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風雨前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癱在床上的男人原本端正的臉因為疼痛和恐懼而顯得猙獰扭曲,床的另一頭蜷縮著的少年環抱住自己的身體,瑟瑟發抖。
我覺得有些好笑,把玩著手中剛做好不久的嶄新蟬刀,笑睨著男人,不語。
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做的麼,要是這位覺得還不夠,我當然也可以繼續做下去……不過他的踝骨脛骨膝骨腕骨肘骨都已經被我最近研究出來的楚版六脈神劍震碎了,難道真讓我把他脖子以下所有的骨頭都震碎了才行?
我真的很不喜歡虐人,比起這個直接一刀殺了更符合我的行事作風,可是殺了他就再找東西就很麻煩了,而這麼秘密的事情不能讓我和宛容慕以外的人知道,也不能交給那些對宛容慕忠心耿耿的宛容氏——他們中還沒有哪個有這種實力的,畢竟要對付的都是武林大佬,武功本領很是厲害的人。
這些檯面下的事情宛容氏也不好直接出面,畢竟以後要在武林立足和武林中人直接打交道的是宛容慕,是宛容慕帶領下的宛容一族。
而我麼,我和宛容慕成敗一體,宛容慕成為暗主,我絕對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我在乎的是實用的東西,要那個虛名一點用也沒有。
待把那個男人的神經吊得差不多了,我估摸著與秋楓調配的使人在極度痛苦的情況下保持神智清醒的藥物藥效也快過去的時候,再度緩緩開口:“怎麼樣,黃宗主,考慮得如何?要是你立刻交出紫龍碎玉,我就放過你的兒子,不然我現在就把令公子抓來,當著你的面把方才那些遊戲在他身上再玩一遍。”
我的聲音很冷靜,不過這個話的內容貌似有點變態……原來我也有當變態的天分,嗚。
還好蒙著深藍綢巾,也含了使聲音暫時性沙啞的藥物,不然頂著那樣的容貌音色說這種話,實在太可怕了。我也不能這麼糟塌鳳惜天詠的身體啊,何況現在這身體已經是我的了。
不過綢巾蒙臉不遮擋視線,看東西終於不再朦朦朧朧的了,倒是舒服多了。
其實我更傾向於將自己的臉昭示天下,既長之,則露之嘛,如此聖潔絕世的容顏成天蒙著掩著實在是浪費啊,如果不是做這種變態的事情我幹嘛要遮遮掩掩的,我正願意把我的身份放到檯面上呢,化被動為主動,你們不是覬覦麼,乾脆讓你們爭個夠……到時候誰在明誰在暗,誰是螳螂誰是黃雀就不好說了。
大約是我眼中突然閃過了陰狠——我自己覺得最多算是陰險——的神色,黃宗主大大的腦袋打了個激靈,臉上恐懼之色大熾,瘋了似的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拼命點頭。
我解開了他的啞**。這個也算叱吒武林半生的男人,此刻卻不過是個愛護獨子的可憐父親。
黃宗主用乾澀破碎的聲音說出了紫龍碎玉的放置之處,我不可思議的目光從他的臉上轉到旁邊那個少年的身上。
黃宗主說完後,乞求道:“我絕無虛言,你可立即察看,求你……不要傷害我兒。”
“放心,只要你所言非虛,我絕不會動你家人。”我抑下心中些微震撼,肯定地許諾。
黃宗主鬆了口氣,登時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要不是聞了那功效特殊的藥香,加之憂心獨子,他早就該疼暈了。這個男人已經養尊處優太多年。
◆◆◆
我定定看著那雙目含淚卻不敢落下,緊緊抱著自己瘦弱身體的少年,儘量輕柔道:“我解開你的啞**,問你幾個問題,你不要哭喊。”
少年乖巧地點點頭。
“他說的都是真的?你說清楚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手一揮,收放自如的御氣本領讓我擊**時可以不必碰觸到對方的身體。
少年不免顫抖,說話條理卻還算清晰:“小人……小人本是挽花樓的清倌,一年前被黃,黃宗主買下,特別訓練了那個地方半年,黃,黃宗主還給小人餵食了一種毒藥,必須定期服用解藥,否則毒發時痛不欲生。半年後便將那寶物放入小人那處,從此宗主便和小人睡在一處,外出時把小人關在屋裏,派專人看守。”
我摸摸下巴。
人頭腦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的,我迄今為止已拿到了火龍,青龍,綠龍三塊碎玉,擁有它們的人保管寶物的方法各有不同,均是匪夷所思隱秘萬分,可都不及黃老頭的這麼……變態。或者說有情趣?
反正情況盡在掌握,我也不急,不禁好奇問道:“我聽聞黃宗主性喜男色,就能忍住光抱著不碰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說話語氣內容有失端莊,少年面上一紅,微垂眼睫,低聲道:“小人起初也十分奇怪,後來無意中發現宗主曾受過不能言的重創,導致不能人道……雖不能做到最後,宗主每夜也會玩些花樣……”
“哦。”原來如此,“那麼這位小哥,有勞你把那個東西取出來吧。”
少年身體微顫,低聲道了遵命,便定定身子,褪去單薄衣物,露出白皙柔滑的肌膚。
我如老僧入定,平靜的等著紫龍碎玉的現身。
少年趴跪在床上,撅起**,這個姿勢便於私處張開。他熟練地探手為自己擴張,不一會兒,便從那雙臀間的私密處取出一塊脆薄晶瑩的扇形紫玉。
其實藏在這地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多少走私犯,毒販子把小件物品毒品藏進女性陰道帶出海關,屢見不鮮啊。
這麼看東西藏到男性腸道裏面也是異曲同工,只是這世上好像很多本該由女性承擔的事情擱到了某些男人的身上,到底是為什麼啊?
我無意中把疑惑低喃出來,卻聽得那少年略帶酸澀的回答:“您……您莫非是世外之人麼,這世上女子稀有,生育艱難,有錢有勢的男人也有娶她十個八個的,不過女人終究珍貴些,除卻極少數出身高貴的女大人,女子多用來生育子嗣,像狎玩洩慾這類事情,老爺們通常是到煙花地找……找像小人這樣的倌兒。”
這個讓我疑惑許久的問題終於真相大白,看來果然空間不同,世情不同啊。
不過沒想到這個小倌兒頭腦頗不錯,性子也難得冷靜,是塊做事的材料,就這麼破敗下去有點可惜。
宛容慕不是正在暗中培養一批與宛容氏無關的地下工作者麼,乾脆把這孩子扔過去,如果他出身沒問題,培養出來總比在黃家等死強。
本來我是衝鋒陷陣的料,籌謀計畫不是我的強項,但提個建議也不算費神,以後具體工作就看宛容慕了。
我和宛容慕,真是天生的搭檔,多麼互補啊。
我掏出手絹,接過少年遞來紫龍碎玉,在關鍵地方檢驗一番,初步看和之前幾塊材質做工並無不同,等拿回去洗好了再讓敏岸之判斷吧。
將碎玉包住收好,我瞥一眼惶惶然不知所措地小心看著我的少年,讓他穿好衣服,然後點下他的睡**,拎住他的腰帶躍出房間。
四色碎玉都已集齊,下一步怎麼辦就聽敏岸之的安排和宛容慕的佈置了。
不是我懶,這些個大量消耗腦細胞的煩心事就交給我目前最信任的兩個人吧,反正敏岸之我雖不敢那麼肯定,宛容慕卻絕對是精於此道的。
別看此人頂著和我風格相似的高雅外表,內裏卻十足十的陰險狡詐——或者說聰慧精明,哼哼。
不愧是大家族訓練出來的,就是早熟啊早熟,我前幾天才知道這位宛容家主才比我目前的年齡多上兩歲……想想上輩子我十七歲時都在做什麼?拳來腳去幾乎天天和人幹架,真是慘澹青春不忍回想。
早熟,早慧,既然如此您就能者多勞吧,宛容同志。
◆◆◆
我躺在梅林裏,靠著一棵梅樹的樹幹,繞著梅花玩兒。梅花的香味兒很淡,聞著很舒服,聞久了也不嫌熏。
“小主子既然如此喜愛梅香,不如由奴婢做些梅花香包和熏香,薰染衣物。”與秋楓曾這麼問過我,我告訴他,我喜歡的是梅花天然的味道,不需要那些經過處理的已經失去生命力的梅花,來裝點我的起居生活。
與秋楓……有他在身邊,真的方便很多。
記得一個月前,我讓宛容慕派人去桐城看看那邊情況如何,宛容氏在桐城有分家,所以很快給了答復,說我走後不到一個月,青芝便搬離了我買的小院,在一處老宅定居,又過沒多久,染兒就離開了桐城。
他是自己走的,回去了他來的地方,江城。
與我的猜測,愈發相符。
我在逐漸想明白當年種種後,便故意不再和桐城那邊聯繫,靜等對方應對。
彤曉微,果然敏感的很。
染兒也是極聰明的,從初見宛容十七的那個夜晚我就有所察覺。
我暫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青芝,便囑宛容慕著人暗中照看好他,然後把與秋楓接來。
與秋楓來後,仿佛從不曾與我分別,也不曾發生那些變故,還像我們朝夕相對的那兩年一樣自然而然的打理起我所有的生活瑣碎,讓我又開始過起不用操心悠閒慵懶的舒服日子。
我一邊鄙視自己,一邊安心享受與秋楓的照料,生活方面全當自己廢人一個。
很多事情真是這樣,一朝想開,一下子簡單很多。順其自然,順著自己的感覺走,再好不過。
我有預感,距離暗主令現身的日子,不遠了。
“小主子又在思考那些大事麼?”與秋楓挾著一陣梅香走近,跪坐到我身邊,從食籃裏擺出幾盤點心和一壺清酒,輕聲閒問。
與我單獨相處時,與秋楓的言語行為愈發隨意,雖還是堅持謹守著所謂得主僕規矩,人卻靈氣了許多。
看那初見時美得沒有生氣渾身妖魔氣息的人兒,如今清淡溫和散發著徐徐暖意的模樣,讓我常常莫名的有些得意,每每有他在身邊,心頭似乎都柔軟上幾分。

我不自禁的伸手摸向與秋楓墨黑的長髮——墨髮白膚,與那雙藍黑色的水潤雙眸相映,美得無可形容。
本性畢露後,我發現自己還是對美人沒有抵抗力啊。終究是俗人一個。
嘿嘿一笑;“大事?我思考大事做什麼?麻煩的緊。我呀,比較適合那種忙時神經極度緊繃,閒時極度鬆懈的生活,大起大落才有趣麼。才不要學宛容慕那樣,無時無刻不在想問題,累死了。”
“而且對小主子而言,總保持一種情緒是很無趣的——奴婢猜得對麼?”與秋楓莞爾一笑。
“哎,與秋楓啊,你真是越來越瞭解我了。”我摸摸下巴,“我看你瞭解我的程度和宛容慕不相上下啊,可是我對你們的感覺卻相差很大,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嗯哼,你可別跟我說因為你是奴婢什麼的,肯定不是那麼回事兒。這點兒譜我還是有的。”
與秋楓怔了怔,側著腦袋認真地想了想,張張口卻不語。
我催道:“有什麼你就直說,咱們閒聊嘛。”
與秋楓眨了眨眼,似在考慮從何說起,悠悠道:“奴婢以前跟隨在老主子身邊,曾暗中見過宛容家主一面。”
“哦?什麼時候?”這可真是引起我的好奇了。宛容慕今年才十七歲,不知更年少時是副什麼模樣。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當時宛容家主剛剛承襲家主之位。老主子曾調查過這位少年家主,對其很感興趣,難得親自出席了宛容家主的繼位大典。十二歲的宛容家主少年老成,雖眉目尚顯稚嫩,雙目卻已犀利迥然,令許多武林前輩都無法與之對視太久。其氣勢之盛,神情之威嚴,若非奴婢親眼所見,實難想像當真是一個十二歲少年所有。”
繼位大典……一聽就是很風光的場面啊,真想去湊湊熱鬧。
我正想像著宛容慕五年前的風采,眼角餘光瞥到與秋楓欲言又止,便頷首示意他接著說。
“從小主子決意去見宛容家主開始,奴婢就有預感,小主子會和宛容家主義氣相投——奴婢也說不清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明明小主子的性情與宛容家主猶如天差地壤之別……也許正像小主子所說,你們是互補的雙方的緣故。奴婢剛見到小主子和宛容家主相處時的模樣時,甚至還……”
與秋楓臉上一紅,垂頭不語。
“還什麼,別賣關子啦。”我好奇什麼念頭能讓與秋楓這麼不好意思說出來,不過他羞紅臉的樣子……嗯嗯,我只能說,絕色就是絕色,怎樣的表情都能透出萬種風情。
“奴婢,奴婢甚至還以為小主子和宛容家主……有,有情……”與秋楓小小聲地說著,都快把頭埋到胸前了。
我恍悟一事,脫口而出:“你那幾天跟我鬧彆扭就是因為這個!”
直覺,直覺告訴我,這就是剛來時與秋楓總是木著臉眼神哀傷對我躲躲閃閃的原因!
我此言一出,與秋楓立刻僵住了。
他還維持著腦袋低垂的動作,身子明顯變得僵硬,耳根隱隱的紅暈也消失無蹤。
我慢了半拍,也察覺到自己的話中含意,呆了呆有些反應不過來,卻沒有半分懊惱後悔。
有點尷尬地舔了舔唇,我咳了咳,呵呵笑道:“那個,我和宛容慕,怎麼可能嘛。呵呵。”悄悄咽了口口水,續道:“我從見宛容慕第一眼起,就很喜歡這人,不過完全是惺惺相惜的喜歡,半點那種心思都沒有……呵呵,要說宛容慕真是世所罕見的‘佳人’了,你說我怎麼就……就……”
我唱了半天獨角戲,與秋楓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實在受不了這個氣氛,握住與秋楓的肩膀往後推,半強迫的使他抬起臉來,卻見那魔魅的臉龐上有著還未及藏起的悲傷,眼中雖無淚,那巨大的哀傷卻撞得我心中一顫,如鯁在喉。
與秋楓慌忙的收拾起自己的表情,強笑道:“奴婢,奴婢……啊對了,小主子,你還沒嘗嘗,奴婢新近研究出的這幾樣點心……”
在我的瞠目注視中,他聲音愈來愈小,直至消無。
我緩緩靠近他的臉龐,直視他惶然的雙眼,一字一字說道:“喜歡我,令你這麼痛苦?”
這種喜歡,這種一點一點隱藏著不敢表現出來的喜歡,在暴露出的那一刻,竟顯得如此深刻震撼。
與秋楓……喜歡我。
喜歡我……切切實實的,悄悄的,卻無比真實的,喜歡著。
這種感覺,很微妙。
然而不能否認不容忽略的是,我因他,與秋楓的這份喜歡,而滋生出些些的喜悅,有了很是奇妙的心情。
“奴,奴,奴婢……”與秋楓的哀傷被不知所措取代,他呆呆地看著我的臉離他的越來越近,方才蒼白的臉龐又浮起絲絲紅暈。他的眼神中透出滿滿的驚訝無措,我甚至覺得他有可能在下一刻昏過去——如果他不是被老莫一手教養起來的話。
我很順手的長臂一伸,摟住與秋楓的腰,不由自主地露齒一笑。
我不應該忘記自己這副容貌的殺傷力,尤其當我愉悅地甚至可能有幾分魅惑的笑起的時候……
與秋楓露出眩暈的神情,藍黑的水眸微微瞇起,流轉著閃閃波光,忒是醉人。
不是想好了要順著心意過活的麼?我心中一灑,湊到與秋楓耳邊低喃:“你喜歡我,喜歡我……是麼?”
低低的,聖潔的嗓音誘哄著,略帶上些微沙啞,從耳邊直透進心底——與秋楓仿佛已經癡了,無力的靠在我懷裏,眼角卻又溢出深深的傷悲。
“喜歡,喜歡啊……可是,不可以……我不可以……”
◆◆◆
“宛容慕……問你個問題。”
“哦?”
“為什麼,喜歡——卻不可以?”我探詢地望著那雙冷靜清泠的眸子,有些困惑地蹙眉問道:“喜歡,但是不可以——為什麼?”
宛容慕眨了眨眼,笑了:“這個問題不用問我吧,你自己沒有答案麼?喜歡卻不可以的原因,太多了,每個人都有不同。我的原因關乎世俗禮教,你的原因,自在你心裏。”
我仰頭,透過敞開的窗子,外面藍天白雲仿佛近在眼前,觸手可及——這就是這裏的天,離你這麼近,你明知道它遠在天邊,偶而還是禁不住幻想能一把抓住那柔軟潔淨的雲彩,攬到身邊。
宛容慕說得沒錯,我也有著“喜歡卻不可以”的體會,隱晦的不能對人言更不能讓那個人知道的感情,甚至連自己都要欺騙。自從體悟到那份隱藏在心底的戀慕,也時常會想當初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壓抑畏縮,自我欺騙,可是也清楚地知道,那個時候的我,再囂張狂妄,也有著不可碰觸的內心底線。如果不是那個人因為我的原故那麼早逝去,也許再過幾年,我會慢慢覺出這份心情,有勇氣表露也說不定。
可是這個世上,就是沒有“如果”一說。
所以,無論與秋楓的原因是什麼,我決定體諒他。既然我打定主意再不要逼自己,那麼也不要去逼身邊的人吧。
我清楚,我再不會有如當初那樣純粹清澈、一心一意的愛付與他人,那麼又何必去要求他人甚多呢?得到與付出不成正比,並不會讓我感到快活得意。
與秋楓的事至此放下不提,我難得覺悟,問起了正事:“暗主令怎麼樣了?”
“正要同你說這事。”宛容慕微笑,淡定從容:“四色碎玉拼在一起後,正面是四色神龍,背面則是三個光明書——曉天下。”
曉天下?根據宛容慕給我整理出來的武林知識小冊子,“曉天下”是個代代相傳的稱號,每一代的“曉天下”都只有一人,相當於武俠小說裏的“百曉生”、“百事通”之類,只是曉天下在這裏的武林擁有記錄、評論事件的絕對權威,他們輕易不發表觀點,一旦開口,必是箴言。他們的日常事務是記錄武林中排得上位的大事小情,並宣佈一些重大變故。曉天下一但召集武林大會宣佈一件事情,武林中人鮮少置疑。曉天下的繼承者都是上一代曉天下養在身邊背景乾淨的孤兒,精心教導十數年,得到武林幾大勢力的認可方可繼位。
光明書——光明之島使用的文字,在大陸上,只有各國祭司和極少數貴族世家子弟才有機會接觸學習到這種文字。
結合相關資訊加以分析,我推測道:“敏岸之說,當年他有意暗主之位的時候,四色碎玉已經是最後的關鍵。如今四色碎玉後面的光明書,應該就是彰顯暗主令的最終所在了。”
“嗯。”宛容慕點頭,“我已經傳書與曉天下,他約我江城會面。如果我料的不錯,暗主令一直是在曉天下手中傳承的。”
我突然生出一個念頭:“或許,那暗主令不過是個代表符號,真正象徵著暗主能力和地位的,就是這四色碎玉——能查出輾轉各地多年的四色碎玉的下落,並有能力將之據為己有的人,已經具備了成為暗主的實力,最後的暗主令,只是暗主的身份確立需要曉天下的加冕和宣告罷了。”
宛容慕認真聽我說完,保持清爽淡然的微笑,再頷首,“不錯,我的思路與你一致。敏先生也是這個意思。”
“那麼,為什麼是江城?”
“曉天下從作為繼承人開始,就奔波於各地搜集資訊、整理記錄。他的下一個目的地是江城,北方第一大城,有多方武林勢力聚集於此。這一屆武林集會也將於江城舉行。”
“很好。”我抿唇,笑容深深。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冥冥中自有註定?起始於何處,便從何處結束——不,這將只是我攪亂武林的開始,傲然直視天下的第一步。
江城,三年來對我織網的人們,等著我。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