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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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地”的生活是很沉闷的,不能打电话,不能上网,没有书,没有同伴之间的联系,只能坐在房间里等待送饭,吃了睡,睡了看电视,周而复始。还好这样的生活只维持了四十个小时就结束了。在返回的车上,剩下的七个参与者仍然被戴上眼罩。越青忍不住询问许巍,韩萌萌是否安置好。许巍言简意赅地回答“是”。杜雨臻等人则七嘴八舌质问许巍,关于事先没有提到过的“24小时拼图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完成拼图,工厂是否会爆炸。许巍仍然言简意赅地回答:不知道。一切都是公司安排的。
恐怕所有人都满腹疑问,但在许巍冷漠的态度下,得不到解答的问题问了也白问,所以不久车里就沉默了下来,直到回到“基地”。
许巍再次指示:所有人都待在自己房间,等候通知。
于是四十小时后,百无聊赖的越青终于等到了房门再开的时候,戴上眼罩坐上车,开始新一关的活动。
这次行车的时间更长,车里隔音效果极好,听不到任何外面的声音。下车后摘去眼罩,越青被灿烂的阳光眩得一时发晕,歇了半分钟才恢复正常。
金灿的阳光,青翠的棕榈树,碧蓝的海水,澄黄的沙滩,座座古朴的别墅围着一座二层楼高的五角型建筑呈星状散开,建筑群之间散布着宽敞的人工泳池、水上游乐设施、儿童乐园、大花园、风情酒吧和一些不知用途的设施,远处绿草如茵,是高尔夫球场和马场。
“秀月湾度假村!”杜雨臻惊叹,“这座度假村刚落成,还没有对外开放,听说极其漂亮,而且设施完善,是尚海最高档的滨海度假村,独立别墅住一晚要300美元。现在看来果然名符其实!”
整个度假村呈半圆形,东西两侧的东月山和西月山,再加上南部风景秀美的海滩,合成了尚海鼎鼎大名的秀月湾。
东、西月山靠海湾的这一面,黑石玄武石如刀削斧凿,陡峭嶙峋,即使猿猴也无法攀爬。在两山的外侧却坡平温暖,在那建的别墅,每栋售价不下五千万元。
度假村就建在秀月湾的湾口处,虽险却奇,风景如画,宛若东方夏威夷。
许巍公布新一关活动规则:第二关为红关,活动主题是“别墅约会”。时间为两天半,活动内容是今天的半天时间里,集体活动,参与者可自行熟悉度假村内设施,傍晚在沙滩烧烤,增加彼此的熟悉度。
第二、三天自由组合。第二天由参与者中的男性向女性递小纸条约会,可阐明自己被选择的理由,二人组合自由活动,可使用任何度假村内设施。第三天反过来,由女性向男性递小纸条,男性也同样可以接受或拒绝对方的约会,但接受者只限于向他递交小纸条的女性。
在第三天晚上举行一个舞会,根据两天半来的熟悉情况,在舞会前,男性可向女性送出代表自己身份的不同红色的腕花,作为邀舞请求。如果女性同意,则换上同色的礼服。共舞一曲后,此二人就算是约会成功。由于男性比女性少一人,所以舞会势必单出一名男性,此人即为淘汰者。
规则大家都明白了,在场的女孩暂时高枕无忧,男人们却徒增了竞争感。四个男人中,在两天半后,必须要淘汰掉一人。
尹向东仍然一副风清云淡的笑容,胡雁明将笃定隐藏在平静与友善的表情之下,张掖泉憨笑着抹了抹平头,眼睛却不安地东瞄西瞥,只有雷健仍然保持着落魄的神态,苍白的脸上流露着病态般的微红,他显然已经被重新翻出的往事压垮,魂不守舍。
度假村共有独立别墅十座,散布在绿茵之中,中央的白色五角星建筑“星宫”比较有趣,一楼中央是大厅,五个角分别是观景小餐厅、娱乐室、书吧、小超市及网吧。二楼是一个总统套间和五个蜜月套间。地下是配电室和酒窖。
此次活动中,许巍与同行的司机也入驻度假村,住在“星宫”,七名参与者可以随自己喜好挑选独立别墅入住。
度假村没有对外开放,所以度假村里没有别的客人,除了他们九人,再就只有三个服务人员,一个客房服务,一个厨房帮工,一个马场杂工。服务人员只在早晚八点各出现一小时,忙完离开,方便他们进行活动。
在度假村内稍一转悠,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在所有人都大致熟悉了度假村的环境后,集体回到“星宫”。
许巍和司机不知在哪里自己享受,观景小餐厅里美食倒是琳琅满目。自助午餐极为丰盛。各色海鲜、甜点、酒水,不下几十种。
胡雁明端着盘子坐到尹向东身边——后者此时正细细嚼着生鱼片,凝望着东月山的悬崖。
“看你很自得其乐。”胡雁明客气地笑。
尹向东抬头看他,笑得更加客气,“景秀人美肴也佳,能不乐吗?”
胡雁明笑了笑,将一壳生蚝倒进嘴里,也学尹向东般,细细品着。
“越青挺可爱的。”胡雁明慢条斯理,望向正在长桌前与甜点奋战的越青。
越青不喜生食,只喜甜食,所以在种类繁多的甜点间穿梭如穿花蝴蝶。贪多嚼不烂地不断往渐满的盘子里加进诱人的小点心。
向东喝了一口海胆汤,也望向各据一角的杜雨臻和孟菲,“一个美艳风流,一个秀气文静,游戏组织者的眼光很不错。”
这太极拳打得圆滑之极,胡雁明聪明地用食物堵住了自己的嘴。
杜雨臻为了保持身材,只挑了一些海鲜和生菜沙拉吃。孟菲更是只盛了一盘水果沙拉,斯斯地吃。相较之下,不管热量不管脂肪的越青真是个异类。
午后没有事情,大家散开,有去午间小憩,有去散步。由于网吧还没有通宽带,所以越青进了阅览室。里面最新的杂志、各类图书数量不少,媲美小型图书馆。
越青挑了一本轻松的言情小说,坐在一角的沙发里,有一搭无一搭地看了起来。午后的温暖与寂静有着良好的催眠效果,越青不知不觉中垂下了头,倚在沙发里睡着了。
“咣”一声巨响,把越青惊醒过来。她惊魂未定,方看到张掖泉不好意思地望着她,“啊,抱歉,越小姐,你在这里啊。大家都去沙滩玩了,正在到处找你呢。”
正值下午三点多,阳光西斜,失却午时的火热,适到好处。
秀月湾沙滩景色最优美的地方,正对着“星宫”的后门。
沙滩上沙粒细软匀称,一色的淡黄。如奶油色的绸缎,挥霍般地镶嵌在碧蓝海水的外沿,如月牙般优雅高贵。
越青脱掉鞋子,赤脚走在沙滩上,暖暖的,痒痒的,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幸福,有时候是很简单的。
海滩因为七个年轻男女的到来而热闹了起来。海湾的平坦沙滩,还有东、西月山下嶙峋的礁石群,都是可以玩耍的地方。
越青童心大起,高高举起右手,大声叫道:“谁要玩沙子?举手!”
胡雁明和尹向东好笑地望着越青没有说话,张掖泉骇笑:“你没搞错吧?多大了,还玩沙子!”
越青呲牙做鬼脸:“你玩过吗?你有多久没玩过了?”她说完就坐倒在地,双手鞠起沙子向张掖泉腿上泼去,“快来玩,我们堆城堡!”
从越青的角度来看,张掖泉是这群人里最平易近人,最容易玩起来的伙伴了。果然,张掖泉不负所望,也坐到了地上,真准备堆沙子城堡。
尹向东居然也跪坐到了沙滩上,让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温文世故的尹向东,深沉圆滑的尹向东,每个人眼中形象都不同的尹向东,居然会陪越青玩沙子。
胡雁明也不甘落后,躬着腰在地上划出了沙子城堡的大致范围,一边吆喝着:“喂,不要乱堆,要有规划!先挖护城河!挖出来的沙子先堆地基!”
孟菲微微皱眉,胡雁明和尹向东果然不简单,能屈能伸,完全能打入到队伍中,真是不能小瞧。
玩沙子的人够多了,孟菲不想凑这热闹,所以缓缓向着礁石群走去。
杜雨臻打心眼里瞧不起“幼稚”的越青,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还围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玩小孩子过家家。她环顾四周,实在没什么好玩的。要自己孤零零的也没太意思了,所以她追上孟菲,用自认为已经很低声下气的口气问道:“你去哪里?”
孟菲抿唇微笑:“我去礁石找小鱼,你去吗?”说完不待杜雨臻回答,长发微微一甩,身板挺得笔直,踩着沙子往西月山下的礁石而去。
杜雨臻翻了个白眼,心中把傲慢的孟菲骂了个狗血喷头,转身向东月山礁石而去。
雷健抱膝孤坐在沙滩上,忧郁地望着远处,周身洋溢着浓浓的灰暗。
越青玩得不亦乐乎。过了一会,她一抬头,看到雷健孤独的样子,立刻起身跑了过去,向他伸出手来。
“喂,雷健,沙滩好多水,城堡总拍不结实,你帮我们排水吧。”
她笑得十分欢畅,脸上的沙粒由于笑容而簌簌掉落,沐浴在西斜阳光下的半边脸,宛若黄金般灿烂光滑,这是一个单纯得像天使的笑容,不容雷健拒绝。
雷健的眸光闪动,有了几分光泽。他站了起来,没有握越青的手,但却对她笑了笑,然后加入了堆沙子城堡的队列中。
暮色苍苍,日月交替,从海湾处看去,那皎洁的月光仿佛银亮的光缎,带着皱褶笔直地从深渊的深处、黑暗的彼端铺向了沙滩,如通往水晶宫阙的水银之路,诱惑着意志不坚定者的心灵。
先行离开的雷健回到了沙滩,他把烧烤的架子搬了出来,“开始烧烤吧,冰箱里有各色新鲜的烤料,还有十多种调料酱。”
这个建议获得了一致通过。玩够了的大家都跑回了度假村,争先恐后搬动烧烤的食材与设备。
开始涨潮了,海水在年轻人喧闹的准备中悄然降临,冲进了挖好的护城河里,冲垮了带有四角城楼的正方型城堡的,屹立在城墙上守卫的哨兵也逐渐散成了一团黄沙,身躯化为了千万分身,被从礁石群捉来的,被围在沙坑里的两条小鱼和三只小蟹就着海水的上涨,在一团给它们遮阳的裙带菜的遮掩下,欢天喜地重新回归了浩瀚的故乡。

噼啪作响的火苗很快就开始贪婪地舔上了烧烤架的底端,逐渐有了些寒气的沙滩上很快暖意十足。
鸡翅、鸡胗、板筋、脆骨、舌头鱼、鱿鱼,猪肉、牛肉、羊肉、鸡肉各色肉串,还有豆腐、青菜等等等等。但凡能想到的东西,“星宫”厨房的冰箱里都预备了。
肉的香气迅速混合进了海水的腥气中,轻涛拍岸声、炭火的噼啪声、油汁滴落火中的哧哧声、年轻人的欢声笑语,交相掺杂,清冷寂静的海滩成为了热火朝天的派对盛地。
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也没有阴暗,年轻人的活力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被充分激发出来。
争相寻找着自己最爱的食物,扔到烧烤架上,转动着别人的铁叉,翻动着他人的肉块,尝试着适合自己口味的调料,互相交换着火候与调料的心得。
此刻的七个年轻人已经浑然忘却了一切不愉快,你烤焦了我的肉串,我打翻了你的调料盘,七手八脚地帮忙,手忙脚乱地添乱,善意的争执与笑声打破了一切心灵的堡垒,一切都变得和谐起来。
小块的烤料被抢夺一空,一只硕大的羊腿被抹上了橄榄油,放在烧烤架上慢慢烤着。每个人的盘子里都装满了冒着热气的烧烤,用不着椅子,也用不着餐桌,大家席地而坐,围成了一个圆形。
越青拈了一串羊肉,涂上了辣椒油和孜然,一口下去,辣得直吐舌头。她急忙喝了一大口已经凉得恰到好处的可乐,然后哈着气建议:“喂喂,大家,我们还要相处好久呢,我除了你们的名字,对你们一无所知。相识就是朋友,我们相互说说自己的情况,加深一下了解嘛。”
她举起手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我先自报家门,越青,二十三岁,在一家幼儿园当老师,没什么本事,唯有保持一颗童心。”
越青真没总结错,几乎所有人都有这个共识,恐怕也只有成天与一群孩子在一起,才能保持住一颗童心吧。
张掖泉第二个举起手,他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他,急忙抹了一把嘴,唇边还残留了一抹辣椒油,“我,张掖泉,二十四岁,现在在一家健身俱乐部当教练。用越青的话来说,也是没啥本事,只有一身横肉,当个打手还可以,大家不要客气。”
张掖泉的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大家,杜雨臻开玩笑地说:“我说张掖泉,等我出名了,请你当保镖。”
张掖泉忙不迭地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咱们是熟人,我给你打八折。”
众人更是狂笑。
杜雨臻接着自己的话岔,也举起了手:“杜雨臻,二十二,当了四年专业模特,打算这次赢点奖金自己开个模特公司,将来退休了,也指望这个吃饭。我脾气不好,大家多多见谅。”
杜雨臻是聪明的,知道傲慢和自大在活动中得不着便宜,所以放下身段,自暴其短,求个谅解和宽容,保不准在第三关淘汰掉一男的,第四关就要三女相争,所以人际关系无论是对男还是对女都是极其有用的。
胡雁明举手:“我,胡雁明,二十三岁,大学刚毕业,已经得到了某公司软件工程师的职位。想在拼死拼活地工作之前彻底玩一把,然后全身心投入到跟小杜一样吃青春饭的残酷行业中。”
杜雨臻笑道:“别跟我比,我三年的大学白念了,从大一就开始做业余模特,毕业后索性就做了专职,在学校学的那点东西全还给老师了。哪里比得上你啊,IT精英,前途无量。”
再说下去可能就要变味了。尹向东也举起了手,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无所谓的笑容,无论对何人有何种态度,这种无所谓的笑容是持久挂在脸上的,似乎成了他的面具,所以没有人不怀疑他的职业。
“我,尹向东,二十九岁,无业游民。”他目光扫射了一圈脸上明摆着对这自我介绍不过瘾的众人,索性爆出一个猛料,“我以前在索菲亚夜总会做过男公关,攒了点积蓄,所以现在休息了。”
“男公关是做什么的?”越青从没听说过这职业,直直地问了出来。
杜雨臻“卟哧”一声笑出声,又急忙掩唇。孟菲脸上也流露出一抹可疑的红润。张掖泉其实跟越青一样,都不知道男公关是什么职业,所以瞪着大眼也向所有知情的人脸上瞅去。
越青见胡雁明似笑非笑地样子,很是好奇,于是抢下了他的食物盘,追问道:“快说,男公关是做什么的?”
胡雁明被逼不过,于是附在她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就是吃软饭的。”
这句话虽然说得隐晦,但越青总算听明白了。男公关就是男妓的代称了。
她恍然大悟,但立刻瞅向尹向东,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丰神秀姿的男人居然会是那种工作。或许他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吧,越青立刻把事情变得简单了起来,对着正若有所思看着她的尹向东灿然一笑。
尹向东在接触到越青那纯真信任的目光时竟然怔了一怔。此时就连从杜雨臻那里听到了解释的张掖泉看向尹向东的眼神里都隐约有着一丝鄙夷的神情,他怎么也没想到越青的眸光居然还是那么清澈,让人一眼就能望到深处,那里面只有信任。
信任,很简单的两个字,很简单的一种感情,却需要极其复杂的认识才能做到。所以即使世故如尹向东,也不禁为越青的信任而动容。
但他只是震动了一瞬间,又立刻挂上了温润的笑容,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
孟菲缓缓举起了手,打破了这一时尴尬的气氛,“孟菲,二十五岁,大学图书馆管理员。以后相处,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七个人里,六个人都或意料之中或意料之外地自报家门,所以大家都看向了雷健。
雷健因为短暂的欢乐而变得正常,显露出一种阴柔的美。当他看到大家都在注视他时,脸色甚至羞涩得有点发红,像个可爱的小女生。不禁让人感叹,心情对于一个人的气质与容貌有着多么大的影响啊。
“雷健,二十四岁,我开了一家杂货铺,生意不太好,所以也希望赢得一些奖金改造一下自己的小店。”雷健第一次说话没有那么尖酸刻落。或许,那种尖锐的态度只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本能,毕竟从自闭中走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能做到现在的程度,他已经付出很大努力了。
雷健也感觉出自己失去了尖锐的外壳有多么薄弱,所以窘迫地站起来,“我去‘星宫’再多拿些调料来。”
“我陪你去!”张掖泉很同情雷健,所以自报奋勇与他一起回“星宫”。
“星宫”一楼的娱乐室里,超大的液晶电视不知被谁打开了,正在播报晚间新闻。当雷、张二人经过门口时,正好听到了一句“……现在插播一条重大新闻……”
他们好奇走了进去。
“下午五时二十七分,我市南部的明德岛监狱发生了一起恶性越狱事件。犯罪嫌疑人杜云臻在从市区崇南山监狱转移到明德岛监狱时,趁守卫不备,抓住押送的法警之一并抢走他的佩枪,以其为人质,松开手镣脚镣,在抢走快艇时开枪打死该名法警,然后向正南方向而去。该犯因暴力抢劫运钞车并导致一名押钞员瘫痪在床,极度危险,希望广大市民如有该犯线索及时与警方热线电话55577110、55588110联系。”
在播报新闻的同时,电视右上角出现了杜云臻的照片。年纪还不到三十,长得很清秀,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极度危险的重案罪犯。
“这名字……”雷健的话没说完就被张掖泉打断,“就算是跟她的名字很像又如何,与我们无关的事不要管了。”张掖泉似乎很反感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所以有些粗鲁地抢白雷健。
雷健也很反感张掖泉这样的态度,脸色立刻一变,说话又尖利了起来,“没人要你管,撇这么清干什么。”他说完扭头就走,丝毫不理会张掖泉一脸的懊悔。
“星宫”里这小小的争执根本没有影响到在海滩上仍然吃吃喝喝的众人。在相互介绍过自己后,大家的感情熟络了许多。
月色正好,净如水银乍地,越青一时兴起,端起杯子迎向天空吟道:“把酒问青天,明月几时有……”
一时诗兴大发的越青才吟得开头,就被远处突然闪烁不休的灯光卡住。
秀月湾前方可是海啊,哪里来的灯光,像探照灯一样扫射四方,晃个不停。
她身后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纷纷起身观此奇景。
“正前方是……”尹向东微一沉吟,恍然,“秀月湾前方是正北,前方二十多海里处应该是明德岛。”
“嗯,那灯光应该是明德岛上唯一的建筑物明德岛监狱发出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居然弄得这么夸张。”胡雁明站到了尹向东身边,也好奇地注视着那远处慌乱扫射的灯光。
“你们在看什么呢?”张掖泉和雷健一前一后回来。没人注意到他们之间不和谐的气氛,张掖泉也是本地人,一看众人注视的目标,立刻明白了过来,于是告诉他们,“刚才新闻播报,岛上监狱有个犯人杀了法警抢船脱逃了。可能他们正在海上搜索他吧。”
张掖泉没有透露更多的细节,例如犯人的姓名与罪行。他不知道他的谨慎惹出了多大的麻烦。
在众人好奇地张望时,许巍不知从哪个地方钻了出来,他脸色严肃地望向明德岛方向,过了许久才冷静地说:“大家散了吧,要玩就明天继续。今晚回去休息时注意锁好门窗,这里是荒郊野外,最近的有人居住处也离这里有十多公里远,所以注意自己的安全,晚上不要乱跑。”
海滩在几分钟后就安静了下来。它总是不由自主,冷清由得人而生,热闹也由得人而起,无法自主选择什么,只能悲哀地审视着沙滩上一地狼藉。最后一缕火苗悄无声息地掩埋进了炭木中,留下黑黑红红的残躯,给这曲终人散留下了最好的注释。
许巍仍然站在沙滩上,夜风由于失去了年轻人的火热**而变得寒凉,轻轻包裹住了许巍。
他打了个寒颤,凝视着明德岛,低声问了一句:“来了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轻涛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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