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山雷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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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电闪雷鸣,风起沙涌,而这里围聚的几人,却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各抒己见。
“阿弥托福,不知神算可曾推测到什么天机?”先前白胡子老僧出言向着一身水蓝道袍的道人问道。
这身穿水蓝道袍之人,师出昆仑派,道号蓝灵子,素来精研后天文王六十四爻,对于将来发生之事,或多或少总能预测个模糊大概。修行之人看似快活得意,实则步步凶险,谁能不沾上仇家,谁又能对自己的未来祸福一点儿也不关心?因此不少人前来问卜吉凶,蓝灵子在不泄露天机的前提下,偶尔旁敲侧击地提点别人一两句,也够其趋吉避凶的了。他素来颇为众人所敬重,长此以往,便有了“神算”的美誉。
蓝灵子轻捋胡须,神色凝重道:“贫道曾为将来演过一卦,卦呈凶杀,绝非大吉,只能隐隐知晓以后有一大劫,仔细推算,却又模糊不清!未来之事,还有诸多变数,贫道也不能未卜先知,只能小心应对,顺天命而善己身。”
“阿弥托福,信我佛者,不堕轮回,不沾因果。”
却有凌云子不以为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有日夜交替,地有四时轮回,人有生老病死。我等修行,本就逆天行事,岂能处处遮遮掩掩,为人所不齿,再说人算不如天算,天要人亡,人不得不亡,纵然小心应对,也是徒劳枉然!”
蓝灵子只是微笑不语,“蜀山派”与“昆仑派”的冲突,非是一天两天,他自是心里雪亮,却也不与凌云子计较。
他不说话,却不代表别人也跟着沉默,只听一人朗声道“阁下这话就错了,凡修行之人,多能辟谷服气、行及奔马、寒暑不侵,若是再以常人度之,岂非大错特错?天要人亡,人更要逆天而行,与天争锋,怎能自甘堕落,成为天命之下的玩偶?”
众人讶然望去,只见一中年文士,长衫飘飘,一尘不染,羽扇纶巾,别有一番风流倜傥。
凌云子嘿然冷笑,面带不屑道:“我道是谁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狂妄言语,原来是‘逍遥双璧’之一的慕容冲啊,呵呵。”说完这话,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若说大逆不道,有蜀山高人在此,在下岂敢厚颜居之?”慕容冲说这话时,针锋相对,双手虽作势一拱,却没有一丝恭维之态,他倒是一点儿也不顾及“蜀山派”之威严。
凌云子一听这话,顿时大怒,气愤之下,本就红润的面色更添朱赤,他冷冷道:“慕容冲,你是故意找我‘蜀山派’的茬儿是么?念你小儿无知,暂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放肆,休要怪我代你师长教训你。”
慕容冲“唰”地合了铁扇,哈哈笑道:“你蜀山势大,比之昆仑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别人或许忌惮你三分,我慕容冲却从未怕过你。”他这话一语双关,既在关系恶劣的蜀山与昆仑两派之间添了一把火,又明言自己从未将这些门派放在眼里过。
凌云子怒极反笑,一连道出三个“好”字,才冷声说道:“待今日事了,定要好生领教你‘逍遥派’的绝学。”
慕容冲屹然不惧,正要说些尖酸话儿回敬他时,突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道:“汝等也来为我分担一二。”
“小心!”
昆仑的蓝灵子与那白胡子老僧以及另外一人齐声哟喝,慕容冲听得三人呼声甚是急切,耳中已传来呼啸巨响,暗道一声“不好”,不及细想,展开“逍遥派”的独门身法,一遁就是数十丈开外,耳中传来雷鸣震响,身后凛冽劲风擦体而过。
回头看时,适才立身之处已成一片荒芜,漫天的狂沙尘土扬起空中,随风飘荡,过了片刻,才有几个身形从沙堆里钻出来,一边拍打着钻进衣领中的沙子,口中一边怨声连天。
却见蓝灵子面色惨白,一脸震撼之色:“一道雷劫竟有如此威力,虽有我等见机的早,一起联手布置抵挡,却还是没有化解其威力,反让这道天雷的余威伤了内腑。”

转向看望其他几人,果然个个面色欠佳,这情况一看就知事实如此,绝非故意做作,而凌云子更是口角带血,以手扶胸,气愤地大骂那渡劫之人“卑鄙无耻”,质疑他“修为已到渡劫升仙的地步,怎地品德却如此低劣不堪?”
慕容冲这才知晓,原来天劫降下的七七四十九道雷劫,被那人一一引得轰炸别处,而最后的一道天雷不偏不倚,正是轰向几人立身之所在,蓝灵子几人不自量力,妄想以己之力拦下那道天雷,不想一个个弄得身受内伤。相反,自己反应的快,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除了狼狈一些,却是毫发未伤。
再向事发地点看去,眼中除了漫天的黄沙,耳边刮过的呜呜风声,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想来那位渡劫的前辈已然踏破虚空,霞举飞升了。
这时,凌云子骂了那渡劫之人一通,又责难起慕容冲来,怪他“胆小懦弱,贪生怕死,遇事独自逃生,丢了‘逍遥派’的名头,是个不情不义的狂徒。”
慕容冲闻言,“唰”地一声撑开铁扇,悠哉游哉地轻扇两下,口中奚落道:“我怎么就不义了?莫不是非得陪你这个‘蜀山派’的大傻瓜一起受伤,这才能算得上有情有义?哈哈,真是笑话。”
“你,你……”凌云子红润的一张马脸顿时变得猪肝一样,气急之下,一个“你”字说了半天。
雷电门地处西域,位于天山主峰之上,在西域据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天山山脉与昆仑山山脉相距不远,因此雷电门与昆仑派也算是比邻而居。随着势力的纷争纠缠,同属天下九大门派的两派,有着极其尖锐的矛盾,甚至不惜在暗地里私斗争杀,为了抗衡昆仑派,雷电门向来亲近与昆仑关系不睦的蜀山派,蜀山派也乐得在昆仑派的山门口布下一颗定时炸弹,二者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这一日,天山上来了三个人,正是陆子犯陪同飞羽回师门来了,随行的尚有“阴阳公子”林云风。
自那日重塑肉身,林云风习得高深的功法,又顺利渡过天劫,实力已稳稳迈进地仙的境界,他心中感激,执意对陆子犯行仆人之礼,呼之“大人”,陆子犯也没誓死推辞,很快便坦然受之。
他却没告诉林云风传给他的功法之来历,只说是一种上古之时流传的**,饶是如此,也惊诧得林云风嘴巴大张,面现掩饰不住的欣喜。从半人半鬼到地仙之境,又得知所修习的术法,竟是传说中已失传许久的上古大神通,林云风胸中的感激之情,更是无以复加,现在的陆子犯的形象,在他心中也是无以复加的崇高。
三人来到雷电门山门之处,因为飞羽的关系,轻易进了山门,一路向着顶峰行去,入目之处,四周云雾缭绕,影影绰绰,因为雷电门正处在云海之间,终年云雾封锁,若隐若现,显得缥缈出尘,如在画中仙境。
方一进得山门,陆子犯便感应到有两道目光在关注着自己,扭头看去,见林云风也是眉头微皱,显然他也发现了有人正用神识念力窥探,陆子犯晓得有此修为之人,一定是雷电门的老怪物,只是前次听飞羽说只有一个老怪物,可为何如今竟有两道神识,是飞羽在欺骗自己,还是雷电门尚隐藏着一个连她也不晓得的另一老怪物?
考虑到这,当下问道:“夫人,你确定‘雷电门’内,只有一个闭门不出的老古怪么?”
“是啊,上次我就这么说了。”飞羽不假思索地回答,随有问道:“怎么了夫君,你有什么顾虑么?”
“这倒没有,只是等会见了你师傅师娘,万万莫要把那些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说出来了。”
二人闲聊着,陆子犯发现那两道神识依旧扫来扫去,不觉心中有些微微怒意,当下同样分出念力,对着其中一道神识就是当头痛击,那道神识猛地一个颤抖,“嗖”地窜回高峰上的云雾深处,与此同时,另一道神识也是随着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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