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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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在预料之中,联合而强大起来的各种行业为了本身的发展,越来越有影响国家政策,同时因为一些实力强大的亲贵公开的参与进了各行各业,工商业参政的条件已经成熟。
面对这种传统守旧势力认为会影响到皇权统治的变化,作为皇帝的陈鑫以乐观和欢迎的心态予以了接受。首先,陈鑫以圣旨的形式认定了各种商业行会的合法性,并在商部之下设立了工商言事司,并在全国各地推广了这种部门设置,以作为接受工商业主诉求的专门机构。
陈鑫的接纳坚定了工商业主们发展的信心,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朝廷禁商了,于是许多本来因为害怕朝廷会在某个时候重新限制商业发展而将大量资金转向购买土地的商贾纷纷抽回资金加大对工商业的投资,如此一来,工商业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发展起来。
在商业大发展以及工业生产规模迅速扩大的同时,劳动力的需求也迅速扩大,于是广大农村里无地少地的农民纷纷涌进城市成为了新的工业工人,大量的人口涌进城市,大大加快了城市的发展,虽然此时还仅仅是工商业社会发展的初期,但城市迅速发展的势头已经很明显了。
产业工人阶级的迅速发展使陈鑫意识到工人与资本家的矛盾将会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出现在面前,几乎可以称得上用之不竭的劳动力资源很快就会使资本家惟利是图地本性暴露无遗。到那时,由于做工收入远远超过农业生产的的收入,产业工人的数量将达到供大于求的局面,资本家们将发现不管他们将佣金降的多低,都能够找到雇佣工人,这种局面下,资本家为了更大的利润必然最大限度地压低工人的工资。而这样做地结果就是在资本家大发横财的同时,产业工人不堪压迫而进行反抗。到那时必然出现社会混乱。
既然还没有出现便可以预见到危险,陈鑫自然要提前做好防范,对于社会矛盾,一味的支持一方压制另一方是最不明智的选择,所以陈鑫在设立工商言事司的同时又下了道圣旨。
圣旨中说“商贾雇员经商,工场雇员做工,故雇员乃商贾工场之本。商贾工场当体恤雇员之利,月俸薪水不可无故克扣,并以维持雇员生计为要。州府官衙,当保护工商之利,亦要保护雇员之利。是故工商言事司除收取富户诉求,亦要收取雇工诉求,以护双方共利。”
这些话说的很明白,工商主们求利润朝廷不反对。但是在求利润的同时也要保障工人地生活,所以朝廷制订了工人的最低工资标准,虽然这样做有可能使资本家们借朝廷的最低工资标准把原先的高薪水降下来,但实际上这条标准定的还是相对比较高的,比原来绝大多数雇主实际给予工人的工资差不多,所以这样做还是起到了保护工人利益的作用。
陈鑫并不担心各地官府因为得了资本家地好处而昧着良心坑害工人利益。这是因为在各地官府之上还有独立的、直接受朝廷督察院管辖并且每两年便进行一次人员调换的监察机构,再退一步说,就算监察官们也和资本家沆瀣一气,他们头上还有随时都会来检查的法部都司,而且风闻衙门也会接受工人的控诉对他们的进行惩治,这样一环套一环,相互监督地政府结构设置,必然令那些黑心的资本家晕头转向,与其花大钱摆平各个衙门,还不如给工人增加工资来的省心。
在大量商业法规出台和大量农民涌进城市成为产业工人的汹涌大潮中。各地并没有像陈鑫想象的那样出现过多资本家与工人的冲突。并且资本家们给予工人的工资也没有完全压在最低工资标准线上。这是因为工商业真正大发展还在起步阶段,虽然已经有大量劳动力涌进城市。但还没有达到供求失衡的程度,工商业主们如果给的工资底,还是很难找到工人的。
在这种风气下制订最低工资标准,便会形成一种善待工人地风气与社会意识,这种风气下发展工商业再加上国家不断出台各种保护工人地政策,工人与资本家的矛盾便不会想象中那样大了。于是大汉朝在有惊无险地顺利的过了两年。
醇佑十六年的端阳节,陈鑫与后妃、皇子皇女们像所有人一样一起吃了粽子后,一份既在意料之中,又显得有些突兀的奏章送进了他的御书房里。
“皇上,杭州临安府来报,临安四十个商会联合向临安府衙上呈请愿书,请求官府增设商贾咨议社,他们的说法是:官府所管事务过多,商界上呈的要求难以及时答复,为保障商界利益,他们请求官府允许商界选取代表配合官府管理商界事宜。”商部尚书徐光启拿着奏书禀报道,“杭州那边的商贾这回声势造得很大,上千家商号联合到官府门前请愿。杭州知府知道兹事体大,不敢擅作主张,所以一面安抚商贾,一面向朝廷上了奏章。皇上,如今朝廷兴商已经有些年头了,商贾声势渐大,竟然有染指政务之想,朝廷还得想法妥善处置才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自从陈鑫掌权后开始兴商,特别是这两年制定了很多规范工商业的法规,加之对新技术的鼓励发展,工商业在原先的基础上得到了惊人的发展,已经从原先农业的附属地位一跃成为社会财富的主要增殖点,光说国税收一项,工商业便占了近七成。在工商业主们大发其财以及国家收入大大增加的同时,一个巨大的、完全脱离了土地的产业工人阶层已经形成,这是不容忽视的新力量。
“呵呵。”面对工商业主们夺权的行为,陈鑫没有震惊,也没有懊恼,反而释然的笑了起来,“他们想什么,朕明白的很。他们不是要权吗?好,朕准了他们。传旨,各承宣布政司、各州府增设咨议司,由各地商贾选取代表充任咨议司职事,噢,这事也不能光让商贾们去做,咨议司职事中亦要由各工场、各商行雇工选举代表担任。咨议司职权为给官府提供发展工商,保护雇主和雇工权益的条策,并监督官府执行。”
“皇上三思!不可如此顺着他们的妄图。”徐光启没想到皇上居然这样处理,顿时跪下了,在他看来,那些富人财大气粗,就算没有咨议之名,私底下也有对官府的影响力,可是皇上不但认可了富人们的权力,居然让那些干粗活的大老粗雇工也参与咨议,那大汉朝还有什么体统可言?
“无妨的。”陈鑫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徐爱卿,你与富户们打惯了交道,难道不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现在很多亲贵都搞起了工商,并且加入了各个行会,他们的关系好的很,有了亲贵们的支持,商贾们才敢提这些要求,你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如果不答应,不要说商贾们不高兴,就是亲贵们也不会高兴。”
“这……”徐光启被问住了,“皇上,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让商贾和雇工们参与治国,臣怕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工商业主们发展起来了,必然在政治上有所要求,杭州的那些工商业主请求设立商贾咨议社其实不过是个借口而已,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能从国家权力上分一杯羹。这是他们保障工商业正常发展的必然路途,早晚都要提出来,如果朝廷对他们予以镇压,纵使在短时期内可以保护权力,但却把矛盾堆积下来了,矛盾越堆越多,等到了矛盾爆发的临界点时,将要表现出的形式将不再是商贾们请愿,而将是阶级间的火力比拼,而这种火力比拼的正式称谓就是“资产阶级革命”。
“不妨事的。”陈鑫习惯性的摆了摆手,本来让商贾们参与政治就是历史发展的必然,陈鑫为了使社会在平稳中过渡,自然要支持商贾们主动的参政,“朕说设咨议司并非增加官衙,不过是让商贾和雇工们监督官府执政。这咨议司嘛,可以不算官署,作用不过是与商会一样,只不过多了个对官府的监督而已。”
所谓监督,说白了就是相当于后世的议会,当然,现在还不能给商贾和工人们制定法律和亲自参政的权力,毕竟条件还不成熟,况且就算在资本主义社会,官员也是独立于其他行业以外的特殊职业,商人们忙着发财,除了对他们做生意有影响的方面,谁也不愿意管闲事,这和封建社会亲贵地主不一定做官是一个道理。
工商主们获得了监督权,那就意味着他们向参政迈进了第一步,朝廷一步步对他们放权,便缓解了他们对权利的渴望。有些时候慢比快好,分步放权对最希望社会稳定以保证他们利润不断增长的商贾们有好处,同时对准备在新社会制度中继续保留皇帝宝座的陈鑫也有好处。因势利导,是一种双赢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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