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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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陆子犯说:现在不走,到了天亮就甭走了。
千年僵尸的笑脸猛的一紧,绿油油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思虑了半响,他俯身行了一礼:“大恩不言谢,前辈的救命之恩,百里牧没齿难忘。”
说完,看了一眼地上昏睡的小道士玄风:“只是百里牧还有一个请求。在下与‘茅山派’的臭道士,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希望前辈能允许百里牧带走这个臭毛道。”
他态度恭谦,言词恳切,说的话绘声绘色,极为真挚,与殷忧子师徒的关系,也确实如他所言。
李照临、凌小雁均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虽然明知小道士若是任他带走,定然死路难逃,但牺牲一个毫不相干地人,倘若能送走这个煞星,那也是值得的,他们定然不会拒绝。
“不行。”陆子犯却断然拒绝,一点儿回旋余地也没有。
陆子犯的回答,着实吓了凌小雁三人一跳,不禁暗自怪他说话太过武断。心想,若是换作王展图来回答,定然会婉言说出因由,既能收到预定的效果,又不至于使僵尸心生暗恨。
忐忑不安地望着千年僵尸,心中祈祷着:千万别把僵尸惹怒发飙才好。
“再次拜谢前辈!既然如此,百里牧告辞了,各位前辈保重。”僵尸的态度依然十分谦逊。
又是恭敬地向着陆子犯行了一礼,目光戏谑地扫了李照临、王展图、凌小雁三人一眼,百里牧扭身便走。
虽是蹦跳而行,却是异常迅疾,只见他跃起之际,再落地时,已是身在十数丈外,眨眼间,消失在漆黑夜色中。
天已拂晓,远山云雾缭绕,若有若无,像是披上一层淡淡轻纱,令人难分虚实。
走在清晨的山道上,远眺峰峦游动的云雾,宛如迷蒙的轻纱飘舞,感觉如身临画中仙境。
昨夜一战,从头至尾,陆子犯一直不明所以。
六甲天神何以攻击己方?
他们却是无辜卷入这场毫无征兆的争斗,而当事者的道士殷忧子,却抛下徒弟,作鸟兽散了。
“子犯师傅,我们就这样处理了那个小道士,会不会有点不妥?”想起小道士玄风的惨状,王展图不禁问道。
“有何不妥?”
“茅山毕竟是名门大派,我们的做法会激怒‘茅山派’的,目前‘花间派’只有子犯师傅你、照临、小雁、还有我,总共四人,我们势单力薄,怕是经不起茅山派的打击啊!”
“你害怕了?”陆子犯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
“笑话,我怎么会害怕?子犯师傅可别把我当成姓李的了……”
“王展图,你……你别老是揭我疮疤好不好?”李照临气得又是瞪眼又是跺脚。
哈哈一笑,子犯洒然道:“展图你要知道,从六甲天神攻击我们的那刻起,便已经与殷忧子结下了仇隙,而且是无法化解的仇怨。那些自诩名门正道之士,整天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不许他人有其他想法,否则便是走了‘邪路’,堕入了‘邪门歪道’。其实,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伪君子,还记得那个叫泰山的么,当时的情况,你们也在场,他二人有否给我们解释的机会?”
想起奔雷、泰山诬陷自己是屠村凶手,三人纷纷沉默不语,似是在思索陆子犯话里的深意。
“‘正邪之分,原本难辨’,那些所谓的‘正道之人’便从来没有做过错事吗?”这话却是出自凌小雁之口,这句“正邪之分,原本难辨”,乃是她从柳永刻在壁上的遗文上见的,此刻道出来,却是别有一番说服力。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正道之人也有错的时候,而且还可能是大错特错。就因为是正道之士,是不可以犯错的,所以他们会将这些错失遮掩起来,不让别的正道之人知晓。既然无人知晓,那他依然是光明磊落的正道之士,受人顶礼膜拜的道德高人,嫉恶如仇、铲奸除恶的大英雄!”末了,又补充一句:“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几人被陆子犯的说法逗得哈哈大笑,笑声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陆子犯傲然道:“既然不求与‘茅山派’握手言和,他们欺上门来了,咱们也不能畏首畏尾。哼哼,殷忧子又如何,‘茅山派’又如何?”
其实他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老子连魔界的魔罗都不怕,还会怕他一个小小地‘茅山派’?”
“目前的形势是我们在暗,‘茅山派’在明,殷忧子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咱们,形势对我们极为有利。更何况,他‘茅山派’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休想妄动我们,但咱们也要心里有个打算,既然跟他们交恶,就要做好相应的准备。”眼见几人都已表态,凌小雁开始为未来谋划献策了。

陆子犯双目遥望远方群山,暗叹口气:“这世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做保障,纵使占据一个理字,也是徒劳枉然,倘若我能恢复全盛时期的功力,现在担心的,恐怕就是‘茅山派’他们了。”
“你们三个也要抓紧修炼我教的功法,争取在短时间内增强临敌时的自保能力,就像昨天夜里,你们的表现就很不错。”
听着这不知是褒是贬的评论,王展图、李照临嘿嘿讪笑,凌小雁则是面红耳赤,大概是想起关于二人问候对方家庭女性的言辞了。
“小雁分析的很正确,目前我们在暗,茅山在明,形势对咱们有利,再说了,修炼就是要‘心无羁绊,随心所欲’,也用不着过于畏首畏尾,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不是还可以跑吗?”
陆子犯又想起了在魔界之时,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
他可以说是擅长潜踪隐迹的大行家,当大半个魔界之人都欲得之而后快时,他依然能逍遥自在这么多年。若非功力到了渡劫的程度,因天象引来了魔界众人的埋伏包围,围追堵截,他一方面要应付“天诛”的到来,另一方面,又要设心处虑地摆脱群魔的纠缠。
当两头无法顾及之下,他毅然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杀招,否则怎能跨越空间,重回人间界。
几人听的胸中一阵砰砰狂跳,相对正派矫揉造作的虚伪嘴脸,陆子犯坦率随性,恩怨分明,不知比他们好了多少倍。
陆子犯对他们有着好几次的扶危救难,这还不去说他,而且他还不计前嫌,并教他们修真的功法,在王展图三人的心目中,他们的师傅陆子犯,与那些道貌岸然的正义之士比起来,实在有着天壤云泥的差别。
“那些村民的死因,你们一定很好奇吧?”摇了摇头,从回忆重又回到现实,想起昨日见到的孤村惨事,他开口说道。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在他们心间,听陆子犯这话一说,三人均有所希冀地望了过去。
陆子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深吸一口山间清晨的空气,缓缓道:“魂为神之灵,魂魄离体,人又怎能存活?”
“子犯师傅,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村民全部是因为灵魂离体,才会死去的?”几人愕然以对。
“没错,那些村民之所以集体身亡,正是遭人拘了魂魄的缘故。”陆子犯肯定地回答。
李照临恍然大悟,捏着拳头道:“难怪那些村民死时身无一点伤痕,而且面色也无一丝痛苦。”
“非但没有痛苦,面上还余留着疯狂之色。”王展图补充道。
陆子犯双目灼灼前视,口中淡淡道:“这正说明他们死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若我没有猜错,一定是有人意图借助这些生魂修炼某种功法,或是炼制阴毒法宝。”
“因为只有在灵魂无丝毫戒备的情况下,瞬间汲取魂魄,这时的魂魄抵抗力最小,消耗的魂魄力量也是最小,得以保全的魂魄之力反是最大,如此一来,方可达到魂魄修炼的最大功效。”
“只是这类功法太过阴损霸道,虽然短期见效极快,却非长远妥当之策,更为天地所不容。所以,选择这种途径来修炼,等若是在自掘坟墓,即便是在风声鹊起的魔界,也很少会有人选择修此魔功!”
“有些人比魔鬼还要可怕!”凌小雁忽发有感悟地道。
此言一出,三人皆沉默不语。
陆子犯心中却是在想,消耗如此多的魂魄来修炼功法,想这等功法修成之日,定当惊世骇俗,无与伦比。日后若是遇上此人,万万懈怠不得。
正思虑间,又听王展图问道:“子犯师傅,你说殷忧子会回来吗?”
犹豫了一下,陆子犯肯定地点头:“会回来的,这些名门正派岂会错失‘诛邪卫道’的好机会?更何况殷忧子吃了这个哑巴亏,自己独自跑了,却把徒弟弄丢,此事若是抖了出去,对他的名声大有损害,从此之后恐怕另他难于立足。殷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好,此刻他已带着人马杀回义庄了。”
“怕的就是他不回来,哈哈……”
几人相视一眼,会心地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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