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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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祁吃完面,满足地摸摸肚子。
虽然比不上书宁的手艺,不过也马马虎虎啦。
严祁交待顾书宁:“有事就打我手机啊,我的手机可是二十四小时为你服务的哦。”
顾书宁笑着点头:“好。你不是两点钟还要开会吗。”
严祁在顾书宁唇上轻啄一口:“书宁你要乖乖休息,快点好起来啊。”
好起来我才能跟你亲热啊,想到医生说顾书宁完全恢复至少要半年严祁就眼冒金星,嘴巴也不自觉地噘起来。
顾书宁不明所以,只是催着严祁快点走,不然开会要迟到了。
待到严祁磨磨蹭蹭地走了,一直缩在厨房洗碗的张友祥才钻出来,满脸通红。
这两个男人是那种关系啊!太惊人了!他得花点时间才能消化这个认知。
这两个人长得都挺好,特别是那个年轻的,帅得不得了,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不过不管了,自己是来做事的,干好活挣到钱就得了,严先生给的钱可不老少,一个月两千块呢,还包吃住。
再说这个顾先生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会受了那么重的伤,真可怜,伤在骨头上是最疼的了。
正在想着,顾书宁出声了:“张先生,麻烦你扶我去卫生间。”
什么张先生啊,自己一个护工,被这么叫真是脸红,张友祥忙扶起顾书宁:“顾先生,你可千万莫这么叫我,怪臊人的,叫我老张就得了。”
顾书宁笑着看看张友祥,问:“你多大年纪啊?”
“我二十九了。”
顾书宁笑了:“我比你大了一岁呢,该叫你小张,你该叫我老顾。”
张友祥有些不太相信:“骗人的吧,你看上去可没有三十。”
顾书宁虽然不是娃娃脸,不过素来温和的脾气让他的脸看不太出年龄,不长皱纹嘛。
顾书宁笑了笑,不置可否,扶着张友祥慢慢走进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张友祥却有些尴尬,早上他也陪顾书宁进过卫生间,可现在知道了顾书宁是同性恋,心里梗了一块,感觉怪怪的。
顾书宁解完手,裤链拉到一半卡住了,他不能弯腰,张友祥便低头帮他拉上,然后扶他回客厅轮椅上坐好。
看顾书宁嘴唇有些发干,张友祥倒了水过来:“顾先生,喝水。”
顾书宁摇摇头,张友祥诧异,劝了几句,看顾书宁坚持不肯喝,也只得把杯子放在一旁。
阳关从客厅的落地窗照进来,顾书宁说:“小张,麻烦你推我过去晒晒太阳。”
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顾书宁仰起脸,微微眯眼。
真舒服。
顾书宁的头发被阳光映成金栗色,熠熠发光,看上去异常的漂亮,脸上淡淡一圈光晕,张友祥看得心里一跳。
怪不得那个严先生这么喜欢顾先生,他还真真是好看,而且脾气那么好,女人都比不上。
张友祥搬了小凳子过来坐下,给顾书宁按摩腿部,防止肌肉萎缩。
张友祥按得很用心,手法专业,按着按着顾书宁就睡着了。
等顾书宁醒来已是一室暮霭,身上好好地盖着被子,卧室的门半开着,有丝丝的饭菜香气飘进来。
张张嘴,喉咙里干得冒烟,顾书宁捂着嘴咳了起来。
过了片刻张友祥就冲了进来,手里握着锅铲,身上系着围裙,紧张地问:“顾先生,你还好吧?”
顾书宁忍住咳,点点头说:“我没事。
顾书宁的声音又喑又哑,张友祥过来扶起顾书宁,往他身下加了靠垫,一阵风似地出去了,不一会端了一杯水进来:“顾先生,快喝水。”
顾书宁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就不喝了,把杯子递给张友祥:“好了,谢谢。”
张友祥接过杯子,坐到床边,把杯子凑到顾书宁嘴边去:“再喝点吧,你嘴皮干得很。”
顾书宁看着杯子咽了下唾沫,垂下眼:“我喝够了,不喝了。”
他还记得中午在卫生间里张友祥脸上那种不自在的神情,不想太麻烦了,忍着点吧。
张友祥缩回手,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站起身来,看看顾书宁,搓搓手:“顾先生,你生气了吗?”
顾书宁不解地抬眼看看张友祥。
“我中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张友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会站在那里使劲搓手。
他知道顾书宁不喝水是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自己中午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其实,顾先生不管是不是同性恋,都是顶好的人,自己根本不该为了这个就胡思乱想,还惹得顾先生连水都不喝了,张友祥只觉得沮丧。
顾书宁看着张友祥,微笑起来,伸手拿过杯子,慢慢把水喝光了,把杯底倒过来说:“瞧,我喝光了。”
张友祥笑了,牙齿雪白,接过杯子说:“顾先生你稍等,饭一下子就得了。”
刚把顾书宁扶到轮椅上坐好,外面传来开门声,严祁回来了。
严祁一路叫着书宁书宁,走进卧室来,看见张友祥正要把顾书宁推出去,伸过手说:“我来推书宁,你快做饭去吧,饿死我了。”
把顾书宁推到客厅里,严祁趴在扶手上,不说话,拿着顾书宁的手,用手指在他手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画圈圈。
顾书宁一看严祁就知道他心里不高兴,也不着急,静静地问:“怎么啦?”
严祁一听顾书宁问起,立马用手捂住眼睛:“今天我气死了气死了!”
这家伙,真是小孩子脾气,顾书宁失笑。
不过知道严祁的孩子脾气只在自己面前才会肆无忌惮地表现出来,顾书宁又不由自主地欣喜。
严祁控诉:“我今天丢了一个大单。”
润洁是知名的家化企业,这次为今年的广告策划进行招标,万格是入围的三家公司之一,严祁自认为凭借万格的实力和在业界的口碑,以及一大堆成功案例,中标的希望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八十是有的。
可是今天下午结果出来,中标的是另一家公司,九略咨询。
换了任何一家其他的公司中标,严祁都不会如此生气。
一想到宋沛原下午笑眯眯地过来跟自己握手的情形,严祁就脑充血。
张友祥把饭菜摆上桌:”顾先生,严先生,吃饭了。”
戳死你个王八蛋!死变态!严祁愤愤地用筷子使劲戳着盘子里的糖醋鱼,将之视为那个可恶的宋沛原。
张友祥本来要等顾书宁他们吃好才吃的,被顾书宁拉了坐下了,现下举着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严祁把好好一条鱼戳得七零八落,欲哭无泪。
自己做的这条鱼有那么难吃么?
顾书宁哭笑不得,轻轻敲敲严祁的手:“严祁,鱼被你戳烂了,我没得吃了。”
啊!严祁回过神来,看看盘子,用勺子把碎碎的鱼肉扒一扒,舀到顾书宁碗里,腆着脸说:“书宁,这是严氏糖醋鱼糜。”
顾书宁呵呵地笑出声来,用筷子夹了严氏鱼糜送到嘴里。
“好吃吧好吃吧?”严祁凑过来期待地问。
顾书宁不说话,只是夹了一筷子鱼肉送到严祁嘴边,严祁笑眯眯地张嘴吃了。
我受不了了!张友祥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这两个人恩爱得过分啊过分,为了自己可怜的胃着想,还是到厨房里吃好了。

而严重影响别人食欲的两人浑然不觉,继续在那里亲亲热热地吃饭,誓将肉麻进行到底。
其实严祁没发觉,顾书宁对自己亲昵得有些非同寻常。
可能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希望顾书宁能够这样待自己吧。
第二天严祁已经恢复了精神,挑了条红色的领带:“我今天要走红运才好。”
顾书宁坐在轮椅上勾勾手指头:“过来。”
严祁乖乖过来,躬下身子,让顾书宁熟练地把领带打好。
一般人打红色领带只会沦为仪仗队,可严祁打上这条领带怎么看都是引领潮流。
顾书宁微笑:“好看。”
严祁得意地笑,亲吻顾书宁:“那当然。”
吻着吻着就有些情潮涌动,严祁猛地放开顾书宁的嘴唇,苦着脸准备到浴室去,顾书宁轻轻拉住他:“让我来。”
手心里包裹着严祁的性器,顾书宁扬起脸来跟严祁接吻。
一吻结束,严祁压抑着喘息,闭着眼沉浸在弥漫全身的快感中,长长的睫毛一根根润湿的清晰无比。
呵,我是如此爱你,顾书宁睁大眼睛,看着严祁的表情变得越来越迷乱。
手里的器官灼热硬胀,蓦地严祁的喘息更加粗重,全身抖了两下,在顾书宁手中迸发出来。
发泄后的严祁只觉得腿软,差点扑到顾书宁身上去,好在脑子里还绷着根弦,中途拐弯往旁边倒到床上。
卧室里弥漫着一股***特有的腥膻味道,严祁懒洋洋地挂在床上,裤子也不拉,那样子说不出的**。
顾书宁拿纸巾擦了手,滑到床边:“快起来。”
严祁半撑起身子,拉着顾书宁的手放到自己的性器上去,笑得心满意足:“书宁,它喜欢你。”
顾书宁脸红了,严祁又用舌头舔顾书宁的手心:“书宁的手弄的就是比我自己弄的舒服。”
顾书宁忙不急地把手往后缩:“别乱舔,脏得很。”
严祁抬起头睁大眼看顾书宁,一脸的委屈:“书宁你嫌我的东西脏?”
你怎么都有得说,顾书宁只能没奈何的笑,摸摸严祁的头:“怎么会。”
时间不早了,快冲个澡上班去吧。
严祁自觉地把纸巾什么的扔到垃圾桶里去,到浴室淋浴。
顾书宁听着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严祁快活的口哨声,不自觉地微笑。
领带自然是要重新打过,严祁光鲜整齐地出门去,在门口还要回身给顾书宁一个飞吻:“乖乖等我回来推你去散步哦。”
张友祥按照康复计划给顾书宁做过按摩,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开电视给顾书宁看着去做午饭,听见门铃响。
顾书宁说:“小张,我朋友来看我,麻烦你去开下门。”
进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材略微发福,穿着深色西装,夹着公文包,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带着无框眼镜,俨然一幅精英人士的打扮。
顾书宁微笑着招呼来人:“肖强,好久不见了。”
肖强看见顾书宁坐在轮椅上,眼光闪了闪,走过来把手放在顾书宁肩上:“他们说你受伤了,我还没当回事,没想到这么严重。”
“还好,医生说半年就可以痊愈。”
这还叫还好?肖强坐下来,把公文包放在一边:“你怎么受的伤?”
肖强是程浩在大学里的死党之一,跟顾书宁也很熟,比程浩他们高了一届,学的是法律,读完硕士以后先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做,认真敬业加上口才极好,渐渐闯出了名声,三年前已经开了自己的事务所,算得上是事业有成。
顾书宁没有回答肖强的问题,而是说:“肖强,我有事要求你帮忙。”
顾书宁把严澜告了。
严澜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惊讶了一下,笑起来。
这个顾书宁还真是有趣。
把方恒宇叫进办公室,严澜交待说:“恒宇,你给小祁打个电话,跟他说我被顾书宁告了。”
方恒宇最为严澜欣赏的便是他一向处变不惊的沉稳,可是听见严澜这句话也张着嘴愣在那里。
自己幻听了不成?
严澜大乐,这消息果然是人闻人吓,顾书宁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震撼力。
严祁还真是找了个宝,这么耸人听闻的事也敢干,不知严祁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样,肯定要急得跳脚吧,哈哈。
严祁接到方恒宇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听了方恒宇的话手机都差点掉了。
书宁你还真是会惹麻烦啊,严祁潦草地结束了会议,驱车直奔回家。
开了门也来不及换鞋,冲进客厅严祁却停下了步子。
顾书宁靠在轮椅背上睡着了,偏着头,几绺头发覆在脸上,一张脸显得异常瘦削,身上裹着毯子,膝上放着本摊开的书。
严祁轻轻走过去,拿起书看看书名,民法。
这个家伙啊,严祁总算知道老实人犯倔是怎么回事了。
轻轻把书拿过一边,严祁坐在地板上,抱住顾书宁的腿。
都说了有什么事都要和我一起分担的嘛,这么重大的事居然不告诉我,严祁很不爽,想咬人,于是就一口咬在顾书宁的大腿上。
顾书宁梦见一只又肥又大的螃蟹,爬啊爬啊爬到自己的大腿上,突然一下子大螯夹住自己的腿,激痛之下睁开眼,发现严祁坐在地板上抱着自己,呲着牙咬住自己的腿肉,又是吃痛又是好笑:“严祁,你干什么啊。”
人肉又不好吃。
严祁不理他,只是放松了点牙齿,很小心地磨了磨。
张友祥从厨房里出来,准备问问顾书宁晚上想吃鸡肉还是牛肉,却骇然发现雇主严老板正在咬人,忙又缩了回去。
顾先生真是惨啊,受了伤还要被吃,张友祥深切地同情顾书宁。
严祁不肯松口,顾书宁终于忍不住,皱着眉推推严祁:“别闹了,很疼。”
严祁这才张开嘴,气哼哼地抬起头:“你还知道疼啊,我才疼呢。”
顾书宁紧张:“怎么啦,你哪里疼?”
严祁指指自己的心口:“这里。”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自己一个人想扛下所有的事,可是你那小肩膀又那么弱,我能不心疼吗,而且还很伤心,你都不信任我。
他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堂哥,我告他你一定很为难,还是不要让你知道的好。这样的话有什么我离开就好了,不会给你造成太多的困扰。
你是个笨蛋。我是你的爱人啊,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你老想着一走了之,就没想过丢下我一个人,我可怎么办?我连饭都没得吃的。
严祁仰着头看顾书宁,神情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子,黑眼睛深处都是委屈难过。
顾书宁被严祁的这个表情击倒了,伸出手去摸摸严祁的头,低声说:“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
严祁揉揉顾书宁腿上被自己咬过的地方:“还疼吗?”
顾书宁诚实地点点头,看见严祁一脸愧疚,笑着说:“骗你的,不疼了。”
其实真的还是很疼的,这只小狗简直就是要咬下一块肉去。
严祁趴在顾书宁腿上:“书宁,你去撤诉好不好?”
你根本告不倒堂哥的,你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你上午递进去的起诉书,他下午就知道消息了。
顾书宁轻声但坚决地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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