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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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犯一头从地下钻了出来,呼呼地喘着粗气。
自从在西域大沙漠里潜入地下,他便疯狂地催动地行之术,也不知行了多少时候,也不知行了多少路途,之所以这个时候钻出地面,实则因为其体内可调控的血脉之力已经极其微弱了,若再不回复血气,待到功力耗尽,非得活活闷死在地底不可。
此刻他身体内外失衡,几近精疲力尽,体内可调控的血脉之力已是少之又少,但所幸的是,他已经摆脱了郭申将军的纠缠,任对方神通广大,也休想在短短时间内追上来。但以他眼前状态而论,不用说是郭申亲来,哪怕是随便一个化神境界的修士,也能不费力地放倒他。
“这里是哪儿?”陆子犯对人间界尚是头绪不足,此刻也不晓得身在何处。抬头仰观夜晚星空,夜空繁星点点,他从群星之中辨别出形似斗勺的北斗七星,勺柄“指极星”所指方向正是北方,他这才晓得自己竟是一路向着东方潜行。
“夫君,夫君……”
一阵轻微地声音触动他的心弦,忙以心念将飞羽从魔囊中放出,光影闪现,纤尘不染的飞羽已是站在面前。
“夫君,你要不要紧?”她方一出得魔囊,便即上前扶着陆子犯,比花儿尚要娇艳的容颜上写满了关切之色。
之前她躲在陆子犯身上,从魔囊的缝隙中,将外间整个争锋过程,一丝不漏地尽收眼底,眼见那将军打扮之人厉害如斯,就连林云风也非是他一合之敌,不由为心上人担忧不已,后又见郭申身躯拔地而起,成了万丈高的巨人,她更是心惊肉跳,惶恐之余,忽地想起蚩尤的心境残念中好像便有这种修炼法象之身的说法。
上古之时,若论谁最精通这套法天象地的神通,遍数大荒当首推两人,这两人分别是后来逐日身死的夸父和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执干戚而舞的刑天,没想到这种上古大神通居然为眼前之人所使出,这身将军服饰打扮的人是谁,先前见他出没于雷电门的禁地,可自己在雷电门这么多年来,怎么从来没有听闻过他?
摇了摇头,陆子犯缓缓道:“我并无大碍,只是有点脱力,现在我要立刻打坐调息,还请夫人为我护法。”
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荒郊野地,陆子犯找了一处僻壤之处,吩咐飞羽在附近几处方位打出一道道印诀,布置了一门上古九黎部族常用而又简单的隐息阵法,二人得自蚩尤的心境残念里都有关乎这么个阵法的记载,自是心意相通,不一会儿,一个简单的阵形已布置完毕。
陆子犯见诸事渐渐齐全,便盘腿作于阵中,拉着她的手,温声道:“还要劳烦夫人一回,行功之际切莫让我受了外来惊扰。”
“夫君放心,妾身自然晓得这个道理。”飞羽说着也盘坐在其对面,单手托着俏脸,妙目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飞羽的姿色本就清丽脱俗,如同不染一丝凡尘的仙子,此刻夜色星光之下,尤其是专注地注视着某一事物时,更显得撩人风情。
勉强压下心中升起的一丝旖念,陆子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轻轻拍了怕对方手背,缓缓闭上双眼。
体内血脉奔流,他将对天地造化的感悟,结合自己的理念,在自身体内小宇宙中尽情释放,演化两仪四象、四极八荒、周天星斗、万物生灭,天地循环,宇宙轮回。“橙色潇湘”境界的血脉之力缓缓凝聚,随又碎裂,不停地在创造与破灭之间交替循环,往来转换。
“蚩尤旗”不知何时已祭了出来,被他悬在头顶,有“蚩尤旗”的帮助,自然可以将恢复的时间大大缩短,达到事半功倍之效果;更重要的,唤出“蚩尤旗”却是傍身之必要,这样一来,只要外界有何危急自身的异动,“蚩尤旗”可在第一时间将陆子犯唤醒,若是遇到危难关头,同时又能借着魔宝的魔力自行护主,为其主人挡灾避祸。
他之所以这样谨慎,倒不是因为不相信飞羽,陆子犯清楚她为了自己不惜与师门闹翻,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破门而出,自然不会再有其他别样想法,但凡事应做到有备无患,多此一举也不见得便是坏事。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片荒芜之处平素便少有人问津,夜间更是一片静谧。
飞羽双手捧着小脸,观察着对面他的变化,忽见对方头顶升起了“蚩尤旗”,浑身笼罩在一层煞云之中,充满了诡异的黑气,煞云里面偶尔外放出一两道的橙黄光气,将要散逸而出,又被隐息的阵法所覆去。
隐息的阵法属于至简的一类,飞羽吸收了心境残念后,只要愿意去想,也能明白一些道理,比如眼前这种操纵起来简单的阵法,这种大阵对于隐藏气息极为有效,但也不是没有弊端,比如一个高手,若是他放出元神神识查探,只要不是格外地留意此处,那便不会发现附近有处阵型的存在,但若是用肉眼直接观看,反而一眼便能明了。陆子犯之所以决定摆出这种阵法,实有大半原因是为了避过那些天外来客的纠察。
飞羽就这样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方才发觉四面暗了下来,抬头一看,夜空不知何时飘来一朵乌云,将星光阻隔了,夜色下的周围变得更加昏黑,对面的陆子犯又隐在黑气煞云里,这一刻,天地之大,仿佛只余下飞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人一孤单,脑袋就会胡思乱想,心中不由浮现今日的破门之举,隐约中仿似有个声音在问,到底这种行为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所下的决定,仰或是一时的冲动?若是再有一次机会,自己是否还会如此选择?
“会的,就算再有一百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一样坚持这条道路。”经过一番考究,飞羽轻声自语,既然选择了,就要坚定地走下去,不管对与错,好与坏,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互敬互爱,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相信他也是如我这般对待这份感情的,倘若不是,我也要尽我所能的感动他……”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细碎地悉索声,那声音极其微弱,像是有人在说话,却偏又刻意压抑才发出的声音。
虽然声音极其轻微,但在这夜阑人静之时,还是传进了正胡思乱想的飞羽耳中。
她猛地站直起来,目光充满警惕之色,心中暗忖:“大半夜的,会是什么人呢?可千万别是那银甲将军追来才好!”
细细碎碎地声音一直传响,就这样约摸过了顿饭时间,飞羽心中越加好奇,听这声音,竟非是一人两人所能发出的动静,但她已可以确定,这些人非是冲着己方二人而来,更非是银甲将军追来。
既然事不关己,索性不闻不问,干脆闭起了眼睛,对悉悉索索地声音充耳不闻。
过了一会儿,忽有两个男子对话的声音传来,这两个声音咬文嚼字生疏晦涩,似是说起话来有些生僻艰难,但还是清楚地听进飞羽耳中,只听一个声音语带欣喜道:“三百年的努力,眼见收获的日子就要到来,真是太让我激动振奋了。”
这时,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道:“再过两天就是月圆之夜,伟大的复兴就在这几天,只要今次能够成功,天下已经离我大和一族的手中不远了。”
“原来是东瀛人!”飞羽听到这里,想起上次差点受辱于东瀛安倍一郎,顿时恨得牙直痒痒。扭头看了陆子犯暂时没有停功的迹象,当下起身向前,展开“分身掠影**”,朝着声音来源处悄悄摸去。
每向前多走一段路子,声音也即清晰十分,但听先前那声音道:“世人都说我们野蛮,渴望战争,有屠杀手无寸铁弱民的嗜好,甚至一些本国的国人也不理解,殊不知,若是没有战争,哪来如此多的冤魂?”
又道:“只有通过军部发动战争,这些凡人间的征伐之事,不管死多少人,都不会让人怀疑到我们身上!”
另一个声音道:“当年的数万亡魂被宗主镇压在这地下,这些可怜鬼既不会赶去投胎,又不会消散于天地间,这百年来,不知已积累了多少怨气?还好这片当年的屠宰场,如今已成了支那人的乱葬岗,弄得无人敢来此地,倒是为我们的活儿省了不少力气。”
飞羽听他们说此地竟是一片乱葬岗,少女心中不由一阵发毛,差点惊得呼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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