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花间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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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石桌落了厚厚一层灰石,他挥手轻拂,平地顿时起了一阵罡风,直刮得灰石弥空。
待得灰沙尘埃落定,他看到三样东西现于桌上:一块巴掌大的暖玉,内置在石桌不大不小的凹槽里;一块白玉简,与古装男尸身上滑落的那块儿,实无两样;最后一件,却是一封银锡密封的信笺。
怀着对未知的兴奋心情,他好奇地拆开银锡,露出了一张羊皮纸。
顺带收起暖玉及白玉简,移近夜明珠,借着柔和的白光,羊皮纸上累累楷体文字,赫然入目。
“有缘人亲启:盖闻‘古之大化者,乃与无形俱生’,孰料有形乎?劫数使然,命途不果,尽吾志业而不能至者,已然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故列生平事,以遗后之览者。”
陆子犯胸中砰砰乱跳,猜想这里可能是某位前辈的故居,自己无意间擅闯此处,也不知是好是坏。
“汝既至此间,定然持吾怀中白玉,亲见四墙吾之遗言,乃有得觅于此……”
“四墙尚有遗言?”误打误撞中,陆子犯倒是见识了壁上刻着的那首‘雨霖铃’词,不想其他三面墙壁的夹层竟然也有文字,这倒是他疏忽了。
“汝当见吾遗言,明吾得失。若非触动‘无妄’之卦,想汝终生不得此间!你我于此暂遇,冥冥之主宰也。然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奈何至此尚未呼余为师耶?”
陆子犯迷糊了,“吾怀中白玉”、“吾之遗言”,“莫非那具尸体便是柳永?”
对照王展图的记忆,柳永应该是文人才对,怎么会在这里,写下此等劲力非凡的字体!又从哪得来的白玉简?再者,外面的“五行大阵”又作何解释?
除非,柳永并不像世人所了解的那么简单,他本人应该是修行之士,并且还有许许多多的神秘光环围绕他身上。
“这些遗言上面,一定有着合理的解释。”心念闪电般转了几转,又接着看下去。
“随此书二物者,一为本派掌门之信物‘花间蝴蝶佩’;一为本门无上绝学‘花间游’。随此二宝同行的,尚有为师成名之‘雨霖剑’,也一并赠汝,吾身上玉简自有取剑之法,想汝早已知之。”
“哇呀,不是真的吧!”陆子犯暗忖,天下间尚有这种好事!
大奇之下,拿出那片暖玉仔细欣赏,果见玉上隐现蝴蝶竞逐花间之状,栩栩如生、分外灵动秀气。若他留心观察,定能发现玉中蝴蝶乃流动之物,可惜此时此地,他已无暇多顾。
“谨以此三物相赠吾徒,实已将本派掌门之位传汝,望以恪矜职守,将本派绝学发扬光大,自此而后,不负一派之长名耳!”果然没有不劳之食,不过看来,并没有不利于己之处。
打从魔界再回人间界,陆子犯便已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万万不能泄露出去,人间界向来归天界管辖,若是让人晓得自己由魔界重回人间界,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情。以他猜想,估计人间界的修士会组成联盟来讨伐自己,天界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人间界又与魔界有何区别?因为都是被人追杀,只不过换了对象而已。
此事定要严加保守秘密,不能让旁人知晓了。
“眼前的遗文不正我制造一个身份吗?到时候我就说自己是这一派的传人,想来只要不公开施展‘血魔功’,外人谁也猜不出我的真实身份来,嘎嘎!”想到这里,陆子犯胸中一阵顺畅。
接着往下看时,只见上面写着:“余身中‘腐神香’之毒,自知元神一灭,命将不久矣!”
“腐神香?”陆子犯一怔,随又疑惑:“这种霸道毒物怎会现于人间界的?”
信中提到的“腐神香”,引起他的极大关注,因他晓得“腐神香”乃是一种极为阴毒霸道的慢性剧毒,顾名思义,这种剧毒专为侵蚀修行之人的元神而用,但凡修真者,特别是修为高深之士,元神若灭,**即失去主宰,人也活不成啦!
“腐神香”的性状无色无味,另人防不胜防,实乃修炼之人的克星!
不想如此霸道毒物居然现于人间界,而那个自称“为师”的柳永,正是丧命其下,联想殿内男尸种种,正是中了“腐神香”之毒,最明显的征兆啊!
“然余添为‘花间’一派之门主,肩负本门兴衰之重任,孰料长眠此间?天也命也,复何如耶?”
“此人居然是‘花间派’的掌门人!”陆子犯原本平静的心潮荡起了波澜,他虽从未听过“花间派”的名头,但既然是一派之主,想来身份也一定非常尊贵了!遂又暗笑:“堂堂一派之主,竟然在这里静悄悄地死去,真是窝囊透顶!”

“今余于弥留之际,性命旦夕不保,此不足惜也;有负上代掌门重托,实吾之虑也!余名为本派掌门,实为本门罪人。今将大位传于吾徒,望徒儿穷花间之秘技,择二三子以传之。他日光复本派,再现辉煌于天地间,则余愿足矣!余于九泉之下亦可瞑目矣!”
再看最下面的落款,写着“柳七谨白”四个大字。
看完整封信笺,陆子犯再无怀疑,愈加肯定男尸的身份,便是此地的主人,花间派的掌门,‘雨霖铃’的创作者—柳永。
想了想,他重又拿出柳永身上掉落的那块白玉简,心神沉浸其中,一个个文字慢慢地浮现在脑海里。
整理了一番,白玉简里大致介绍了柳永生平,他曾与一名唤作瑶姬的女子相恋,但结局却是以悲剧收场,相爱的两人竟然天涯永相隔。
此中因由,以柳永所料,与他身为“花间派”的门主不无关系。
“花间派”,顾名思义,其门下弟子大多流连烟花丛中,以入世修行为目标。柳永作为“花间派”的掌门,身边更是不乏美丽动人的女子,瑶姬伤透了心,才会离他而去。
与心爱的人儿分离,柳永伤心之余,于大江之堤,彩舟之畔,吟出了那首流传千古的“雨霖铃”,更以特殊淬炼之法,铸就“雨霖剑”。
再往下,就是交代“雨霖剑”的修炼之法,以及石壁夹层之玄机。
看完了这个白玉简,陆子犯复又拿出刚刚得到的另一块白玉简,他本想参详一下所谓的“本门无上绝学‘花间游’”,转念一想,既是“绝学”,肯定不是一时半会所能获益的,眼下这里处处是谜,王展图、凌小雁等人又在钟乳潭里玩耍,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行至钟乳潭边,王展图、凌小雁几人正玩的不亦乐乎,一个个神采焕发,精神抖擞,吆喝着此行不虚。
钟乳潭水积大自然之精华,万年而得此一潭,功效夺天地之造化,几人虽浸泡短短时间,亦可一生得益良多。
嬉笑声中,几人湿漉漉地上岸,凌小雁早在山洪爆发时,便已衣裳破烂不堪,眼下再添浑身是水,陆子犯斜眼看去,只见她衣裳紧紧贴在身躯,曼妙曲线尽显眼前。凌小雁此刻肌肤胜雪,玉颊粉红,垂眉低首,略带一丝羞涩,更添少女情怀,真是我见犹怜。
“衣服湿了可别感冒才好,这时候若是能烤烤火,暖暖身子,那该有多好啊!”王展图打了个喷嚏。
此处地底幽暗冷湿,他们又是刚刚‘出浴’。这钟乳寒潭水功效虽佳,可这地底的寒气也是不轻,适才在水中尚是不觉得,此刻上岸,不禁阵阵寒意袭身。
也许是心情大佳,陆子犯开起了玩笑,但见他坏笑道:“你要暖身子,我倒是可以提供火种,哈!”双手魔火忽现,四周温度急剧升高。
“不不不,开玩笑的,我可不想成烤鹿。”想起另人饱食的魔鹿,王展图连连摇头。不过魔火的确也让他感到些许温暖,不一会儿,寒意荡然无存。
伴随着寒意尽去,温暖重临,几人心中也是一片温暖,起先因陆子犯的强横态度,以及魔鹿惨死带来的隔阂,也正于悄然间冰消溶解。
换句话说,即便他们胸中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能奈何得了陆子犯。更何况,打从认识子犯开始,几人增长许多见闻不说,更是屡次被他救人于危难之中,加上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几人没理由不与之结好。
耽误了一下,几人来到居右的一间石窟。
这间石窟里的空间,委实不小。不同于左面石室,这里摆放着一排排石制书架,看似书屋,却又像药房一样,靠着墙壁摆放了好几面石制装药柜子,柜子满是抽屉,上面贴着标签;居中有个丹鼎药炉,顶盖半开,露出半截剑柄。
这个石窟像是隐士所居之处,充满了人的活动痕迹。
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几人刚一触摸那些书籍,典籍便已化作灰飞,一时间石窟之内,灰尘扬撒,诸多读物,无有一本书籍完好。
待到烟灰消散,石窟中除一排空荡荡的书架,便属药柜与丹鼎尚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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