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亢龙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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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游’,果然不愧为‘花间派’的无上功法,譬如与人过招,它讲究的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的至高境界,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这门绝学,体现在一个“柔”字上,强调以柔克刚,四两而能拨千金。
陆子犯本身修炼的“血魔功”,则是至刚至强的魔功,刚猛有余,而欠缺灵活。
这下好了,“血魔功”搭配“花间游”,一刚一柔的两种盖世功法,非但不相冲突,反而刚柔并济,并且水乳相融。
如此一来,二者互补不足,互相弥合促进,受益的自然是陆子犯了。
这些天来,陆子犯如饥似渴般,**着这门绝学的精要,几乎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他本就境界不凡,两种功法的交融,使他原本修炼的‘血魔功’,飞快地复苏着。“血魔功”地突飞猛进,反过来又促长“花间游”地境界提高,如此一来,二者相互催化,共同进步,直让他暗喜捡到宝了。
照此估算,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在柳永遗文中,他曾称“花间游”为本门无上绝学。此刻经陆子犯亲身体验,不得不承认,“花间游”确实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功法。
“花间游”的精髓,强调“先从人而后从己”,如同浪潮之与行舟,行舟随海浪之力波动,这叫“先从人”;无论海浪之力如何汹涌,也会有尽时,届时以彼之力而治人,这是“后从己”,正是“彼之力方碍我之皮毛,我之意已入彼之骨里”。
这却与天下修炼之术大相饽异,须知临敌之际,讲究‘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哪个不是招招抢先,步步争那一寸先机,但“花间游”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这就好比‘飞龙在天’,因飞翔九天的猛龙,虽然表面风光无限,也终会有力竭之时,一旦力竭,不能继续翱翔九天,必将摔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那时定生悔意。这也便是‘飞龙在天’,不如‘亢龙有悔’的地方,‘亢龙有悔’讲究的是一个“悔”字,能悔则得活。
‘飞龙在天’与‘亢龙有悔’之间的寓意,正阐明了修炼中的刚柔相济相辅的至理啊!
修真一途,本就逆天行事,实是人与天斗,虽然说有时候人能胜天,然而若是时机拿捏不准,策略谋划不对,光凭着勇力一味蛮干地话,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陆子犯所修的“血魔功”,本就是魔道一途,更为天道所不容,至刚至猛的“血魔功”,是以能与“花间游”并存,二者互相弥补,彼此生化,这可是大大便宜了子犯。
或许,此时连他本人也不知道,融合了“血魔功”跟“花间游”,这一刚一柔的两大旷世绝学之后,他实则已登上了修炼魔道的至高境界。
一代奇人柳永,穷其心力而成的“雨霖剑”,更是体现出一个“奇”字。
外观看去,“雨霖剑”长一尺有余,介乎匕首与三尺青锋之间,剑身通体透明,略有弧度,造型颇类似“鱼肠”,如此飞剑,足已称奇。
更奇之处,在于驱使运用间,“雨霖剑”发出的剑气化作丝丝细雨,无处不在,无缝不钻,轻柔灵动又不失其刚猛,既兼江间波澜浪涛的汹涌难测,又集河边细雨微风的轻柔缠绵。
如此将有形飞剑,化着无形气刃的独门兵器,若不是陆子犯亲眼所见,亲手使出,定然是难以置信,饶是他见多识广,以前也是从未听闻这等奇事。
想那柳永数年间连连挫败各大门派众多高手,一方面是因为“花间游”的神奇玄奥,占了极大因素在里面。可另一方面,与“雨霖剑”的变幻莫测,令人防不胜防的特性,却也不无关系。
一月之后,几人出了横断山区,虽然一路遥涩艰难,行的颇为辛苦,但他们却是克服了困难,一路走过来了。
这四人走的是不容易,可是就连他们也不知道,对于蹑足跟踪着的泰山、奔雷来说,又谈何容易!
因为陆子犯本身就是奔逃的大行家,对潜踪隐匿之术更是颇有心得,他虽是无意躲避二人,但在这地形复杂的横断山脉,二人能够远远缀着,勉强不被甩掉,却是吃足了苦头,憋了满肚子的闷气。
这一日,几人行至南方边远地区的一处小村庄。
眼见日色已暮,小村本应家家做饭,炊烟缕缕才是。但四人眼中看到的,却是家家关门闭户,门可罗雀,冷清的有点吓人。

走在萧瑟的小路上,从头到尾,陆子犯居然未曾遇见过一个人。
其实日落西山,天色渐暝,冷风吹至,阵阵森寒。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虫鸣鸟啼,犹似嫠妇喑呜,不损空寂冷清,更衬生气全无。
感受着异样的气氛,凌小雁不禁打了个冷战,全身毛孔直竖,下意识地挨近陆子犯。
蓦地,犬吠声起。
一条大黄狗嚎叫着,朝四人奔来,大黄狗在几人不远处驻足不前,龇牙咧嘴,连声咆哮,尾巴竖直,其势若扑。
陆子犯冷哼一声,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仅是拿眼瞪了一下大黄狗,大黄狗如遭重击,猛地连声哀鸣,夹起尾巴,快速飞退。
“跟着这条黄狗,说不定可以碰上这里的村民。”陆子犯同样感受到这个小村的悲寂冷清,心中犯疑这里出了什么重大变故。只有遇上本地村民,才能了解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黄狗跑的有多快,但四人脚下行的也不慢,尾随着黄狗,转了好几个圈,他们来到一块坟地。
坟地古柏森森,凄凉冷清,大黄狗此刻也不继续奔跑,却是匍匐在地,绝望地看向陆子犯四人,一副任人宰割地样子。
心细地凌小雁忽然发现,黄狗绝望地双眼如蒙了一层水汽,随后水汽化着泪珠,滴滴落下。
“黄狗流泪!”
“黄狗为什麽会流泪?”几人惊奇不已。
陆子犯这才晓得眼前的黄狗,实则是一条通人性地家犬。他仔细打量着这条黄狗,犬目眼眶泪花点点,耳朵蓬松耷拉,显得无精打采,再往下看,陆子犯发现,面前黄狗的两只前爪竟然血迹斑斑。
顺着黄狗身前望去。
脚下土层现一土坑,土坑泥土依然新翻未久,隐现动物爪痕,猜想可能是黄犬所为。
黄狗为什麽要扒掘此处泥土?
这条黄狗既然通灵,想来地下肯定埋着什么了,地下到底有什么呢?
几人胸中疑窦顿起。
“照临,展图,把泥土挖开,看看下面究竟有什么。”陆子犯觉得此事过于蹊跷,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丝想法,不过仍需进一步的证实。
泥土渐渐堆积两旁,王展图正挖掘着,忽然看见一块花布现于泥土中,扒开泥土,他吓了一大跳,因为花布裹着的是一条腿,一条女人的腿。
他大惊失色,沿着露出泥土外的腿继续挖掘,片刻,终于挖出了一具完整的女尸。
几在同时,大黄狗忽地窜到先前女尸身前,悲呼嚎叫,拿头轻蹭女尸,犬目泪如雨下。
四人相互交流了一个眼神,心中均自猜想,这具女尸可能是黄狗的主人,女子死后,黄狗依然如此忠实,令几人一番感慨。
李照临、王展图没有停歇,二人继续挖掘,因为他们发现女尸之下尚有尸体的存在。费了好大功夫,挖遍了周围方圆数十丈的泥土。
方圆数十丈的新挖大坑里,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尸体。有男有女,有长有幼,尸体稍有腐烂,但依稀可以看清死尸面容,可知这些尸首,该是新入土不久。
空气里满是腐臭味儿,凌小雁非是首次见过死人的尸体,但从未一次见识如此之多的尸体,她早已浑身轻颤,惊骇胆寒,不敢拿眼相望。周围偶尔的风吹草动,她听在耳中,也是疑神疑鬼,紧张不已。
无一例外地,这些尸首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面容痴呆,而且略带一丝疯狂,死得不明不白,浑身没有一丝伤痕。
“你们发现了什么?”陆子犯双眼微眯,没有回头,沉声问向身后三人。
王展图略一犹豫,开口道:“这可能是一起集体谋杀案,只是这些尸首,身上并无伤痕,难道是群体中毒?也不对,中毒的人死的时候,一定会很痛苦才对!再说,这些淳朴地村民会招惹谁呢?下手的人简直是个恶魔。”
“照临,你发现了什么?”
“我不能确定这些人真正的死因,看他们死时的面容,就像是吃了一种催化人体兴奋机能的药剂,因为他们的死状,根本就不带一丝痛苦。”
点了点头,陆子犯又望向凌小雁,后者居然在轻微哆嗦,显是对眼前景象震惊过度。
暗叹一声:“等一下我会将他们的死因告诉你们,现在,你们快去找些干柴,我要立即焚毁这些尸首,否则,瘟疫很快便会滋生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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