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俺也是有身份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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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少军从没做过飞机,他到过最大的城市就是I市,从老家早起坐公汽两个小时就到了,而现在,一向怀疑自己有恐高症的他,正双手拼命抱住一只机械马的前蹄翱翔在几百米的空中,铁马每一次振动翅膀所形成的起伏都让老张的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头脑里想拼命大喊,可刚张开嘴就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吹得差点闪了舌头!
最后,他只能省下力气用在一向欠发达的双手上,以保证自己不会高空抛物变成肉饼。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老张只觉得掠过耳边的劲风越来越小,鼻间隐隐有一股树叶的味道,随着一阵剧烈震动,自己一直来回狠飘的双腿突然有了根,于是,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小子,你要赖到什么时候?难道想被我的马儿踏成肉饼吗?”
一直抱住铁马前蹄的张少军听到这声喝问才睁开紧闭的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可爱的地面,而老头口中的马儿正以第一次破墙出现时的人立姿态静止地矗在那里,任由他呆呆地抱着一只铁蹄不动。
身为一个大男人怕成这样还被其他人当场看见,老张立刻觉得面皮发热,他赶紧松手让向一边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啊,耽搁您脚落地了。”
“哼,少来这套虚的,你是白教人,我本该将你杀了制成标本,不过……”老头眼中的傲然变成了藐视,象在看一堆废柴般咂咂嘴摇头接着道:“象你这种怯弱之人,杀你实在有份,还是留你一命自生自灭吧。”
老张一听不但脸红了,连脖子也粗了,虽然自己是很柴废,但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吧,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声:“靠,俺也是有身份的人。”
“你有什么身份?”原本已经驱动铁马回转的老头停下动作问道。
张少军哪想到老头耳朵如此灵份,如今就算打肿了脸也得冲胖子,总不能告诉老头自己先前冒充傻子来着吧,心念电转下,他顺嘴胡诌道:“俺乃道教传人。”
老头一听此话竟然翻身下马来到老张跟前,象是要重新认识他一般盯了半天后又问了一遍:“你说你是什么传人?”
“这下你怕了吧。”老张一看老头表情心里马上拖了底:“以前的武侠小说没有白看,老道果然在那里都很混得开!”
“俺是道士,你怎么地?”老张抬头挺直了腰杆回答。
“具我所知,道教分正一、全真、真大、太一四个大派,不知你是哪个教派的传人?”老头得到确切答案后依然盯着他不依不饶的追问。
“靠,踢上铁板了。”只在武打小说上匆匆一瞥的张少军哪清楚道教还分几大宗派,可是面对老头炯炯有神的目光,仿佛自己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来就立刻干掉自己的样子,老张咽了口吐沫后一字一句扯道:“大概,大概是茅山吧!”
“茅山?”老头眉毛一皱想想道:“那就是正一了?”
“对对,就是正一。”老张赶紧附和。
“好,我对道术仰慕已久,方才听你说自己是道教传人还生怕你师从默祷召劾为人治病的真大教派,既然你说自己学的是茅山道术,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老头说着一指身后的铁马继续道:“我就给你一个证明自己身份的机会,不论你用什么方法,只要打败我的马儿,我就收回刚才对你的轻视。”
老张一听差点没晕过去,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老头身后铁马的威力他又不是没见过,破墙、开炮、飞天几乎是海陆空全能型杀人利器,就连双脚踹瘪盾牌的李擎天拿它都无可奈何,看那黑黝黝的铁蹄,还不一脚就把他踢下地狱了!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俺师傅说了,不让俺和人打架。”老张向后一退准备谈不拢就跑,开玩笑,为了身份搭上小命的事他可不干。
老头听后冷冷一笑,也不知道他在铁马上动了什么手脚,只听淅沥喀嚓一阵脆响,那条栩栩如生的铁马竟然伸蹄子缩身收尾巴地变成了传说中地人身马面。
“我操,变形金刚啊!!”老张看得睁大眼睛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老头也向后一退状若事不关己说道:“你师傅说什么我管不了,总之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亮出道术来打败我的马儿证明自己的身份,二是被我的马儿杀掉曝尸荒野。”
“你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硬来嘛,也太不讲道理了。”老张气道。
“道理?”老头听后哈哈大笑:“成王败寇,哪用费心去讲什么道理。”老头说着露出一付无奈表情道:“说实话,就算你真是茅山道士我也对自己的马儿很有信心,我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道术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传说中的?”还没等老张细想,仿佛看穿了张少军的打算,站在铁马后面的老头又补充一句道:“警告你别打算逃跑了事,我的马儿会飞你也知道,就算在地上竞速普通内家高手也住它不上。”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地狱去定了,哀叹中,人身马面已经在一声轻微的机械启动声里,带着金属特有的摩擦声响向张少军大步迈去。
“等等。”老张突然大喊一声。
“想留下什么遗言吗?”老头单手轻挥制止了铁马的前进步伐问道。
老头这句话也够气人的了,可老张现在哪还有闲工夫想别的,他连连摆手道:“既然你对道教有所了解,那你一定也知道我们道教施展法术时是需要开坛祭天的,我现在一没祭坛,二没施法道具,一让我拿什么和你的马儿斗,这样就算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老头略一沉思后回道:“哼,你少蒙我,我知道道术中以利用咒法和符文的攻击招数为多,最多我让马儿延缓攻击站在原地给你准备画符的时间。”
老张还想分辨,可是老头已下了最后通牒:“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再废话现在就动手。”
张少军缩缩脑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心中狠道:“老梆子,想玩死我,早晚要你命。”他看看不远处的铁马,有看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的老头,最后转身背向两者撅起摆出一副短跑冲刺前的预备姿势。
对于他这种奇怪的举动,铁马背后的老头也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老张撅在那里心想:“还能干什么,赞足力气准备开跑呗。”但嘴上却没好气回道:“这是我们茅山道术的预备势,你少打搅我。”
既然做戏,当然就得做全套,老张虽然想拼命逃跑,但他也知道先得让敌人放松警惕才有机可趁,于是他苦思片刻后终于记起一句不知道在哪本大书上看到过的咒语,双手边在地上比画边念念有词道:“大地为母,神佑我体,谨请六星、北斗七星,天雷一响霹你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大地为母,神佑我体,谨请六星、北斗七星,天雷一响霹你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大地为母,神佑我体……”
老张撅着在那里闭着眼睛比比画画,除了姿势实在过于猥琐外,咒语和手势到是学足了电影电视中的神棍,到真把站在几十米开外的老头唬得一楞一楞的,不但神情变得严肃认真,就连一直放松的胳膊也摆了手势仿佛随时对马儿下达什么命令。
就这样,两人各怀鬼胎的又僵持了近十分钟,老张的嗓子都念冒了烟,他从眼缝中偷着瞧了瞧老头,发现老帮子脸上的神情正由紧张逐渐变为怀疑,心想:“看来不跑是不行了,再装就TM露馅了。”
正当张少军后腿发力准备做最后一搏时,天空忽然传来异响,似轰雷般隐隐接近,可是这晴天白日的怎么可能有雷声?
张少军和老头两人不由得同时抬头看向天空,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一颗比太阳还要闪亮光点正从天上急落而下,看情况最后位置正是二人站的地方,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两人已感到了滚滚热浪带着无比强大的压迫劲风迎头而来。
此时再不跑就是傻B了,不但要跑,而且是有多快跑多快,老张两腿一蹬嗷的一声窜了出去,像一头被点着了尾巴的小牛犊般撒鸭子猛奔只狠少生了两条腿,却没出几步便觉得耳朵嗡的一声,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强风、树枝杂草和闪光,老张只觉得身体再次发轻飘飞了起来,随即大头一疼便不醒人世。
老张再次睁开眼睛时发觉周围光线暗的很,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不想双手一用力却扑了个空,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挂在了一株老树上,一向畏高的他马上四肢一起划动,手忙脚乱半天才如树懒般紧紧地抱住一根树杈。
“想吓死老子啊。”张少军边喘气边嘟囔,半天才胆胆突突地从两米高的树上一寸一寸地移到地面上。
他喘息着一看周围,乖乖,自己身后的参天古木宛如被巨人的大脚踩过般折倒了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着刺鼻的味道。
老张观望了半天,在能听到心跳的寂静里他忍不住好奇最后决定回去看看,到底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总不会是外星人吧!”他眼睛放光地猜测。
越向前地上倒的树越多,隐隐可以看出是一个圆形,接近中间时眼中所见皆是焦土,老张看到一个深近五米、宛如电影里重磅炸弹轰击后留下的深邃弹坑。
老头就坐在对面坑边上,眼也不眨地望着坑底一言不发,老张发现他后立刻转身打算轻手轻脚的走为上策,可老头那特有的冷硬声音却适时响起:“这是我制作的第五百八十具机械流马,其材料天玄铁在北山地火中淬炼了九九八十一天,内力、魔法普通神器皆不可破,没想到竟然被你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道士轻易毁去……”
张少军看老头在那失魂落魄神经兮兮地自语,心想他该不会真的认为是我作法毁坏了他的铁马吧,老张也垫脚看看了坑底,除了不断冒上来的浓烟外什么都没发现,他再看看老头心想:“不秒啊,他该不会受刺激太大把我杀了给他的马儿陪葬吧。”
张少军抬眼看看昏暗光线下荒芜冷清的无边森林,暗道:“真是个杀人藏尸的好地方啊!”
想到这里他边大步后退边用最低的声音哑着嗓子分辨道:“不是俺干的,真的不是俺干的,没事俺先走啦。”
“不,先生请留步。”老头说着跃向直径十多米的大坑。
“我靠,你自己想自杀还叫我干毛。”老张毫无同情心地看着上升之势已衰正要跌落坑中的老头想到。
只见飞跃到中间的老头不慌不忙地单手向前一伸,左手小臂竟然化成飞爪牢牢钉入张少军脚前地面,正个人也借着收势飞速横跃过来。
仙女、刑堂、装傻子、能自己动的铁马、天灾……老张在仙境半日来遭遇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对于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免疫,他看着已经站到自己跟前的老头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地地狱,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汗。”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就豁达了,老张也不想跑了,明摆着跑是绝对跑不掉地,他双手环胸道:“老头,是你非得拉着我较量地,现在你的马没了纯属意外,你要真不讲理俺也认了,说吧,你到底想怎么着。”
刚走到张少军跟前的老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请恕我刚才卤莽不识真人,先生果然是传说中的道教继承者,请受诸葛无双一拜。”
“你这是……”老张一时间也被他弄的摸不着头脑了。
“我恳请先生到寒舍小坐指点一二。”老头说着低头再拜。
眼见一个半白老头跪在自己面前磕头如捣蒜,老张心里那一丁点公德心终于发现,他伸出双手想搀起老人,可是扶了扶竟然沉如实铁!只好劝道:“有什么话好说,您先起来。”
“不,我知道先生身怀异能并不畏惧林中魔兽,可是此林乃隔绝白黑两派的阵法之林,以先生之能虽可出去恐怕也要费些工夫,除非先生答应由我带路出林并在陋室中逗留几日,否则诸葛便不起来了。”
老张看看已被黑暗吞噬大半的幽林,听听耳中偶尔传来的恐怖兽嘶心想,管他唱的哪出是真是假,自己将计就计便是,于是他继续用力拉扯老头,也就是诸葛无双故做为难后慷慨地说道:“本来我还想去亲戚家串个门呢,既然您如此盛情,我只好先去你那看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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