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章 仓皇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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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像是被人当众扯坏了遮羞的衣服,我感到强烈无所适从,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只听得秋风在我耳边呜咽个不停,而我的泪水,则像是连绵的夏雨,在眼睑处绝望的流连缱绻,此刻好像只有奋力奔跑才能刷新我的无力与绝望,他们是对我最重要的两个人啊,怎么可能这样对我?
“容安公主,到哪儿去?”模模糊糊中自己好像已经到了玉鸾殿宫门处,我刚要踏过高高的门槛,身后传来一声清冽飘无的声音,“那出戏,好看吗?”
刹那间回过头,瑾榕身着紫色的宫装,像是这黑夜里绽放着的花朵,邪魅的冲我淡笑,“公主看完一出好戏,总得讲讲感受吧?”
“是你……”,我换乱用袖子抹掉眼泪,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的样子,恨道,“我与你无怨无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公主这话说的。”瑾榕语气轻扬,慢慢朝我的方向踱步,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却听她咯咯一笑,反而钻进了旁边那丛兰花从里,漫不经心的拈起一朵兰花,侧头娇笑,“皇上半夜找我叙旧情,我打死不从,可正巧遇到过来送绣样的你的丫头,两人**的行起事来,我只是提供了个方便之处而已,公主自是明理之人,现在倒是记恨起我来了?”
我愤恨的瞪着她,平时见到的那般灵动的笑容此时却像是诅人的恶咒,我努力挺直身子,不想在她面前示弱半分,“那按您地意思。我该是向您道谢了?”
“道谢也不必。”瑾榕微一用力,那娇艳的花朵便立即成为她手心里的花泥,“相信过不了多少些日子您地瑾榕殿就会传出好消息。您的丫头便会得封个昭仪贵人什么地,到时您记得招呼我。让我喝一杯喜酒才是……”
“你……”,我捂着胸口,只觉得胸口发闷,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要是公主您呐,就不会在我这儿你你我我的咬牙切齿。”瑾榕唇角划出的弧度慢慢放大。“我会赶紧赶到我的瑾榕殿去,准备好册封的衣服与首饰,毕竟是你地贴身丫头呢,总不能太寒碜了您说是不是?”
“你!”我指着她摇曳的身子,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猛然间想起自己手腕上的鞭子,心里惨然一笑,反正事情也是这个样子,我今天就放肆一次又如何。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的心里舒服,想到这儿,心里一横。手肘微微用力,刚要甩出去。远处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皖雅!”我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鞭子。远远就瞧见一个穿着月白马褂的男子跑了过来,粗重的呼吸甚至划破这静谧夜空令人窒息地诡异。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成亲王一步步与我越来越近,心里的愤恨随之升级。
他现在来做什么?是来看我地好戏么?我紧紧的盯着成亲王,酷冷地笑意随之从心底涌了上来,“王爷如此气喘吁吁地赶来,是因为想急于知道皖雅此时的表情吗?”
成亲王剑眉紧蹙,一个箭步凑过来,像是要制止我唇角浮现出地笑意,竟然猛的拽住我的胳膊,大呼道,“皖雅!”
“谢谢王爷让我看了这么一场好戏!”我奋力甩掉他的手,拼命忍住涌上来的眼泪,紧紧咬着嘴唇,愤恨的看着这个曾经待我如玉般体贴的男子,终是咬牙说道,“皖雅一辈子也没看过如此好的戏,真的没有!”

成亲王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被我甩掉的手木然的停在半空,残留在我面前的只是满目的心痛与不可置信。看到他如此悲婉的模样,我却只当他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话,猝然的转过头,只觉得自己满心伤痛与绝望,微微抬头看向上天,为什么,今天伤害我的,竟然都是我最亲近的人……
逃也似的奔出了玉鸾殿,满脑子都是槿榕讥嘲的笑容和成亲王最后痛心的眼神,我好像是脱了水的鱼儿,在今天晚上突如其来的变故中难以呼吸。好歹老天怜我,原本秋高气爽的天气,却突然降起了绵绵秋雨。原本雨也不能彻底将我淋透,只是因为我原本就不认得路,再加之黑夜雾茫,心里又是难过的很,大晚上的竟在宫里兜兜转转个半天,才在一个小太监的引领下找到去槿榕殿的路。大概是我太狼狈了,那小太监一路上为我举着油伞,磨磨唧唧的与我嗦许久,竟然没认出我是容安公主来,这样也好,我也不用刻意掩饰自己,难得做自己做个痛快。
听那小太监絮絮叨叨的向我讲述宫闱传闻趣事,大概看我是沉闷的人,那小太监在自己不断找话题的同时,竟也不无同情的看向我,“以姑娘这份性情,以后难免会吃亏的。”
我脚步慢慢停下来,漫不经心的问道,“为什么?”
“姑娘打听的是去槿榕殿的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姑娘必是槿榕殿的宫女。”我抬头一愣,他竟叹了口气,“槿榕殿里是非多啊,难保什么时候就会沾上点儿腥气,那咱们这一辈子,就保不住啦。”
“为什么槿榕殿是非多?”我反问道,“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一看姑娘就是个沉静的好脾气。”那小太监嗤的一笑,“这世道向来就信服一个树大招风的道理,槿榕殿的容安公主可算得上是真真的绝世姿色。宫中也传闻皇上对她倾慕已久呢。”
想到今天所看到的一幕,我先是抽了一口气,自嘲的勾起唇角,“小公公不可轻易听取流言的。也许皇上……”,顿了口气,我继续说道,“也许皇上是逢场作戏,毕竟人家是玉城的公主……”
“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没等我说完,那小太监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随即重重的叹了口气,“主子们的事儿啊,咱们做下人的就只听个三分就好了。这宫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怕是主子们自己都辨不清楚。”
“呦!”那小太监突然低呵一声,“前面就是槿榕殿了,我还要去浣衣房那儿转转,要不我把油伞留给姑娘,姑娘自个儿回去?”我连忙摆手,“不用,已经让你给我撑了这么长时间的伞了,余下的路,我自己跑回去就成。”
那小太监将手伸向伞外,像是在感觉雨的大小,过了一会儿才郑重的点点头,“也好,这雨下的虽比刚才大了些,若是紧着点儿跑,也是淋不了多少的。那姑娘就快些走,回去让姐妹们熬些姜汤喝下去,也好去去寒气。我连连点头,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情,突然有些受不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对我这么好,嗓子里刚压下去的伤痛似乎又想喷涌出来,幸好雨声掩盖了我哽咽的声音,我低头轻语,“知道了,还请小公公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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