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下第一头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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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牢回到皇宫,陈鑫看见谁都不顺眼,虽然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知道螳臂当车的不明智,可是这事搁自己头上,有些抵触情绪也是难免的。陈鑫很是懊恼,既然老天爷给了他一次穿越时空的机会,为什么不让他转世到隋唐那种君权思想处于鼎盛的时代呢?再不济就算非得到这个时代,为什么非得托生成皇帝?要是变成个普通人,说不准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兜售民主思想,混好了也能弄个中华民主之父当当,要是实在不行,咱也识时务为俊杰,弄上点土地或者产业当个土财主也不错,可现在呢?实在没法说了。
大臣们看见陈鑫拉长个脸见谁咬谁的表情,都不敢过来捋龙须,如果非得见面商量事,也是谨小慎微,说完事就跑,绝不敢在御书房多呆一会儿。吏部尚书曾楚卿是在陈鑫面前皮脸惯了的,听说陈鑫不高兴,便自告奋勇来当弄臣逗他开心,谁知两句玩笑话还没说完,陈鑫的臭骂就上来了。曾楚卿败下阵,其他人更是不敢招惹,结果整整一下午,陈鑫难得的落了个清净。
既然前头“没有事”,呆在御书房里也烦闷,陈鑫干脆来了个早退,没到酉时就奔后宫而去。孙幽兰宫里,孙大贵妃正和几个贴身的侍女研究一方手帕的刺绣,看见陈鑫进来,忙上前接驾。陈鑫本来就没有好脸色,这时更是一句话不说就坐到了太师椅上。侍女们都是乖巧的人,见这情形能退出去地都忙退了出去。
“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今天早上不还好好的吗?”孙幽兰一边吩咐人上茶一边关切的问道。
没吭声,陈鑫陛下只是随手从桌上摸起个玉指环把玩起来,仿佛没听见孙幽兰的关心。
凡是受宠的人说话都随便些,孙幽兰见陈鑫这副表情,已经猜出这位爷是在前头生气了:“臣妾还不知道皇上嘛,喜怒都在脸上写着呢。前头那些大人什么样的人都有,刘有光、方明德更是不开脸儿。皇上也犯不着跟他们生气。消消气……”
“前头那些大臣也是你议论的?朝廷律制明令后宫不得干预朝政,你难道不知道?”陈鑫一肚子火正没地方发。孙幽兰一席话顿时引起了他地抵触。
孙幽兰好心不得好报,不免委屈:“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品评朝廷大臣,这个好,那个坏,朝里的事你倒是清楚,难道也想学武则天干政治国?”陈鑫一通抢白,心气儿舒畅不舒畅不知道。但得罪人已经是免不了地了。
我招你惹你了?孙幽兰自从进宫后还是第一次被陈鑫这样责难,她是受宠惯了的,再加上陈鑫今天的话太激人,她心中不免委屈,顿时也倔上了,抽泣着道:“皇上怕臣妾学武则天,干脆把臣妾打入冷宫算了,您眼不见心不烦的。也免得臣妾乱政篡权,让您惹笑柄!”说着话更加委屈,孙幽兰不禁大哭起来。
梨花带雨实在不是什么好景象,陈鑫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拿刀子拼命也不带眨眼的,可就是怕看见女人的眼泪。在原来那个世界。陈鑫只要和女友开吵,女友的拿手本事就是哭,那哭地简直就是一个长江之水天上来,不泛滥成灾绝不罢休,等陈鑫服了软,好言好语的去劝,女友更是得理不饶人,哭得更加滔滔,最后陈鑫难免说上一句“哭肿了眼多不好看”,而女友的杀手锏则是“我不跟你哭。哭给别的男人看你乐意啊”。
看见孙幽兰哭。陈鑫也不由心软,本来今天这事是自己挑起来的。根本没孙幽兰什么事。理亏的是自己,屈屈尊服服软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陈鑫忙站起身走过去揽住了孙幽兰:“朕这不是心里不痛快嘛。朕心里堵得慌,不跟你说跟谁说?别哭了。”
“皇上这是‘说’吗?臣妾知道皇上在前头忙,大事小情的烦心免不了,臣妾自然应该为皇上宽心。可皇上心里有气就冲臣妾发火,臣妾伺候皇上这么长时间了,就算再不如皇上地意,难道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连个好脸色也见不着?”孙幽兰扭动身躯想出来,但被陈鑫箍的紧,只得肩头耸动靠在了他的怀里,但说出的话依然有些不依不饶。
怎么女人都一个坯儿?难道古往今来概莫能外?都说隋文帝怕老婆,看来此言不虚,纯粹就是惯出来的。
“好了好了,朕怎么不给你好脸色?”陈鑫温言劝了一句,但想到这么劝还不知道孙幽兰得哭到什么时候,于是加重了语气说道,“宫里也就你这么大脾气,连朕也招惹不得。哭肿了眼就那么好看?不要说朕,让谁看了都不舒服。”

孙幽兰哭本来就是五分生气五分撒娇,现在陈鑫王霸之气发散,震动寰宇,她也不敢太过,于是渐渐止住了抽泣,最后长出口气不哭了。
看来男女不平等也有不平等的好处,最起码大老爷们不用费尽心机地去劝老婆。孙幽兰停止了哭,陈鑫一肚子烦闷也被哭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遇见事光生闷气算什么爷们?看来姚辉鼐引发的事得有个妥善的解决方法,依着姚辉鼐的想法搞什么君主立宪显然不行,那简直是只自毁门墙,弄不好用不了几年老百姓逮着错就得自发组织罢免皇帝的运动,这就像一位英国绅士说的,“议会通过了绞死女王的决议送给女王签字,女王也不敢不签。”
制度问题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一个尖锐的问题,那么怎么办才好呢?找大臣们商议纯粹是对牛弹琴,他们给的意见不外乎兴大狱,消灭民主思想;那么学日本地军国主义皇权呢?这也不行,最后走地道路依然是君主立宪制,结果还是和上面说的那些一样。
想到了日本就想到了他们原来那部帝国宪法:大日本帝国天皇万世一系,代代尊奉。这分明就是神话皇权嘛。不过日本人神话天皇也有他们地根基,那就是宗教——神道教(这破名,“神道”在汉语里与神经是一个意思)。
日本文化其实和中国是同源的,而且他们在二战后走向资本主义也完全是拜美国人的改造所赐,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二战的结局发生了逆转,而日本和德国也没有发生冲突,那么日本极有可能继续走他们的军国主义有限立宪的老路子。这个结论应该问题不大,因为日本的宗教和日本人的民族性起了决定作用,就算现实世界中日本战败了,日本人对天皇的狂热忠诚依然没有减少多少正说明了这个问题。
反观现在大汉,总感觉与十九世纪末的日本内部情况有几分相似:皇帝靠军权加强统治、发展工商经济、保持对外的积极攻势来凝聚民心,并且还有扎根于人们心中的佛道两教和儒家文化作为心理基础。与此同时中国人大陆性质的民族性又能缓解过分军国主义带来的灭国之灾。从这些方面来看,似乎好的条件都具备了,而东方和西方也似乎的确有些不同,那么这是否意味着可以形成一种全新的东方式资本主义帝国呢?
孙幽兰见陈鑫沉思不语,还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不由的怕了,扭了扭腰肢算是讨好陈鑫。
陈鑫登时回过神来,想起了当年父亲“不要把工作情绪带回家”的教诲。父亲原来是在部队里管后勤的,属于那种事务繁杂、出力不讨好的工作,可他老人家就有本事在家里不提工作的事,陈鑫听这种教诲听的多了,可还是学不会,这说明姜是老的辣,上辈人的生活经验是我们无穷的财富。
“噢,前头有点不顺心的事,朕没事了。”陈鑫决定以后在后宫里不再想前廷的事,放开孙幽兰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这什么时辰了?朕还饿着肚子呢,让他们传膳。”
孙幽兰见陈鑫没看自己,从背后白了他一眼,心想:训完了我,出完了气你还能不顺心?接着冲在外面伺候的管事太监吩咐道:“皇上让传膳呢,你别忘了去吩咐一声,让他们都弄热菜,皇上这两天脾胃不舒服,动不得凉。”
第二天早朝毕,陈鑫命令刑部把姚辉鼐从天牢提出来带到了御书房。姚辉鼐倒是诚惶诚恐,自从昨天皇上到天牢去见了他,他原本的一腔赴死明志洗清白的心思一扫而尽,正不知皇上会怎样发落他,所以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看着陈鑫的脚尖。
“起来吧,你昨天的话朕已经想过了,”陈鑫用右手中指指关节在龙案敲了两下说道,“‘君与民一体,民以权督君行,君为民谋福祉’是应当的,自古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皇帝食民之赋,为民谋福祉没有错,朕也是这样做的。但你说什么‘勿使国为一家之国’、‘国无千载’这些话太偏激。这样吧,朕给你减罪一等,改谋逆为妄言国政,削夺官籍。至于你那些可用的话朕定当采用,而你也要重写一表改改那些错话,怎样写你不会不知道吧?”
姚辉鼐听说不杀他,精神不由一振,抬起头看见陈鑫双目灼灼,又不觉一颤:“是……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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