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庙堂之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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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周元站了起来,对着何洋一拱手,道:“上将军,本王有事先行告退!”然后,拂袖而去,手下东镇诸将也接踵而走。
何洋得意地看着他们走去。这时张大彪和徐明相携走进大堂,近前后单膝跪地道:“启禀上将军,周冯余孽已经伏诛,特向上将军复命!”
何洋一点头,道:“徐将军揭发叛逆有功,擢升你为右骁卫将军,署镇北大将军府事。现命你立刻去北地军大营接管大印,敢有违抗者,格杀勿论!”徐明千恩万谢后退下。何洋转头对着张大彪说道:“张将军,你立刻调动大军在旁边协助他,但有异动,立刻扑杀!”“喏!”
等事情布置好后,何洋又展颜对着列席的众位宾客:“大家乘兴而来,怎么可以被些许小事打扰了大家的兴致,来!我敬列位一杯!”说着,站起身来,举起了酒杯。此时众人刚刚经历了血腥一幕,哪还敢违逆他的意思,赶忙强颜欢笑,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还礼。
洛阳城北玄武门外,北地军大营。
士兵们由各掌队校尉的指挥下进行着操练,就见城内跑出一骑,急匆匆地跑向大帐。众人一看,那不是将军的亲兵队长李勇吗,他不是陪将军去城中赴宴了吗?怎么会单独一个人跑了回来,难道将军出事了?带着疑问,大家停下了操练,纷纷聚拢到大帐。
这时留守大营的右府卫率杨震,他听到帐外急促的马蹄声,忙走出大帐看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李勇神色慌张地从马上翻了下来,一见杨震赶忙一把抓住他的手,气喘吁吁地说道:“老、杨、老杨,不、不好了,不好了!大、大将军被、被杀了!”杨震一惊,赶忙扶住他说道:“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
“大将军被徐明诬陷,已被上将军作为周冯余孽杀了!”李勇也少许回复了镇静,“我估计大军马上就要到了,老杨你说该怎么办?”
乍听此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杨震整个人顿时呆在那,但旋即便镇定下来。作为北镇的老将领,他经历了两任大将军,一向以办事可靠而得到信任。武安国继任镇北大将军之初,便将其从右领军升为右府卫率,杨震感恩后积极地替其出谋划策。开始尚且对其言听计从,但当其站稳脚跟之后,便本性暴露,贪财成性,甚至克扣军士们的粮饷,闹得将士们离心离德,使得这支曾经威震北疆的雄师劲旅沦落到现在这般要看他人脸色的地步。虽然杨震也曾劝阻过,但得到的却是一顿呵斥,并且逐渐疏远他。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是心中对其也有了芥蒂。突闻噩耗,不免有些许兔死狐悲的感觉!
这时旁边那些忠于武安国的将校听说大将军被杀,纷纷鼓噪起来,扬言要替大将军报仇。这时杨震赶忙挥舞着双手说道:“大家安静点,大将军是否被杀,为何被杀?尚未明了,大家少安毋躁,朝廷定会有所交代!如果朝廷不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愿和你一同去找上将军理论去!”
这时大家依然闹哄哄地不肯罢休,这时徐明带领着他的左营兵马冲进大营,大呼:“镇北大将军武安国系周冯余孽,现以被上将军伏诛。现奉上将军令,接管北地军军务,有胆敢违抗者,一律以周冯余孽论罪!”
李勇高呼:“放屁,你出卖大将军,还来这卖乖。看我不杀了你!”说着,上马提刀就朝着徐明砍去。徐明也不答话,飞马过去,只一回合就将他砍于马下,其余那些将领也跟着要动时,被徐明手下兵将乱刀砍死了。士兵们群龙无首,正在犹豫之间,就见张大彪率队冲进大营,高呼:“反贼出来了!”后面士卒抬着一个血淋淋的竹筐,徐徐走出,里面是被剁碎的肉块。“顺者免死!”徐明大声高呼。
“我等愿服从徐大将军号令!”众人见状赶忙跪下拜服在地,只有杨震一个人直直地站在那里,显得十分扎眼。张大彪正欲提刀上前,却被徐明拉住了。就见他翻身下马,来到杨震面前,道:“杨大哥,非是我不仁,实乃武安国不义也!你看我们北地军的这些弟兄,这些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况且现在他居然勾结周冯余孽,想要暗害上将军。你说小弟杀之,是否为民除害!小弟自视无德无能,不堪此重任,这大将军之位还是由您来接任吧!”
杨震摇了摇头,说道:“武安国虽然无德,但对你我都有大恩。恳请大将军能妥善安葬,不至于使其暴露在荒郊野外!”言下之意就是奉其为大将军了。徐明本来担心他威望高,会阻碍自己,现在既然已经臣服于自己,忙不迭地点头同意。
就这样,北地军彻底的被何洋控制住了。
当周元率领着东镇军想要来接管北地军时,得到探马消息,已经易帜,只得悻悻地回转大营而去。
就在何洋为得到北镇军力而击节相庆的时候,突然奉命搜查上阳宫的王睿也带来了好消息,当今圣上和皇太后被找到了。
原来在周仁、冯霖等趁孝武帝突然发病之时,取得孝武帝信任,得到了调兵的符节之后,立刻封锁了皇宫,调集铁卫军回京,将郑吉等人铲除后,便将皇帝囚禁在上阳宫的一个密室内,之后又怕老太后作梗,也将其囚禁在一起,并派一聋子专门给其送饭。后来,何洋大军进城后,上阳宫内一片混乱,顿时断了膳食。聋子不明其就,就到御膳间取食,结果被搜查到这的士兵们发现,被带到王睿的面前。

王睿见其咿咿呀呀比画着,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便将其放了,尾随着他到了密室,这样才得以找到皇帝和太后。此时的太后倒还健康只是因为多日未见阳光,脸色不怎么好。但皇帝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当何洋、尹尚等来到寝宫的时候,就见孝武帝已经不能下榻了,浑身酸软,厌食厌水,竟似瘫在了榻上一般!太医正林易大急,正带领着六名白发苍苍的太医院高手在榻前轮流诊脉,可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竟是面面相觑,一筹莫展,不敢开方。林易急得大汗淋漓却又束手无策。孝武帝却笑着道:“去吧!想想再说。天数如此,急也没用!”林易等只得告退。
孝武帝等太医们走后,望着何洋等人,问道:“郑丞相怎么样了?”尹尚赶忙跪地回奏道:“恩相已为冯霖所杀!”本来孝武帝就没抱什么希望,但是听到这,还是忍不住号啕大哭道:“丞相啊!你我相许,生死与共,互相扶持,成就统一之大业。没想到壮志未酬,你却先我而去……”没等说完,就昏厥过去。何洋赶忙上前扶住,又是揉着胸口又是捶背,总算把孝武帝弄醒了。
孝武帝幽幽地说道:“那旦儿呢?旦儿何在?”何洋、王睿、尹尚三人闻言,赶忙地上一跪,拜伏在地:“臣等无能,请陛下赐臣等一死!”孝武帝颤巍巍地问道:“难、难道、难道旦儿他……”
“太子殿下已经遇刺宾天了!”何洋说完,哭了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旦儿死了!死……呃!”孝武帝一口气没有接上,再次昏厥过去。何洋赶忙大叫:“太医!太医!”
……
三皇子周贞正在自己的府邸,潜心写着楷书。虽然也着急关心父皇的安危,以及今后的朝局。但是不是太子,加上现在何洋与周元两派相斗,虽然没有兵戎相见,但火药味已是相当浓烈。自己夹在中间,十分为难。惟有这时候,才是最为清闲的时候,可以忘记一切,完全沉溺在其中,正是不亦悦乎!
这时,侍者德山跑过来小声说道:“殿下,大殿来传话让您进宫去一趟!”周贞皱着眉头说道:“有什么事吗?”“听说陛下找到了!”
“咯哒”周贞手中的狼毫掉在书案上,他激动地说道:“你说什么?父皇找到了?”“千真万确!宫里的马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快,德山,伺候更衣!”
进得宫来,周贞觉得气氛有异。侍女内侍,个个神色匆匆。周贞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到得寝宫门前,却见太医正林易和几个老太医神色郑重地争辩着什么,上将军何洋和尹尚也在一边低声交谈,没有人看见他,自然也没有人过来行礼参见。
周贞没有理会这些,径直进入。第二道门前,就见威武的王睿正仗剑静静地肃立着,眉头紧锁。周贞低声问道:“姑父,父皇怎么了?”王睿摇摇头,默默地打开了背后那扇门,领他走进寝室。
周贞走近榻前,不禁心中一惊,正值盛年英华逼人的父皇已经变得枯瘦羸弱,完全没有了昔日光彩!周贞心中一酸,跪倒在地,低低叫了一声“父皇”,泪水就已经溢满了眼眶。
孝武帝睁开眼睛打量着周贞,那明亮的目光却是一点儿也没有病态。他指指榻侧的绣花墩,说道:“坐吧!”王睿忙拱手要告退,却被孝武帝拦住,“你我乃是郎舅关系,不需拘礼!也坐吧!”王睿忙说道:“现在乃是非常时期,臣应当避嫌!臣告退!”
孝武帝笑道:“那你让太医大臣们都回去吧!各司其职!不要乱了方寸!”王睿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孝武帝问了自己被禁后,所发生的事情。这样才了解到何洋在巨鹿大败了萧龙的三十五万大军。以及以后的种种事情。周贞到此时才知道周旦已死!不禁心中那有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水面出现了一丝涟漪!现在父皇膝下诸子,大哥、二哥已经被杀;四弟周仁乃是此次叛乱的罪魁祸首,必死无疑;五弟周旦也遇刺而亡;六弟周谅现在远在彭城,现在召我觐见,难道说……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只是深吸口气,故作镇静地继续听下去……
而此时,走出门外后的王睿宣布了孝武帝的口谕后,大家都散开了。只有何洋和尹尚没有离开,他们拉着王睿进了旁边的偏殿,摒退左右后。何洋开口道:“现在圣上定要传位于三皇子,现在乃是我等危急时刻,成败在此一举!”
尹尚接着说道:“现在惟有拉拢住三皇子,以孤立周元,方可使我等无忧!”王睿忙问道:“那该怎么办呢?”尹尚左右张望了下,压低喉咙道:“现在惟有……”
……
洛阳东城永通门外,东镇军大营。
“什么?”周元跳了起来,“你说镇南大将军赵羽进京了!”
斥候肯定地点了下头道:“卑职亲眼看见赵大将军的大纛了!”
“这老狐狸终于出动了!”周元狞笑着说道,“哼哼,看来这趟混水是越来越热闹了!快出营迎接赵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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