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崆峒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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崆峒山上空高悬北斗星,两侧河水环抱,风水绝美,堪称千古修行宝地因其独有的黄土高原腹地风景石山,气脉丰腴,因而自古修道者多以习武入手,以强健之体魄,通达筋脉,进而筑得道基。DuShU001.CoM
崆峒派修真养性,关爱生命。以武修性,其上乘功法之无相神功柔美绝伦,以舒展之手臂翩然拥动,似母拥婴儿,柔情之身躯,吸纳大地日月之精气,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界。演练拳术时神情飘溢,似飞天舞蹈,尽显人性之美,多伴随配乐,以古筝、二胡之舒缓柔美曲调,令武者陶醉,观者入迷,极具观赏性。
崆峒山包括四岭、八台、十二院、四十二建筑群七十二处石府洞天,气魄宏伟,底蕴丰厚。八台为东、西、南、北、中、合天、插香、灵龟,中台居中,周围群峰环绕。三人遁光迅速,顷刻便至,自空中远远看来,中台宫观密集,到处都有盛开的桃花。遥看崆峒山主峰马鬃山向中台方向伸出的峰峦凤凰岭、雷声峰等,悬崖峭壁之上宫观殿宇,恍如空中楼阁,云上仙宫。
山门处落下云头,便有二位年轻道人上前询问,三人依次报号,“洞庭龙君、泾河龙君、万木观长木,前来拜山议事,还请通报。”那二人稽首道:“暂且稍候,待我等禀报执事。”三人耐心等待。
不多时,一位面白黑须的中年道人在先,前去通报的二人紧随在后,远远便朗声笑道:“得龙君与两位道友前来,甚喜今日当值,贫道无方稽首了,快快请进。”众人急忙见礼,跟随着进得山门。
抬头观望,但见峰林耸峙,危崖突兀,似鬼斧神工,林海浩瀚,烟笼雾锁,如缥缈仙境,亭台楼阁,梵宫殿堂,古塔鸣钟,遍布诸峰。行至山麓,河谷中有一巨石横跨泾河两岸,河水每被巨石阻拦,喷珠溅玉,景色壮观,无方介绍道:“此便是称为仙桥虹跨的聚仙桥。”
接着抬手指着前方大片宫观,道:“那便是南崖问道宫,想必各位俱有所闻了。”问道宫也叫轩辕谷,位于崆峒前峡,泾水北岸,背山面水,环境幽寂,身居殿内,全不闻泾水涛声。正是黄帝问道广成处,而崆峒便是延续上古金仙广成子道统。
沿途走来,无方一一讲解,道:“这是观棋松,上方便是磨针观,几位道友可略加观赏。”众人循声看去,从雷声峰南面紧傍峭壁凿有下来的陡峭石阶,直通棋盘岭。东、西、南三侧均为绝壁,南侧平台上有棋盘石,正是昔年广成子和赤松子下棋之处。南侧崖壁上有一株松树傲然挺立,犹如凝神观棋,故名观棋松,旁有一株桃花盛开,婀娜多姿。
漫步上得天梯,遥见前面的磨针观高高在上。当年崆峒无量祖师在绝顶苦心修炼,而未得道,心灰意冷,准备下山返俗,经过磨针岩时,见一老妪手拿一根鉄杵,在岩石上磨来磨去。于是好奇问道:“磨鉄杵何用?”答曰:“磨针,下得苦功夫,鉄杵磨成针”无量祖师听后,深有感悟,坚定了信念,便从新回到山上修炼,终成正果。却是黎山老母为了因果,特来点化,自此便在石上修筑磨针观。倒是后来儒门以此附会李太白得仙缘,教化世人,而广为传播。
半个时辰后,来到了议事处飞升宫,众人落坐后,品尝着黄花而赤实,其味如李而无核,其状如棠的沙棠果,但觉甘美异常。正是崆峒独有的灵果,罗列观无方修为高深,境界摸之不透,遂示意洞庭龙君。
龙君正色道:“多谢道友盛情,实因事出仓促,还望海涵。鄙表妹柳九娘乃仙人柳毅之后,得贵门符诏接掌泾河,被朝那霸占,今欲夺回,那斯却逃至山中,特请道友主持公道,还正义于泾河。”
无方面色沉着,讶然道:“竟有此事,待贫道问来。”转头对身后道童吩咐着:“去到前院,请你无得师叔前来。”待道童走后,无方道:“崆峒四岭、八台、十二院共有内外弟子几万余人,错综复杂,那泾河属前院外门无得师弟管理。”果然名门大派,不同凡响。解释完后依然热情招呼,只是与洞庭龙君交流,除开始憋了罗列一眼外,竟是丝毫不曾看向二人。
不多时,进来一位如同富商的胖道人,中年模样,周身华贵,用度不俗。团团作揖,笑容可掬道:“贵客临门,贫道来迟,稍许宴席罚酒三杯,休怪,休怪。”众人随即起身见礼,坐下后,竟不容插话,左右言他,近半个时辰,无得始终不谈泾河事宜。本与柳九娘相识多年,却似若无其事,令人佩服。

洞庭龙君性子火暴,实无可忍,打断了无得话语,开口道:“道友勿怪,只因舍表妹与朝那争端,还请主持公道。”无得讶然道:“九娘不是已回洞庭去了,将那泾河托付与朝那,近百年来也不曾报备,怎的又起争端,莫不是九娘后悔了?”
大家诧异,罗列暗暗拉了龙君一把,暂且收声。柳九娘起身施礼,语带哭声,悲悲切切的讲完事情经过,无方拍手恨道:“师弟竟受朝那欺骗良久,实不该轻饶。”无得此时只得接口,依然笑眯眯的道:“那可不尽然,师兄潜心修道,少理世事。不知外门许多事,即是亲眼所见,亦未必真。今只九娘一人之词,恐难服众,先且不急,待贫道至水府调查一番,再与众位交待,如何?”
柳九娘急道:“朝那就逃避在山中,可前来对质。”无得摇头道:“今九娘势大,便是如此,若来日朝那势大,又该如何?且泾河本是老龙君传下,朝那是其唯一后裔,就是执掌泾河,也无可厚非,还是仔细调查的好。”
洞庭龙君恼怒,一拍座椅道:“又有谁不知当年九娘先祖柳毅仙人,与洞庭公主之事,自执掌泾河,便一直传承,如何又牵扯起老龙君来了?”无得却混不在意,笑道:“正是老龙君犯错,接着钱塘君报仇,可不能因此就丢了基业,今朝那本是老龙君后裔,自当接掌基业。此事却说之不清,还是要调查清楚才是。”
见得龙君与九娘语塞,气愤不已,无方劝解。罗列摇头起身道:“贫道一言,二位前辈缪听。若是调查水府,那众水族俱元神印记在握,焉敢实言?想道门设置符诏,敕封印信,无非造福一方,积累莫大功德,非为何人谋取利益。那朝那倒行逆施,贫道前来时,见得泾川各地,连年干旱,饿殍数万,民不聊生,当可调查?”
无方惊疑,无得却脸色一沉,喝道:“何家小辈,哪有说话之地?”罗列微眯一眼,朗声道:“贫道万木观长木,虽为晚辈,只要理直,怎说之不得?”
无得竟威压加身,怒道:“放肆,崆峒岂是耍泼之处?”罗列觉其修为,只在洞庭龙君稍上,估计为分神境界,怡然不惧,微笑对视。无方口中喃喃“万木观?”猛的惊觉此情大奇,遂劝道:“师弟且住,来者是客,不可恼怒。”无得见无效果,悻悻收敛气势,扭头道:“可也不能由得客欺至主头上,还要忍让。”
罗列叹气道:“前辈休怪,晚辈怎敢,只是理论建议而已,何至如斯?”径自坐下,也不开口了。此时,殿外一个声音传来“说的好。”抬头只见进来一群道人,约有二十余人,当先一位老道,鹤发童颜,执着佛尘,大袖飘飘,仙风道骨。
众人起身,无方、无得躬身施礼:“见过掌教师兄。”那掌教无为道长,微一点头后,坐至正中主位,身后众人自动排开,或坐或站,瞬时各各归位,无方、无得也自归入其中,似是久经排演一般。
三人明了,自报名号,再行见礼。“洞庭龙君,泾河柳九娘、万木观长木,见过掌教。”无为和蔼道:“众位道友不必多礼,还请宽坐。”待众人坐下后才道:“刚才那位道友所言甚是,我道门敕封印信,实为造福一方。九娘与朝那皆具资格接掌泾河,但朝那索取无度,凌辱百姓,已违初衷,将其押来。”
身后一道人躬身:“尊法旨。”须臾,朝那带到,已是战战兢兢,无为道:“收缴印信,念修行不易,暂押后山,做个守山灵兽吧。无得处事不公,撤了差事,罚面壁三年,由无悟师弟接替。”无得与朝那领旨退下,只是临走时,恨恨的盯了罗列一眼,不禁苦笑。
无悟将印信抹去朝那神念,交予了九娘,洞庭龙君与她俱是再次感谢。无为道:“二位龙君满意即可,无须多礼,须得谨记职责。”二人连忙称是。看向罗列道:“道友可是法名长木?”
罗列暗暗道还是来了,只得躬身应答:“正是晚辈。”无为奇道:“可是武当客卿长老?”罗列点头:“承蒙错爱,正是晚辈,惭愧惶恐。”大殿中众人俱都惊疑出声,洞庭龙君与九娘更是诧异的大睁二目,直盯着罗列。
无为轻咳一声,道:“失礼勿怪,道友风骨品性俱佳,实非幸至,还望日后多加往来才是。”罗列躬身应是。三人这才告辞而出,在二人双目放光的看着罗列的情形下,回转泾河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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