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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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莫慌,小僧前来助你。”
正没头没脑地驾着遁光,急于甩脱八歧大蛇的陆子犯,忽听天地间响起一声洪亮而又威仪地佛音,随即前方现出一位宝相庄严的僧人来。
那僧人金身法象,浑身宝光流动,便如同明珠宝玉,灿灿生辉,僧人伫立虚空,怒眉嗔目,别有一番威严,正是前次于暗处见的须弥山摩耳崖毗卢沙门大力金刚。
陆子犯乍见大力金刚悬身前方,顿时吃了一惊,心想这绝对是比八歧大蛇还要难缠的角色,有心要绕过他,可无论换了好几个方位,这位金刚依旧稳端端地挡在前方。
身后响起嗷嗷怪叫之声,不用回头已知道八歧大蛇追上来了,陆子犯身上有伤,外加连番动用蚩尤旗的澎湃巨力,自身的血气也越加渐少,若想以这种状态抵抗八歧大蛇,无异于痴心妄想,无奈之下,他一纵身,掠进大力金刚的佛光影里。
体内大小周天飞快运转,“橙色潇湘”境界的血气澎湃而出,他在飞快地复苏体内的血气力量,以求尽快地恢复巅峰状态。此刻他已无需掩饰什么,在这些大神通之士的面前,自己就像**裸的大姑娘一样,身上任何部位都难逃对方法眼,一切遮挡都是无用。
“咦,那个人类哪里去了?”
八歧大蛇追至近前,忽地眼中不见了陆子犯,入目之处,只有一尊金身法象矗立在前,他睁着十六只赤红色直欲滴血地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挡道金身,妖异地蛇眼眨巴眨巴,忽地伸出其中一头,一口向着大力金刚咬来。
“好畜生,我不待伤你,你便想将我生吞入腹,真是不当人子,不当人子。看我以佛家降魔**拿你!”
大力金刚怒声大喝,手中已多了一枚佛门戒刀,轻轻一划,“哗啦”一声,便砍下了八歧大蛇伸过来的蛇头。
那被砍断的蛇头滚落而下,须臾间重又化作万千鬼魂,在虚空没命乱窜,悲鸣啼哭,凄声惨语,一时间到处都是孤魂野鬼,好好一片天地成了修罗地狱。
“嗷…嗷…”
八歧大蛇受伤之后,凶性更是有增无减,只片刻的功夫,先前覆没之头再次长了出来,嗷嗷皋叫着,张开八个血盆巨口,喷出大量的黑煞冥雾,顿时黑雾丛生,遮天蔽日,隔绝了天地,扰乱了乾坤,空间重又浑浑噩噩,就如同不久前的悬空岛上的情况一样。
“大胆孽畜,我佛虽有拯救苍生之宏愿,但却不容许你来祸害世间!”
弥蒙地黑煞冥雾中,竖立着两尊金身法象,除去先前的大力金刚,尚有截断八歧大蛇退路的泼法金刚,二金刚怒目大喝,金身放出万丈佛光,黑煞冥雾被佛光普照,如同冰雪乍遇热火,发出“嗤嗤”的声音,尽皆融化开来。
冥雾里的冤魂厉魄被这佛光一照,顿时业力尽去,身体一阵清蒙,纷纷向着金刚跪拜叩谢。
“佛说: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须菩提!又念过去于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于尔所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则为非住……”
二金刚一前一后,开经说法,大谈《金刚经》,顿时妙语连珠,佛音大唱,焚言蛩响,异香扑鼻,一个个斗大“卍”字脱口而出,那些无主冤魂听了,顿时心清神定,烦恼尽去,飘飘然然,入那六道轮回去了;八歧大蛇听了,如同万蚁所噬,整个蟒身连连颤抖,周身非自然地冒出轻烟,偌大的身躯竟是越缩越小,照此情景,只怕不一会儿便要溃散。

陆子犯于佛光影中,耳中听到金刚所颂禅语,霎那间从“橙色潇湘”境界脱离而出,“造化魔道”不愧为身体演化天地的大道之途,只这一会儿,浑身血气已恢复的七七八八。但那如织如缕地佛音,却无孔不入地钻进脑中,心头随即一阵烦闷欲呕,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瞌睡连天。
他心头一凛,猛地一咬舌尖,神智立时一阵清醒,恰恰看到八歧大蛇频临消散前的那一幕,冤魂孽鬼四散流亡,但一听佛音,怨气便即慢慢化解,片刻得到了解脱,看到这番情景,他不由得暗道一声可惜,晓得这些凶魂厉魄不能纳为己用了,但随即意识到一件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一旦八歧大蛇完全消散,大力、泼法便会腾出手来对付自己,那时候就是他陆子犯的遭难之时了。
“该如何是好?”
若要凭武力解决,实属不智之举,不用说大力、泼法齐聚此间,即便是任何其一,也远非陆子犯所能抵挡;既然打不过,依着陆子犯的性子,定然会有多远逃多远,可是真的能逃吗?但看着八歧大蛇痛苦之状,若是能逃,为何八歧大蛇甘愿坐以待毙?
“打不过,逃不了,莫非今日便要被他们强行渡化到西天当和尚?”想到这里,陆子犯不禁一阵战栗,和尚有什么好?没前途、没理想、没女人、没**……
假若整日里对着孤灯我佛,从此凄清冷漠,即便是长久不衰,与天地同寿,又有什么乐趣而言?反过来,但若是活的有趣精彩,虽是片刻也无悔矣!
想通了这点,陆子犯存了拼死一搏的心思,当下将念力遥遥锁定顶上的蚩尤旗,一旦八歧大蛇消散的那一刻到来,也既是他拼命突破金刚包围的最佳时刻,成与不成,拼过才能知道。
将念力集中到蚩尤旗上,他这才发现,不久前吞噬了天照与须佐之男抢夺的法身,如今已融合完毕,幡面终于凝聚出整个峥嵘的魔神凶相来,放眼望去,黑云缭绕,魔气熏蒸,魔神凶相若隐若现,附在幡面咆哮不止,直欲择人而噬,他心中一定,对于拼杀,又多了一分把握。
就在这时,忽地虚空匍然裂开一道黝黑洞窟,洞内传出森寒鬼气,黑烟滚滚外涌,场中顿时迷糊不清。
感觉有强大之物由内出来,陆子犯不禁眉头一皱,料想大力、泼法已让人脱身不得,此刻敌方又添生力军,当真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陆子犯可不会相信来者是帮助自己的,他双目闪闪生光,逼视着那道黝黑洞窟。
瞅着这道黝黑洞窟,忽地脑中一亮,就如同一道闪电划破漆黑夜空,双目顿时燃起了一线生机,心中暗忖:“或许事情的转机就在这里。”
黝黑门内,两个身影缓缓出现了,森冷的威压也是骤然加大,虚空中除了金刚的焚唱声,其他一片寂静,就连尚未被佛光净化的无主游魂,也是露出天生的骇然之色。
这两个身影形如槁木,左边一位,面白如粉,穿白衣服,戴白色的高帽,高帽之上,写四个字:你也来了。手持白色哭丧棒,浑身全白,惟有偶尔伸出的长舌头,下垂到腹前,却是鲜红色;另一位截然相反,浑身皆黑,戴黑色同样高帽,高帽之上,也写四个字:正在捉你。手中的哭丧棒却是黑色,若说这两位先生有何共同之处,便是那垂至小腹的长舌头同为鲜红色了。
这两位先生却是阴间的使者,黑白无常。
随着两位使者的到来,大力、泼法也止住了诵经,一时间,场面异常冰冷安静,阴风刮过,呼呼作响,惟有八歧大蛇偶尔地发出几不可闻的呻吟之声,在料峭地寒风中,异常清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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