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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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方一问出口,白衣美女便心生后悔了。
她心中本是在想,能与南宫远称兄道弟之人,定然非是等闲之辈,这才会直截了当的,问他有什么本事。却不想这句话里的挑衅意味,远远大过原来的本意了。
果然如此,陆子犯听了这话,双眉一挑,傲然道:“在下没有什么本事,姑娘无需多此一举,让开!”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语气遽然转冷,乃是沉声喝出。
“你…你…你敢呵斥我?”飞羽心中本来还有一丝后悔,但听了他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心中暗骂:“从小到大,本姑娘还没被人骂过呢!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出言不逊!”
“臭小子,你是活腻了。胆敢呵斥飞羽妹子,就让我‘雷电门’的流星,来好好地教训教训你。”对方阵营走出两位英俊男子,说话的正是其中之一。
陆子犯眉头一皱,向着南宫远苦笑道:“真是红颜祸水,害人不浅。”
白衣美女又闻此言,脸上登时一寒,对前者怒目相向,口中厉声道:“流星师兄,帮我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自大狂。”
突地想起有些不妥,随又道:“惩罚他一下就行,千万别伤了他的性命。”若是他真的有了闪失,南宫远还不把天给闹翻了。
“飞羽妹子,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气,待为兄好好地为你出口恶气。”
流星彬彬有礼地说完,向着美人温文尔雅地一笑,随即转过脸来。再看向陆子犯时,面上杀机大作,心中恨恨想着:“小子,是你自己不识抬举,不要怪我流星辣手无情。”
他自是瞧出了飞羽的反常,而且这种反常,跟眼前少年不无关系。尤其是听了她最后一句为其求情地话语,更另流星心中烈火在烧,心中暗自掂量:情况不妙啊,若是不扼住这苗头,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可就全泡汤了。
不过流星却是个有心计的人,既然答应飞羽不伤他性命,若是逆了她的意思,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但倘若是这小子不知死活,硬要上来拼命寻死,而自己出于自卫,迫不得已误杀了他,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臭小子,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需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磕上十个响头,并乖乖地说:‘飞羽姑奶奶,小的知道错了,小人是一条路边的癞皮狗,请姑奶奶大发慈悲,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便可做主放了你,任谁也不会再与你计较。”
流星狡黠地一笑,回头看了一眼飞羽,果然见她被自己的话语,逗得咯咯直笑,胸中又是一阵满足,充满了成就感。
南宫远一声叹息,独自走向了一边,心中中却是暗忖:“这小子要倒大霉了。”
他可是知晓陆子犯的手段,更是亲眼见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蜀山一干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几乎全军覆没。上兵伐谋,这可比直接对阵杀敌强的多了。
陆子犯目中杀机一闪而逝,他怒极反笑,也学着流星的口吻道:“小子,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这句话,已惹上了杀身之祸。倘若你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磕上十个响头,并乖乖地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我可做主,让你多活三天。”
“臭小子找死!”流星闻言大怒,双手一招,手中已是多了一枚“流星锤”,疾往陆子犯劈面打来。
他怒极出手,早将白衣美女吩咐的不伤性命,抛之在了脑后。
“流星锤”上电光穿梭,银蛇乱舞,挟夹着劲风,疾疾而至,确可当得“雷电”二字。
二者相距又近,本来这一下绝难躲过。
陆子犯并没有躲避。他单手虚抓,拖带着“流星锤”划了个弧线,反向白衣美女打去,劲道比之先前,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流星,你疯了么?”白衣美女吓得花容失色,身形一闪,躲过了这一击,只听身后传来轰然巨响,先前所站的位置,被“流星锤”轰出了一个偌大深坑。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流星,满面地愤怒之色。
“流星,你这是什么意思?”与他同来的另一人,横着拦在二人之间,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他流星,以防止他再次出手。

同一时刻,对方阵营奔出数名年轻公子,纷纷责难起流星来,骂他“包藏祸心,居心叵测”,指责他“堕入迷途,无可救药”,更有以往的情敌,此刻故意发起刁难,诬他“狼子野心,丧尽天良,恶贯满盈,必遭天罚”。
流星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愕然地转向往昔称兄道弟的至交,他呆若木鸡,只是喃喃着:“不是我,我怎会向飞羽妹子出手呢?”
“你还狡辩,这里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你竟妄想指鹿为马,当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旁边一蓝衣公子,轻摇折扇,信步走到流星身前,缓缓道:“除了你,这天下间还有别的人能使‘流星锤’么?你太让在下失望了,今日便要与你割袍断义,他日见面,你我就是仇人。”
陆子犯也是一怔,明明是自己以“花间游”力道,虚空改变了“流星锤”的攻击方向,可为何众人竟似假装不知?
自柳永之后,“花间派”便已销声匿迹,“花间游”更是失传,到现在已有千年之久,这些后生如何知晓这门奇术神功的存在?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心生怀疑,当然猜测得出是陆子犯动的手脚,但这时如此好的的机会打压情敌,又怎能轻易错过呢?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便多了一份追得美人归的希望。
既然众人皆醉,我为何要做那独醒之人?为了这么个情敌辩护,谁也不想犯下众怒,纷纷乐得装起了糊涂。
南宫远暗暗伸出大拇指,心中赞道:“恶人确实还得恶人磨!”
陆子犯暗叹口气,压下刚才因愤怒生出的杀人念头,这样的结局好像会更好。
白衣美女仔细观察流星神情,见他满面的愕然,像是仍未接受这个事实,绝非故意做出来的。
飞羽心中犯疑了:流星一向对自己心生爱慕,平常更是爱护有加,呵护备至,断然不会害自己才对啊!
她突地瞧见陆子犯脸上那一抹高深莫测的神情,再结合刚才的情况作出对比,她胸中豁然开朗,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流星师兄,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啦!”略带歉意地看着流星,柔声安慰道。
流星猛地抬头,惊喜地看着飞羽,胸膛急剧起伏,嘴巴张了又张,眼眶中居然闪现了点点泪花。
飞羽见此模样,心中更觉有愧,随恨恨转向陆子犯,道:“臭小子,你真是太可恶了,今天不管谁为你撑腰,本姑娘都要好好地教训你。”
说着身影再闪,一阵轻烟似地飘向陆子犯,出手竟是不留情地。
“疯女人,滚开!”
陆子犯眉头一皱,错身躲过,便欲撤身走开。
哪知身后突然传来呼呼风声,不及细想,他又是扭身一闪,横移了数丈,方要歇息口气,却突然背后传来一股力道。
这股力道打压得他差点前跌,连番闪躲,竟然还是没能躲过她这一招!陆子犯胸中不禁大为愕然,但随之而来的满腔愤怒。
阿谀奉承之声又响了起来:“好一个‘分身掠影**’,好一个飞羽,小小年纪,火候已经臻至上乘境界了,真是天生的修行奇才啊!”
“臭小子,你敢逆天行事,竟然妄想触犯飞羽妹子,等于自取灭亡。”
那白衣美女的身影漂浮不定,恍恍惚惚,宛如黑夜里的幽灵一样,围着陆子犯身遭盘旋,一时间幻影无数,眼中看到的,居然千百个白衣人翩翩起舞,往来奔走。
他晓得这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幻术身法,那千百个幻影均为虚体,但若是时机得当,这些虚体便会由虚转实,由暗转明,形成最凌厉,最据杀伤力的攻击手段。
若是主动出击,面对的只是虚幻身影,等于在逐影而行。因为人的影子是永远无法捕获的,人也只能徒劳无功,因心力交瘁,成为对手囊中猎物,而输掉这场战局。
陆子犯缓缓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那样子就像老僧入定,又像真的睡着了一样,任白衣女子如何魅幻纠缠,只是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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