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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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后,张季一直都没有醒。莫翼也没叫他,自己黑着脸,匆匆吃饭洗澡,爬上床,搂着张季就睡。
这个搂着人睡的习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莫翼从前很不喜欢这一套,黏黏糊糊,别说男人,就算香香软软的女人,要抱上一个晚上也嫌麻烦。压到手臂发酸麻痹,何必找这个罪受?
可张季被他要挟着过来后,他却渐渐就起了奇怪的念头,忍不住就想抱。
张季醒着的时候不喜欢人碰,硬碰也可以,他不吭声,只是默默忍着,能一个晚上睁着眼睛不睡,浑身硬邦邦的,让你抱也抱得浑身不自在。
不过这人睡着之后,却是乖得无以伦比,他睡得沉,被人碰了不会轻易醒,用胳膊搂着,不用你动手,头就慢慢挨过来,象自动自觉找舒服的位置似的,甜甜地就蹭着你睡。
难以想像这么高高的个子,肌肉也结结实实,醒时冷漠得象木头的人,睡着会比猫咪还可爱。
莫翼叹了一声,想起今晚的事就闷闷不乐。他左想右想,到底年轻无长忧,渐渐想着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楼下喧嚣的引擎声就把莫翼给吵醒了。他恼怒地爬起来,瞪着不刺眼的白光照在窗帘上,下床把窗帘刷地拉开,往下看。
果然,就是慕容惟他们,三辆名牌跑车停在下面,安棱正招呼别墅的佣人帮忙把行李从车尾厢拿出来放房间里去。
这也太积极了吧。
莫翼走进浴室洗漱,不一会,听见安棱的声音。
“阿翼。”脚步声到了房里,很快又到了浴室。安棱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服,随随便便地挨在木门上打个招呼,开口就问,“怎么不见阿季?”
莫翼正在刷牙,从镜子里瞅了安棱一眼,“上课去了。”
“上课?”
“对,上课。”莫翼把嘴里的牙膏咕噜咕噜漱干净,冷笑着反问,“你不知道他是学院的学生吗?学生是要上课的。”
“也不用这么早吧。”
“留下来给你虐待啊?”
“哇,你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虐待狂。昨晚的事你也有插手,别把自己撇得那么干净。”
莫翼懒得和他说,径直出房,取了今天的衣服穿戴好,“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在别墅要用什么请自便。我今天有国际贸易的课要上,不奉陪了。”
莫翼的课程和安棱他们的课程极为相似,挂名是德安学院的学生,不过是白交学费,偶尔上一两门感兴趣的专业课罢了。作为集团继承人,最需要学的其实还是各种商业和管理课程,不过网络技术日新月异,现在上课不必直接到课堂,只要远程听课就可以了。
多亏有这种新方法,他们几个才可以逃离天天在哈佛或剑桥穿梭的宿命,选了据说美人最多的德安学院当狩猎据点。
提着轻便的手提电脑出房,迎面就碰上已经把行李都安放好的乐澄。
乐澄说,“上国际贸易课吗?唉,我也被老爸逼着选了这个,同时修这么多门,头都整晕了。你去哪?”
“我到学院里面去,那里清净。”
“哦。”乐澄随口问,“阿季上课去了?他今天选了什么课?”
莫翼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我怎么知道,人家好歹也是学生,大白天的你就放过他吧。”
身后慕容惟吹了一声口哨。
他们转过身,慕容惟手上拿着一张指扬了扬,“阿季的选课表,刚刚弄到的。”不知道他是否在脑子里全记住了,很大方的递给了乐澄,偏头看着莫翼,“嗨”了一声。
莫翼扯着嘴角笑着说,“没见过慕容这么积极,小心点,别让他勾了你的魂。”下楼胡乱吃了几口早餐,发动心爱的跑车,踩下油门就走了。
这个白天,大家都没再联系,也不知道彼此都在干什么。
到了下午五点,莫翼开着跑车回来了。佣人为他开了门,帮他接过手提电脑,告诉他,“三位少爷都在饭厅。”
莫翼直接去了饭厅,看见三个人都无聊地呆坐在饭厅里,安棱把银勺平放在光滑的饭桌上,正百无聊赖地拨着转圈。看见莫翼进来,三个人都抬头向他看过来。
“阿季还没回来。”安棱说。
“我知道,他向来六点到。”莫翼拉开椅子坐下,两条长腿气焰嚣张地伸到对面,懒洋洋地挨着椅背,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分别打量了面前的三人一眼,鄙夷地露齿而笑,“你们居然也有等不及的时候。安棱,你今晚又准备了什么拷问招式?趁着有空给我介绍一下。”他把目光停在安棱脸上。

安棱无所谓地笑了笑。
乐澄慢悠悠地说,“莫翼,别这么大的酸气。明白点,他本来就是我们四个的,又不是我们抢了你的。”
四人都熟悉彼此的脾性,短兵相接了两句,都知道斗下去没意思,各自闭了嘴,耐心等着大餐上桌。
果然,到了六点,门铃响了。
大家眼里光芒都倏地一跃,又立即收敛到深邃黑渊里。
没一个起来到客厅去,也没一个伸脖子往来处看,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张季到了饭厅,骤然看见四个都在,站住了脚。
乐澄和安棱坐的位置正面对饭厅的门,都有趣地打量他,等着看他敢不敢进来。张季缓缓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形势,没犹豫多久,走了进来。饭桌旁还有一张空椅,他知道是留给他的,走过去坐下,刚好左边是莫翼,右边是慕容惟。
饭菜早就准备好了,人到齐,佣人们把饭菜都端上来,打开碟子上的铜盖子,诱发食欲的香味顿时四溢。
张季的吃相很斯文,其实他的手指也很漂亮,并不输给几个贵公子,拿着纯银的刀叉,切肉和送食物进口的动作都显得很有教养。
这顿饭吃得也很沉默,人人都觉得该说点什么,但总觉得心里没什么把握。
如果在从前,弄了个新玩具,饭桌上一定是调笑戏虐不断,心情非常爽,说不定吃着吃着就干脆提枪上阵了。
但经过昨晚的事,瞧见张季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会微微发紧,一种说不上来的**仿佛被压抑着一样,在最深的地方翻腾。
这种罕见的感觉非常新鲜。
他们静静吃着饭,不时打量同样坐在饭桌旁的张季。张季从头到尾都很安静,看不出局促和畏惧,他垂着眼,谁也不看,默默地把食物咽下独自。
谁都等着别人来打破这个僵局,结果到最后,大家都没打破。
等吃得差不多了,安棱才说了一句,“阿季,你吃得也太少了吧。”
张季吃的确实很少,盘子里面剩了一大半嫩嫩的鸡扒。
慕容惟探手过去,把他盘子里面的鸡扒切了一半下来,语气略为强硬地说,“至少把这一半吃掉。”
张季已经放下了刀叉。他扫了盘里慕容惟指定要吃掉的食物一样,一个字也不答。这时候的他就象一个石像般坐着,吝啬到连个表情都不愿给,更别说照慕容惟的吩咐去做了。
气氛开始变得尴尬。
慕容惟的脸色相当不好,眉目之间隐隐透着暴戾。
乐澄向莫翼使个眼色,要莫翼叫张季识趣点。
莫翼却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扬着唇角,淡淡地说,“你有本事,你逼他吃啊。”
他这话是对着乐澄说的,却把慕容惟给惹出了脾气。
慕容惟二话不说,把盘子里面鸡扒叉起来咬了一口,在嘴里嚼烂了,把身边的张季猛扯过来,将他上半身按在桌上,手卡着牙关,硬逼张季张开嘴。
从前也不是没遇过假惺惺要绝食的玩具,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哄,说起硬逼着喂食,这里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经验。
控制着牙关打开,嘴对嘴把嚼碎的食物渡过去,慕容惟又把张季拽起来,和自己贴身站着,让他后仰着脖子,手指戳入湿润的口腔内,强硬地扣打舌根。
张季被他弄得疼不过,往后边挪边甩头,慕容惟学过空手道,力气很大,又在气头上,怎么可能让他逃过去,用力更狠,硬逼着他把东西都咽下去了,才放开他,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坐回椅上。
张季还站在原地轻轻喘气,脸庞流露出些许的痛楚。片刻之后,腰猛然一弯,“哇”一下,捂着胃大吐特吐出来。
慕容惟察觉得快,及时从椅子里跳起来避开。
张季吐得很厉害,一口接一口,不但是刚才硬喂的,连今晚吃的东西都吐清光了,饭厅的波斯地毯看来是全毁了。
四个人都在看着他吐,吐到最后,捂着胃露出很辛苦的样子。安棱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扶他,张季已经站了起来,从饭桌上扯了一张纸巾,慢慢朝和饭厅相连的洗手间走去,应该是去漱口。
饭厅里剩下四个公子哥儿,三个坐着,一个站着。
慕容惟脸色难看。
莫翼却似乎早知道会如此,心情不错的看着慕容惟,问他,“要不要再来一次?我可以叫厨师新做一份。这次要鸡扒还是肉眼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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