”张东调节了一下气氛,语调欢快地告诉陈文,“师部知道我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很多战士负了伤,正好白求恩大夫坚决要求来了冀中前线,成立了白求恩战地医疗队,得知了我们的情况,派了一个医生带着两个卫生兵来了我们团。老陈,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老张,说实在的,我的心在痛啊。”陈文低沉地说:“走,咱们去看望下受伤的同志。对了,整个冀中地区我们八路军的医疗队和药品紧缺,师部怎么还是派了个医生来?是不是你小子打的报告?老张,其他兄弟部队也不容易啊。”张东哈哈大笑:“老陈,这还用得着我打报告上去吗?师长和旅长本来就偏心你的,再加上这次咱们独立团立了大功,伤亡很大,首长们都看在眼里的,白求恩大夫也主动提出把他的医疗队派遣到各个最前线的战斗部队。有个你的老熟人就强烈要求分到我们团来,也是你小子命大,没有她你早就去见马克思了。”
走进院子,只见到处晾满了带血色的白色绷带,一个卫生员正在晾晒刚洗好的绷带,另个卫生员正在给一个伤了腿的战士换药。见到陈文张东进来,站起敬了个礼。陈文问道:“你们医生呢?”卫生员回答正在里面给一个战士动个手术,要不要进去通报一下?陈文摆了摆手,阻止了卫生兵,说是知识分子得尊重呐,一个好医生能救回多少战士的命,再说也是我自己的救命恩了,欠了这个大人情,就学学刘玄德三顾茅庐时在草堂等孔明午睡的故事吧。
换好了药的卫生兵进屋帮忙去了,陈文坐在院子里的青石上和张东闲扯着,郭啸忙着给要水喝的伤员送水。
太阳西坠时,门帘一掀,医生和卫生员出来了,看样子刚动好手术,白大褂上还沾着血迹。医生走到陈文面前笑了笑,伸出手来。陈文一楞,原来是个女医生,觉得好面熟,一时间忘了松开手。张东在边上扯了一下,陈文才反应过来,一脸尴尬,连说不好意思。那女医生抿嘴一笑:“陈连长,噢,不,陈团长,不认得我了?你还记得你在神池抓的那个日军女军医光子吗?”
陈文悟然大悟,怪不得这么面熟。张东这时在边上笑嘻嘻地介绍说是光子医生自从去了白求恩战地医疗队后,被白求恩大夫的国际主义高尚情操感动了,再加上光子对八路军的了解和对日军在中国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光子医生强烈要求加入八路军,共同抵抗日军的侵略,还要求加入中国**呢,只是还没批准下来,现在和山田同志一样,都是反战同盟的日本同志了。陈文受伤这段时间,光子医生精心治疗,郭啸的妹妹郭玉每天都去采草药熬汤给陈团长喝,郭啸掏鸟窝下河摸鱼给团长补充营养,这才伤好得那么快。
陈文一个立正,对着光子医生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又过了十天左右,陈文的身体完全恢复了。这时通讯员传来捷报,兄弟部队在河间城西南的黑马张庄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陈文听得心里痒痒的。接通了旅部的电话,强烈要求旅部分派作战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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