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道有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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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庞涓双手结了个古怪手印,两手相辅,拇指覆盖弯曲的中指关节处,其余几根手指相互交叠,作势向着陆子犯就是一拜,口中还道:“‘花间派’第一代门下弟子庞涓,见过掌门人!”
这个举动却把所有人都给吓着了,庞涓是何许人也,可是数千年的成名人物了,在凌小雁心目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即便是浑身傲气的南宫远,也不由得大吃一惊,适才他见庞涓举手投足间展现的神秘实力,自己竟被他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南宫远心里清楚,这已不属人的能力范围。
就是这么一位超然的存在,竟甘愿俯首拜服陆子犯,他焉能不惊?
对于“花间派”,他还是有所听闻的。传说“花间派”的创派祖师,便是那纵横之祖鬼谷子,据传闻中说,孙膑、庞涓二人,正是出自鬼谷子门下,确可称得“花间派”第一代门下弟子。
南宫远看向陆子犯的眼神逐渐变了,此人真如谜团一般,总是给人太多惊讶,不知此人身上究竟还有否其他秘密呢?
陆子犯急忙摇手,口里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前辈莫要折杀晚辈了!”
庞涓凶名昭彰,喜怒不行于色,谁知他这样做是何目的?
哪知,庞涓对此竟似闻所未闻,正色道:“某虽辈分颇高,但‘花间派’向以门主为尊,即便是门主的授业恩师,也须唯命是从,不得违逆。掌门人不宜妄自菲薄,莫要乱了祖传遗训。”说着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庞涓说的诚恳,陆子犯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传闻中的庞涓六亲不认,残害同门,此刻怎就转了性子,竟尊师重道了?
心中如是想着,嘴里却不可这般说出,他道:“晚辈名不正言不顺,当不得这门主之职!既然前辈复出,晚辈正可抽身而退,将这门主之位奉上。”
陆子犯心念转的极快,眼前“花间派”早已灭亡上千年,挂着这头衔并无实际用途,只能徒增烦恼,倒不如将这烫手山芋转交庞涓。
哪知,庞涓面色一变,语带不岔道:“你是苏秦师弟的嫡传弟子,怎地当不得这门主?莫不是你嫌我‘花间派’功法低俗不成?”
陆子犯尚没来得及接话,便听他响起了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道:“我师曾说,世间万物皆可入道,大道有三千,彼此无贵贱。我派便是以纵横捭阖而入道,若是你认为我派功法不堪,可就大错特错了。‘花间游’以自身为桥梁,沟通天地,若是高深处,天地之力皆可化为己用,你看我这一招。”
说着,他挥袖轻拂,只见一道七色彩虹从袖中射出,以弧形见长,向着远处天空延伸,轰然声中,远方一座山头顷刻间夷为平地。
看着他举手投足间,只是轻飘飘地挥一挥衣袖,竟发出如此凌厉手段!偏是事前毫无半点征兆,也不见他运气凝神,更不见他掐诀念咒,却是说不出的潇洒从容,众人为之愕然不语。
“世间万物皆可入道,大道有三千,彼此无贵贱。”陆子犯胸中若有所思,嘴里喃喃着适才庞涓的话语:“我派以纵横捭阖而入道,‘花间游’以自身为桥梁,沟通天地,若是高深处,天地之力皆可化为己用,你看我这一招……”
他仔细琢磨着庞涓的妙语道理,只觉得此中深意,妙不可言。不知不觉,竟把最后那句“你看我这一招”,也连带着说了出来。
“世间万物皆可入道,大道有三千,彼此无贵贱……”

“以自身为桥梁,沟通天地,天地之力皆可化为己用……”
他反反复复地呢喃着这两句话,每念诵一次,便觉体悟又深一分。
庞涓的这些话语,如同晴天霹雳,深深震撼着他的心弦,他猛地向庞涓鞠了一个大躬,激动地道:“多谢前辈!”
他现在已不相信传言为实了,庞涓能说出这般道理,足可见其心胸何等辽阔。忽地想起适才他那句“传言误人”,陆子犯更加坚定了传言不可尽信的道理。
“哈哈哈,小家伙顿悟了!”庞涓欣慰地点了点头,笑道:“你安心悟道,能够领悟多少,就要看你个人福缘了。”
陆子犯重重点头,转脸扫了一眼其余之人,他见众人表情各异,王展图、凌小雁、李照临三人满脸茫然;百里牧露出思虑神情;南宫远嘴里嚼味着,啧啧称奇,同时不停地点着头。
他知道几人均有所得,当下盘腿坐下,闭目冥思。
“世间万物皆可入道,大道有三千,彼此无贵贱……以自身为桥梁,沟通天地,天地之力皆可化为己用……”脑中不停地回旋这些话语。
他忽又想到自己所修的“血魔功”,那能够与“花间游”水乳并融的“血魔功”。
“血魔功”的旨要所在,乃是探索自身,以激发潜力的最大化。其力量本源来自血脉,也既是来自身体;而“花间游”便是要求以身体为桥梁,沟通天地,最终化天地之力为己用。
这二者之间是否也有一道桥梁呢?
他皱眉苦思,浑然忘了身边之人,面上时而惊喜,时而愁思,时而恍然,时而迷惘……
庞涓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暗赞:“此子果然非比寻常,我只稍加点拨,他便能顿悟了。也是老鬼算无遗策,他不让我位及天仙,反让我等候千年,以辅佐解厄之人,眼前此子既能助我脱困,定非池中之物,日后造化当不可估量。”
却见庞涓把手一挥,平地起了一座亭台,几人正好端坐其中。他唤过来王展图三人,吩咐不可打扰他们,便自一个人散起了步子。
王展图三人早已为庞涓所深深震撼,尤其是挥袖之间,生出一道七色彩虹,将远处山头夷为平地那一幕,至此仍在几人脑中久久不能驱散。
就连陆子犯见了庞涓,也是毕恭毕敬,口称前辈,几人更不消说。
闲来无事,王展图拿出早先南宫远所赠的瓷瓶,将内里丹药一份做三份,给了李照临、凌小雁一人一份,自己再拿一份。
药丸清香四溢,看着这一粒可抵得数十年苦修的药丸,三人也不犹豫,各自吞食了一颗,也打坐消化了起来。
这一会儿,陆子犯面上呈现的是茫然迷惑之色。
“血魔功”至刚至强,“花间游”婉转低柔,一刚一柔,二者自可阴阳互济;但这似乎将某些特定的道理形式化了,其实大可不必拘泥于“血魔功”、“花间游”的表面形式,他思量着这两块领域,应该还可以更加广阔才对。
前者探索自身,挖掘身体内的潜力宝藏;后者沟通天地,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化天地之力为己用。这二者究竟是何关系呢?
这就好比佛家所说的立地成佛,只因一念之差的隔绝阻碍,他未能看清二者之间的联系,若是捅破这层阻碍,理清二者的关系,他便能顿悟,便能转眼立地成佛。
可当局者迷,他深陷其中纠缠,却无法参透这层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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