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日暖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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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照临缓缓睁开双眼,直觉上感到自己变了,眼耳口鼻变得更加灵敏,身体轻飘飘地说不出的惬意轻松,就连思维也似更为清晰,他知道,哪怕是以往精神最佳之状态,也不及此时十分之一,只觉得精力充沛,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侧目望向王展图,不禁大吃一惊,精神焕发的王展图,换了个人似的,哪里还有以前嬉笑拖拉的样子。
就连凌小雁,也是面貌一新,短短时间,三人已脱胎换骨,从此踏入修行的门槛。
“多谢师傅成全!”三人异口同声,发自真心的感情,此中妙处,非身处其间,不得而知也。
就在刚刚简简单单的拜倒中,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牵泥带水。
许飞眼见三人片刻时间如换了个人,对此机缘,心中五味交陈,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陆子犯微微一笑,示意三人随意之后,他重又拿出血葫芦,倒出两头魔鹿,将吸取之法附耳告知王展图、李照临。
二人大喜,纷纷照做,因体内残存有“血魔气”的缘故,他也放心的将这本事传授。
因“魔天崖”上生活的高峰魔鹿极有灵气,食之精血对其大有裨益,为了他们,陆子犯可谓是大费苦心,他也想早日见识“丧门星”的超凡神力。
陆子犯心念一动,唤出“雨霖剑”,只见呈‘鱼肠’形,较之匕首稍长的“雨霖剑”,透体而出,发出条条银芒。
他连连挥舞,银芒挟着疾风,如银瓶乍破,射向大殿墙壁,石壁外层纷纷碎裂脱落。砂石尘灰过后,露出夹层文字,四面墙壁满是文字,唯独西北角上那块石壁,却是壁画图文。
愣神迟疑间,凌小雁也已发现壁文之秘,走到先前刻有“雨霖铃”词墙壁的侧对面,精研考古的她,对此宋文楷体的文字颇有心得。凌小雁发现。左右两边墙上的壁文,似乎是相互连贯的,找到开头之处,她念道:“‘余乃柳七,曾官任大宋郎中,向沉迷烟花青楼酒肆之地……’天啊!那人居然是柳永,怎么和历史不一样?乱了,乱了……”
啰嗦两句,复又念道:“因吾本修真之人,添为‘花间’一派之门主,固以为纵横‘花间’乃寻常事,然自瑶姬挥泪离我而去,懊恼悲伤之余,始明悟此‘花间’非彼‘花间’也,‘花间游’亦有新的突破。余作‘雨霖铃’时,观江上波澜浪涌,感河边细雨微风,终于大彻大悟,历时七日夜,始有‘雨霖剑’。”
“什么‘花间游’啊,‘雨霖剑’的,瑶姬是谁?好像是女人地名字,”许非不知何时来到凌小雁身旁,他也见了壁文之事,怔怔道:“瑶姬跟柳永是何关系,为什麽要挥泪而去?”
“笨啊,没看见上面写着么!”凌小雁指着壁文,脆生生地声音道:“这里有‘添为‘花间’一派之掌门,固以为纵横‘花间’乃寻常事’。瑶姬是个女人也,她男朋友整天到青楼烟花之地寻花觅柳,拈花惹草,瑶姬当然是吃醋啦,难怪会舍他而去,这柳永也真是的,文采这么好,名声又如此响亮,谁知道他本人却是个大色狼……”
“呵呵……哈哈……”不想许多年后,尚有人如此评价柳永,许非顿时忍俊不禁。
陆子犯也来到这边,他自是听清楚二人的话,吸取王展图的记忆后,他已对柳永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当下,微笑着接下看道:“而后,以一把‘雨霖剑’,吾曾先后大败昆仑、崆峒、茅山、点苍、青城、蜀山诸派好手,‘花间’之名,一时声震寰宇。又十年,吾于西域‘绝神峰’,约战‘雷电门’石破天,酣战三天两夜,终大获全胜。然余激战之余,身乏力疲,又遭‘邪泣宗’埋伏,虽拼死杀出重围,却因身中‘上官大夫’之‘腐神香’,而困窘于此。”
看着看着,陆子犯的嘴边笑容僵住了,他早已知晓柳永此人绝非简单易于之辈,若非天纵英才,岂能“观江上波澜浪涌”,“感河边细雨微风”而能明悟,历史上公认的一代词人,孰能料得竟是一位不世出的奇人!
以一把“雨霖剑”,连挫昆仑、崆峒、茅山、点苍、青城、蜀山好手,以及雷电门的石破天,单是听起来,便已叫人热血沸腾,虽然字里行间,将这些事一笔带过。但陆子犯却能感受到,当时的他,是如何的意气飞扬,受人敬仰,胸中尊敬崇拜之情,顿时油然而生。

然而,“邪泣宗”乘人之危,在他“酣战三天两夜”,“激战之余,身乏力疲”的时候伏击,陆子犯甚至能想象得出,当时的柳永“拼死杀出重围”的惨烈状况。一代奇人的英雄事迹,却以身中“腐神香”,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着实令人扼腕叹息!
魔门中人行事,本就‘心无羁绊,率性而为’,为求结果,不拘一格。更是最重英雄,他们认为“英雄”,便是理当为人所崇拜,所以在魔界,无论大小魔头,人人皆崇拜“蚩尤”。
陆子犯看着柳永辉煌的一生,宛如亲眼所见,如同亲身经历,心中早已沸腾激昂,待见落得如此下场,更是大叫可惜,可悲。胸中涌起复杂的感情,柳永所经历的磨难,他如同身受。
“如此英雄人物,就算喊你一声师傅却也不吃亏。”
叹息一声,又向另一面石壁看去,果然,另一面壁文尚有续文。
“余自知命不久矣,乃于此处巧布玄机,以待后世有缘人承吾衣钵,清理门户,发扬本派所长。”
“‘清理门户’?莫不是‘花间派’出了叛徒?”陆子犯猛然一惊,但转念一想:“是了,柳永一身修为惊人,平素自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邪泣宗’想要打伏击,这可比登天还难!若不是身边出了叛徒,‘邪泣宗’上官大夫等人,又怎能晓得他的行踪,清楚他与石破天决战之后,把握他‘身乏力疲’,如此良机呢?”
心中暗忖:“能够得他如此贴心置腹对待的,此人身份地位恐怕不低,当然,修为也绝不会差到哪儿去。”
沉吟良久,他继续接着壁文往下看去。这一看,陆子犯登时目瞪口呆,吓得冷汗沁沁,浸湿了背脊。
只见石壁之上,分明写着:“殿前有‘五行柱’,‘五行大阵’非此间杀招也,‘日暖生烟大阵’乃此间杀招也!”
除了“五行大阵”,尚有“日暖生烟大阵”,作为此地杀招!他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
“因‘日暖生烟大阵’委实霸道歹毒,恐有缘人堕入阵中难觅生地,是以吾将‘伏羲六十四卦’全方位与地面隔绝。”
原来是虚惊一场,他擦了擦额头冷汗,平抚起伏的心绪,继续看道:“有缘人可凭西北壁上的图文指示,震动‘无妄位’,打开地窟之门,通往‘日暖生烟大阵’之总枢纽,地窟之下,当有三间钟乳石洞……”
壁文上面记载的,与陆子犯经历的完全吻合。
原来这一切尽在柳永的算计之中,他大致将事情的全过程,分为三个步骤。
第一步,有缘人经受“五行幻阵”的考验,来到这间牌楼;在殿内看见尸身,并发现尸身携带的白玉简。第二步,通过玉简介绍,打碎四墙,得见四墙遗言,知晓“花间派”及其来历。而详读四墙文字,对壁文有了总体了解,从而找到“无妄位”,并且打开地窟之门,进入“日暖生烟大阵”的总枢纽,这才是第三步。
这三个步骤环环相扣,衔接紧密,原本应该是天衣无缝,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却让陆子犯误打误撞,触动了“无妄位”,提前打开地窟之门,因为严重的好奇心驱使下,他还未来得及一览玉简内容,以及四壁所载的文字,几人便已下了地窟。
这却在无形之中,打乱了柳永事先安排的步骤。
“嘿嘿,叫你工于心计!”因为没遵循柳永事先划好的圈子走,陆子犯不由暗自心生得意。
可顷刻间,他的得意之情,便如烟消云散,反而变成后悔不跌啦!
“……明光潭下有珊瑚藻,藻后之岩**,乃吾生平所藏异宝法器之所,有缘人可悉数取之。”
“哇靠,有没有搞错?”看到这里,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昏过去,情急之中,学着王展图的思维骂了出来。
钟乳液本就不凡,王展图只是在里面洗了个澡,喝了几口乳液,眼睛问题便已治好。谁又料到潭水之下尚有珊瑚藻!珊瑚藻后尚有岩**!岩**里,尚有柳永珍藏了大半辈子的异宝法器!
眼下地窟坍塌,这些法宝也只能永沉地底了,一念及此,他自是心疼不已,不由暗骂柳永故弄玄虚。
“左边石窟有三物以赠有缘人,有缘人一见便知分晓,此后须承担书中责任。右首石窟有我‘花间’一派之典籍,历代掌门毕生精研之谈,以及穷吾一生心力,所得天材地宝……”
“噗通”一声,陆子犯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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