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午夜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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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大人……”卡斯塔不由惶急起来。
“亚历,你怎麽呢?要不要紧?”林凯.贝沙图与艾提芮亚均关心地问道,连爱蜜莉也向我投来关切的目光。
“我不要紧的,只是有点脱力,休息一会就没事的。”我勉强笑了笑答道。
林凯也过来扶我,挨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亚历,你出色的表现让我对计划成功更有信心了!”
“原来也是强弩之末……”阿鲁顿脸色初霁,对我说道,”伯爵阁下的剑技的确是名不虚传,竟能击败帝都十大剑手之一的佩其斯,虽然胜得有点勉强。”
“是的,非常侥幸。”我不为意地答道,其实我所有的疲态都是装出来的,我并无意在此时暴露自身的所有实力。当然,装出困极的样子主要还是为了让阿鲁顿对我消去戒心,认为我并不足於成为他的威胁。其实,就算连”终极剑圣”卡妙要胜我也必须付出代价,区区一个佩其斯并不放在我眼内。
回到宴会大厅,大家相继落座後,过了一会儿,小斐迪南的受洗仪式即将开始了。
艾提芮亚亲自到休息室请出了众神教大主教班德拉斯先生,引到台上,然後把小斐迪南带到班德拉斯身边。
“大家静一静,斐迪南大公的受洗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司仪宣布後,整个宴会大厅变得鸦雀无声。我突然想到一件不相关的事:皇夫的地位真是不受到重视呀,连自己儿子的爵位都比身为父亲的要高三级,可见法拉蒂斯皇室从来就未将没有血缘关系的驸马视作自己人,林凯因娶艾提芮亚而步上帝国贵族上层,但这些年来,他是否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他真正快乐过吗?
班德拉斯中等身材,五十来岁,慈眉善目,瘦削的身躯包裹在宽大的银色众神教袍下,另有一种艺术家的儒雅气质。
只见他将七叶树的树枝沾上圣水轻轻泼洒在小斐迪南身上,共泼了七次,然後将一条褐色的珠绳戴在小斐迪南右手的手腕上,吟诵了一长串代表祝福的古语──据称这是众神教的神职人员与众神沟通的特殊语言,最後班德拉斯说道:”让众神之祝福与你同在,神的儿子──斐迪南.贝沙图!”
受洗仪式相当简单,但晚宴却极之冗长,完成仪式後是亲族间繁复的礼仪以及华丽的舞会。阿鲁顿由於自己的手下在比试中输给了我,感觉脸上无光,也没有呆下去的兴趣,祝完酒後便匆匆离开。
我也没有参加舞会的兴趣,此时告退又怕怠慢了主人,便持著酒杯斜倚在窗台前的柱子上观看浮华众生,自得其乐。
此时班德拉斯大主教来到了我身边。
“你好,圣王陛下!”尤如耳语的声音清晰传入我的耳膜。
我不由略带讶然地打量这位有著大画师之名的神职人员,我”圣王”的称呼并未在人类世界中流传,所以不能不惊异於众神教消息的灵通了。
“百族之王呀,你不用对我怀有戒心的,我并不是你的敌人。我的同僚布兰科大主教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的。”班德拉斯看透了我防备的目光,蠕动了一下嘴唇,用旁人无法听见的细小嗓音说道。
“大主教阁下,您好!”我笑著打招呼,也想起了为我举行加冕仪式的众神教银袍大主教布兰科.费尔南多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年轻的梅因斯特,年轻的王者!教宗大人对你寄予很大的期望!”,不由眼前一亮,似乎把握到了迷雾中的实体。
“素闻伯爵阁下工於艺术,绘得一手好画,我也对此道情有独锺,希望能够与伯爵阁下多多亲近,讨教一番。”班德拉斯突然大声说道。
“我只会涂鸦罢了,而大主教却是真正的名家,我怎敢在阁下面前班门弄斧?不过,承蒙大主教不弃,我亚历愿意向大主教多多请益。”我也大笑道。
“那就最好不过了,画遇知音,如结良朋,今晚我真是收获非浅!今後我在帝都不寂寞了!”班德拉斯高兴地说道,”我偶得一幅杜明尼的作品,却一直辨不清真伪,不知是真品还是膺品,改天请伯爵阁下到我的居所,替我鉴别一番如何?”
“好,一言为定,改天我一定专程拜访!传闻大主教收藏甚丰,而且大主教本身的画作也是世间精品,我早已垂涎不已,现在已经有点等不及了。尤其还有难得一见的大师杜明尼作品,就更让我心动了。杜明尼这位帝国百年前的天才画家,一生作品风格极其多变,早期热烈奔放,中期探索求变,晚期倾向神秘主义,晦涩难明,难怪大主教一时难辨真伪。”
我与班德拉斯侃侃而谈,在宴会上上演了一幕以画会友的剧目,虽让旁人侧目,却并未让人起疑。
直到班德拉斯被艾提芮亚邀了去与她的亲族相谈教义,我又变成怡然自得的孤家寡人。
“威风凛凛的伯爵大人,赏面陪小女子跳个舞吗?”
清甜的嗓音入耳,我抬起头见到了妩媚动人的爱蜜莉公主。
“以我的风评,公主殿下应知我是不会拒绝美女的要求的。”我轻笑一声,挽起爱蜜莉的小手走到舞池中翩翩起舞。
一曲欢快的舞曲过後,却是浪漫撩人的贴身舞。爱蜜莉公主轻偎在我怀内,脸泛红潮,呼吸转促,引人遐思。而我们俊男美女的身姿也成为了宴会上的焦点。
曲终时,我在爱蜜莉的耳垂轻轻吻了一下,呢语道:”爱蜜莉,终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可人儿!”
说完放开七公主的娇躯,离开舞池,向艾提芮亚夫妇告了声不胜酒力,婉拒了他们夫妇的盛情挽留,阔步走出公主府。
爱蜜莉七公主的目光一直追随著我的背影直到消失,纤纤的玉手轻轻按在胸口上,象是在试图抚平剧烈的心跳。
“这是个怎麽样的男人呀?”爱蜜莉动人的大眼睛中塞满了迷惑。
走出公主府,我回望了一眼公主府的大门,柔和的目光瞬间化为冷森,脸上温和的微笑也被厚重的寒霜所代替,我冷哼一声,心中却道:我就陪你们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吧!
这时,一辆四轮马车从大门内驰出,经过我身边时却停了下来。
布帘掀开,露出了班德拉斯大主教洋溢著笑意的脸。
“让我送伯爵阁下一程如何?深夜独行,虽甚有诗意,却不免冷清。结伴同行,也可排遣路途寂寞。”
“大主教如此盛情,自是却之不恭。与大主教同乘一车,也是我亚历的荣幸!”我笑著登车。
四轮马车再次起步,疾驰而去,在深夜冰雪沈积的道路上辗下了两条长长的轮痕。
2月5日深夜,我在卡斯塔的陪同下,秘密潜入城北”银缨”骑士团驻扎地的营帐,与利冰兰的副将──左拉奇将军、约瑟夫将军会晤。
“两位将军都是利大将军帐前的亲信,是’银缨’乃至帝国不可多得的勇将。相信不用我解释,两位将军当知我的来意了吧。”我目光炯炯地注视著”银缨”骑士团除利冰兰之外最高级的两位将领。
高壮的左拉奇将军与瘦削的约瑟夫将军细细检查了我递过的半边虎符,然後毅然说道:”少主不用多说了,我们相信你──正如利将军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少主身上一样,我们也同样信任你!梅因斯特之王不仅名震天下,而且是利将军甘愿托付一生的人!利将军将性命交托给少主,我们也将性命交给少主!营救利将军,我等义不容辞!少主可以任意调动利将军座下的一万名家将!他们俱是忠肝义胆、转战千里的猛士,会全力配合少主的!”
约瑟夫将军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有另一半的虎符就好办的,我们可以率大军杀进帝宫,救出利冰军!如今却只能动用区区万名家将……”
“大家不要灰心,请听我的计划……”
我将筹划好的计策详细说出,两位将军听後惊佩不已:”那麽,家将的作用不是正面作战,而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了?此计可行!少主真乃神人也!无怪乎能让我帝国七万将兵胆落心寒了!”
左拉奇将军想了想道:”家将方面的任务就由我来执行吧!”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左将军,请三思!将军是帝**人,不是利将军的私人部属,如果亲自主理,就是叛将了!而且将军是军中副帅,’银缨’骑士团也离不开将军的领导。”
左拉奇笑了笑,坚决地说道:”少主请放心!我从军前一直就是利将军的家臣,只是後来随利将军入了军籍。因此,我可以随时脱离军籍的!而且不论此次成功与否,我与诸位兄弟也已形同叛逆,我也决意抛弃将军的身份,救出利冰军後,跟随利将军与少主,共谋大业!至於团内的事务,有约瑟夫将军打理就够了。”
“左将军,我也要……”
约瑟夫急急说道,却被左拉奇摆手阻止:”约瑟夫,你的情况与我不同,你的去留是受军部节制的,我则是完全由利将军私人调派的,你一旦参与此事,代表的是整个军团的叛逆,届时将牵连全团子弟兵的身家性命。而我参与的话,至多只代表利将军一族的叛变,影响与牵连的人要少得多。而且团内也要有高级将领主持军政,所以,你必须留下!”

“我听左将军的……”约瑟夫也顿时明白了利害关系,不再坚持。
在帝国的军制中,由於家将只听命於主人,因此,并不需负上违抗军令的罪责,若经查处,也主要降罪於主事者,在情节的轻重上,与军队的叛变行为有如天壤之别。
“左将军云天高义,请受我亚历一拜!”我感动地说道。
“少主万勿如此!利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我为利将军尽力当是义无反顾!”左拉奇托起我的手说道。
我点了点头,凛然说道:”这里就有劳两位将军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就照计划行事吧!”
2月8日黄昏时分,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我独自登临西郊半山的望月亭,看到了那个既熟悉又佰生的美丽身影。
“王妃殿下雪柬传书,叫我亚历前来,请问有何吩咐?”我表情木然地说道。
“亚历……”喀丽莎转过身来面对我,口中轻轻呼唤著我的名字。
“如殿下没有什麽吩咐,就恕我要告退了。你我今天身份地位各异,单独会面只会惹人非议。”
“亚历,你还恨我麽?”喀丽莎脸上、眼中尽是无言的忧伤。
“王妃殿下,你约我相见,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吗?”我脸上并无太多的激动。
“亚历,你不愿回答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怨恨著我……如果不是这样,为什麽你进帝都後一直对我避而不见?虽然如此,我……我还是想见见你……不然,我的心放不下……”喀丽莎凄然地说道。
“相见争如不见,你我此时见面也不能改变什麽,反而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相见既是无益,又何必勉强见面?”我放柔了语气说道。
“亚历,你还是这样理智呀,如果当初你不是对我太不在乎,我也不会……”喀丽莎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喀丽莎,你这样说公平吗?”我苦笑道。
“是我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你的,我以为自己……那天我在家中庭院遇到的那个人是你麽?”喀丽莎一脸婉伤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过去的毕竟是过去了,谁对谁错又如何?”
沈默了一会,喀丽莎才说道:”亚历,能够离开的话就离开吧,不要再呆在帝都了……”
“不可能的,我是不会离开的……在帝都,我有太多未了的事。”我摇了摇头。
“是为了利冰兰麽?你也会为了女人作出如此大的牺牲吗?哪怕是付出你的生命?”喀丽莎秀目中有著一丝深深的怨怼。
“是的,不仅是利冰兰,只要是我身边的女子我都会这样做……我爱江山,更爱美人……你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机会的。”我坚定地答道,目光中有著不属於喀丽莎的柔情。
“是这样吗……”喀丽莎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反问我。这位尊贵无比的帝国王子妃似乎从未获得过自己所渴望得到的幸福。
“王妃殿下,我走了。一切珍重。我们不会再单独见面了。”我不再留恋,转身拾步下阶。
“亚历,离开吧……离开帝都,天高任鸟飞……”喀丽莎低低地叮咛道。
“喀丽莎,我不恨你,我真的不恨你。就因你这句话,过去的一切,我都原谅你……就算是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我也不怪你!我希望你不要执著於过去,当爱已成往事,就让昔日的情怀成为一份尘封的记忆吧……如果硬要吹去上面的尘埃,翻开枯黄的日历,只会觅得几许无奈……”我停驻了脚步,轻轻地应诺著,然後再次举步离开。
“曾经有人说过,世上最远的距离并不是生离死别、天各一方,而是我站在你面前,却不知道……却不知道,我爱你……亚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身後传来喀丽莎凄凄切切、痛苦低泣的告白,悲切的语意、抽噎的声音与断断续续的话语飘荡在风雪里,犹如一阙午夜梦回的悲歌,久久萦绕在我心间。
我下到山脚,向著山路两旁的丛林冷然说道:“出来吧,相信各位已经等候我亚历多时了!”
数十条人影一冲而出,紧接著数十道明晃晃地刀光剑影向我合围而至!
我长啸一声,“未名”如电耀雷霆般挥洒而出,随著绚丽的红光带起无边的杀气,我骠悍地向人群中冲杀进去!
人影一分一合,“未名”的剑光两冲错,再回旋,带著炽烈炎流、裂石穿云的剑锋无情地撕割著人体,分裂肌肉,砍断骨头,饮著鲜血,崩裂著敌人的五脏六腑……
到我停止下来时,林道两旁已成了人间炼狱,断肢残体洒满一地,血腥触鼻。传出两声垂死者可怖的呻吟後,场内便是一片死寂,且无一具完整的尸体。
无情的杀戮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
我对著杀手的尸体冷哼一声:“茧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这时,从林中步出凡代克与卡斯塔的身影,凡代克惊叹道:“天呀,你这是什麽剑技?剑使刀招有如天崩地裂、长虹贯日,势如雷霆万钧、有我无敌!而又美得令人心悸,美得夺魄惊心!这简直是在千军万马中拼杀斩敌的剑法呀!我们竟连插手的机会也没有!”
“好了,凡代克,我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剑技自然依附著战魂!你用魔法把这些尸体炼化吧,我不想留下任何痕迹。”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凡代克用魔法毁尸灭迹後,不无感慨地说道:“想不到喀丽莎真的会设计暗算你呀,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曾经是……”
“凡代克,不要怪她,彼此的立场不同……而且,女人一旦嫁人後,就会完全变心的,她的全副心思都摆在了丈夫身上……喀丽莎算不错了,还会提醒我……”我淡淡地说道,“敌人无所不用其极,设计想除掉我,表明帝都的局势将步入白热化了……胭脂杀手团真是我的梦魇呀,这个依附在我肢体上的毒瘤如果不彻底拔除,是会产生病变的。”
淡淡的一句话,无形中已决定了胭脂杀手团的存亡。
是夜,我睡得并不安稳,心灵被某种奇怪的异象所触动,深夜突然扎醒过来,发觉周围的环境笼罩在一种拟真似幻的氛围之中,一股刺骨的寒流在室内缓缓流动,朦朦胧胧,影影绰绰,仿佛自己正处身於完全佰生的环境之中。我看了一下身边的加莎琉璃和薇薇安,她们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似犹在酣睡,发著甜梦。
我感受到心灵的栗动更加强烈了,心律在不自然地加剧起来,额头、手心竟冒起了细细的冷汗,忽然发现帘帐外多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我缓缓移动,伸手触及床边的“未名”,然後闪电般弹起,飞跃,长剑随身形闪动,无声无息却快若奔雷的刺出!
那人影一没,避过我的一击,出现在我的右侧。
正当我欲回旋出剑,那人低唤了一声:“且慢!”
如音乐般富有节律的声音轻易消解了我的杀气。我也在此时看清了来人,不由轻呼道:“卡妙,是你?!你为何而来?”
“深夜打搅,自是有要事而来。”
风华绝世的卡妙嘴角挂著一丝诡异的笑容,优美的身体有如无质的存在,一闪身到了我身边,右手手掌轻轻托起我的脸,在我耳边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可爱的男人!”
我正在思考他口中的要事并被他诡异的行为弄得一愕间,卡妙竟在我唇上吻了一口。
想不到我亚历竟会有被男人轻薄的一天!我惊怒地推开卡妙,退开几步,如一头暴怒的狮子,长剑指向卡妙的身体,说道:“我并无断袖之好!说出你的来意!”
“嘻嘻,真是有趣的男人!我既好美色,又喜男风。而且,我并不比你身边的女子差,她们能够你给你的东西,我同样能够给你,而且只多不少。”卡妙脸上浮现出极之丰富又异常暧昧的表情,伸起有如女子般修长纤细、完美无瑕、莹白如玉的食指轻轻贴在唇角上。
我长剑一抖,冷冷地说道:“说!说出你到来的原因!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你真是不解风情呀,其实男人也不错的……好了,不逗你了──虽然有点可惜,我的小男人!”卡妙轻轻笑道,脸上飘飞著妩媚之极又有如梦幻般的表情,竟比女子还要动人,“我来此目的是要取你身上的一件物事。”
圣伦历1894年2月10日,帝宫终於宣布了阿鲁顿二王子与利冰兰大公的大婚之期:
“神圣法拉蒂斯帝国二王子阿鲁顿.法拉蒂斯与帝国‘银缨’骑士团团长、大将军、大公爵利冰兰定於圣伦历1894年2月26日之夜於帝宫皇峨正式完婚,莲花开并蒂,兰带结同心。”
圣伦历十九世纪末叶的世纪风潮,终於藉由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从法拉蒂斯帝国皇都普鲁斯特刮起,席卷整个圣伦大陆。这场酝酿已久的风暴,一经开始,将势如摧腐拉朽,世上再无任何可以阻遏的力量。纷扰离乱的日子与大时代的烈风已在不经意间吹袭到世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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