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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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雨生日那天过的特别难忘,似乎是个转折点,或者说是一个新起点。我们坐在一列火车上,它安静的行驶着。我们都希望它沿着这条笔直的大道继续行驶,可是不被成全,有人动了手脚,他搬动了轨道,在我们一无所知的时候。或许道路原本就是这样,我们从始至终一无所知——不知道起点不知道终点更不知道沿途的岔道。走过去就是走过去,谁也改变不了什么。
之后我和靳开始交往,我想真正开始的日子应该是那个跟靳一起看流星雨的夜晚。
早就听说那天可以看到狮子座流星雨。我原本是想叫上文雨的,毕竟我俩一所大学,见面再方便不过了。但是在我正准备给文雨拨电话的时候,却先一步接到了靳的电话。
他说:“喂,一起看流星雨如何?我找你去。”声音轻轻淡淡,说的也极俭省,口气却是那种容不得人拒绝的强势——当然我也没想过拒绝。
于是我说:“好啊。”我跟他约在我们学校的草坪,然后放下了电话。
接着我又给文雨去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我问他来不来。那边的文雨沉默了一会儿,他说,算了吧,我还有事,不去了,你们俩好好玩吧。
他挂上电话。
我握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愣了足足五秒钟,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电话。其实我是希望文雨来的——虽然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们学校教学楼后面有一大片青绿的草坪,柔软的湿漉的。我们都笑说那是这所略显严肃的学校里唯一一块稍稍能跟浪漫挂得上钩的地方。
平时这里就是小情侣们谈情说爱的宝地,而今天这个应该会巨浪漫的日子自然更不例外。放眼望去,草坪上老早就坐满了一对对小情人儿,互相依偎着,甜甜蜜蜜的不得了。
我缓步走上草坪,挑拣了个略微僻静些的地方坐下,远远瞧着那一对对“亲密无间”的小情人们。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和靳之间什么都不算,甚至连情侣的边儿都扯不上。
我们的相处是那么的暧昧不明。我喜欢看他,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跟他在一块了会是怎样的情形,我一点儿也想象不出。像平常的情侣那样拥抱,亲吻,甚至作爱,这些我都能接受,只是,我实在想象不出除了这些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我们甚至还没有单独的说过话。
我不知道当时我怎么会想那么多,也许是一个人坐着有些无聊吧,于是就有的没的想了一大箩筐。
不过我在一大群小情侣间孤零零的独自坐着,这种行为的确是无聊的人才干的出来。有不少人往我这边儿瞄,眼光里若隐若现着表达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然后靳来了。他说他一下子就看见我了。他在我身边坐下。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到后来干脆就跟草坪上躺倒,仰望星空。
其实城市的污染是极严重的。夜空乌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几颗芝麻大小的星星镶嵌其上,没有闪亮的光芒,黯淡的几乎可以听见它们的叹息。
围绕在我们身边的空气是那样的静寂,好象我们都陷入了各自的冥想。
我和他都不算是安静寡言的人——即使我经常会懒得开口,但不知怎地只要我跟他凑在一块就会是这种状况。不过好在我们都很喜欢这种静默的氛围,可以说是甘之如饴吧。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习惯于这种安静的没有阻碍的气氛,这会让我觉得自在,就像鱼在水里游鸟在空中飞那么自在——只要那时没有一张网或者一管猎枪等待着我就好。
那天晚上并没有瞧见流星雨,准确的说应该是一颗流星也没看到。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心情。
来看流星雨的情侣们一对对的离开,草坪上渐显空旷。到了最后好象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记得有人跟我说流星是老天的眼泪,那星辰化作的泪丝,会实现看到它的人许下的心愿。其实那也只不过是情人间浪漫的借口。如今借口不见了,所以情人们纷纷离去。
但我们是不同的。
我们原本就不是纯粹来瞧这漫天的眼泪——我想当我接到靳的电话时我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因为此时暧昧不明的我们是不拥有浪漫的。这场没有落下的流星雨只是一个契机,或者说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平躺着好一会儿,我支起上身倾向他:“喂……”他的眼睛在黑夜之中闪着光亮,就好象一泓清泉映着诱惑人心的月光,迷蒙并且醉人。我的话未经大脑就流了出来,我跟他说:“我、要、吻、你、了。”我的荒唐的不经大脑的话一字一顿的流出。
然后我慢慢俯下身,贴上他的唇。我微闭住了双眼,我的嘴唇上沾染了他的温度,如咖啡般温暖而醇厚。
这并不是我与他之间的第一个吻。我俩的初吻是在文雨生日那天。
吃过饭他有事先走,临出门的时候,突然低下头,当着启香和文雨的面,一个吻就落上我的唇角。
当时我吓了一跳。
我猜不透他的用意。
他是真的喜欢我吗?因为喜欢才吻的我吗?
我的直觉跟我说这一切并非表面上如此单纯,那个吻尝起来没有味道,那个吻怎么看怎么像一种示威。
我一向相信我的直觉,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与他可能的交往。我无所畏惧,因为他伤害不了我的,我坚信。
他没推开我,也没有回应我。
那一瞬间我觉得他没劲透了,我这样上赶着亲他也没劲透了!即便内心还有少许的一点点不舍,但我仍坚定而又缓慢地离开他的唇——没人愿意吻一块毫无知觉的木头,没人愿意的,即使你肖想那块木头肖想了好久!
然后却很突然的,他伸手搂住我,胳膊一用力,将我压向了他。我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就倒进他的怀中。
那是我头一次跟他距离如此之近,我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心跳。我们四目交投,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的**。我感觉着他胸膛的起伏,以及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我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微微探出舌头润唇。
顿时从他的喉咙里溢出一个低沉的声响,好象野兽扑向猎物时的低吼。同时他翻了个身,把我压在身下。“我要吻你了。”他说着我刚才说过的话语,可是动作却比我猛烈的多。他的唇袭了下来。
我很奇怪自己在他狂风暴雨般的掠夺中还能保持头脑的清醒——也许那样子根本已经算不上清醒了。那时我想了很多,从湛蓝的一望无际的天空到汹涌的深不可测的大海,从滴落心头的雨滴到迷了双眼的尘埃,然后是从小到大熟识的或者不熟识的脸孔走马灯一样在我脑子里晃过,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跟你现在不清楚我在说什么一样,当时的我也不明白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多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好象我的头颅在那一刻成为一只巨大的口袋,里面被疯狂的塞满各式各样疯狂的念头。
我想我的世界真的已经混乱不堪,而我也没有心力去收拾整理——至少此刻没有。
我一直认为我是喜欢他的。但在那一瞬间,在我的心里,竟除了灭顶的快感再也找不出其他。
我伸出手,摸上他性感的眉毛,想要抚开他微皱的眉头。他拉下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让我感受着他的心跳——“砰砰……砰砰……”
“我喜欢你。”他说。黑亮的眸子闪烁着令人心醉的光芒。
“我也是。”
他的唇再一次压下来。
温柔的吮吸中夹杂着细碎的啃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不了解那时的他的压抑以及那痛苦的发泄。当时的我只有在内心深处,才隐隐的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安,而这仅有的一点不安也很快的被满腔的温情和感动淹没,再也寻不到踪影。
我紧紧的抱住了他。
之后我和靳正式开始交往。
我们最常去的是一家叫做“Red*Angel”的迪厅。我特喜欢那个地方,不算很大,会放很不错的Hip-hop音乐,偶尔也会放一些柔和的R&B,里面并不嘈杂——我是指不是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
后来我想我喜欢那里可能也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吧。
靳每次去的时候,总会安静的倚在吧台边,叫上一杯苏打水,草莓的——虽然他酒量很好但却极少喝酒,估计怕伤身子吧,毕竟他是学医的,而医生给我的感觉则是洁癖加节制加变态。
他注视着舞池里疯狂摇摆的人们。
我倒是常去蹦个满头大汗的再回到他身边。
然后他会递过一杯草莓味的苏打水给我,“跳的不错啊。”他很平静的说,听不出什么赞赏的口气。
而且他好象总弄不明白我喜欢的是柠檬味,异常执著的点给我草莓苏打水。
我咕咚咕咚一口气灌完,又端起他面前的,喝了一大口,这才顾的上说话:“谢了,文雨教的。”
文雨是我们学校——从高中到大学——跳舞最棒的一个,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靳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太快了,我抓不住——也可能我抓住了却来不及深思,以致于最终忘记了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眼神。
我曾经以为他不会跳舞,于是也就没有勉强他,甚至连随口问一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跳?”也没有。
我以为这是我的体贴,可直到那天,我才恍然,我根本没有一刻了解过他。
那天我们正坐在吧台边闲聊,然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嗬!你们也在,够巧的呀!”
是文雨。他和一个女孩一起来的,他的手放在那个女孩的腰上。

“女朋友吗?居然不让我知道!”我调侃着他。
他不置可否,微笑着揽住女孩。他环视一下四周,看到一张空桌,率先走了过去,“一起过去坐吧。”他说。
我看了眼靳,征求他的意见。
他没说话,拿起杯子仰头喝干,随即站起身,大步走向文雨他们。我跟着过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靳好象很生气的样子——可是……没道理啊。
“你们——很常来吗?”文雨问。
“是啊,我喜欢这里。”我说。靳却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他的一双眼一直盯在文雨身上,凶狠得像盯紧了猎物的猛兽……
“这样子啊,”文雨点点头,指指那个女孩,“小淇,我们系的!”
我们彼此打了招呼,瞎侃了几句。
然后文雨的注意力被台上一个跳舞的小男孩吸引住了。他目不转瞬的盯着那个男孩瞧,接着丢下一句“我会会他去!”就跑了过去。
他跳上舞池中央的高台。
文雨跳得的确很好,我敢说整个迪厅里没一个跳的比他好。他是我见过的跳的最好的一个。
据文雨说,他是从初中开始迷上跳舞的,那时候北京还没那么多跳Hip-hop的,找不到伴他就一个人闷家里跟着光盘一遍一遍的蹦,他特迷杰克逊,弄了一大堆光盘来来回回的放,放到最后盘给毁了一大半。
他倒也算跳出了点名堂,高中时代在学校里名气大得很,弄得不少小女生倍儿花痴的追着他跑,一开始他还挺得意的四处炫耀,到后来被追得烦透了,愁眉苦脸的求我给他当挡箭牌。
现在一回想起来就忍不住好笑,紧接着又会叹息着想再怎么怀念高中那会儿自己也回不去。莫名其妙的就觉得特悲伤了。
我回过神的时候,正好瞧见靳叫来侍者点了杯草莓苏打水。
文雨也刚好跳完,他从台子上一下子蹦了下来,笑眯眯的跑过来,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特兴奋的样子。
靳很自然的递过去那杯草莓苏打水。文雨微微怔了一下,然后也很自然的接过。他们的动作都是那么的自然,仿佛从宇宙混沌天地初开的时候就这样了,自然而然的完全没有外人插足的地方。
我恍然明白了些什么……那杯草莓的苏打水啊,怪不得这么执着……
我看了眼跟文雨一起来的小淇,那个甜美的女孩正崇拜的仰望着文雨,她一无所知。
“文雨啊,你好象越跳越好了呢!”我称赞他,是真心的赞赏。
“谢啦!”文雨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
我们还都是孩子呢,青涩的要命,除了一颗纯真执着的心,别的都不重要了。那真的是青涩纯真的年代,更是热情激越的年代,当然少不了伤害与疼痛——有意的无意的都不重要了,毕竟我们还是孩子,我们坚强的不怕疼痛。
小淇好象对靳产生了兴趣:“你是文雨的朋友吧。你和文雨谁跳的比较好?”她问的很直接,也略显无礼,不过好在她长了一张甜美的脸孔——一般美女总是有无礼的特权。
靳从一开始瞥过她一眼之后便再没正眼瞧过她。他看了文雨一眼。文雨笑眯眯的,那笑容里带了一抹挑衅的意味。
果然,文雨他开口了:“靳,有没有兴趣飙一场?”虽然是问话,但他径自起身,不容靳拒绝。
靳说:“你刚跳完,不歇会儿吗?”
文雨似乎没料到靳竟会说出这么一句,愣了愣,然后看上去特不耐烦的挥挥手:“又不是娘们,我没那么娇气。”
他跳上台子,靳也跟着上去。
我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原来靳是会跳舞的。不但会,而且跳的极好,他和文雨基本上是不分伯仲的。
两个可以说是一流的舞者在台上飙舞,眩目热烈的视觉冲击几乎把整个迪厅的气氛带上了极致。口哨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我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的夜晚,我也忍不住跟着大喊起来。
他们俩欲罢不能的跳了好几曲,最后大汗淋漓的跑了下来。
我端了杯水递给他,另一手拿了纸巾给他拭汗:“瞧你这汗出的,累坏了吧!”我不由自主的带了怜惜心疼的口吻。
他喝完水,听了这话看向我,眼睛闪着光亮,他想说些什么——可能他说出了口,只是迪厅里太吵,我听不见。我以疑问的眼神看他,他倒没再开口,而是大手一伸,勾住我的颈子拉向他。
他居然吻了我!
当着文雨当着迪厅里一大帮陌生人的面吻了我!
他跳的很引人注意,即便他已经跳下台子还是有好多人注目着他。现在就这样一下子勾住我的颈子一言不发的狂吻起来,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我们肯定已成为整个迪厅的焦点!
我听见越来越响的口哨声,还有越来越多的起哄。我想赶紧结束吧赶紧结束这个吻吧,可是靳带给我的巨大快感与满足却让我渐渐沉迷其中,逐渐忘记了其他……
好半天,我们才结束。
我抬起头,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很多围观者,我还听见其中有人叫嚷着什么再来一个。我们都笑了。
靳去了洗手间。
我坐下,习惯性挂上一脸淡漠——实际上就是懒散的微笑,我远远望着舞池里的人群。
然后我突然想到文雨,于是不着痕迹的朝他瞥过去一眼。
他正若无其事的啜着手中的可乐——那杯靳拿给他的苏打水已经喝光,这回大概是小淇递给他的,难怪不知他的口味。
苏打水换成了可乐,文雨你真能喝的这么若无其事吗?一定不解渴吧。
我随手递给他我那杯刚喝几口的苏打水——自然是草莓味。他怔了下,接过去却望着杯子呆呆的出神。
“喂!耍什么白痴呀你!”我敲敲桌子,提醒他。
他猛的回过神,一口气喝干了杯中水。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谢谢。”他对我说。
然后靳回来了。他坐在我的身边,他搂住了我。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我不太想主动捅破那层玻璃纸,即使它薄薄的,捅破它丝毫不费什么力气。
这正如我一直不了解靳却没想过要怎样主动的了解他一样。我想既然我们从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开始了交往,那么干脆就一直这样下去。总之我不愿改变什么,因为改变往往会成为分离的借口——我并不是离不开他,我只是厌倦分离的那种淡淡的却刻骨铭心的悲哀,不想再经历了啊,与父母的分离已经足够。我不想轻言分离,所以我尽可能的逃避改变。
而当时的我所没有想到的是,很多分离是不需要借口的。
我和靳很平静的交往。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泡吧,有的时候还会不约而同的翘了课去逛街。挺平常的交往,我觉得大多数情侣都是这样吧,温馨的却也是平淡的。有时甚至还不如暗恋的灿烂——暗恋有手足无措的期盼以及幻想的甜蜜,这些都是交往所无法比拟的。
你可能会说我跟靳之间的不是爱情,你是期待爱情的,被它的神秘吸引,你相信它的魔力它的神圣。
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期待爱情,当然我还是相信爱情的——相信它只会出现在童话中出现在小说中。
“好消极的论调呢。”
启香曾这么说我。
她说她也不清楚爱情究竟是什么,但她相信这个世界的确存在那种让人痴狂的感情。我笑说是不是那种见不到面心里百转千徊的念着他而见了面哪怕只是四目交投一言不发也会满足的感觉平安喜乐?
我半是嘲讽的开口,用着玩笑的口气。启香却极认真的点点头,是的,就是那种感觉。我于是收起不正经的笑,我说你经历过这些吧。启香默着,好久才轻轻的但是极坚定的点头,就是那种这辈子非他不可的感觉,不管他是什么人,这辈子就他了,没别人了。
我也沉默了。我想如果我的身边存在爱情的话,那么就是启香的感情吧。
非他不可吗?我这辈子跟这种感觉大概无缘了。
从小到大我好象都没有什么追求,没什么能让我觉得特别想要或是非要不可,可能是因为我过于懒散的缘故吧。
所以我一直安于现状,随波逐流的活着,淡然而安适。对于感情,我也是如此。
我跟靳在一起,我喜欢靳的脸靳的唇靳的手指靳的身材靳的声音靳的怀抱靳的亲吻。我安于现状。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是尽量躲避改变的,躲避一切意义上的改变,当然从另一角度看,我说不清究竟什么时候才是我所谓的万不得已——于是我从始至终都对任何意义上的改变敬而远之。
有一段时间我基本住进了靳家。因为我跟我的房客——Hammer大吵了一架,我一气之下就搬了出来。
他想要干涉我的生活,这是我最腻味的,我是谁呀!从小到大,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我叫板!?Hammer一说你不该怎样怎样的,我立马就忍不下去了。可我懒得跟他吵,于是索性就搬了出来。
鸠占鹊巢,下下签。
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不大想叫他离开,他在某种程度上叫我觉得安心,我不想他就此从我眼前消失。
临走的时候,我对他说,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了,所以我得离开,我需要时间思考。
我俨然已经分不清楚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了。我知道他很喜欢我,于是我十分卑劣的拿对他来说最诱人的饵来勾引他,我用一句简单至极的“喜欢”,把他困在我的世界中。
我知道这样的我自私极了,可这没办法,真的,我始终得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我不想最终走到无路可退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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