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二篇 刘老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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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我那时侯是一个怎样的学生呢,尤其是在别人的眼中?基本上算老实吧,成绩也不错,但是也惹过不少麻烦,因为一些原因。比如有一天,我们班的章新房与刘永杰、郭景朝几个靠着走廊里的柱子,对来往的女生评头论足。
“大哥,这小妞长得不错。”刘永杰不知从哪一部电视剧里学来的台词,说得油腔滑调的,活脱脱一个小流氓。
“哈哈哈,是不错!”这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正好我走过来,与一个女学生擦肩。章新房使劲一推我,我控制不住,把那个女学生撞到墙上。我也跌在了地上。
女学生转过身来,脸通红,气哭了,对着骂章新房:“不要脸!”然后哭着走进了办公室。
我站起来,抓住章新房就揍,问:“谁让你推我的?”
刚才那个女学生回来了,后面跟着老刘老师。我与章新房都停下手。
老刘老师现在是这个学校里年龄最大的老师,而且最喜欢管闲事,上到办公室里的老师,下到我们学生,甚至连学校里的一草一木——我们刚好就用上了新在课本里学到的成语,形容他:“一丝不苟”。
现在他脸色很恐怖的样子——如果是我刚上半年级,我肯定会吓哭的;冲着我喊:
“郭子仪,你过来!”
唉,这个老刘老师,就从来没有叫对过我的名字!没办法。
“我不叫‘郭子仪’!”我立刻更正,因为事关声誉。
老刘老师走过来了,指着我,问女学生:“是他吗?”
“立早章那个孬鸟考的!”女学生说完,哭哭啼啼地进了教室。
唉,我真是纳闷:能说出这么一句脏话来的女学生,居然还会哭?!
老刘老师一把揪住了章新房,说:“章子仪,你给我上办公室!”
“我不叫‘章子仪’!”章新房居然还想到了更正。
“噢,就是你了,郭新房!”老刘老师顶天立地说,揪着章新房的耳朵就往办公室走。
他俩刚到办公室门口,上课铃响了。我们的班主任刘德勋老师正要去给我们上课。
“哟,咋咋了?”刘老师问。
老刘老师指着章新房,对刘老师说:“你们班的这个郭新房——不,立早章、章、章,又欺负女同学了!”
唉,老刘老师,您——您还是、,……。

果然刘老师没有来给我们上课,一定是正在办公室里训章新房。同时我们班里面没有了纪律,嗡嗡的说话声一片,学生们干什么的都有。闫道理与陈二院谈得正在起劲。斜对面的同学樊人吹起了“气茄子”——真不知道货郎挑是从哪里进的货。
樊人把“气茄子”打上打下的,全神贯注。
“哎,樊人,把‘气茄子’扔过来!”闫道理对樊人喊道。
樊人装作没听见,玩得自得其乐。
闫道理从墙壁上抠下一点泥块,偷偷地朝“气茄子”打去。
“啪”的一声,“气茄子”撒气,变小了。樊人拿在手里看着,莫名其妙,转脸看见闫道理用书掩着个脸,露着的嘴笑个不停。
樊人骂:“***!”
闫道理把书拿开,回敬一句:“***骂谁?”
“骂你!”
“哦——”我们后面的男生笑成一片,引得前面的女学生也都回头看过来。
数学课的闫老师,戴着眼镜进来。教室里开始静下来。
说实在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对这位闫老师不怎么尊敬,总是从一些旧书上找来一些偏题、怪题来请教他。
闫老师把改好的卷子放在讲桌上。
“你们的刘老师有点事,调一下课。”闫老师向学生们解释,然后对傅东海说,“傅东海,把卷子发下去。”
代课的老师总是喜欢找成绩好的学生干点活,这对学生来说,好象也是一种荣耀。但是我不喜欢。傅东海和我是一村的,成绩不相上下,学校里的考试,不是他第一就是我第一;低年级的孩子见了我就问:“你和傅东海,谁的成绩好?”
傅东海发卷子。闫老师等着。
“郭景仪,你帮着发一下。”闫老师对我说。
我不情愿地走过去。傅东海给我一半卷子。
我们二人发卷子。我这里正好有闫淮秀的卷子,就过去给她。闫淮秀看了我一眼。
对于闫淮秀,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不是因为她是我的亲戚,作为亲戚,我和她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怎么说呢,……暗恋也罢,反正,她是我爱上的第一个人!即使到现在,我也是这么想。
卷子发完了。闫老师准备讲卷子。
“闫老师,我怎么才考这点分?”闫道理坐着,大声问闫老师。

“你怎么才考那点分?你自己心里清楚。”闫老师没好气地回答。
闫道理说:“我不清楚。我的答案都是对的,一步都不错,跟郭景仪的一模一样!”
“是啊,”闫老师嘲笑着说,“跟郭景仪的一模一样。”
同学们笑了。
“我没有抄郭景仪的!”闫道理红着脸说。
“那你抄谁的?”
“我抄——”闫道理及时发现自己差点上了闫老师的当,生气地说,“我抄我自己的。”
同学们又笑了。
闫道理见闫老师没有言语,又理直气壮地问:“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我作弊了?”
“我哪一只眼都看见了!”闫老师终于上了闫道理的当!
闫道理听后,笑眯眯地问闫老师:“四个眼都看见了?”
教室内立刻发出一阵暴笑,又立刻止住了。
“你说什么?”闫老师怒火三千丈,脸都气红了,用气得发抖的手指指着闫道理,吼道:“你给我过来,站在黑板前边!”同时拿起作图用的铁尺。
“我就不过去!”闫道理似乎“泰山石敢挡”。
“你不过来?”闫老师说了这一句废话后,走下讲台,过来揪住闫道理的耳朵。
闫道理赶紧用双手护住耳根子。
闫老师揪闫道理的耳朵,边往前拖边喊:“你给我过去!到黑板前边站着去!”
闫道理顺势躺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看看这样不行,闫老师就使大了劲。
现在,嗷嗷直叫的闫道理,终于说出了我们学校一时广为流传的话:
“好你个闫二丙,竟然敢扭你爷爷的耳朵!”
我们学生都赶紧捂住自家的嘴。闫开甚至把头埋进了抽屉里,可脖子还是憋得通红。
“混帐东西!”闫老师这一怒非同小可,伸出巴掌来,照闫道理头上就是两下子、三下子、四下子——“你这还是学生?!”五下子、“起来!”六下子,“给我上办公室!”七下子……
这闫道理抱住附近的桌子腿,就是不起来。
鉴于这个局面,闫老师说了下面这句看似进攻实是撤退的话:
“有本事你就一辈子白起来!”说完走出教室——果然撤退了。
估计是搬救兵去了。
教室里笑开了。
闫道理还是躺在地上,一只手搓着耳朵,一只手做出捋胡子的样子。
我问闫道理:“闫老师——你,你怎么是闫老师的爷爷?”
闫道理开心地说:“‘道、家、传、远’,他是‘传’字辈的,不叫我“爷爷”,叫什么?这个小二丙,居然敢打爷爷?不肖子孙!”
同学们都哈哈大笑。这时班主任刘德勋老师进来了,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果然救兵来了。
刘老师看了一遍教室里学生,然后厉声地对躺在地上的闫道理说:“闫道理,到办公室去!”
闫道理爬起来,低着头,老实地去了。
“这节课自习。”刘老师说完走了。
我们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嗡嗡说话。

结果是这一节课到下课,刘老师都没有来上课。这也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
放学了,其他班级的学生都陆续走出学校,回家了。我们班的学生没有一个人离开,静得出奇,大部分都在自习——但是对于我们,却是等着好戏。
窗户外面过来一个低年级的小孩,我们村的,叫“草字头”,好象哭过的样子。他是来找陈二院。陈二院过去和说了几句话,他就走了。
过了一会,章新房、闫道理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嬉皮笑脸地进来了。教室里一阵骚动。
这两人回到位子上坐下。周围的人正要打听,刘老师进来了。
肃静!
刘老师走上讲台,望着自己的学生。
我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没想到过了一会,刘老师却叹了一口气,语气非常温和地说:
“都快毕业了,半个大人了,还这么不懂事?欺负女同学,辱骂老师,这算是什么?在学校里,我们可以说是‘调皮’、‘捣蛋’,但是在社会上,这种行为是什么?这种行为就是流氓、痞子!我们这个学校不是专门培养流氓、痞子的!一个一个都挺聪明的,怎么就是不学好?……‘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在我的话,你们都听不进去,我也没有办法。过个五年、十年,有你们后悔的!”
我们一个个的都低着头。
“好,下课了吧。”刘老师说。
“放学了。”一个学生更正道。
“那,都赶紧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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