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黄牡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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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显示,前方不远处便是黄牡罗汉洞,是九妖十八洞的第一洞,昔年唐僧取经行此,碰到妖精坐在树下把脑袋从肩膀上卸下来,放在膝盖上梳头,吓得不敢走了,适逢罗汉护佑,才顺利西去。k.
黄牡罗汉本为一头千年黄牡狼妖,于黄柏峪处筑洞修行。自心血来潮,无意中救得唐僧后,便虔心向佛,因其身材高大,臂力过人,常搏虎斩蛇。后唐僧到达灵山后,与伏虎罗汉闲聊此事,引得兴趣,前来收了狼妖作为徒弟部众,传下经文功法,几百年前竟证得罗汉果位,却不得前往灵山,依然于此修行。
沿神仙路向西,自天台山北侧,沿雷公沟而下,出塔盘沟,越乌桑峪口,西侧即黄柏峪。从峪口的崖畔入峪约百里,东侧山崖下有洞,正是黄牡罗汉洞。此洞极深且阔,洞内分岔,一头通鸽鹁崖,一头通向高冠峪,除却金仙以上修为方可越空而过,余者则必穿行其间,为西行必经要道。
罗列站立洞口,阵阵响风吹来,神念探入,空空荡荡,全不见尽头。心道那黄狼妖既已证得罗汉果位,必定能威震一方,应无妖邪敢来此作祟。当下放开速度,疾驰而进,眼前豁然开朗,果然洞窟高深广阔,甚为干爽,地底暗河流淌,四周洞壁飞石凌虚,千奇百怪,洞顶滴水,溅玉跳珠。众多钟乳、石笋倒悬,石梁凌空,如玉树琼林。
当真如仙家福地,四周灵气浓烈,罗列暗自点头,继续前行约十里之地,一股异样臭味传来。近前观看,分明白骨累累,形似小山,堆于一角,散发着腐尸恶臭之味。仔细端详,明显全是普通世俗凡人类骨骼模样,四散还有着零乱丢落的刻刀凿子等工具,锈迹斑斑。暗自纳闷,此地如何会有凡人到来,莫不是误入此间?
抛下心思,再行前进得二十里,股股梵香扑鼻,光芒大作,洞壁顶端各处镶嵌着无数夜明珠,照得洞窟亮如白昼。放眼望去,好大一片佛门石窟造像群,规模宏大,内容丰富,雕刻精细,连绵十里不绝。
古窟岩石壁立,依山而凿,东西绵延约近十里,气势恢弘,内容丰富。高十余丈,长数百尺,方正如削,列层分龛,镶佛累累,有东龛、南龛、北龛、西龛,尤以南龛最胜,规模宏大,雕嵌玲珑,栉比相连,周遭亦点缀着一些佛经故事画。
南龛造像精巧玲珑,姿态各异,气质浑厚,端庄丰满,神情潇洒,典雅大方。佛像身躯健美,面容丰满,衣饰富丽,当中卢舍那佛像,身高十丈开外,铁红加跃坐,头戴华玉的花冠,身着袒右肩袈裟,面容饱满,唇润卧丰,表情庄严肃穆,二目似放光芒,充分表现出令人皈依的感染力。
龛中的天王像,脚穿草鞋,别具一格,八部护法神龛,布局严谨,雕刻精巧微妙。菩萨像,体态优美,和谐生动,力士像,威风雄健有力。飞天像,形象优美,生动活泼,雕刻精巧,质威较强。衣纹和缨络用流畅和明快的阴刻线条,刀法纯熟、洗练,堪称奇迹,令人赞叹不已。
正自流连,移目看去,一座香案立于佛前,香烟缭绕,底下一副蒲团,孤零零空荡荡摆在那里。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兀那妖道,缘何到此?”赫然转身,一位毛脸长嘴的和尚,站在一丈开外,身披八宝袈裟,身躯高大健壮,面相祥和,转动着手中佛珠,不住上下的打量着罗列。
尚未及回答,那罗汉却“咦”道:“是个人类修士,却是道装,莫不是万寿山五庄观的道人?”罗列摇头正待行礼,那和尚又道:“不是,怪哉,这西贺牛州何来人类修士的道人,莫不是外来的?”
罗列稽首道:“在下万木观长木,见过大师,正是自南瞻部洲而来,路过宝地,意欲西往,打搅了。只是不知西方无人类道门修士,所指为何?”和尚笑道:“西方皆是佛门修士,人类亦然,仅余五庄观除外,再无道门道统了。有作道装打扮的,凡人抛开,皆是妖修化形后自行选择的,故多称妖道。”
罗列大窘,敢情妖道是如此来的呀,真长见识了。尴尬引开话题道:“四周佛窟精美异常,可是大师所造?”黄牡狼道:“不错吧,贫僧自上万里外各国中,摄来无数匠人,费时经年,才取得如许成就,也是我佛保佑,阿弥陀佛。”
听得此言,罗列心中一动,问道:“大师,来时路上见得白骨堆积,莫不是那些人……?”黄狼和尚合十道:“正是为我佛献身的匠作们,早日投胎,再修来世,定能荣登极乐了,善哉。”罗列大怒,这哪里是罗汉,分明还是一妖精,全不拿凡人性命当数,还自找理论辩解,这才是怕的流氓有文化。

欲待争辩之时,那黄牡狼一拍宽大脑门,醒悟道:“是叫长木,自南瞻部洲而来,万木观的?不错了,哈哈,贫僧机会来了,拿下此人献上,定会被召入灵山。”许是多时不曾言语,絮叨开来:“自昔年救援旃檀功德佛以来,贫僧便仰慕佛门已久,及至为伏虎师尊收容,才得如愿。虽功法纯熟,却道功德不够,入不得灵山,这才修筑佛窟,以积攒功德。”
看了如同笼中之鸟的罗列,得意道:“前几年,得赴灵山拜谒佛祖,净坛使者菩萨处得见,万木观乃是我佛门死敌,先前只道光是为祸人间,如今却撞到贫僧手中,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不对,此处佛光笼罩,却是天堂。罪过,贫僧又犯嘴障,阿弥陀佛。闲话休提,妖道,且束手就擒吧。”
罗列又气又怒,指着黄牡狼骂道:“到底妖物,蛇蝎心肠,原来是个叶公好龙之辈,只知唱高调、不务实际的歪念经和尚,当真做一次好事易,一辈子做好事难。救得一次那唐僧,佛像修得再精致漂亮,如此残害百姓,不知修的什么佛,念得何经,方证得果位,又怎痴心入得灵山?”
说罢朝上一指,头顶纯阳镜祭出,护住周身,竟是佛力流淌。看的黄牡狼惊讶万分,此人怎会有佛门法器?罗列也不理睬与他,口中喝道:“六老现身,除贼。”青光飞出,六老依次现身,霎时将那贼和尚团团围住。
黄牡狼一见,乖乖,六位仙人境界修为,每一位都与自己相当,虽无自身体修皮厚,但人数众多,且浑身又有佛法真元围绕,显见是哪位大德部众之类。眼珠一阵乱转,开口笑道:“道友不必着急,想是误会了,看诸位佛法高深,都是妖修成就果位,大家自家人,贫僧做东,好生招待一番才是。”竟四周作起揖来。
罗列冷笑:“如此奸狡之徒,敢与我等相提并论,今天就是说破天去,也要除掉这贼秃。”黄牡狼变脸道:“贫僧乃伏虎罗汉弟子,与灵山净坛使者菩萨有旧,如若动手,西方定不饶尔等。”罗列断喝道:“休得刮燥,动手!”
青字六老纷纷喷出法器,黄牡狼大吼一声,将手中佛珠朝罗列甩来,浑身袈裟寸裂飘下,身躯涨大数倍,露出尖牙利爪,赤条条的凶猛无比。浑身一抖,粗大的毛发,似钢针般激射而出,直奔青松而去,自身则扑向青杏。
那佛珠颗颗白瘆,变成斗大的流星锤模样,旋转着砸向罗列。取出奔雷剑迎上,只觉力大招沉,急忙展开太极剑法,一圈接着一圈,边泄力边后退着。那佛珠流星锤如同传动轴般,一颗力竭,撞向相邻一颗,又带动其他一颗,呼啸着再次砸了过来,力道丝毫不减,永无止歇。
罗列大惊,此是什么法宝,发动后竟无须灵力支撑,循环借力,要挡到何时是头?每一击费尽力气才大圈套小圈般接下,只怕到时给活活累死。当下一手乙木神雷击出,阻断了佛珠间循环接力点,奔雷剑变作巨大,顺势拍下,佛珠跌落当地,变作寻常大小。
擦了一把冷汗,拾起佛珠,罗列再行看向场中。只见青松扬手一蓬青纹针打出,化作周天大阵,将狼毛吸入在内,松针与狼毫,纷纷对撞起来,叮叮当当乱响,青松并不理睬,将手一指,拐杖飞快的抽向黄牡狼。
青杏见得那赤身狼躯扑来,暗自啐了一口,一指头顶鲜花,娇艳欲滴,张开片片瓣叶,挡住了黄牡狼。此时,青竹的飞剑刺到,叮的一声弹回,那妖僧妖躯坚硬无比,只留下一个白点,毫发无伤。更是激起凶性,利爪连挥,打落青竹剑。
青桧短木棍悠忽伸长,打桩般一下接一下的击在狼身胸前,打得他慢慢后退,嗷啸连连。青枫短拐也是翻滚着敲打狼首,青柏法器乃是一张树叶炼制的扇子,挥动间发出道道火光,烧向半空。黄牡狼一见厉害,张嘴吐出一块盾牌,瞬间变大,隔开火光。
双方斗至正酣,罗列心头火起,六老心性平和,不善争斗,不忍下得杀手。当下一指黄牡狼,缚仙索飞出,几下连绕,捆得死死地,连身形也缩至原来大小了,兀自挣扎不止。奔雷剑夹着电光,轰隆声响,在那狼脖颈处来回一圈绕,凄厉惨叫大作,鲜血冲天而起,斗大的狼首,滚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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